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浮生-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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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月听着众人这般说道,忍着心绪,轻叹了口气……只剩下九夜和大哥了……不知……
正待众人愁闷间,一个玄色绣袍的男子从外面飞身而来,一双星眸中带着焦急,平时慵懒闲适的神情全然不见,众人看见了他背上昏迷的那人,皆是惊得站起身来。
第六十二章 再生事端
【梯横画阁黄昏后,又还是,斜月帘栊。】
“千月,你来看看大哥!”九夜一脸的惊慌,冲进了大堂,见千月站在那里,心中忽得一松,却是想到背后那昏迷的人,眼眶忍不住红了。
众人看清了那九夜背上昏迷的那人正是叶思凡,皆惊得站起身来。
“大哥他怎么了?”千月听得九夜的话,脸色一白,那从来沉稳淡定的声音里竟是带着几分颤音。
坐在堂中末座的灵姬也不由站起身来,看着那个她认识的男子,九夜背着一个人进来,众人的反应,还有那千月的反应。
这人是他的大哥?
几人忙将昏迷的叶思凡放到了屋中的床上,又见他那一向穿在身的寒意白袍上点点血色梅花,心中俱是担忧。
苍澜白沧被劫走,下落不明……而叶思凡又这般……
皆是心中重重一叹,他们虽是只相处了不过一月,可却早已是当时一个家中的亲人了……
千月的脸色阴沉的可怕,转头看向了在一旁满脸着急的九夜,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和大哥赶去了那邱泽云雀楼,想跟楼中几人吩咐寻人事宜……却是不料,云雀楼后院突然涌出一群黑衣人,武功皆是非凡……”
九夜眼睛发红,恨恨道:“云雀楼中的所有人都同那群黑衣人缠斗起来……可是,二哥,那些人竟然卑鄙得……在墙上放冷箭……密密麻麻一排……”
“大哥他同那几人交手时,却是为了救我,差点被一只箭射到……而大哥他,突然吐了口血了,晕倒了……”九夜眼睛一时含着泪,那时,他见一个黑衣人举着大刀险些砍到已经晕倒在地的叶思凡身上,差点心胆俱裂。
众人听着,一阵惊诧和激愤,这些人竟然敢在云雀楼……
“那些黑衣人的武功,云雀楼的那些人竟是挡不住……都是何人……”卫子玉在一旁听着,不禁喃喃道。
“我也不知,那些人训练有素……不像是江湖中人……”九夜这才想起了什么,出声道。
千月一直忍耐着的不适,听得了九夜的话,终是再也遮掩不住,脸色霎时雪白,眼前一阵阵发黑……
站在众人身后的灵姬,一直定定看着他,这时见他那般脸色,面色一惊,众人眼前一道红影闪过,便见那灵姬疾身来到了千月身边,伸手扶住了他。
而众人这才转头看向了千月,却惊见他一脸的苍白,双目微闭,里面的星光一点点散去了。
“千月!”
“师父!”
“……”
*******
赵金看着忽然出现在院中的那个男子,心中莫名一跳,涌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让他暗惊不已的是,这人披散着一头银色,竟长至脚踝,白衣似雪,而这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座雪峰,寒冷得不可靠近。
男子的面容似是蒙着一层淡淡的白雾,看不真切,但赵金依然能感觉到这个人正盯着自己,而那目光里绝非善意。
赵金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这个莫名出现的奇怪男子,他从来都没见过。
“这位公子你……”何人二字还没出来,赵金那张白胖的脸忽然变成了赤色,脖子像是被什么一点点收紧勒住了,喘不上起来。
那个雪衣银发的男子,此时正慢慢走进了他,赵金的瞳孔猛地一缩,难道是这人……
他看到那雪衣银发的男子,微微一笑,那双一直隐在云袖中的手,伸了出来,白皙修长的手指上缠着一条银丝,而那银丝的另一头正绕在赵金的脖子上。
细细的疼痛慢慢变得强烈,脖子那里已经有些湿润,赵金不敢乱动,生怕自己一个偏差,就身首离异了。
赵金能感觉到那银丝一点一点陷入自己的皮肉……他连呼吸都不敢了,近乎窒息着……
不过一瞬间,雪衣男子的手微微一松,想起了什么。
这院子里除了他想杀掉得这人,好像还有两个老人,一个小女孩……是这人的亲人……
想不到,倒是个孝子……雪衣男子心中一声冷哼……
那双如寒冰的双目中露出了一丝犹豫,终是放开了手,那赵金忽然从窒息中得了升生机,跌坐在地使劲地咳了起来,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方才……想着方才他近乎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黄泉路……心中不由一阵后怕和恐惧。
他从来不知,一点点迫近死亡的感觉是那么恐惧……兴许以前的日子,就是一直战战兢兢地活在刀口上,不敢有丝毫松懈……而今日,在自己远离了那些黑暗和肮脏的地方,没有戒备,惬意地活了几天,才明白……而这个男子轻而易举能将自己杀死……
同那成王祈洛带给自己的惧怕不同,这人冷漠得不似凡人,眼中视一切万物为草芥……
正在那里死命咳嗽的赵金不由有些恍惚得乱想起来,这人可曾看过谁……而他一个刚刚摆脱了卑贱奴才身份的人,怎么会惹到这种人?
