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压群芳-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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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更讶异了:“那你是怎么混进宫里来的?”
混进?我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了。这词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啊,就像我采取了什么不正当地手段,蒙混进来搞颠覆活动一样。
见皇上还在等着我解释,我只好把自己从参加才女大赛到后来被皇后挑选进宫的始末简略地叙述了一遍。但愿这位高高在上的皇上能够明白我的不易,不要随便就把我赶出宫。
说到最后,我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多谢皇上和皇后娘娘开恩。让小臣能在宫里谋得一个职位,挣一份俸禄养家糊口。”
果然,皇上听了,没有再厉声责问我,而是感叹了一句:“这么说起来,你也不容易。”
我再次磕下头去:“正因为不容易,有时候觉得很辛苦,所以就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比如总想找个有家底有背景的男人嫁了,好摆脱目前地处境,过清闲安逸的日子。小臣如今知错了奇#書*網收集整理。还请皇上明鉴,不要责罚王献之。他真的是被我缠得没办法了。”
“哦,那你说说看,你是怎么缠他的?”
我愕然,因为皇上又一次变脸了。这次,是从声色俱厉变成了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连眼睛里都是戏谑的笑意。
我的手心直冒冷汗,比刚才更紧张了
个随时会变脸的皇上在一起,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地就掉了脑袋。难怪皇上要自称“孤家寡人”地,谁跟他在一起都是一种折磨,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了。
这个明明没有答案的问题,皇上要问,我也只能搜索枯肠回答:“就是总跟他吵,要他娶我,不然就不跟他来往了。”
“这不是纠缠,而是恐吓了,哈哈。”
皇上又开始一口一个“哈哈”了,但我的心情已经跟初次见他的时候不一样了。有些人,明明满脸都是笑,你却感觉不到一点笑意,只觉得恶寒,从眼里一直寒到心里。
“呃,是吧?呵呵。”我也只得陪上一脸虚伪的笑。
皇上突然目光如炬地看向我:“你是不是想告诉朕,王献之非常喜欢你,不能没有你,所以情愿冒着欺君杀头的危险也要向朕要赐婚诏书?”
“不是,不是这样的,小臣……”
我不停地磕着头,额头上已经渗出了鲜血,就跟飞落的桃花一个颜色。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不过是想散散闷,看一下桃花而已,就好死不死地遇到了这尊神。
头顶上突然又传来放肆的笑声:“哈哈,瞧你怕的,朕又没说要把你怎样啊。你们这些女人,就不能有点骨气?见了朕就只会跪着求饶,要不就跪着求宠,真是烦透了。”
我不看也知道他又变脸了,现在是一脸地不屑。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我突然冲口而出:“如果您不是手握生杀大权地皇上,女人们也不会这么怕的。”
“哟,有点意思了,哈哈。那要是朕赦你无罪,你会对朕说什么呢?”
“小臣说什么皇上都会答应吗?”
“你先说说看。”
老子豁出去了!说就说!死就死!反正桃根有干妈疼,也不会因为我翘了辫子就饿死。
我最后磕了一个头,然后直起身子说:“您刚才说得没错,王献之确实很喜欢小臣,所以,小臣恳请陛下成全。”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他那架势,只差鼓掌了。但很快又用恶狠狠地语调说:“你凭什么以为朕会答应呢?王献之可是朕的女儿看中的人,难道朕不帮自己的女儿,反而帮一个外人抢她的男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反而镇定了,当下不慌不忙地说:“让小臣和王献之在一起,正是帮了九公主。皇上也是男人,自然明白男人对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态度。皇上可以逼他娶九公主,但不能逼他喜欢她吧。那样,公主就算如愿嫁了,又有什么幸福可言?”
“他敢!他敢对朕的女儿不好,朕灭了他!”
这一刻,我才从皇帝的眼里看到了父爱。我以前的想法错了,他平时是无暇关心那些皇子皇女,但到了关键时刻,他的父爱也不比别的父亲少。
不过,这个时候,他有父爱对我反而是好事。这证明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身上多了一些光环,让人一下子看不清他的真实面貌。
因此我毫不畏惧地说:“您要灭了他容易,但您的公主也就没驸马了。”
他毫不在意地一挥手:“没有就没有!朕的女儿,还怕没人要?朕马上给她另外找一个比王献之更好的。”
我紧追着问:“如果这样的话,又何必走那趟弯路,受那遍苦呢?好好的姑娘家,却弄成了二婚,除了伤心,什么也没有落下。”
皇上沉默了。站了一会儿后,他继续向前走,走时好歹开恩说了一句:“你起来吧。”
“谢皇上。”
还没站稳,走在前面的他突然说:“新安这几天一直吵着要去前方探望她的太子哥哥,朕也有点不放心,已经好几天没有战报回来了。朕又调集了一只队伍,这几天就会开拔,你陪新安走一趟吧,跟大部队走也没有危险。那丫头亲口对朕提过,要你跟她一起去。”
啊,怎么突然又说到这里来了?
