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压群芳-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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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看皇上这么平易近人。遂大着胆子向道:“小臣斗胆请问皇上,含章殿里的那些匾额是不是皇上御笔亲题的?”
皇上快活地回答:“是啊,都很有意思吧?”
“是,小臣刚看到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因为想不到宫里还有这么生动形象地匾额。”
“比如呢?哪个你最喜欢?”这回,是皇上的眼睛亮了,就像得到了奖赏的孩童。如果是别的四十岁地男人在我面前作可爱状,我会别扭想吐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皇上明明也是中年人的模样,他顽童一样的表现却并不让人觉得突兀。也许。他内心就是这样的人,这些只是他的自然表现,所以看起来也很自然。
有机会跟皇上聊天,我又紧张又兴奋,小心翼翼地顺着皇上地话和他探讨起宫里的匾额来:“比如,‘大快朵颐’,‘蝉噪莺喧’……”
“还有‘蛙跳亭’、‘不漏轩’”,王献之也补充道。
“原来你也喜欢啊,那个‘大快朵颐’是朕最喜欢的。可惜挂在那里了,不好意思再问皇后讨要过来,挂到朕的太极殿去。”说到这里,居然一脸的遗憾。
我好奇地问:“那皇上的太极殿中,餐厅前面挂的是什么匾额呢?”
“那里挂的是‘津津有味’,哈哈。”
说到这个词地时候,他喉咙里咕隆一声,很明显地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又“哈哈”一笑说:“肚子提抗议了哦,要回去补充一点给养了,不如,你们俩陪我去吧。你们说要吃什么,我都叫他们弄来给咱们吃。”
我木楞楞地望着他们从我身
去,不知道怎么办。按理,圣旨不能违,可是我还在道真的跟皇上去吃东西,而且还是“咱们”?
我还在犹豫着,前面地王献之已经朝我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
我也只好听话地跟了过去。
回头再看看红艳艳的桃花,这桃园胜景,美得不像是真的,我今天所遭遇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幻?
等我迈进太极殿,坐进题名为“津津有味”的餐厅时,我才相信,这不是梦,我真的跟皇上坐在一起吃东西了。
午膳的时间还没到,所以太监宫女们上的都是水果点心茶水。皇上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尽管用吧,还想吃什么就跟他们说。”
我不敢轻易动弹,王献之拿了一块我叫不出名字的糕点放在我碟子里说:“尝尝这个,宫里有名的水晶糕,是用几十种水果的果汁调出来的,很好吃哦。”
我拈起来咬了一小口,果然好吃极了,酸酸甜甜,入口即化,忍不住把剩下来全塞进嘴里。塞进去后又觉得不好意思,窘迫地朝皇上笑了笑。
“哈哈哈哈,真有意思的丫头,你喜欢尽管吃啊,这一盘都是你的了。”皇上身旁的太监立即把那一碟子全端到我面前放着。
“这个,皇上,小臣惶恐……”
“不要惶恐了,朕就喜欢看到别人‘大快朵颐’,那样朕才吃得‘津津有味’。”皇上也开始不顾形象地大吃起来。
看得出,皇上的胃口很好,很讲究美食,也很能吃。从我们刚刚进来时餐厅下人们的表现可以看出,皇上每天这个时候都要“补充给养”的。所以,皇上带着我们一走进来,他们立刻就有条不紊地往桌上摆放早就准备好的点心茶水。照这样推断,这位乐观的、爱吃的皇上,一天岂不是要吃好多回?早膳和午膳之间都要补充了,下午,晚上更是了。
如果仅从忧国忧民的角度看,皇上似乎有点没肝没肺的。国难当头,半壁江山等待收复,他却毫不在乎地、甚至乐呵呵地当着他的小朝廷的皇帝。作为一个皇帝,他是不称职的。难怪皇权旁落,世家崛起,大晋差不多沦为了几大家族的天下。这样一个顽童一样的皇上,谁会尊敬他呢?
同时我也理解了皇上为什么只喜欢年长的女人,因为,他自己还是个“孩子”,成年的、即将老去的“孩子”,不肯长大的“孩子”。有这样的皇上,我们大晋要想光复河山,只怕难了。
皇上吃饱喝足了,又开始打趣起我和王献之来:“献之,你这未婚妻挺漂亮的。这样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又在宫里当女官,怎么没被朕的皇子们看上,反而便宜你小子了?”
