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色性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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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菜再吃玉米饼就没那么难吃了，白小毛直吃了一块半的玉米饼才作罢。
到了下午，大家都是昏昏沉沉的模样，白小毛也耐不住春困，趴在桌上眯了会儿。
睡梦中，却听见一阵粗狂的大吼：“老子今天跟你拼了！”然后便是一阵打斗骚乱的声音。
刚睁眼，一颗脑袋就猛的撞到了她身前的桌上，赫然留下一道血印。
白小毛惊吓不已，抱紧了挎包缩进座位贴边靠着，瞪大眼睛试图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打得难舍难分的人正是坐在她过道隔壁的人，上午的时候还称兄道弟亲亲热热的研究着一块石头，这会儿竟然脸红脖子粗的打成这样？
好在老三护在外面，她才没受到多大影响，而阳光男则和两个列车员在拉架。
最后，两人终于被制住，带离了车厢，其他乘客具是唏嘘不已。
白小毛看着脸上微有擦伤的阳光男，忍不住好奇道：“怎么突然就打成那样了？”
“嗨，为了块石头！”
白小毛不解，老三适时的解释道：“这两人听说了赌石能发大财后，便跟风去了趟云南，其中一人为了买一块上好的毛料不惜压上了全部家当还借了好些高利贷。倒是被他买到了一块品相极好的毛料，一侧被蹭开了个边，绿意盈盈竟是难得的品次较好的冰种。于是忍不住向另一个没买到原石的人炫耀。结果，另一个人在观赏的过程中不小心摔倒了地上，石头便裂开来了。拳头大的石头里白花花一片，那层绿竟是靠皮绿，显然是赌垮了，一时气急便赖人故意摔坏的，非要人陪，所以才打了起来。”
白小毛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赌石她倒是听说过的，他们村里时常有人进山采石头，据说石头里面有翡翠玉石，能卖好多好多钱。不过她天天在山上捡了石头雕工艺品，也没在哪块石头里瞧见过翡翠。
竟然还有人因为买了块石头打成那样？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想到这里不由道：“这么小块石头，能值多少钱？我雕的这么好看的石头也才卖10块。”说着便从包里掏出了个巴掌大小的石莲。
雕工细致，纹理清晰，栩栩如生。
阳光男看了眼，难以置信道：“这是你雕的？”
“嗯！好看吧？我一天只能雕两个，每次去千佛寺前摆摊，没两分钟就卖掉了。这石头不比毛毛躁躁的石头好看？”
阳光男啧啧嘴，满心佩服：“小姑娘手挺巧啊，就这功夫，你卖50都不嫌贵啊！”
面瘫男闻言，似乎略有不信，接过白小毛手中的石莲仔细一看，这一看，不由发现了玄机。
这雕法十分罕见，不是现在流行的工艺，现在的雕刻工艺大多用斜铲，优点是省时省力，缺点是不够光滑细致。而这朵石莲用的却是慢推，优缺点正好与斜铲反过来。
因为现在讲究工艺效率，而一般来说，不仔细看是看不出铲与推的区别的。所以几乎所有的工艺加工厂都放弃了旧时的工艺。
而他却恰巧在前年的国际玉石拍卖会上以天价拍得了一座用老坑玻璃种翡翠雕刻而成的“寿星献桃”。由明清流传下来，用的正是这种“推”的工艺，而这种玉雕技艺便是早已失传的游丝毛雕技法！
如果是其他雕技工艺，这尊高15厘米宽8厘米的“寿星献桃”大约能拍到八千万左右，但是因这游丝毛雕技法最后的成交价足足翻了一倍！
白小毛见面瘫男盯着自己的石莲眸色阴沉难辨，不由提醒吊胆的问道：“这个……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好了……”
面瘫男这才回神，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白小毛，把石莲递回去淡淡道：“不用。”
白小毛噎了一下，讪讪然的收了回来。
却听隔壁一人及其不屑道：“老子看他是在玩仙人跳吧？哪有石头那么不经摔的？这么一下就裂了？”
“我看不像假的，你瞧他横竖不顾的模样，分明是真想和人拼命。”
……
白小毛这才想起来，对啊，她从小和石头打交道，虽说石头也有软硬之分，不过也不可能脆弱到一摔就烂的地步啊？
