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天下-第5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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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开始了隔断射击,这是要塞之后的投石机在逼退对方的战舰之后,开始收缩射程,重点打击岸上的士兵,石弹落下,溅起蓬蓬血雨,对方阵列之中响起收兵的锣鼓之声,疯狂向前的对手开始后退,而定州兵仍然堵在这个缺口之上,即不向前追击,也不后退一步。
匡正义出了一口长气,低头看着手里的战刀,上面尽是缺口,已是不能用了,随手抛在一边,大叫道:“刀来”身边士兵赶紧闻递上一口新刀。
郑之强皱着眉头看着滩头,对手已经在滩头之上建立起了阵地,用巨木搭建,然后覆上沙石的工事能够有效地抵御投石机的攻击,大批的对手陆军已经踏上滩头,防波堤上,接下来便将是士兵们的肉搏阵地了。
勃州号上,木超有些心疼地看着副将呈上来的巨大的伤亡数字,“钟将军,胡斌此时应当已登上了连山岛,我们是不是放缓攻击,让士兵们喘一口气,只消胡斌得手,对手必然不战自乱。”
钟祥摇头,“不然,胡斌那边只能算是奇兵,能不能得手还得另说,不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我们这里才是正面战场,眼下,已经取得了第一步的突破,只消再攻上防波堤,将我们的前沿阵地推进到那里,破岛之战便算完成了一半,我们已经踏出了最难的一步,岂能半途而废?今天暂时休息,明日一早,再次发动进攻,务必要一举攻上防波堤。”
“是”木超无奈退下。
虽然对木超说不报多大的希望,但在钟祥的心里,实在是充满了期待,第一次在打连山岛的时候,他就领教过连山岛防御的厉害,自己费尽心机,虽然就差一步就拿下了全岛,但所耗时间过多,终于让郑之元率队赶了回来,将自己的舰队堵在港口之中,那一场大战,那一场大火,那一场惨败,成为了钟祥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和伤痛。
默默地注视着连山岛上那两座高高矗立的山峰,钟祥下意识地双手合什,念了一句阿弥托佛。
此时,被钟祥寄予期望的胡斌与他的敢死队正藏身于连山岛**之间的一个,白天不敢有丝毫异动,要是被岛上守军发现,自己这两百人便是毡板上的鱼肉,给人塞牙缝都不够。好在山上尚有山泉,自己带的一点干粮也足以支撑两天,两百余人的队伍昼伏夜出,在避开对手的同时,还要侦察出对手物资贮备的地点。
连山岛作为对手重点经营的进攻基地,他的物资贮备所在必然非常隐秘,而且防守必然严密,要想找到破绽,一击成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自己有且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但万劫不复,绝对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从藏身之处看着山下整个白天的惨烈战斗,胡斌亦是倒抽一口凉气,难怪钟祥要另劈蹊径,想要从正面攻破对手的防守,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从他这个方向看上去,对连山岛上的防守布局看得更加清楚,连山岛上至少还有一大半的远程武器没有投入使用,越向上,便越严密,看到那如林一般的投石机,八牛弩,还有全部用石头筑起来的连绵不断,纵横交错的防线,每隔数十米便高高耸起的陵堡,胡斌头皮发麻。
天色已是渐渐地黑了下来,从晌午过后,下面的战斗开始慢慢地减弱,终至完全结束,海滩之上,南军已经建立起了一指进攻阵地,而大批的舰船已抵达浅海区,大批的小型船只在海面上往来穿梭,不停地将各种物资及进攻武器运上岸来,南军已经开始在沙滩上搭建投石机等大型武器。
岛上升起袅袅炊烟,已经进入晚饭时间了。
胡斌躺在厚厚的树叶之上,仰望着天空,等月儿爬上中空的时候,自己便也该行动了,
“潘兴潘宏”胡斌叫道。
兄弟两人凑了过来。
