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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金闺玉计-第166章

小说: 金闺玉计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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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凤仙皱着眉,一直皱着眉,阮天德见她如此惊愕,不由笑了笑,涓涓教导道:“王凤仙,你虽聪明,却还是太嫩了点,仗着点小聪明便耀武扬威,如此,可难以在那吃人的地方出人头地啊,便是现在,我都开始有点担心你是否能圆满完成任务了。”
    他形同枯槁的手抚上她娇美细腻的脸,从脸颊一直滑落到纤细的脖颈,感受着手下皮肤的颤抖,他笑了,眼底毫无笑意的道:“若不是现今两国交战,时机大好,不容错过,王凤仙,你以为我能忍你?你以为我非你不可?我可不像你伯父,只有你一个侄女,没有你,我还有无数人可用。”
    脖颈上像缠了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王凤仙屏住呼吸,眼里还是忍不住有泪光泛起。她看着面前这个细白的脸上带笑的半百老人,真真切切的感觉了莫大的恐惧,这恐惧,简直要淹没了她。
    如他所言,她真是愚蠢至极。
    她知道阮天德是德庄的一把手,也见到过许多人对他畏惧推崇,甚至,听伯父说他在宫里、在官场如何如何了不得。
    可一直以来,好像德庄发生的所有事都与他无关,她以为,他不过是空有税监之名权罢了,甚至不及子桑云,不及潜大人,不及钦史与田蜜。
    而现在,她却怀疑,将那本账册交给他们,究竟是在帮他们,还是在害他们。
    阮天德,远远没那么简单。
    见手上的人就如同水中缺氧的鱼般翻起了白眼,阮天德厌恶的侧开脸,他向丢垃圾一般丢开她,警告道:“王凤仙,不要再自作聪明了,此一次便也就罢了,你若是在宫里还如此自以为是,就仔细你伯父那颗脑袋!”
    说罢,袖袍一甩,大步往外走。
    房门猛的拉开,光线汹涌进来,尽数笼罩在被推坐在地上的女子身上,那一身华贵云裳反射着光芒,不显耀眼,反倒是无边的冷清。
    半饷,她爬起来,有些失魂的往外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有人拉住她,问她怎么了。
    她愣了片刻,回过神来,面上毫无情绪,只对那人道:“碧茜,我听你说起过,田蜜的弟弟田川好像想入京科考吧?我不日便要起程,你去告诉田蜜,倘若不想他弟弟受她牵连,便让他马上随我离开。”
    卢碧茜看着面无表情的王凤仙,蹙眉疑惑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凤仙?”
    “阮天德给了潜大人三天的时间对付田蜜,但我想,他那只老狐狸,不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手。”王凤仙凤眼半敛,潋滟的眸子里,明透无物,她眨了眨眼,低声道:“我能做的,便是如此了。其他的,各安天命吧。”
    说罢,她拂落卢碧茜的手,独自向前走。
    卢碧茜想问,但看着王凤仙有些木然的神情,又凝起了眉,她侧身看着王凤仙走远,在原地站了片刻后,拎了拎裙摆,快步向外走去。
    田家小院的大魁树下,田蜜拿着账册,笔头抵着嘴唇,皱眉碎碎念道:“账册各项数据皆正常,勾稽关系也没有异常,和朝廷宗卷库中的各项资料都能对上,便是钱庄拿来的流水账,都能完全合上,看起来简直天衣无缝。”
    卢碧茜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为人师表的田蜜,及不雅观的咬着笔头,满脸纠结的看着账册,如同入了魔般自言自语着什么。
    卢碧茜确信,田蜜根本连她来了都没注意到,但就在她走到棋案处时,但见她突然拍案而起,满目凶光的放狠话:“不,不对,我为什么要拘泥于账册上?我才不信什么假作真时真亦假,假的就是假的,永远做不得真,我压根不信这账册是真的,是的,不信,所以我要做的,不是在这些假的东西里求真,而是跳出这假圈子,从细枝末节中找出证据,证明我的怀疑是对的,我真了,它自然就假了。”
    她说到这里,又缓缓坐下去,手下意识的把笔杆子凑到唇边,也不咬,就那么放着,随着唇动而动,她道:“明细和原始凭证都不在我们手上,看来只能按图索骥,查查往来账款是否属实了。”
    “先生看来,是有眉目了。”刚被王凤仙吓过的卢碧茜,自不会被田蜜这模样吓着,她安然坐在田蜜对面,在田蜜抱歉看过来时,并没有笑着带过,而是看着她道:“先生,我此来,是为凤仙带话的。”
    为王凤仙带话?田蜜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她没记错的话,不久前她才见过王凤仙,凤仙小姐要是有什么话,那个时候怎么不一起说呢?