老三瞧出了她的疑问，便解释道：“那是诈赌，赌石虽然是高回报但也有高风险，而且有些人穷极一生业不一定能遇上一块出绿的石头，所以有人便利用了这些人的好赌贪心，用层出不穷的造假工艺，欺骗那些前来赌石的人。有做假皮壳的，做假开口的，做假颜色的。刚那个就是做假造心的，将原石切开来，塞一点儿翡翠进去，让人一瞧便以为是好货。切开的口子用胶水黏住，外面一打磨，不是老手根本看不出来。估计这人也是个赌石新手，贪心蒙了眼睛才被人玩弄了去。”
白小毛不由咋舌，本以为那些在千佛寺门口卖手链明明一两块钱的东西却说成是高僧开过光的一下卖到十几块钱的人够无耻的了，没想到这年头还有更无耻的。
她忽然想起那人血红着眼睛拼命的模样，估计是被害惨了吧？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他被骗了多少钱啊？”
老三浅浅一笑，伸出一只手。
“五十？”老三摇摇头。
“五百？？”老三依旧摇摇头。
白小毛忽然觉得自己舌头都有点哆嗦起来，难不成、难不成——“五千？？？”就一块破石头，要五千？
老三仍旧摇摇头。
白小毛瞪大了眼睛“五五五……”了半天，才说出了那个“万”字。天啊，一块石头竟然要五万？？？她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有钱的人，简直要杀人啊！难怪那人一副不想活了的模样。
老三“呵呵”一笑，没点头也没摇头，他想，他还是不要说出实话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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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四十多个小时，在众人皆快把老腰坐断的时候，火车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魔都。
快要进站的时候，阳光男站起身子伸了伸懒腰感慨道：“总算是到家了！”
白小毛也正兴奋着，闻言，问道：“你家就是魔都的？”
“是啊！”
“太好了，那我正好可以问问你，你知道从火车站去罗山路888弄怎么走么？”
“罗山路？”阳光男反问了下，要知道住在罗山路的大多是非富即贵，看小姑娘的模样，她的亲戚不像是住在那儿的人啊？不过也难说，这年头的人大都不可貌相，得到白小毛肯定的答案后，便笑说，“你可算是运气好，恰好我大哥住那里，你一会儿跟着他走就行了！我大哥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白小毛看着面瘫男一沉不变的阴沉脸，心里盘算着还是自己找过去算了。
不过等到下了火车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和高耸入云的大楼时，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白天都不一定能找到地儿，别说现在是大晚上了。
于是很识时务的跟在面瘫男的屁股后面，他走她也走，他停她也停。
虽说她能感觉到他的不待见，不过——师傅说过，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反正，他弟弟嘱托了要他好好照顾自己的，他也是要回家的，顺路搭一下又不会怎样，于是更加心安理得的跟在他的屁股后面。
跟着面瘫男绕来绕去，绕到一个地下室里，里面停满了车子。也不知他按了下什么，身侧的车竟然“biu”的一叫！
见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白小毛十分自觉的照样学样也坐了进去。
一股淡淡的柠檬香便扑面而来。
白小毛想了想，到底是搭了人家顺风车，怎么也得表示表示谢意。想起他刚才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石莲看，一定是喜欢的，于是掏了出来放在车前台，看起来倒也和银灰色的车身相得益彰。
“谢谢你让我搭车，我也没什么好回报你，就送你这个吧，礼轻情意重，你别嫌弃哈！”
面瘫男侧头看着她，半晌，才吐出了两个字：“客气。”
白小毛捧着发毛的小心肝立马决定，再不要和这个人主动说话，每次听他说话总感觉惊悚不已。
到罗山路的时候，天已经墨黑。白小毛看着这一幢一幢一模一样的房子不由犯了难，这谁知道哪家是哪家啊？
要是在他们村里问路的话，村民就会跟你说怎样怎样的房子，院子里有怎样怎样的的东西，这多好找？
