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玉计-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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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大火,来了很多人,袁华不在其间,那个时候太乱,她也并不是很清醒,所以并没有注意到。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在所有人都跑到火场忙忙碌碌时,袁华竟绕过火场,独自去了库房,清点木料,以备后时之需。
那个时候,库房定然一个工人也没有,而一个大作坊,不是说出库就能把东西运出去的,之前定然有一套程序,甚至,还要计算什么时候运多少,什么阶段耗费多少才算合理,这一系列工作,往日要可能要许多人来做,但昨晚,却是他独立在灯下赶完的。
不再是乡间那个一无所知的少年,他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呢。
袁华,有心了。
田蜜只觉得,她真是走了莫大的运道,才能遇到这么些人。
真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当真唯有结草衔环了。
见她久久不语,袁华不由有些忐忑,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后颈,略有些不自在,微垂首道:“总之,建学院之事,姑娘不必担忧,包在我身上。姑娘也不必为钱财操心,记得姑娘曾说过,厂房也是可作价入股的吧?”
他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长这么大,也没读过多少书,这一次,沾了姑娘的光,能成为学院创始人之一,真是很荣幸。”
田蜜笑了笑,珍而重之的道:“荣幸的是我才对。”
“谢谢你,袁华。”顿了顿,她轻声道:“先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袁华笑笑,点点头,道了声:“那我就先走了。”
转身离去。
他来,本就是想第一时间告知她此事,让她不必过于烦忧,如今目的达到了,自也是该走了。
脚步轻快,走得轻松无比。
见田蜜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出神,阳笑故意瞅了瞅那边,背着手,缺嘴道:“不就是几块木头嘛,至于特地跑一趟吗?”
田蜜看了他一眼,他不由弱弱噤声,跟着田蜜往前走,只是憋了半饷,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声:“搞得好像他最劳苦功高一样,昨晚累的,可不是他一个人……”
见田蜜顿住脚步,看过来,阳笑赶忙住嘴,清咳了咳,望天。
田蜜也没出言责备,转身就往前走。
只是,两人普一走到大街上,就被官兵唬了一唬。
只见一队官兵分成两排,呼啦啦的跑过长街,边跑边扯着嗓子吼:“官府征道,闲人通通避让。”
说着,十分凶悍地将路上没来的退开的行人挡在两队筑起的人墙外。
阳笑护住田蜜,退后好几步方与冲来的官兵错过,他皱了皱眉头,到底没发作。
田蜜倒是没在意,她只是茫然看着这情景,很顺便地问旁边站着的陌生人,道:“请问,这是怎么个情况啊?”
旁边的大汉见是她,面色一下和蔼了很多,准确的叫出了她的名字,热情回道:“田姑娘早啊,听说是京都的一位大人物要来了,这不,官府正准备迎接呢。”
京都的大人物?田蜜默了片刻,依稀明了了一点,只是有些奇怪的道:“既是大人物,又为何不早做准备呢?按理说,早些天就应该贴出告示来了啊。”
“不晓得呢。”大汉道:“我也是听我朋友说,好像衙门也是突然接到消息,说那位一定要今日一早进城,这官大一级压死人,没辙,地方官员只得听命,这不,一大早的,从上到下,都被闹起来了。”
……这样啊,田蜜巴掌大的脸有些木木的,她无意义的点点头,对那大汉道了声谢。
那大汉很热情地问道:“姑娘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啊?田蜜想了想,道:“准备去祥云街。”
去和原房主谈谈地契的事情。
那大汉道:“姑娘若是不急,不如去城门口看看,据说今天德庄各大官员,都会前去迎接呢,京城来人,已许多年未见,如此盛况,不容错过啊。”
原来举城迎接这事儿,是真的存在的,所谓的百姓夹道欢迎,就是这样形成的?
