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贼婆你是王-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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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宁烟笑笑不答话,我恨得直咬牙,半晌暗暗道“爷爷的,浪费我半个苹果,早知道就再诈你一点了。”
他一直笑,笑的跟晚风明月那么清澈柔润,桃花眼熠熠生辉,比寒星都还要闪耀。
第二天的宴席是掌灯时分才开始的,我一身朱红色的挽纱,发式相当的精致,首饰虽不多,但精巧古雅,我照镜一看,大喊“呦,这不仙女下凡吗?”
翠荷偷笑“小夫人,你还真不吝啬对自己的表扬。”
我在镜子前,一转三圈“女人嘛,总要对自己好一点…”
季宁烟今天一身白衣胜雪,上面秀兰,绝对的雅致。跟着的娉婷则着了一身淡蓝色的纱裙,显得特别的清纯。
三人行,必有我敌,不过我们还倒是都挺自在。反正他们彼此无间,与我何干,我只管带一张嘴,走到哪,吃到哪。
刚走出大门口见沈掬泉和张之远也在,都是一身干净利落看样子似乎要跟着一起去。
看见沈掬泉一脸灿烂的朝我笑,我脑袋里面一百二十个问号。
我走在后面,瞥他一眼“跟着混吃去?”
沈掬泉嘴角一扯“你能去,我自然也要跟着去。”
“切,跟屁虫。”说完,大步往前去,不去理他。
暨阳侯府离侯府并不远,不消一会儿就到了,侯爷就是侯爷,这生辰是大日子,那排场自然不用说,那红彤彤的灯笼沿着侯府门前的那条街挂了几里地去,远远看去,红色的光朦胧柔和,我越看越像红灯区一条街。
只见侯府门口人声鼎沸,拜访之人多到意料之外,我们从马车上下来,刚走两步,身后有了动静“宁烟,你也来了?”
我们皆回头,平阳侯站在我们身后貌似也刚刚从马车上下来,旁边还站着一个大肚子女子,看起来挺温婉的一个女子。
“原来是皇兄和皇嫂啊,你们也刚刚才到?”季宁烟牵了我的手踱步过去。
“小十,这是二皇嫂。”
我颔首“皇嫂千福。”
女子倒也没什么架势“妹妹起来吧,不用客套。”
平阳侯一脸碍眼的笑,看得我只想竖眉毛“听说你受伤的事情了,现在可好了许多?”
“好了好了,多谢平阳侯挂念。”
“那好,大家就一起进去吧。”就这么的,我跟着大家一起进了府。
外面的气势够恢弘,但里面更出彩,悬挂的宫灯各个都制作精美,长方灯身,红色丝绸布半透明,上下各一排精致的流苏饰物,仔细一看,那流苏是成串的珠玉串成的,华美的可以。
再看丝绸布上面无不是画工精细的灯图,而且竟然没有一个重样儿的。我走在廊子上顿时眼花缭乱,脑袋跟不上眼睛走了。
“真漂亮,每个都不一样。”
“嫂子喜欢赶明儿本侯送你。”我一愣,收回视线,之间暨阳侯一身大红的缎袍,满脸的笑意,玉树临风的从前面的廊子里走过来。
“二哥,四哥,你们都来了,快里面请,里面有好酒好菜,弦乐簧音,走咱们今儿不醉不休。”
“暨阳侯万福”娉婷上前一步,娓娓而言,那声音柔到骨子里去了,听得人心痒痒。
“这不是娉婷吗?多日不见又妩媚婀娜几分,看来四哥宠爱有加啊。”我一听这话真想冷哼一声。
“臣妾这次是来给侯爷拜寿的。”
“那敢情是好啊。”
就这么,一行人碎碎念的进了厅堂,里面人数不少,估计来的差不多了。堂内金碧辉煌,暨阳侯的五个夫人也在堂上,但只有正室在招待客人。
见了面不免寒暄一顿,等我们入座,这筵算是正式开始了。
古代人的节目单我不看也知道,出了歌就是舞,有些类似京剧那种,半天唱不出一个字,我看了也看不懂,索性一路吃下去。
等到过了几场歌舞之后,上来一个人,一身黑袍,连束发也是黑带,他厅堂的门迈步而入,一身袍子随着那晚风被轻轻鼓起,白面俊颜,清泠淡漠,让人不禁调过目光想要看个仔细。
“给大家看样好东西,保准你们都喜欢。”暨阳侯满脸的兴奋,朗朗道。
“云景,就露两手给在座的瞧瞧,准让他们都大吃一惊。”
血筵(上)
这人就是云景?他不就是上次古里古怪的那个暨阳侯府请来收惊的术士吗?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他目不斜视,一双眼淡的如白水一般,只看着前方,缓步上前,明明是看着正座的暨阳侯,可我却觉得他根本就是瞎子看相,心里空空。
我扯了季宁烟的袖子小声嘀咕“就是他啦,上次跟娉婷去重圆寺的就是他,这人肯定不简单啊不简单。”
季宁烟的眉毛耸了耸,望了望我,轻轻道“我清楚。”
呦,这九条尾巴的狐狸公竟然知道的头头是道,看来之前一定是做过很多功课。也难怪,那些人能派探子过来,季宁烟这不是省油灯的主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他精着呢,招数定是不会少。
我撇撇嘴,调回视线,静观着眼前的云景大仙到底有些啥特殊的本事。
只见他站定之后身后跟了四个人进来,抬了一只猪,四肢被绑,四腿朝天,哼哼唧唧,仔细一看,貌似嘴里塞了东西。
场上人看到抬了猪上来都不禁哄笑了起来,场面一时很热闹。
我也奇怪,这云景抬了猪进来到底要干嘛,他这是要表演魔术吗?