还差点死在这人的手下……他也不知这人怎会突然放过了他……难道是想慢慢折磨自己么?不禁身体颤了颤。
“你若是死了,那屋中的三人想来也活不久了……”这个冷漠的男子突然出声道,声音嘶哑深沉,听在赵金耳中,让他觉得一阵怪异……
这才反应过来男子的话……他不傻,这男子的话,那么就是意味着自己——不会死了。
“可是,同你一起的那个人,”雪衣男子忽得又一声轻笑,带着几分嘶哑的笑声让还未平复惊惧的赵金又是一惊,呆呆地坐在地上,听着这人未完的话。
“想不到他竟然自杀了……”雪衣男子的话说完,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向身后一探,将一个白色的布包扔到了呆愣的赵金面前。
那洁白的布却是被染得一片血色,大片大片的晕散开来,万分诡异,浓烈的血腥味扑向了赵金的鼻腔,让他不禁又是一个哆嗦。
那布被摔在地上,包露开了一条不小的缝,能让赵金清清楚楚看到那布包中赫然是一双人手。
那只手有些瘦小粗糙,露出的那个手背上赫然一个暗色的伤疤,似是一个铜钱大小。
赵金哆哆嗦嗦得揭开了那遮盖的布……待看清了,那双细小的眼睛倏地睁大到极致,嘴巴里“喝喝……”的呻吟,面色已经惨白似鬼。
他认识这双手,这是李安的手……那双手曾经画过无数美人图……就在昨天,这双手的主人还同自己一起喝酒……
赵金忽然想起了这个男子方才的话……李安,自杀了……因为被砍了手么……
“既然杀不了你,就给你一点惩罚吧!”就在赵金恍惚之时,耳边又传来这个雪衣男子冷漠的话,不待他惊惧得抬头求饶,眼前忽然一黑,没了知觉。
…………
雪衣男子看着那男子身下的一滩血,那双冷似寒冰的双目中仍是没有丝毫波动,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雪衣男子取下脖子上的一颗莹润的珠子,那双眼中的寒冰忽然间融化似水,依旧低沉嘶哑的声音,“羽儿,不管他是不是你的孩子,我都会护他一辈子……因为……”
“那个孩子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呢……”叹息散去,院中恢复了平静,那个雪衣银发之人也没了踪影。
而自始自终,陷入昏迷的赵金都没有看清这个忽然出现在院中的雪衣男子是什么模样。
第六十三章 故人归来
【一样飘零,宁为尘土,勿随流水……是故人,却不是归客。】
“哟,老丁,这是从哪过来的,还是又出去给大爷办事了?”一座高大的府邸,在那庄重的黑漆大门边站着两个青衫年轻人,见走过来一个背脊佝偻的老头,手上提着一个包裹,老头一头白发稀稀疏疏,想来是年纪很大了,精神却是不错,其中一个年轻门房同他打招呼到。
那丁老头听得两个门卫跟自己的招呼声,咧嘴笑了笑,笑呵呵得站定在二人面前,老手从那包裹中掏出了一个锦盒,那锦盒打开便见里面放着一个紫砂茶壶,样式简练大方,色调淳朴雅致,两个年轻人虽只是个门房,却也有些见识,两人一看,立时啧啧叹出了声:“这是紫砂壶吧,可名贵得很……丁老头你从哪里弄到的啊……”
“丁老头从哪里搞到这么一个好东西啊……”
“哪里是我能弄到手的!嘿嘿,这是咱大爷给麟少爷在香茗阁定的,听蔷姐儿说是那小少爷要学学那文人的风雅,非要一个这紫砂壶不可……咱这奴才都不值这一个茶壶的价钱啊……大爷今日让我去取了这紫砂壶回来,也顺当让你二人开开眼界……”
两个人听了,赞叹声化作了了然和叹息,那卫麟可是这卫府的小祖宗……要什么给什么,宠得都上天了……对比着下,二爷家的那几个孩子就没这么个待遇了……
正说着,其中一人忽然打了个哆嗦,觉得有股寒气扑来,从那紫砂壶上移了目光,回头向门外看去,只见卫府大门外不过十步远,站着一个雪白的人影。
那年轻男子朝门外瞟了一下,却是觉得看的朦胧,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眼,再次看时,才瞧见那是一个雪衣银发的男子,那长长的银发都拖至脚踝处了,而这人正抬头定定看着门匾。
“咦?这是何人?”另一个人也反应过来,看着忽然出现在门外的那个雪色身影……竟然看不真切,不知为何心中涌现出一阵寒意,不由出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人看起来诡异得很……”先前的那个门房不由小声嘀咕了句,他竟然看不清这个男子是什么模样。