“是……”,我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
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作为七品芝麻官,又怎么拒绝得了皇上的命令。
卷六 诉衷情 (147)部籍是必须保留的
桃园回返司籍部后,我坐在椅子上半天缓不过劲来。呢?以前还只是新安公主一个人闹闹,现在连皇上都下了“口谕”,我肯定是躲不掉了,非得陪那个不可理喻的公主上前线不可。
事已至此,首先得跟侯尚仪说说。我走了,部里必须增添人手,我早点说她也好早做准备。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你已经抬头看了我一百次了。”我还没开口,侯尚仪已经在对面催了起来。
“我恐怕……”,怎么说呢?才来了没几天就请假,一会儿事假,一会儿病假,现在又要出门,而且这次还不是去一天两天,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一年半载。
侯尚仪笑着放下手里的笔:“恐怕什么?你从进来起就魂不守舍,一直欲言又止的。我说你可不可以干脆点,不要这么吞吞吐吐?”
我只得一脸歉意地告诉她:“我恐怕要离开一段时间,具体是多久我也说不好。我知道这个时候走很不应该,因为你和谭书典本来就忙不过来了。可是,这回是皇上的‘口谕’,我自己其实根本就不想去。”
“什么?皇上的‘口谕’?皇上要你干什么去?”侯尚仪吃惊地坐正了身子。
我苦笑道:“还不就是那回事?我想您也肯定也听说了,九公主一直想要我陪她去前线看她的太子哥哥。以前还只是公主嚷,现在,连皇上都亲口提出来了。您说我敢不遵旨吗?”
这时谭书典走过来说:“这个九公主也真是的,她要去战场看她哥哥就去嘛。干嘛非得拉上你呀,你跟这事明明一点关系都没有。”
侯尚仪看了她一眼,谭书典立刻脸红了,嘴里呐呐地说:“我又嘴快了,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
说完,打开门警戒地朝外面看了看。回过头来拍着胸口说:“还好还好,外面没人。”
“没人也要小心点,要时刻记住这里是皇宫!”侯尚仪板着脸警告了一句。
谭书典忙躬身道:“是,属下知错了。”
看侯尚仪面色沉凝,我半天没敢再开口。一直等到快散值的时候,才鼓起勇气说:“我知道这样要求有点过分,但我还是希望,以后能继续在这里跟你们共事。”
侯尚仪瞥了我一眼:“等你有命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我惊喜地趴在桌上。笑逐颜开地看着她说:“我可不可以把您地意思理解成,您依然欢迎我回来?”
“去,谁欢迎你啊。要是我的属下都像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我们司籍部早关门大吉了。”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发誓的口吻说:“您放心,只要我这次有命回来。我一定好好做事,绝不再打鱼晒网。我要在司籍部一直做下去,直到白发苍苍,再也做不动为止。”
她把手抽回去,白了我一眼说:“这话谁信啊?前两天还溜班去会情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恨不得马上就成亲。等你嫁人了,王家是什么门第,会让媳妇出来做事?”
我不解地看着她。王家跟家仓促定亲的事难道还没有传到宫里来吗?不会的,就算王家不说,道茂也会大张旗鼓地往宫里传消息。在这场夺夫大战中她出奇制胜,肯定非常得意,而能打击到我。我相信她也是非常乐意地。
这只能证明,侯尚仪是个埋头做事不问是非的人。
既然她不知道,我也不想提起此事。
于是我说:“我这不是要去前线吗?不知道要去多久,还有没有命回来。将来的事,谁说得清呢?现在唯一能让我心定的,就是您的应允。我不能拣了命回来,却丢了女官的职衔,那我回来喝西北风啊。”
侯尚仪很郑重地回答我:“我这里没有问题,随时欢迎你回来。但你也知
官的职务安排。不是能由我说了算的,上头地主子定的人。”
我听懂了她的意思。如果我真的跟公主走了,皇后必然会安排新的人手过来。那么等我回来的时候,也许司籍部的人员已经饱和了,再也没有了我地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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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真的舍不得这里啊。”我由衷地感叹。刀子嘴豆腐心,总是不厌其烦教导我的侯尚仪,心直口快的谭书典,在这诡橘的宫廷里,能遇上这样两个同事实在是一种难得地幸运。可惜,我这一走,只怕以后就难进来了。
这时,我想到了一个人:畅。
也许可以通过畅求求皇后,让我保留司籍部的职衔。司籍部现在三个人的编制本来就少了,我走后,皇后调进一个。我回来了,再加上我一个也不算多啊。
主意打定,晚上散值回凤仪宫歇息的时候,刚好畅也回来了,我就向她打听:“妹妹,皇后娘娘那边,现在还每天念经抄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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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她脱下鞋子,把被子拉过来给她盖上说:“困就睡一会吧,皇后娘娘这会儿还在前头接待客人呢。”
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嘴里咕哝着:“那你到时候要喊我哦,你只要打听到皇后娘娘回来了,就赶紧喊我起来。”
可怜的孩子!太受皇后宠爱了也不是什么好事。皇后好像离不得她一样,只要一回来就到处望:“畅儿呢?畅儿呢?”
。。:呢。姨母一见客人就忘了畅儿,跟人家叽里咕噜说个没完,畅儿在后面好无聊。”
这时候的皇后就会又欣慰又怜惜地揽过畅说:“那畅儿以后跟姨母一起去接待客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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