可是这里……唉。
看来她不得不主动和面瘫男说话了，想了想，低声道：“那个，不好意思啊，麻烦问下，你知道……”话说一半，猛的想起，师傅只说了罗山路888号，可没说是谁啊？
“什么？”
“……”白小毛的两条眉毛拧成了“倒八”，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面瘫男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猜到了些什么，便问道：“亲戚？”
明明只说了两个字，白小毛却明白他这是在问自己是不是找不到亲戚了，于是如拨浪鼓般的拼命点头。
“名字？”
“不知道……”
“男女？”
“……不知道……”
面瘫男：……
白小毛看着面瘫男面无表情的脸，还以为他怀疑自己在撒谎，于是忙翻扯着自己的挎包急急道：“我要找的人真的住这里，不信你看，我师傅死了，留下这封信，让我交给住在这里的人。我哪知道住这里的有这么多人？”说着说着便掏出了那封画有奇怪图案的信。
面瘫男扫了一眼，一双老鹰般锐利的眸子突然一闪，似乎是有疑惑，但一瞬即逝，快得白小毛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正忐忑间，却听他说说：“我信。”
白小毛吸吸鼻子，“哦”了一声，看了看窗外成群的房子，暗想，也就几十幢吧？她明天一幢幢问，总能找到的。
今晚……就随便找个地方窝一宿吧。
“今天谢谢你了，我就不耽误你了，明天我一家一家问，总能找到的。”说完便用力推了推门，结果愣是没推开，急的她差点想撞门。
面瘫男却一个油门踩了下去，说：“住我家。”白小毛“啊？”了一声，难以置信的看着一直臭屁哼哼的面瘫男，怎么突然变这么好了？
不过……“你一个人住么？我住你家会不会不太方便？”男女有防她还是知道的。
面瘫男不言不语，只是突然大转弯了一下，便停了车，突的倾身靠近白小毛。
除了师父之外，从来没有和异性这么近距离过的白小毛差点血崩，一张脸红的似乎能掐出血来，说话也是语不成调：“你……你……你干嘛？”
“开门。”话音刚落，人已经下了车。
刚刚不敢呼吸的白小毛终于重新通气，闻到了一股有别于柠檬香的味道，却也不是老三身上的香皂味。迷迷糊糊之间，也下了车，入目的是灯火通明。
一个老者候在庭院里，白小毛那颗不安的心瞬间落定，呼……原来家里还有别人啊？直说不就行了，非得唧唧歪歪的惜字成金。
老者很是恭谨的接过面瘫男的外套，看了眼白小毛道：“大家还未用饭，正在厅里聊天。少爷，不知这位小姐要如何安排？”
“客人。”依旧是简简单单两个字，老者却似乎早已习惯，冲白小毛友好的笑笑，便引着他们往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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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毛一进去就觉得自己有点神经错乱。
明明外面是豪华至极的现代房子，里面却仿若古代，红木雕花的廊檐、屏风、青花瓷……虽说很多东西她叫不上名堂，但每样东西隐隐透出来的那种岁月的味道却是清晰不已。
想起村长家前年建的大红砖房，就那么横竖五间就花了近一万块钱，那台长宽不过两掌的黑白电视也要好几百。而面瘫男的房子竟然这么好看，这得多有钱啊？
白小毛在心里个十百千万个十百千万的算了几回，脚下的步子越来越轻，生怕踩坏了什么一样。想起火车上自己还那么担心他们吃饭花钱，不免有点羞赧。此刻瞧来，几百块钱在他们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吧？
绕过一个一人高的雕花彩绘屏风，便是大厅。藕荷色印花纯手工布艺沙发上坐了两男一女，看起来是祖父辈的。
言文慧接到老二罗邵阳的电话，知道自己儿子已经回来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只是，没想到儿子还带了个女孩子回来。
莫非是未来的儿媳妇？
言文慧仔细打量了下白小毛，身姿端正眉目清秀，特别是那一双眸子，干净透彻，跟美玉一般，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只是这姑娘的穿着……似乎有点寒酸，衣口领口都已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