    卢碧茜本身便知道的不多,也就没法为田蜜解惑,她能做的,不过是将自己知道的都尽数转达罢了。
    田蜜听罢,面上无所谓震惊与害怕,只是有些恍惚的道:“潜大人,要杀我吗?我与他,只能活一个?”
    这话语轻轻的,轻的落在地上就化进泥里再拾不起来。L
    ps:回家了,日后更新会正常化

☆、第两百二十九章 与时间赛跑

而卢碧茜,更是无法回答。
    田蜜也知道自己多言了,碧茜当她是朋友,自不希望她有事,由她亲口来转告这等事情,她心中怕是也不好受。
    田蜜微微垂了垂头,转而想到,阮天德给阿潜下达命令时,王凤仙自不可能在场,她会知道此事,怕也是如账册那事一般,是通过阿潜之口。
    是阿潜告诉她,他要对她动手。
    田蜜缓缓眨了眨卷翘的睫毛,琥珀般的眸子里光芒澄透,她只轻声道:“此事,莫要告诉宣衡。”
    啊?卢碧茜意外的看着她,见她一脸坚持,转而,又想明白了。
    宣衡与阿潜是朋友,而她呢,又是他心尖上的人儿,宣衡若是知晓,夹在中间,岂不是左右为难?无论哪方受伤,都必然不是他想看到的。
    田蜜看着卢碧茜眼里凝聚的悲伤与失落,忽而就笑了。
    怎么弄得就像在演苦情戏似得?她像是演苦情戏的人吗?确定没搞错?
    不告诉宣衡,非是怕他左右为难,而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想办法解决就是。
    卢碧茜闻得这笑声,先是皱眉,在看清对面那人淌亮的神情后,更是皱眉。
    “现在难过,是不是太早了?”田蜜唇边带着惯有的微笑,唇角微微上翘,颊边梨涡显现出来,却不显得柔美可爱,反而在森白贝齿的衬托下,让人感觉沉寂而凌厉。
    她一手转动着手中的笔,一手支着下颚,笑着道:“阮天德想让我死,我就要死给他看吗?他当我真傻啊?”
    阮天德一定是心里变态,非要看着别人痛苦挣扎才会倍觉痛快。
    呃……闻得这话。向来端庄的卢碧茜,也经不禁露出愕然呆愣的神情。
    田蜜却是瘪瘪嘴,道:“他当我是什么?面团捏的粉娃娃吗?亦或者是人偶?任人操纵,都不晓得反抗一下。”
    “三日为期,”她点点头,道:“那便三日好了。”
    她看着呆愣掉的卢碧茜,露出一个微笑。即便在如此气势下。这微笑算不得柔和,反倒有些慑人。
    她决议道:“碧茜,回去后。请替我谢谢凤仙,我弟弟和娘亲,便劳她代为照看一段时间了。”
    啊?所以说,还是要送走吗?而且不止一个。刚那气势,分明是……卢碧茜转念一想。却是明白了。
    田蜜这斥驳,固然有一部分源于自信,但其中,未必没有拼死一搏之意。
    阮天德是谁啊。那可是个连养育了半辈子的孩子都能轻易舍弃之人。
    这既是一场硬仗,那么,能轻装上阵。对大家都好。
    想通后,卢碧茜沉默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应道:“我会的。”
    田蜜看着她,微微一笑,神色已然和缓,卢碧茜端坐了一会儿,却莫名觉得沉重,她没再久留,起身告辞。
    田蜜目送着她走远,垂头之时,看着账上某处,澄透的眸子里思绪万千。
    小川,马上就要上京都了呢。
    心中有丝怅然,田蜜轻叹了口气。
    而后,她双手揉揉脸蛋,打起精神,照着账册中的往来交易,一封封写着函证文书,待写好后,她统统带上,去府衙找宣衡。
    宣衡正在堆积如山的案几后复核卢东阳在世时处理过的一堆案子,以防冤假错案,闻得田蜜来,他搁下笔,规整好文牒,出得门去。
    后花园里,宣衡喝了口提神茶,接过田蜜递来的函证文书,一封封阅览着。
    田蜜从旁解释道:“以我的名义发,认可度未必高,所以我想,还是以官府的名义发比较好,这样他们就不敢怠慢了。”
    一派认真的田蜜,一点没察觉到,宣衡步伐轻快的来见她,本以为她是想他来着,结果……
    好吧,虽然他早已习以为常,且游刃有余,外加,甘之如饴。
    只是,她如此高效率的弄出这一堆东西来,若是告诉她——
    淡红的唇轻抿,宣衡漆黑的眸光一软,他看着兢兢业业的田蜜,无奈坦白道:“蜜儿,此刻函证,未必有用,阮天德眼线遍布德庄,倘若我没猜错,早在去各大钱庄查他案底时,他就有所察觉了。据时,虽说是时隔不久,但以他的人脉,怕是已经将一切处理妥当了。”
    也就是说,就算想从第三方佐证,也没有人会配合了是吗?
