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香迷醉2-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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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小师妹刚刚学会走路,跌跌撞撞走来拉住他衣角。
闵柔笑着过来抱起女儿,突然问起二呆子的名字。二呆子不知所措,平生第一次觉得「二呆子」这个名字不好听,吃吃答道:「我姓段……叫段……段……」
小师妹咿咿呀呀接口道:「一段……木头。」
闵柔和杂役们都笑了。
二呆子自此被人叫作木头,每天也多了一个伙伴,就是小师妹嫣儿,她头发梳成两只牛角,天天嚷着叫木头给她当马骑,二呆子有时不乐意,却不敢惹她哭叫,否则就会招来他人的斥责。有了这个小师妹,他才清楚自己的地位,不过是庄中最低等的奴仆。
只有闵柔见了才会笑吟吟地将女儿从二呆子背上抱下来,哄她道:「嫣儿乖,不好欺负哥哥,听见没有?」
有一次嫣儿哭闹着不肯,闵柔脸上现出恼红。二呆子突然开口道:「我愿意……愿意她欺负我。」
闵柔有些惊讶,说道:「她不懂事,你不要怪她。」
二呆子摇头道:「我不怪她,我当她……是妹妹。」
闵柔的眼光里闪出一丝调侃,笑着随口问道:「你当她是妹妹,那么当我呢?」
说完俯身抱起了女儿,却听二呆子哽咽着清清楚楚叫了一声:「娘…!」
闵柔吃惊一愣,脸上红了一大片。
第二天,闵柔把二呆子叫到身边,问道:「孩子,你喜不喜欢武功,我收你为徒,好不好?」
木头没有说话,只是清澈地看着闵柔。
闵柔微微一笑,带他到石清那里说了几句话,那时木头已有七岁,这几句话听得大概明白,石清说他资质太差,闵柔反驳到:这孩子忠厚老实,就是学不好武功,也不会让人瞧不起。说完让二呆子给石清磕头,然后把他拉起,看着他柔声说:「孩子,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师父师娘,你没有父母,以后师父师娘疼你。」
木头呆愣片刻,扑去闵柔怀里,哭唤一声:「师娘!」
那是他有生以来最快活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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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呆子忆起这些往事,酸泪盈鼻,似乎嗅到了师娘身上的香甜,不知不觉发了痴,忽然想起了一句偈语:「往事如烟,后事无望,同为一梦,万物皆空!」
由此接着想到:「我后背不是有和尚头上的香疤吗?也许天生注定我该遁入空门。」
自此,二呆子对皇位什么的不再梦想,但得知了大理段世也是江湖中人,便对江湖之事极感兴趣,每当有人谈论江湖轶事他便用心旁听,什么降龙十八掌,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什么少林,丐帮等等,往往听得神往不已,而之后越发自叹自怜。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日睡下,忽觉身周云雾飘渺,前方缓缓行着二人。二呆子飘飘荡荡追过去,见是和尚悟痴和一个白发老道。
二呆子见了悟痴便如见了亲人,跪下哭道:「师父救我!」
悟痴此时全无疯癫之态,诵声佛号,笑道:「惭愧,惭愧,你我虽然有缘,但老衲佛法低微,尚不能自救,如何救你?」
二呆子无言以答,只是不停磕头。旁边老道微笑道:「求人不若求己,苦苦祈人超度,不若惜身自省。」
二呆子听不明白,急道:「老神仙救我!」
道人笑而不语。
悟痴叹口气,道:「如若好,便要了!朝夕修道,不若当下念佛,阿弥陀佛!」
道人捋着银白长须,摇头笑道:「错了,错了!如无错,哪有了?没有芸芸红尘,哪有老和尚臭道士?」
悟痴亦摇头道:「空空生幻,幻幻见空,俱是臭皮囊而已,哪有什么和尚道士?」
道士哈哈大笑道:「空非空,幻非幻,该有的总会有,该来的总会来。机缘万千,万法归一。」
二呆子见他们不再理会自己,倒像互相争辩起来,便跪行几步,拉住悟痴衣袖,哀求道:「师父带我走吧。」
悟痴低头瞧瞧他,叹道:「因果相依,苦海难渡,魔障已深,你还是去吧。」
二呆子惊惶不安,转面又拉住了道人衣摆。