“你是何人?挡在这卫府门前作甚,快点走开!”
“难不成你这人是来寻亲的?别看了,这西蜀邱泽的卫家,谁人不知……就只有这一处……”
两个门房俱是高声冲着那个雪衣银发的男子扬声道,撇开了心间的怪异,语气中不乏得意得冲着那雪衣银发的男子喊道。
雪衣男子从那匾额上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卫府门前几株高槐茂密葱茏,眼神一时竟有了些恍惚。
他离开的时候,这些槐树还没这么高吧?如今都这么茂盛了啊。
丁老头将手中的紫砂茶壶小心地装进了锦盒,又放进了包裹系好,这才发现身边的两个年轻人的异状,不由也抬起头,顺着二人的目光看向了门外。
待一双老眼看见站立得那人时,眼中忽然出现了错觉,这人……这人怎会同那人的身影有些相似……
这个雪衣银发的男子似是没有听到那两个门房的话,沉默地向他们走来,不声不语得踏进了门,而两个门房见状,忽觉不对,刚想冲上去拦住那人,却是惊恐的发现根本近不了那人的身,似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固定了身形,半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径直路过他们,不消几步,便消失在那个彩绘雕龙影壁之后。
老丁手中的包裹“啪”得掉落在地,却是浑然不觉,那双浑浊的老眼直直盯着那个雪衣银发的男子,双手不觉地颤抖着,嘴唇一颤一颤,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雪衣男子看了看手中的一颗莹润的珠子,向来冷漠的脸上浮起一抹微笑,便抬脚迈向了一个院落,若是那三人能动弹了,便知道这人走得那的那个方向,一处是走向卫府的长孙,卫麟住的院落。
脚下踩着那齐整的青石,卫卿那双淡漠的眼睛看着这个府邸中的景色,不过几步,就能见一处亭台水榭,环池叠石,精巧非凡。卫卿看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心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熟悉,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哪里有一架小桥,一条小路,一个石桌,他都知道。
陌生,这里与他而言早就没有一丝瓜葛了,包括住在这里的任何人。
从他心怀绝望地走出这个府,没有一个人对他说一句挽留的话,甚至也没有一个人去送他。
那些人,还是他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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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卿走了几条偏僻的小路,绕过一个花园,来到一个圆形院门前。
那门敞开着,卫卿步子顿了下,随即又踏了进去。
院中有人,不止是一两个,还都是认识的。
看着那几人,卫卿心中莫名叹了声,进这里之前,他想过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心绪……若是看到了那些人,他会不会觉得恨,会不会怨……若他卫卿只是一个平凡百姓家的孩子,是不是就不用再遭受那些……却不想,自己的心中一片死寂。
而面前这些人,正是他所谓的亲人,每每让他想起时,觉得比那寒山雪岭都要冰冷的人。
院中,一个威严白发的老太太正坐在椅子上,他膝盖上趴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公子,紫玉冠束发,正一字一句说着什么,便见那老太太威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纵容疼爱的笑意。
二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凤眼美妇人,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