东北往事:黑道风云20年 (1-4部全)-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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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都是”绕把子电话”;先接邮电局话房;然后告诉她转哪里;人家再给转。赵红兵一听;李主任正在跟话务员说转市宾馆;赵红兵心想:这才吃完回来就又要订桌了?晚上又要腐败了?又要浪费了国家的钱和粮食了?
他借着点酒劲抓住李主任的手;挂掉了电话。
李主任笑嘻嘻的喷着酒气说:”小赵;别闹;李叔办事呢;给领导晚上订桌呢”。
赵红兵说:”没跟你闹;怎么;晚上又要吃?”
李主任说:”是啊;怎么?不吃怎么办?”
赵红兵说:”你们就这么糟践国家的钱?”
李主任终于从语气中听出来这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了;说:”小赵;你难道今天中午就没去喝酒吗?难道你就没糟践国家的钱吗?”
赵红兵一时有点语塞;说:”中午我是去了;但我下次不会去”。
“你爱去不去;别挡着我打电话”李主任拨开赵红兵的手;终于不耐烦了。
被拨开手的赵红兵火气上来了;操着他们赵家独有的赵氏大嗓门吼了一嗓子:”你们这帮蛀虫;你们这帮蛆”(请注意;他喊的是”你们这帮蛆”;而不是”你这个蛆”;他这是连行长一起骂了)
“去你妈X的;你算个什么玩意;你说谁呢”李主任也不是善茬。
“我们在老山前线流血 ;就是为了保护你们这帮蛆吗!!!!!????!!!”
“你个臭当兵的别以为当了几天兵就可以来教训我了;谁TMD用你保护”
“你别侮辱军人!!!!!”
“你个残废不就是靠你爹才……。。”
这句话李主任没能没有说完;这也是李主任在之后的半个月里最后的半句话。之后整层楼都听到了山崩地裂似的一声巨响;然后又听见”哗啦”一声。
在医院里;医生问银行的同事”:他这是被什么重物砸的胸部;肋骨骨折了这么多根?”
“被人打的”
“被多少人打的;打成了这样”
“一个人打的”
“用什么打的?”
“用脚踹的”
“踹了多少脚?”
“一脚”
“被什么人踢的?”
“……。。”
据说医生听完以后楞了;这可能是他所接诊过的病人中被踢的最惨的一脚;以至于他到最后在警察来问话的时候;他坚信这不是一个人打的;也不相信是只踹了一脚。医生可能不知道;在这一脚里:有着赵红兵对社会现状的惊诧与愤怒;有着赵红兵对断指造成的自卑的发泄;有着赵红兵对那些无耻嘴脸的愤懑;更有着他对现实巨大落差的恐慌。
十二年后;赵红兵口中的这只蛆终于被证实了的确是个蛆。那年二狗上高三;放学时看见公审大会;旁边有着一张榜。第五行写着:原工商银行副行长李树森在担任市工商银行副行长期间;挪用公款XXXX万圆用于赌博;现一审判决有期徒刑十一年。
二狗回家后兴高采烈的去告诉了赵红兵。没想到;当时已经是黑道大哥的赵红兵听后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二狗;他只是一只蛆。你记住;那天我说的是”你们这帮蛆”。
是啊,一只蛆可以被正法,可全中国那么多只蛆能正法的完吗?又有谁能正法的完?二狗直到那天才知道,赵红兵那天那一脚踹的不是一个人。
在这之后的十四年里;不知道为什么。赵红兵一直再也没在任何场合中提到自己曾经是个当兵的;起码二狗再也没听说过。即使战友聚会在一起回忆当年一起当兵的事,赵红兵也避而不言从不参与讨论。
直到1999年夏天已经在外面读大学的二狗回家后听到考到本市某高校的一个高中同学讲了一个他认为的笑话;虽然已经过去了8年多;但是对话二狗一句都没敢忘;以下基本是原文实录:
“二狗啊;炸大使馆的时候你们去游行了吗?”
“游了;我嗓子喊哑了”
“我们也游了;不过特搞笑”
“被炸大使馆又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搞笑的?”
“游行那天基本全是本市几个高校和中专的学生;可是你知道不;那天在游行在最前面口号喊的最响;别人都只游行了半天;谁整整游行了一天?”
“谁?”