“午夜时分,我们开始行动,你们兄弟二人率一队,我率一队,分头行动,寻觅对手可能的物资贮备地点,记住,千万不要冒险,只要有一分暴露的可能,就不要行动。先退回来再寻良机,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
“是”潘家兄弟点头道。
“不论找到与否,在天亮之前,我们都到那个地方,你们看到了没有,就是两座山峰之间的那片谷地,我看那里一直没有什么人烟,所在也较为隐秘,应当是一个更好的藏身之地,而且,在那里,我们能更清楚地观察到对方的行动,找到对方的物资贮备点。”胡斌吩咐道。
正文 第七百三十章:风起连山岛(3)
第七百三十章:风起连山岛(3)
白天阳光极佳,晚上自然也是月色如水,这给潜行中的敢死队员们带来了极大的麻烦,盔甲被再一次地从身上卸下来,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埋藏起来,因为在潜行中,甲叶相碰带起的声响经常会惊起树中的飞鸟,虽然看似微不足道,但对于他们而言,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足以致命。
落在地上的腐叶踩在上面松松软软,犹如行走在地毯之上,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将潜行的人影照得如鬼似魑,时隐时现。这一行敢死队员的确素质极佳,相互之间拉开了约有丈余的距离,相互掩护,交替前进,树上栖息的鸟儿也不曾被他们打扰,唯有昼伏夜出的猫头鹰蹲在枝头,瞪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看着之一群不速之客。
胡斌看中的地方其实便是清风幽居在连山岛之时的所在,那里幽静之极,也极为隐秘,的确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清风走后,这里便闲置下来,连山岛上的所有人 ,那怕知道这里无论是景色,还是安全方面,都是最好,但却无人起意住在这里,盖因为清风的身份过于特殊,没有人愿意占用她曾用过的地方,所以这里便一直空闲下来,只余下了三两人照料着清风走后遗留在这里的一大群鸟儿。
这些鸟儿是被清风用来作试验的,后来发现只有一种鸽子适合作远距离的通信,其它的鸟儿便被清风当作了闲暇之时的消遣玩意儿,清风一去,这些鸟儿还是被保留了下来,当初被清风召来训练鸟儿的人也仅仅留下了三两人照顾这里,顺便继续训练通信用的鸽子。
黑鹰当初培训出来的一批人都被清风带回了定州,不过只要黑鹰还在这里,再培养几个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发现这里居然有一片房子,而且有一幢房子中还亮着灯光,胡斌不由大吃一惊,一挥手,所有人都静静地伏了下来。
侧耳倾听,只有一些鸟雀的叽叽喳喳之声,胡斌一挥手,立即便有两人矮着身子,窜了出去,其余的人则立即分散开来,呈一个扇面慢慢迫近。
两人几个起伏,沿着湖边掠进那一边小树林,鸟雀的叫声迅速大了起来,两名队员吓了一跳,他们没有想到在这片小树林之中,居然层比迭次地挂了如此多的鸟笼,养着如此多的雀儿,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林中,亮着灯的屋子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个人走了出来,“奇怪,今天这些鸟怎么如此吵人?这时候了,还没个完?”
“有可能是今天白天的战斗惊着了他们吧?”一个人自言自语地道,“谁知道呢?看看去吧也许有什么野兽窜了进来,惊着了他们,将其驱走也就是了。”
“能有什么野兽,我们进驻岛上之后,原来的几只猛兽早被杀得干干净净了。”
另一人哧笑了一声,“对这些鸟儿来说,恐怕一只黄鼠狼或者一只野猫比猛兽更可怕吧?”
“那倒也是”另一人答道。
两人走进小树林,一一查看起挂在树上的鸟儿,手里的灯笼提起,灯光映着两人的面庞,伏在地上的两名敢死队员互看一眼,点点头,在地上蛇形爬行数步,忽地一跃而起,贴在对手的身后,一手扼住两人咽喉,另一只手上的短刃无声无息地从后腰捅入,身前两人一阵痉挛,慢慢地软倒在地,两眼睁大,满是恐惧之色。手中的灯笼刚刚落到一半,便被两名队员接在手中。
将两个死人拖到树后,两人提起灯笼,向着那间亮着灯光的屋间走去。
房内还有一人,听到外面两人的脚步声响,房内那人迎了上来,“怎么回事啊,今天鸟儿恁地吵得慌?”