大而澄澈的眸子看了看周围,田蜜抿了抿唇,颊边两个梨涡浅浅露出来,她点了点头,琢磨道:“也好。”
越是接近城门,人流越是多,街道两旁的茶楼人满为患,便是旁边的大树树梢上,都坐上了人,好不热闹。
城门口围满了官兵,城防很严,虽谈不上立马横刀,但是个个都挺直了身板,目不斜视,十分庄重。
透过长长的通道,依稀能看到无数背影,后面的是官兵,前面的具身穿官袍,且官袍等级越来越高。
各衙门官员,具出城相迎,盛况空前。
今日凉风习习,很是爽快,没有头顶烈日,众人等得便也没多不耐烦,反而有几分难得的惬意,就当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来这儿与众人一起享受这清晨时光了。
一直到三刻钟后,有官兵在城墙上打了个手势,早已准备好的乐队,顿时动了。
霎时间,庄重的乐曲声飘扬开来,曲调激昂大气,盘旋上天,众人本有些闲散的精神,一下子就被提起来了。
只是奇怪的是,乐起不过须臾,便见城墙上,那官兵又飞快跑回来,打了个很快很急的手势,而看到那个手势后,下方乐队个个面露惊骇,手中乐曲生生一扭,丝丝悲恸,荡漾开来,响彻天地。
这是,怎么回事?
京城的官员莅临,德庄城内,竟然奏起了哀乐?
这反转,另在场诸人面面相觑,城外,究竟出了什么事情?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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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举城迎接
正惊疑不定时,便见甬道外的官史一层一层地分作两旁,露出一条两丈宽的大道,慢慢的,有金玲声传来,那铃声十分清脆,在悲戚的乐曲中,如一枝独秀,由远及近,悠悠作响。
近了,越来越近了。
当众人看到仪仗队中,那一抬宽大的棺材时,不由瞪大了眼,惊诧不已。
红绸扎成的花统统换做了白绫,白绫遍布仪仗队,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挂满了城楼,顿时间,城内城外,一片缟素。
“不是迎接京城来的大官吗?这阵仗,难道那位大人,不幸,身亡?”见得此情此景,围观者之一不由咋舌,低声嘀咕道。
此言刚出,便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低声警告道:“担心祸从口出,要真是如此,你我都得自求多福。”
旁边又有人掩嘴,低头接到:“可不是嘛,皇帝亲派的大臣尚未进城便命丧黄泉,龙颜大怒,动若雷霆,这深究下去,青州就别想有安宁之日了,到时候受苦受难的还不是我们这些老百姓。”
虽是轻声低语,却还是没逃过街旁守卫的官兵耳目,只见官兵厉眼一瞪,也未出言警告,几人如老鼠见了猫,慌忙闭了嘴,再次将目光放入场中。
而茶楼二楼上,临窗的位置前,田蜜看着棺木,脸色一瞬间很灰败,灰败到在座几人想视而不见都有些困难。
田蜜来得晚,此处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正一筹莫展之时,茶楼的小二将她带到了这几人面前。
都是些熟人,林微雅。云子桑,严明,德庄若有什么事,十有*都跟这几人关系紧密。这几人,明明暗地里未必亲密,但却时常都聚在一起。
隔着面纱,云子桑却把她脸上的神情看得真切。她静坐不动。淡淡开口道:“田姑娘怎么了?脸色似乎不太好。”
田蜜缓了缓神,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在这几人面前。也不必辩解,大而莹亮的眸子,无意味的看着几人,慢慢地道:“这灵柩中。倘若真趟了天子的人,那可就麻烦了。天子的事。那便是天大的事。”
“别说天大的事了,便是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云子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田蜜一眼。尽管她其实只能看到露在桌上的上半身,也不妨碍她淡笑道:“姑娘应是最不需要烦忧之人。”
这是在说她矮吗?话说,身高可是她永远的痛。当想到她前世好歹有168的时候。
不过,云仙子今天的脾气。格外地冲啊。