“红兵;哈哈;知道不?红兵大哥!他在最前面;身后带着费四等几个大流氓;还扯着一面条幅;游的真欢;从城南走到城北;从城北走到河西;然后又走到棉纺厂。一路上那些小流氓地癞子一看红兵在游行;全TMD加入了;从早上走到晚上;身前身后聚集了200多号流氓;染着黄毛的;纹着身的;光膀子穿拖鞋的什么都有。走到中午;我们这些学生就都不行了;走到学校附近;人全散了冲食堂去了;红兵领着那群流氓战斗力倒是真强;走了大半天水都没喝一口。红兵还跟学生说;他当过兵;费四也当过兵;小纪也当过兵。都打过仗;现在国家有难;只要要他们;他们还去当兵;他们不怕死。。太TMD搞笑了;他们这群奔40的老流氓;居然还想当兵?谁要啊?去了各个都是大兵痞。靠他们打仗国家早完了。同学都说:现在才知道黑社会也爱国啊。二狗你说他们这是出哪门子洋相;平时少犯点事少砍俩人什么都有了”
”你TMD说话真操蛋;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别JB瞎说”
“二狗;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滚!”
“……”
看来;赵红兵还是没忘了自己曾经是个”臭当兵的”。
作者:孔二狗 回复日期:2007…12…27 16:45:54
感谢各位的抬爱;最近二狗很清闲;每天写1…2万字不成问题。
希望大家喜欢;茶余饭后能有个消遣。
虽然写的不是什么好人好事;但是我的确不是想写一个〃如何去打架;如何成为黑社会老大〃的教科书。我想拷问的还是我们的社会与人性
三、流氓世家
一向与人为善的二狗之所以罕见的对高中同学说出了“滚”字,是因为二狗没有在他的言语中听出一点点对美国炸我们南联盟大使馆的愤慨,没有从他的眼神中没有读到一丝丝对客死他乡的三名中国人的同情,更没有从他的手舞足蹈的谈吐中看出哪怕一分一厘对此事的悲哀。
就这样的一个人,他凭什么举着国旗去游行?或许,他只是想去凑热闹吧。
遗憾的是,6年以后的2005年,上海,人民广场临近延安东路的天桥上,加了一通宵班准备回家的二狗又亲眼看见了一群嬉皮笑脸的举着“抵制日货”的大横幅游街的学生。看到他们那洋溢着兴奋与激动的脸庞上那空洞的眼神,听着他们喊着仿佛中国已经征服了全世界一样欢快的“抵制日货”口号声,二狗实在不能跟着兴奋起来,反而心中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凄凉。
当时二狗还拉住了一个笑的最欢、喊的最响的男孩子问:“同学,这次是因为什么游行啊?是因为又去参拜靖国神社了还是………?”该同学支吾半天,竟无法回答二狗的问题。二狗的心沉到谷底。二狗相信游行的人群中真的有很多爱国且有思想的同学,并且也钦佩他们。但从心底,二狗鄙视在游行队伍中那些打着爱国的旗号以参加这盛大的集会为目的的人。
赵红兵去游行还要被嘲笑,那是因为他是流氓,他是黑社会头子,他是几进几出监狱的人。二狗相信,经历过战火并为其付出了三个手指头的赵红兵爱国程度未必比那些在街上游行的其它的人低。
人一旦被定义成流氓,连爱国都变成了笑料。
由于重伤害办公室主任李树森,赵红兵蹲了半个月的小号,随后就被放了出来。由于赵爷爷的关系,公安局也算网开一面。而且李树森也怕得罪在本市树大根深的赵家,没继续追究赵红兵的刑事责任。这位李主任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后又去上班了,不过再上班以后气焰是差了很多。
从小号出来后,赵红兵像是变了个人,成天沉默不语,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凭着他爸爸的关系,他完全可以再去银行上班,但他没有,姐姐们怎么劝他也不去。他在他的那张床上足足躺了一个多月才偶尔出门转转。一向严肃的赵爷爷这次也没过多的批评赵红兵,因为赵爷爷虽然严肃的很,但是却是个讲道理的人,他明白他的儿子除了踢那一脚外做的都没错,说的都有道理,而踢出那一脚更多的是被李树森那句“你这个残废”戳到了痛处一激动才做出的傻事。所以没必要过多的追究。
其实赵红兵在想失去工作以后究竟要做些什么,他想了很多。比如想过和小纪一起去经营废品回收站,也想过自己承包一辆大巴跑运输,还想过自己经营一个小杂货店。总之,只要当时能够想到的职业,赵红兵基本全考虑了,当然,混黑社会他当时的确是没考虑。
二狗的爸爸和妈妈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从道义上都站在赵红兵这一边,他们在愤怒的同时也替赵红兵出谋划策,当时二狗爸爸建议赵红兵在火车站前承包一家旅馆,二狗爸爸和这家国营旅馆的负责人以及上面的领导都很熟,希望赵红兵能在87年初把这家旅馆承包下来。经过不怎么艰难的谈判,基本敲定了这件事。在确定了未来的发展方向以后,赵红兵人明显开心了很多。
在2,3个月后,春暖花开的一天,赵红兵骑着自行车前面带着二狗,后面带着侄子晓波去五金门市买自行车的辐条,准备帮姐夫修自行车。正在路上骑着,忽然后面有人大喊:“红兵!“”红兵!