道人仔细瞧瞧他,呵呵笑道:「好了,好了!有好才有了!好过尽知世情空,皮囊了与三生石。你几世积得厚福,今生十全九美,降青龙伏白虎,擒朱雀踏玄武,欲海横渡擎玉杵,风月造化不堪数。如此万般好,还不快去了!」
说到此处,老道一摆衣袖,顿时狂风大作,烟雾弥漫。
二呆子从高处直坠了下来,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冷汗频频,遍体津凉,心里猜疑不定:「好奇怪的梦,又是苦海,又是魔障,还有什么青龙白虎,什么意思?难道我连出家也不成?」
不想天亮后,牢里居然来了个和尚,法号缘根,云游到此,见兵荒马乱便要回头,却随着一帮百姓被稀里糊涂抓了进来。
二呆子暗自嘀咕:「莫非这便是天意!」
赶忙套缘根近乎,帮他打理被铺,恳求拜他为师。缘根坚持不许,说自己地位卑微,不敢妄自收徒。二呆子裸出后背香疤,显示自己一心向佛,还背了几段经文。缘根仍不答应,说二呆子身负官司,此时不便遁入空门。二呆子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心灰意冷。
几日后的清晨,牢房突然大乱。狱卒把各个牢门打开,惊慌叫道:「契丹人杀过来啦!大伙各自逃吧!」
原来中原丐帮劫杀了契丹一个将领,契丹起兵报复,借机威吓,派大军越过了边境,烧杀淫掠,直杀到了满昌府地面。
二呆子随缘根跑到街上,见契丹骑兵往来冲突,见男人就杀,见妇女就抢,见房子就烧。几个江湖人士跳去拼杀,片刻死的死,散的散。
契丹骑兵呼哨着冲过来,二呆子两脚发软,扑通坐到地上,缘根口念佛号,盘坐闭目。契丹领头之人冲到二人面前,绕过缘根,探身举刀向二呆子落下。
二呆子丧魂落魄之际,腰间被一物卷住,身子倒飞而起,落下时被一人接住。那人将二呆子往地上一放,喝道:「快逃命去吧!」
二呆子立脚不住,踉跄几步,又软坐地上,见那人浓眉朗目,虎虎生威,马不停蹄,嗖嗖几下将领头的契丹骑兵当胸刺穿,舞枪叫道:「杨家将在此,尔等拿命来!」
接着涌来百多大宋的骑兵,蹄声如雷,锐不可挡。马上有男有女,皆英姿飒爽,一人却突显矮小,瞧其身形却只是个孩童,青色紧衣,头梳双髻,手中挥舞一根金光闪闪的长鞭,金鞭在空中盘旋甚是醒目。
契丹人仰马翻,边退边叫:「杨家将来了!杨家将来了!」
一匹失去主人的惊马,疯狂向二呆子急踏而来。那双髻女童收缰勒马,手中长鞭如长长的金蛇,卷起二呆子送到路边,力道不轻不重,刚好把他轻轻放下。女童把鞭子卷成一圈缩了回去,向二呆子叫道:「快去躲着!不要乱跑。」
声音清脆稚嫩,十分悦耳动听。
二呆子须臾功夫几经生死,吓得张大眼睛呆呆愣愣。女童抿嘴一笑,道:「你莫害怕!鞑子打不过我们的!」
这女童面嫩如玉,此时一笑,雪白的脸颊凹出两个酒窝,阳光照耀下宛如花树绽放。二呆子虽惊魂未定,心里却涌上暖意,目不转睛望着那女童纵马消失在长街尽头。
二呆子和缘根逃出城外,紧跟缘根而行。缘根没再说什么,二人匆匆赶路,小心翼翼躲着乱兵流匪。二呆子问道:「那杨家将什么来头?叫凶恶之极的契丹人如此害怕。」
缘根眼露敬仰,答道:「杨家将几代都是我大宋的忠臣良将,他们的故事可就多了。就说那位小施主吧,长鞭功夫当真出神入化,小小年纪既已如此,长大后可不得了。不过杨家将世代守卫我大宋边关,纵有奇人异士也不足怪。」
二人一路向南,渐入中原腹地,沿途风光倚丽,二呆子处处好奇,他打打短工,缘根讨些布施,走走停停过了数月,终于到了一所大寺院。二呆子惊叹不已,见建筑宏大,气势非凡,心里喜道:「这里可比丽春院大多了,更远非破佛堂可比。」
缘根带二呆子去见方丈。方丈慈眉善目,听缘根说完原委,正欲说话,门外进来一人,匆匆向方丈说了几句话。方丈对此人道:「好,稍等片刻!」
接着对二呆子道:「诚心向佛,要严守佛祖戒律,我佛弟子要戒、定、慧……」
二呆子抬起头,见方丈旁边多出个黑胖和尚,定睛一瞧,心中惊呼:「是他!怎么会是他?」
耳中听方丈问道:「丽春院乃污秽之地,你背负杀生孽罪,从此能否严守我佛戒律?」
二呆子盯着那黑胖和尚,兀自发愣,含糊答道:「是……是!弟子能!」
那黑胖和尚心中奇怪,听方丈提到丽春院,脸色立时一变。二呆子见状,越发紧张,心知黑胖和尚认出了自己,却见他向方丈道:「弟子一见此人,心觉缘起,愿为其师。」
方丈颇显意外,沉吟道:「也好!你既与此人有缘,便为他剃度吧!」
说完和黑胖和尚匆匆离去,好像有什么急事。
缘根大为惊羡,口唤「师叔!」
郑重向二呆子道喜,说寺中以「玄、慧、虚、缘」排辈,二呆子以慧静为师,转眼比缘根大了一辈。
二呆子心下却一片茫然,不知是福是祸,但极为明白一件事:自己最好忘记曾见过这黑胖和尚,更不要与任何人说起,在丽春院给喜凤开苞的恶和尚就是他!
