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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秀英的盛花铺-第4章

小说: 秀英的盛花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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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身的人格魅力。我在他班上复读时受其积极乐观心态的感染,整个人生观念产生了巨大改变,参加班干部竞选,担当主持人,上台演讲,参加校园歌手大赛,寻找一切机会锻炼自己提升自己。他对我影响最深的一句话是:“无论你做任何事情,一定要做到自己的最好”。直到今天,这句话一直是我工作处事的高度标准。私下里我与李老交情甚好,面子上是师生关系,其实是兄弟哥们儿,两人聊到激扬处,我会不避讳的称呼其老李,他也是处处对我照顾。李老很支持我学习美术,让他没想到的事,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我居然能从一个门外汉修炼成了美术班里的佼佼者。我每天画四五十幅速写,色彩和素描教材上的理论,像对待文言文一样逐字钻研背诵,晚上睡觉,梦里全是画。我第一次为了做好一件事情,倾尽全力,不知疲倦。我的努力没有白费,最终换来了可喜的成绩,后来顺利考上了艺术专业,圆了自己的大学梦,也了了外婆及全家人的一个心愿。

上了大学以后,我基本一个月才回家一次,也只是在家呆两天。每次回家几个要好的同学总要约到一起耍,晚上总要玩儿到很晚,几乎都是在深夜才回家,我轻手轻脚地推开院门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床头的灯后不久,外婆房间的灯也随即亮起。她披着一件厚棉外衣走到我房里来,棉衣里只穿了一身单薄睡衣裤,双手把棉衣拉扣在胸前,佝偻着背责问我:“你咋这么晚才回来哦,婆婆就一直担心你,刚才狗叫了几遍,我起来看,你又没回来。”我支支吾吾地回答她的同时又转身去打洗脚水,打好洗脚水回到房里,外婆就坐在我床对面的椅子上看我坐洗脚,她或是静静得看我,或是放缓语气跟我聊天:“婆婆明天早上多早的就要跟外爷去赶场,你起来以后就煮两个鸡蛋吃,你明天想吃啥子我好买回来?要不然就杀只鸡来炖,补身体”。我回答她:“鸡你留着生蛋啊,随便吃点啥子都行,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也可以炖鸡吃嘛”。外婆有些埋怨地说:“我看到人家的娃娃个个都白白胖胖的,每次看到你回来脸上都没的肉,青脸壳瘦的,你在学校头没有吃饭啊?”其实我自小饭量就不大,又有挑食的毛病,体格一直都很瘦小,学校的伙食虽是不差油水,确是没有太多富裕营养,加之我食量小,自然就肥壮不起来。可是在外婆眼里总是像谁苛扣我的吃食一样,我一回到家,她就忙活着给我炖猪蹄儿,炖鸡鸭,炖牛羊肉,恨不得我吃进去的肉全长在我身上,每次我吃了半只猪蹄就腻得再吞咽不下的时候,她就会叹息得说:“你就吃那滴滴(点点)儿啊,再吃点”,话音还没有落,她已经又夹了半只在我碗里。早晨我还赖在被窝里时,外婆已经煮好两个鸡蛋放在我床头,我顶多只吃得下一个,又怕外婆教训,起床后就悄悄给外公一个,让他帮忙消灭掉。

因为长时间躺在床上不活动,外婆的四肢开始出现浮肿,原本瘦得干瘪的手臂和小腿像是被水发泡了一样,皮肤像水发的鱿鱼,白一块紫一块红一块,白得发亮,手指一摁一个坑,久久才能平复。为了让外婆能呼吸一下外面的清新空气,舒展一下筋骨,我给她买了一张躺椅,放到她房门口,铺上厚厚的棉被,需要两个人搀扶才能把她从床上挪到躺椅上,她已经完全使不上劲了。外婆躺在躺椅上,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张开眼睛,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缓慢得像电影慢镜头,唯有那双仍然清澈的眼睛还能灵活地转动,依然散发着坚毅的光芒。