    阮天德这是要只手遮天吗?这只老狐狸,简直是要成精了。
    攥了攥肉乎的拳头,大大的眼睛微眯了眯,田蜜顿了片刻,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固执的道:“即便如此,就当是程序也罢,该函的证,还是要函。”
    函证是审计的程序,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该有的程序,绝不能少。
    至于其他的——田蜜伸手,直端端的覆在宣衡握杯的手上,看着他道:“宣衡,接下来,就只剩下实地查看一途了。”
    宣衡也不多话,骨节分明的大掌反过来,自然握住了送上门来的那只柔软小手,轻顺了顺她掌心,牵了唇角,问道:“何时?”
    田蜜想也不用想,定定的道:“明日开始,三日内结束。”
    越快越好,没有时间了,再不能像这次一般,还没开始就被人把路堵绝了,当然,其后对方也会有行动,这就看谁更快了。
    “好。”宣衡自是无异议。
    定下后,田蜜也没心思跟他谈情说爱什么的,她动了动被握着的手,直接问道:“小川呢?”
    宣衡见她眼中有分急迫,不由正经的道:“在衙门里,此时找他,可是有何事?”
    田蜜没事的话,是从来不在上工期间找人的,更何况是如此神情。
    “田川不是一直想上京吗?正好,凤仙不日便要起程,我便托凤仙带他一程,凤仙有卫队相护,我和娘便也不用担心他安危了。”田蜜如是道。
    王凤仙要走,宣衡是知道的,因为那段时间田蜜为她的事儿操了不少心,他便也注意了下这方面的消息,还曾试着宽慰了下田蜜,虽然好像适得其反了。
    不过老实说,小川去京都,他是乐见其成的,这也就意味着,不久的将来,田蜜也一定会去京都。
    心中一下子便甜软了,星眸里荡起笑意,宣衡顺势拉着她起身,当即道:“既如此,我便让小川即刻交接手上事宜,完事后让他即刻回家。”
    虽然要走,但该完成的工作,还是要负责任的完成。田蜜点头,让宣衡止步,她先回去,和谭氏一起做些准备。
    最大的准备,便是说服谭氏回京城。
    倘若可以,她自是不想娘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下回到那个让她痛苦的地方,但是,娘如此柔弱,她又怎能放心的让她留下来?
    跟性命比起来,那些,到底要退一步。
    一路上,田蜜脑子里浮现的,都是谭氏和田川到京都后可能遇到的情况,想的最多最多的是,倘若万万不幸,遇到田家那见利忘义心肠歹毒的一家子,她不能守护在身边,他们又该怎么办?
    根本就,不可能不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便是现在,都忍不住胡思乱想。
    田家人和阮天德……田蜜站在自家院门前,低了低头,深深吸了口气,推门进去。
    谭氏如往常般,安静的坐在房檐下绣着东西,听见开门声,她手上一顿,抬起头的时候唇角便抿开了,她秋水般的眸子里满是柔柔的暖意,温声道:“球球回来了。”
    田蜜笑了笑,走过去,在她膝盖边趴下,睁大眼看着她灵巧手指下的绣品,歪着脑袋问:“娘在绣什么啊?”
    “娘可真是失败,绣出的东西竟连我女儿都分辨不出来了。”谭氏佯装不满,莲花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满是轻松的打趣着田蜜。
    田蜜应景的笑了笑,笑容却始终开怀不起来,谭氏心细如发,自是很快便发现了女儿的异样,她放下织品,轻声问道:“怎么了,球球?”
    田蜜低垂着眼睛,抿了抿唇,呼出一口绵长的气息后,她抬头看着柳眉轻蹙的谭氏,道:“娘,明日一早,和小川一起,入京吧。”
    “明日,和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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