也难怪了,昨夜她心血尽毁,但今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更有斗志的一个人,没有培训班,却合众人之力,建起了学院,没让他们看到他们想看到的,他们自然不开心了。
“小女也如此认为。”出乎云子桑的意料,田蜜笑了,她慢慢吟道:“天塌下来总有高个子扛着——不过,处多高的位置,就得担多少的责任,抗多大的风险。”
见她话里有话,几人都静待她说,岂料,她竟说道:“就拿这府尹大人来说吧,不久前的疫症,朝廷可未采取行之有效的措施,如今,可是有好几千人在城外救治呢,也不晓得陛下知不知晓,若是不知……也不知钦使团见到后,又会作何反应。”
就此事,官府未发过朝廷的任何文书,卢东阳当初恸哭在府衙大堂,哭得凄凄惨惨的,那话里话外的意思,琢磨一下,还真能品出几分隐而不报的意味,再说,即便是报了,也肯定报迟了,一个办事不力,是怎么也跑不了的,这事捅到皇帝那里,这府尹之位……
此言一出,在座之人神情皆微妙了起来。
幂篱遮住了容颜,云子桑的表情看不清楚,但至此之后,她再未发过一言。
田蜜也没想跟她较劲,她将目光掉向窗外,莹亮的眼眸里,有点点希翼。
昨晚她才见过那人,那人还说今日再见,他怎么可能,会让她见一方灵柩呢?不可能的啊。
林微雅见她神色不对,不由多关注了几分,明眸一转,目露思索。
灵柩走得很慢,但再慢,总是要走完的。
于是,当灵柩之后紧跟不是德庄各大官员,而是一陌生男子时,正自求多福的众人,不由一愣。
两旁是列队整齐的官兵,官兵之内,有四马四人成四角而立,他们个个身穿铠甲,体型健硕,目光如炬,那手,稳稳搭在腰间长剑上,随时准备拔剑出鞘。
而四人之间悠悠而行的,是一匹毫无杂色的枣红骏马,骏马身姿矫健,线条流畅,足有一个成人高,那马头抬起来,完全是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
便是如此一匹神驹,在那人身下,却是十分温顺。
马上的人,并未着戎装,仅是一身骑装,紧身衣,窄袖,雪白里裤扎入长靴,衣摆随意覆于其上,干净利落。只是那衣裳用料考究,做工精细,领口袖间刺绣精湛,于是更加卓尔不凡。
只见他一头墨发尽数束在银冠之中,银色长簪简洁流畅,如剑般穿梭而过,发下前额光洁朗阔,眉黑如墨,目若繁星,线条流畅的鼻梁下,是一张淡红的唇,唇边,笑意若隐若现。
英姿勃发,器宇轩昂。
在场之人,莫不目瞪口呆。
田蜜亦有些怔楞,明明是同一个人,却为何仅是换了个装束,就如此不同?不,或许不仅是个装束,那人本身,便是如此的吧?她还记得他曾说过,觉得不同,是因为认识不够。
诚然,她还不够了解他。
林微雅轻挑了挑眉,唇角一勾,曼声笑道:“虽不如潜大人俊美,却比他更有男儿气概。”
也是潜大人不在,他才敢调侃他吧?严明摇摇头,正想打趣,却忽觉放在桌上的手指湿了一下,他一看,却是云子桑的茶杯翻倒在桌上,茶水溢出,湿了桌布,蔓延开来,她却分毫不觉,只怔怔看着窗外。
那个男人,真就这么好看?连云仙子都看入了迷?严明眉头高挑,看过去时,却楞了一下,眼神转而暗下,与林微雅对视一眼,静默不语。
云子桑看的,并非是那个可以与阿潜媲美的京城官员,而是那官员身后,众官员身前,被两服饰明显不同的军士压制住的那官员。
那是德庄府伊,卢东阳。
正在众人疑惑时,前去迎接的诸人已皆入城,随着那人手臂抬起,大部队停了下来。那京城来使,跨马而立,就站在众官之前,身后就是德庄巍峨的城楼。
队伍停下来,他并未开口说话,只是收回手来,淡淡看着这夹道相迎的场景,面色分毫不变。
倒是位于众官之首的税监阮天德,迈步向前,十分庄重的对众人道:“钦史代帝莅临,尔等还不速速见礼。”
他既然特地提到代帝二字,那就是要行大礼。
众人敛衣,正要俯身,却闻那位大人开了金口,“见礼就不必了,太过劳师动众,未免惊扰亡灵。”
钦史说什么,惊扰亡灵?
众人这才又将视线落在灵柩上,面露困惑。
既然这灵柩不是为钦史而设,那么,所躺又是何人?
“相信在场诸位中,也有人听说过,本官来此,已有数日,只是一直未入城。”钦史拉着缰绳,骏马如士兵般站着,这么久的时间,一步未动,这一人一马,面对着在场千万人,从容不迫。“本官虽未入城,却在城外,见到了不少德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