正想着,只见云景踱步上前,只那么轻轻的朝猪的耳朵之处探了探指,手指轻松挥动几下,那猪竟然一吭不再吭,抽动了几下,挺直了。
囧,术士还专门负责杀猪吗?
紧接着又有四个人扯了一个下人进来,那人破衣啰嗦,嘴角青紫,精神颓靡,看起来应该是遭刑时久了。
大家都是莫名不已,几百双眼睛直盯着他一个人看,生怕漏了半分细节。
那人被押上前,被旁人踹跪在场中央,头低着,颤颤巍巍的与那案上的猪并排。
顶上坐的正是暨阳侯,笑意盈盈,台下是任人宰割的囚徒,浑身发抖,四周是兴致盎然等着看好戏的人群,台上台下真是天差地别,不禁让人觉得有些残忍。
那云景的手白的惊人,我从未见到一个男人的手竟能长得这么漂亮,修长而灵活,像玉雕般精致,看他手里似乎掐了个什么尖锐的东西,微长,大部分都没入他的掌中,只露出尖头。
他挥手,轻巧的挥动游移在那人的后脑和前胸,仿佛刺了进去,但却不见血出来,跟着嘴里不断念着什么东西。那人一定,半晌没了反应,不多久那人开始七窍生烟,浑身抽搐,眼珠上翻,像是发了羊癫疯似的,看得我心都跟着揪在一起,直抓自己的裙子。
不禁左右瞄了几眼,旁边的季宁烟和平阳侯虽没有暨阳侯看的那么笑容满面兴高采烈,可也都是麻木不仁,无所惊奇,似乎习以为常。
我摇摇头,这些人啊,个个都是活着的阎王爷,见到多残忍的事都跟看大戏没差。而季宁烟我是知道的,我刚来那功夫,填了坑的人无数,我也没见他眉毛动一下,如果不是我最终能顺利的带人进去,我估计这金陵的地宫最终会被活人填满了。
人命至贱,只因为他投胎的时候没扯张好一点的人皮,我想着想着心里有些凄苦。
再见那人正抽着,云景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符咒,念叨了一段,上下左右的挥,一下贴在那人的胸口,跪在躺下的人一顿,立即停止抽搐,挺挺的倒了下去。
我倒抽一口气,这云景手也太狠了,两下子解决了一人一猪,还是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弄成大众娱乐项目了。
我有些看不下去,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到底是什么变态的喜好啊,除了会捉弄人,以人取乐根本都是废物,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竟然也能玩乐吃喝,高枕无忧,老天真是不公。想着想着便想起身出去透口气儿,谁知我还没站起来便听见厅堂中央的一人一猪突然动起来。
我一定,朝那望了过去,只见那人扭扭的竟然趴在地上,用四肢满地的爬着走,低着头,一张脸紧贴着地面,像是用鼻子搜寻什么,而且是边爬边哼哼,就如同那圈里的猪绕来绕去,东一头,西一头。
而那被绑的老实的猪则不停的挣扎,哼哼呀呀的像是在说话,可那话音实在太含糊,根本听不出个个数,只知道像是在哀求。
我一惊,看着眼前这一幕说不出话来,这分明就是把人和猪对调灵魂,这云景用的到底是什么歪门邪道,竟能调换灵魂?