听听,这是一个当皇帝的人说的话么?
王献之也很凑趣地回道:“那是因为她在宫外的时候就已经被小臣捷足先登了,她进宫还只有几天,皇子们还没发现呢。”
“进宫只有几天,是不是那两个才女啊?”皇上问。想不到这事皇上也知道。
“回皇上,正是,她就是那个得到了第三名的诸葛桃叶。”看得出,王献之很乐意向皇上介绍我身份。
皇上做恍然状:“就是那个平民女子是吧?”
“回皇上,是的。”
“难得,难得,出身贫寒,还能美貌与德才兼备,比世家女子尤为不易。”
我赶紧出座跪下道:“多谢陛下夸奖,小臣愧不敢当。”
能得到圣上金口夸赞,是应该下跪谢恩的。
王献之也趁热打铁,出座跟我一起跪下道:“小臣斗胆,恳请陛下赐婚。”
皇上笑呵呵地说:“没问题,朕最爱当月下老人了。你们平身吧。”
“谢陛下!”我们双双磕下头去。待抬起头来时,四目相对,差点喜极而泣。想不到,那么难那么难,似乎根本就没有可能的事,竟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我在心里深深感叹:人,只要不放弃希望,这世上还是有奇迹的。
可惜,奇迹存在的时间实在是太短太短。
我们还没从地上爬起来,餐厅外就传来了通报声:“九公主到!”
我和王献之再次四目相对时,已经面无血色。
卷五 相思引 (136)不是冤家不聚头(一)
新安公主一进来,立即跪倒在皇上面前说:“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皇儿平身,有什么事起来说吧。”皇上今天一直心情大好,样子也很慈祥。
“儿臣想去前线看看太子哥哥。儿臣这几天做梦总是梦见他,不知道他在前方到底怎样了,儿臣不放心,非得亲眼看见了才能安心。”
我以为皇上会像皇后那样骂她“胡闹”,谁知道他只是淡淡地说:“到前线去的路很不好走,你又是个姑娘家,怎么去呢?”
也就是说,皇上毫无阻拦之意。这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担心她的安危?
新安公主说:“只要父皇给儿臣一小队御林军就行了。”
“一小队是多少?”皇上居然真的跟她讨论起出行的条件来。
“就是十人的小分队啊。”
皇上沉吟了一下道:“十人的小分队倒是可以抽调出来,多的就没有了。你也知道,你哥哥走的时候差不多带走了守护京畿的全部军队,现在整个京城就指靠这只御林军保护了。”
新安公主见父皇允了,当即跪下谢恩道:“儿臣谢过父皇。十个人就足够了,队伍太庞大了反而引人注目。还有……”她指着我说:“儿臣还想向父皇要一个人,就是这位诸葛彤史。她是去年从北边逃难过来的,父皇也知道,贫民逃难,又没有车马,一路都靠脚走,所以肯定很熟悉路。儿臣想带上她做向导。”
皇上看了看我和王献之。笑着说:“可是他们刚刚才求了朕赐婚。朕也打算等会就让人拟旨去。人家是新娘子哦,才成亲就跟你上前线啊,那你要问问她的夫君同不同意了。”
新安公主脸色一变,正要开口,我马上跪下道:“小臣愿意陪同公主前往。去前线慰问太子是大事,小臣自己的私事可以先搁一搁。”
皇上点头赞许道:“好丫头,那你就先陪公主去吧,等你回来后,朕一定给你们赐婚。”
“父皇。他们……”,听见“赐婚”二字,公主气得脸色铁青,急着要“揭发”我们,但越急越不知道怎么说。我抓紧时机跪行到她脚下恳求道:“公主,小臣愿意跟随公主前往,以后一切但凭公主。绝不违逆公主。”
她低头冷冷地看着我:“这可是你说的,你不只自愿跟我去前线,以后也什么都听我的?”
“是的,公主。小臣以后就是公主最忠实的奴仆。”只要她不当面揭穿王献之地“未婚妻”假说,现在要我许什么诺我都愿意,管它以后怎样,先度过眼前地难关再说。
她得意地看着王献之:“你听到了吗?她以后是我忠实的奴仆,什么都听我的,哈哈。”
谢天谢地。新安公主是很跋扈很不好惹,但好在她头脑还算单纯,有点一根筋。这就是所谓的天无绝人之路吧,要是她还精明得不得了,那我们岂不是没活路了?