两名敢死队员脚步猛地加快,一步抢前房去,一左一右,挟住那人,两柄刀同时从两胁之下插入,房内那人闷哼一声,身子软倒在地,两名队员迅速地将其拖到内屋,往地上一扔。旋即四下察看,确认这里再没有其它人,一个队员走到门边,做了几个手势,胡斌等人才从隐身之处走了出来,都是刀出鞘,箭上弦。
两名杀人的队员走到屋外,屋里倒在地上的那人先是微微地蠕动了一下,接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此时外屋低微的说话声传了进来,勉力听了几句,眼中已满是惊骇之色,挣扎着动了一下,剧痛入骨,竟是动弹不得,两胁之下血如泉涌,看着自己的伤势,那人满脸惨然之色,两手撑地,慢慢地支撑起来,一只手拉着桌腿,另一只手摸到桌上一只黑布罩着的鸟笼,一把拉掉黑布,里面传来咕咕的鸽子叫声。
喘了几口粗气,胁下,口中,随着他粗重的喘气之声,血液大量涌出,手终于摸到了鸟门,拔掉插拴,手探进笼子里,抓住了那只鸽子,拼尽全力,将鸽子向窗外掷去。鸽子咕的一声,在窗外盘旋一圈,旋即振翅而起,没入黑暗之中。
屋内动静虽然不大,但却仍是惊动了屋外的人群,当即便有数人抢进屋来,却只看见一个血人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终于俯卧在地,在也不动了。
“怎么回事?”胡斌很是不满,“手下这么不利索?”
先前两名队员很是委屈,两刀从胁下扎入,谁能料到这个命这么硬,还能撑到此时?一人扑上去,又是一刀扎下,地上尸体动也不动,拔出刀,鲜血随即喷溅而出。
“多此一举”胡斌道,“收拾干净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这里还有人上来”
一群人当即动了起来,不到一柱香功夫,房里一切恢复了原状,除少了三个人之外,与先前没有丝毫的不同,当然,桌上那个笼子被打,飞出去了一只鸽子,就无人得知了。
“他们失踪了三个人,会不会引起对方的警觉?”一人问道。
胡斌想了一下,摇摇头,“短时间内不可能,现在兵慌马乱的,对方一时之间难以确认,也不会想到我们潜了上来,我们也只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就可以了。这里既然有人居住,倒不是久居之地,大家出去探查一下,附近有没有可以隐藏的地方,这里距对方的居住点较近,应能观察出他们的物资到底是从那里运出来的。”
“是”数名队员窜出屋去,胡斌则坐在灯边,开始苦苦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半个时辰过后,出去打探的队员回来,禀告在左近发现了一个较为隐秘的山洞,藏下他们应当没有什么问题,胡斌等人立即离开了这里。
山下,郑之强站在挂着地图的墙上,地图上绘制着整个连山岛的防御态势态,几条粗红的线条从数个方向指向防御线,对手的攻势无疑是强大的,接下来,将是比前几天更加残酷的肉搏战,每一条防线都将被鲜血浸满,看着防线之后,代表着己方那密密麻麻的蓝色小点,每一个小点都是一架投石机,当对手攻上防波堤的时候,密集的兵群在毫无遮挡的防波堤上,将遭遇毁灭性的打击。
最为可虑的仍是船坞和船舶修理厂那一带的防线,匡正义能不能顶住对手的进攻是关键,从里,一直便是防守的弱点,地形虽然陡峭,但陡峭的地形让对手难以进攻,也让自己这边无法在那里布置大型军械,勉强安放的几座投石机很难大规模地杀伤对手的步兵。特别是在对手舰船的压制之下,更是难以起到对己方的支援作用,也许,自己应当在明天再调一部分士兵过去支援匡正义。
摸着唇上刚刚蓄起来的一点胡须,郑之强陷入沉思,自己要在这里坚守不是一天两天,有可能是一两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要取决于邓大将军那边的战况。
窗外一阵鸽子的咕咕叫声传来,打断了郑之强的沉思,站起身来,望向打开的窗户,一支鸽子恰巧在这个时候飞了进来,落在他面前的桌上。
“信鸽?”郑之强一惊,伸手将鸽子抓在手中,鸽子腿上并没有绑上密封的信筒,不由大为奇怪,再仔细一看时,身子不由一震,鸽子腿上还套着一个小小的铜圈,这是代表着正在培中之中的鸽子。再看看鸽子雪白羽毛身上沾染的血迹,一身冷汗霎时之间便从郑之强的身上冒了出来。
连山岛上只有一个地方有这种正在培训之中的信鸽,那就是清风小姐的旧居,但为什么这只鸽子的身上沾满了鲜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脸色更是大变,鸽子身上沾染的是人血。人血和动物血之间的差别,对于郑之强这种人,轻而易举地便可分辩出来。
几个大步窜出屋外,凝目注视着连山岛高高耸起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