我抬头看了云景一眼,他面无表情,冰冰冷冷,无喜无悲,丝毫不为所动,仿佛眼前那一幕幕触目惊心的残剧本就与他无关似得。
上面的暨阳侯阴邪的缓缓开了口“偷府里的东西理应断手断脚再推出去砍了你,今儿好日子不杀你,咱们玩儿个特别的,你尝尝这鲜儿,本侯爷的亲朋挚友也跟着乐和乐和。”
那猪没命的挣扎,发出歇斯底里的低吼声,我知道猪不可能说出话来,即便是灵魂对调,他依旧没法如同人一般说出话来,只能不停的吼叫。
这人猪一对调,惹得满堂大笑,动物的嚎叫和人的喜悦只剩混搅在一起,回荡在大厅之上,让我听得毛骨悚然后背发紧,越是热闹,我却感到那种刺骨的冷感。
只偷了一件东西就要遭到这种刑罚?这朝代有没有国法啊?当朝的皇帝究竟知不知道这些狐假虎威的皇亲国戚们平时都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而台上的那些宾客无论男女老少无不是看着下面爬来爬去的人拍手大声称赞云景的功夫厉害,却无人为底下痛苦的人申冤,我越看越生气,越看越心寒,就算是死囚犯也不是这么个侮辱和折磨的,毕竟是个人,怎么能如何荒唐的拿来取乐?
或许这个时代还没有讲求人权这么一说,可就算是没这种说法,但看那苦苦不断哀嚎的人也会心软几分吧?如此对调人和猪的灵魂,真是残忍万分,可偏偏却是在这些荣华富贵穿金戴银的妇人面前却是再好玩不过的游戏。
这些人真是疯了,狂了,变态了…
我恨恨的抬头看那正乐不吱的暨阳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暗暗诅咒:今日你如此残害生命,暴虐无德,早晚有一天让你百倍千倍的还回来,非让你也尝尝这滋味不可。
“云景的功夫厉害着呢,今儿就给大家看这一招‘移魂术’,如何,如何,百闻不如一见吧?”暨阳侯笑道。
我一定,‘移魂术’?怎么跟之前科重的白马地宫的“挪魂阵”那么相近?季宁烟不动,我也不问,只是心里画混儿,吃惊不小。
场上的一猪一人被大家嘲笑了个够,也许是看的没趣了,暨阳侯才让下人把猪和人抬了下去,临走时还笑呵呵道“今日本侯生辰,不可杀生,三日之后,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总要以儆效尤…”
人被拖了下去,场上的嬉笑声断断续续,我却心思沉重,这个云景不是什么好鸟,看他那些阴邪怪异的功夫我越觉得是蹊跷,难道这个云景手里有下半本的“易玄经”?
还是他跟着那经书有什么渊源?而他如果要是有秘密在,那么这个暨阳侯又是什么角色?那平阳侯呢?
正在这时一种很奇妙的音乐响起,叮叮铃铃的像是同时摇动了很多的铃铛,接着娉婷从天而降,跟上次一样,水蛇腰,似水柔臂,薄薄的丝纱把她那羊脂般的皮肤掩在下面若隐若现,引人目光。
她轻足点落,刚好落在云景的身后,一黑一白,一个冷若冰霜,一个娇媚风情,似火似冰,是道别样的风景。
就在娉婷落地的同时云景轻轻侧脸一瞥,那眼色深深,像是望到了天涯海角的尽头一般极端的泛出一种难以研读的神情,不过只一现便不见了。
他缓缓回眸,一个人静静的从时来路退了回去,我的目光一直目送他走出门口,那身黑衣很快的隐入黑色的夜幕之中,像个从地府里来的使者,一转身,便不见踪影。
我轻轻叹了叹气,如此看来,这‘易玄经’的下落还真的成了悬秘之事了。难道真的要再下一次金陵地宫吗?且不说我身体里的血虫,就单单的那左手腕上的紫手印也够我死个几百回,如今还有这么个虫子参合,我岂不是成了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人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话说这镯子既然是玉楼里买来的,如何就跟着那金陵地宫的女鬼扯上关系了?
薲自己也是玄术师,她如此厉害,这么珍贵的东西究竟是如何流落的坊间的?
场上轻舞曼曼,雪纱飞舞,一股子雅致的清香在场上蔓延开来,我定神望过去,那是娉婷洒出来的花瓣,如落雪般轻轻飘飘的落下,铺了一地。
她回转,曲臂,旋身,无不是风情万种,姿态怡然,
曲乐正当尽兴,堂上歌舞升平,大家微醺,兴致不减,都被娉婷的舞姿所吸引,沉迷其中。
只听到凄惨的“阿呀”一声,迎面一个血葫芦一样的东西颓然被抛落在场当中,把那些馨香的花瓣压在身底下,血流如泉眼,汩汩而出。
那血花被肉体落地时惊起无数,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