王献之心痛地看着我:“桃叶,你这又是何苦!”
我低头跪着,轻轻地说:“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皇上的眼睛在我和新安公主之间转了转。眼睛依然在笑着,口气也依然和蔼得很:“你们俩是不是瞒了朕什么?欺瞒朕的下场是很可怕的哦。”
我万分紧张地盯着地面。耳朵里只听见公
:“父皇,儿臣怎么会欺瞒您呢,儿臣一向最乖最听
“你最乖?哈哈,好了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朕也要去处理一点正事了。”
皇上做了一个开赶的手势,即使做这个手势的时候,他脸上依然在笑着。我突然意识到,自从我在桃园见驾到现在,他一直都没停止过笑,随时都可听见他地哈哈声。一个当皇帝的人不威严就算了,还时时都在笑,这正常吗?
“是,小臣告退。”我不敢多想,汗流浃背地退了出来。走到门外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幸亏王献之及时扶住了我,我也趁机在他耳边交代了一句:“你先回去吧,有话等我散值出宫了再说。”
“那我在宫外等你?”他低低问道。
“宫外怎么等?很打眼的。你还是去河边等着吧。”
“好的。”他答应着,随即又问我:“你真的要跟她去前线吗?”
我点头:“已经当着皇上的面答应了,肯定是要去地。”
“可是……”
“你们的情话说完了没有?”走在前面的新安公主一脸不耐烦地转过身来催促道。
“完了完了,小臣这就跟公主走,既然要去前线,有些事就要先商量一下。”我大步跟上公主,甩开了王献之。
王献之却突然像下定了决心一样,也撵上我说:“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商量。”
新安公主喜出望外地仰头问道:“你也要陪我上前线吗?”
王献之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说:“谁陪你呀,你想得美,我是陪她去。”
新安公主一跺脚:“很好,我这就进去告诉父皇,你们刚刚欺瞒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骗父皇说她是你的未婚妻,还胆大包天地求父皇赐婚。”
“公主”,我急忙拉住她,“您是可以去照实禀告皇上,可是您想过后果吗?万一皇上降罪下来,受处罚地可是王献之。欺君可是大罪,按国法是要处死的。”
新安公主咬了咬嘴唇:“那又怎样?他不在乎我,我也不在乎他!”
“如果我和他都被降罪,可就没人陪公主上前线了。”我又摆出了一条理由。
“哼!暂时先放你们一马。再发现你们在本公主面前捣鬼,绝不轻饶。”公主一甩袖,疾步朝前走去。
“是,公主。”我赶紧跟上。
王献之气得额上青筋直冒,可又无由发泄,只能猛踹了路边的柱子几脚。
我回头想喊他快走,却见“津津有味”门口,皇上正笑眯眯地在那儿站着。我心里一紧:不会我们刚刚的对话,皇上都听去了吧?那他为何没有吭声?
再看到皇上的那张笑脸,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皇上真地是不谙世事,只知吃喝玩乐的“老顽童”吗?
可是前面公主的咋呼声容不得我多想,只能认命地跟了上去
卷五 相思引 (137)不是冤家不聚头(二)
新安公主走了一会儿后,我说:“公主,小臣要先回殿。现在是上值时间,小臣中途跑出来已经不应该了,若是还一去不回,就更失礼了,也失职。小臣必须回去跟侯尚仪说明一下,才能跟公主走。”
新安公主却毫不在意一摆手:“何必那么麻烦,我叫个人去说一声就是了。”
我拱手恳求道:“这样不妥,还是小臣亲自去一趟比较好,不然,显得对上司不尊重。”
新安公主一瞪眼:“这里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我毫不示弱地回道:“谁说得有道理,谁就说了算。”
这里可不再是“津津有味”餐厅,皇上又不在,我没必要那么怕她。而且,我也慢慢摸到了这位公主的脾气,属于野蛮直觉派的,我越是表现得唯唯诺诺她越是趾高气扬。
见她的牛眼越瞪越大,我又补上一句:“这一点我们要达成共识,还要写进合约章程里。以后那么艰险的长途跋涉,可由不得您耍公主脾气,凡事都要讲道理。谁的道理足,就听谁的。”
王献之站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