午后,慧静在众弟子前为二呆子剃度。慧静神色阴沉,慢慢挥刀。二呆子看着发丝在眼前飘落,徒然生出了几分伤感。
从此他有了一个比较像样的名字,那就是他的法号—「虚竹」。这时他才知道,这间比丽春院还大的佛堂竟是闻名天下的「少林寺」。
第04回 无路想回头
那天以后,二呆子——也就是现下的虚竹,每日晨功晚课,念经颂佛,下课后跟着缘根在菜园里担水浇地,悠哉无忧,温饱不愁。只不过长夜漫漫难熬之至,有时抓着勃起的裆物难免想念丽春院。
慧静从不向他传经布道,甚至很少相见。虚竹不以为意,暗觉好笑,知道和尚诳窑子自是大不应该,可是玩玩妓女也算不上伤天害理,总之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便是了。
平日里除了缘根,虚竹只与藏经阁扫地的老和尚最为亲近,隐隐觉出这个老和尚与悟痴和尚似有渊源。一次与老和尚谈起了悟痴,老和尚眼神一亮,似乎知道什么,却又隐而不说,听虚竹背诵悟痴常念的经文,老和尚笑道:「这段经文,你说得不全。」
接着随口念了一遍完整的经文,虚竹听了立时记住了大半。老和尚不禁奇怪,再念一遍,虚竹重述起来一字不差。老和尚暗自惊异:「这位弟子虽无佛心,却与我佛易筋经有缘。」
光阴穿梭,过了一年。一日晨课完毕,方丈道:「近日俗家弟子传来讯息,玉罗刹李梦如要到大理与段氏为难。段氏威镇天南,自不惧那女魔头,但恐在明处中敌暗算,我打算派弟子前去禀告段氏保定帝。段氏虽与我寺素有渊源,但我辈乃方外之人,不可轻易陷入俗世纷争,所以只前去通报罢。」
方丈说完巡视座下,吩咐道:「慧静,你带弟子走一趟吧。」
慧静答应一声,散课后吩咐虚竹和另几个弟子收拾行装。
虚竹没想到慧静会带上自己出游,登时喜出望外,他在少林寺实在闷得紧,欢喜过后又忐忑不安,大理实是他的故乡。
次日,慧静带着虚竹等向方丈辞行,方丈郑重嘱咐:「李梦如手段狠辣,师承不详,功夫极其了得。你们此去千万当心!到了大理,可先去拈花寺会见黄眉僧人,凡事不可冒然出头。」
众人离开少林寺,走了二十多日,到了西南重地贵阳。当晚在客栈听说,此行正好赶上一桩大热闹。
当地薛知府得了连襟关照,早要调到繁华之地应天府,不想突得重病卧床不起,寻医无数皆不得治。一个过路道士进言,说不妨试试嫁女冲喜的法子。薛知府膝下恰有一女,此女深明事理,为了父亲病愈,哪有不从?可心高气傲,不愿轻易许人,因此驻台张榜,比棋招亲。现下已经将近月满,无论老幼贵贱,比棋之人无不落败,明日若再无人胜出,便要当场掷绣球。
虚竹听了此事,虽然好奇却只当耳旁风。次日继续赶路,经过城内繁华处,果见一幢高大花台,台下人头攒动。虚竹等几个忍不住上前瞧热闹,慧静佯作呵斥,也禁不住驻足瞧去。
台上一顶蒙着薄纱的花轿,轿前摆着一方白玉刻成的精美棋盘,一个气质不俗的儒雅秀才举棋沉吟,而与他对弈的竟是一个未开脸的女童。
虚竹挤到台前,见那秀才下了一子后,女童扭头瞧着花轿,叫声「平六横三」,花轿内传出弱弱女声:「平四横五」。女童闻言捏起一颗白子,下了一子。秀才思量半晌,接着又落下一子。女童又把这步棋的位置说了,轿内女声道:「平八横三」。女童依言再落一子。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