赵红兵回头一看,惊喜的喊:“张岳!”
张岳下了自行车,“红兵,什么时候复员的,怎么不去我家找我”
“唉,别提了,你呢?毕业了?”赵红兵说
“是啊,分配回来了,现在在粮食局上班”张岳说。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大学不是要四年吗?我还以为你现在没毕业呢,所以没去找你”赵红兵说
“我只上了专科线,3年就毕业了”张岳笑着说
边说着边走到跟前,俩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谁都不会想到,这次久别重逢的握手完全改变了这两个年轻人的命运。虽然这次握手与毛主席和尼克松握手存在一定的差距,但是这次握手就本市黑道的影响却根本不比毛尼握手差。
二人紧接着好一通叙旧,听了聊天二狗才知道。他俩是高中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张岳是个清瘦秀气白白净净的年轻人,谈吐文雅且举止斯文,一双大眼睛透着一股精明劲。几个月后二狗就知道了这个浑身透着书卷气的年轻人的斯文外表全是假象,他发起狠来恐怕十头牛也拦不住。
张岳家堪称我市的第一流氓世家。张岳的爷爷在30,40年代就是纵横我市及周边几市的著名土匪,匪号“镇东洋”,意思就是压住小日本。当年打着抗日救国的旗号到处抢夺,手下常年百十来号人,见到日本鬼子就抢日本鬼子,见到地主就抢地主,见到土匪就抢土匪,完全没规矩没章法,绝对的愣头青。虽然是见谁抢谁,但是还是有区别对待的。对于同胞他基本是只抢不杀,对于日本鬼子抢完再杀再把鬼子的头割下来示众。当时我们这里属于伪满州国的地盘,每个乡镇都会有几个日本兵把守,但通常都不会超过十个,几个日本鬼子怎么会是百十来号如狼似虎土匪的对手?日本鬼子是真怕他,“镇东洋”这绰号来的一点都不含糊,“镇东洋”行踪飘忽不定,谁也奈何不了他。
二狗听过他的一个确切事迹就是勇闯我市的伪满警察公署并且打死打残了三个持枪警察。据说是当年他去警察公署要人,要一个月前被抓的两个兄弟。进了警察公署大院以后,他站在门口就大喊一声:我就是镇东洋,赶紧把我兄弟放了,否则我烧了你们警署。
这个警署值班的就是三个警察,一听见他这声吼,全拿着枪出门了。出门一看镇东洋正站在警署的院子门口耀武扬威,这三个警察上去就要抓他。镇东洋以为凭自己的匪号完全可以震住这三个小警察,哪知道这三个警察胆子也不小。镇东洋手里拿着两把匣子炮,先是鸣枪示警,目的是让警察别过来。可是由于当时没有电视机,有了电视机镇东洋就应该知道鸣枪示警应该朝天下打,而不是朝地上打。
镇东洋当时就鸣枪示警朝地上打了一枪,结果不知道是因为他喝多了还是枪管没矫正,他这一枪竟然打在自己脚上了!
这三个警察一楞:嗬,感情这镇东洋来我们警署自残来了!
“抓!”
镇东洋一枪打自己脚上正气没地方发,拿起匣子炮就朝警察开打,这几个警察也开枪还击。他们四个人互射了十几枪,结果是三个警察二死一重伤,镇东洋居然除了“自残”那一枪外毫发无损。
据说,在四个人对射的时候,那三个警察全是边开枪边躲,而镇东洋则站着纹丝不动只管开枪,根本不躲。试问这股狠劲几个人能有,天生就是土匪头子的气质!不躲的人毫发无损,东躲西藏的三个警察却二死一伤,这不是传奇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