 (五)圣徒

 

所有的亲戚,不论远的近的,都轮番来看望外婆。 有的甚至是我第一次见,说是以前到我家来那会儿我还在掉鼻涕龙穿开裆裤,难怪我脑子里对这些面孔没有印象。但是通过揣摩他们跟外婆在谈话中梳理出的亲戚关系,我知道这些先前少有来往的远方亲戚,原来真得算得上是近亲,只是因为姊妹多,家又隔得远,也就照顾不过来这么多亲情。他们得知外婆病瘫在床,便都赶来了,多数人心里都是抱着见最后一面的心态吧。他们一见外婆都显得很亲热,个个都俯身贴耳听外婆喃语。我以为这都尽是例行公事式的探望,闲下来谈话,却能从他们口中听到许多关于他们与外婆的陈年旧事,且多是外婆的功德之事,原来这些探望并非没有缘由,皆是因果。

三女儿在电话里得知母亲已经气若游丝,再次匆忙地从徐州沛县赶回四川娘家来。我去接的火车,到站已经是深夜,在火车站旁住了一宿,第二天就赶头班车奔到母亲跟前。外婆连端碗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喝汤喝水必须有人在旁扶着,把吸管送到她嘴里,她才能吸点儿维持生命迹象的营养。

外婆已经完全瘫痪!

外公把外婆房间里的另一张小床简单收拾,就搬到外婆房里睡了,外婆一个姿势睡得累了,要翻身,就招呼临床的外公帮她翻身。老两口在外婆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又同居一室了。白天,就由其他人更换着守外婆,而帮外婆换纸尿裤的事情,则是三女儿和外公做得最多。

外婆信奉天主教,所以我们一家就都是天主教徒。天主教是基督教的三大派别之一,信奉耶稣,施仁爱做功德是每个教徒应守的教义。天主教徒不拜神不烧香不化钱。县里西街有一座天主教堂,每逢周日,教徒们就会到教堂里做弥撒,听神父讲经讲道理,一起诵念经文。外婆从小就教我背诵经文。有经书,但是外婆不识字,所以我仅能背诵的那段“申尔福”经文,是外婆口传心授的,至今熟记于心。“申尔福”是天主教经文里的祈祷词,诵经时多以它作为开始,又以它作为结束。它又是万能的,像外婆一样虔诚的老辈的天主教徒,在教导我们这些视守斋戒(只周五需要守荤戒)与诵经文是遭罪的“魔鬼”时,他们会说:“你念几遍申尔福,最简单的,天主就会保佑你”。外婆嘱咐我睡觉前要念两遍“申尔福”,而她不仅在睡觉前念,早上和每顿饭前都要念。我离家去上学的时候,外婆尤其会叮嘱我一定记得念经,她是希望有神灵护佑我吧。外婆跟我说,我不在家时,她天天都在为我念经,祈祷我在外平平安安。

外婆不如外公能背诵的经文多,但是外公却不能像外婆一样在每周五守住荤戒不沾油荤。外公属于那种专业的诵经人,天主教徒在坊间自发组织了当地教会,红白喜事或亡人周年,信奉天主教的家庭就会请教会会长请些像外公那样善诵经的人到家里来诵经,帮人诵经是免费的,主人家只管三顿饭即可,这三顿饭也无需铺张奢华,荤素搭配适中即可。诵经人对于饭菜的要求也无任何异议,只凭主人家安排。对于诵经人来说,诵经一是为自己积功德,二是为别人洗罪过,是光荣神圣的事情。对于请人诵经的主人家来说,多是一种祈祷或是对先人的追思。诵经时,诵经者分为两班,轮番交换诵经,除开吃饭时间,从早一直诵到晚。年轻一辈的少有善诵经者,所以像外公这样老一辈的善诵经者,一年四节都有得忙,隔三差五就得去帮人诵经,有时候还会去得很远。善诵经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有的中青年也捧着经书含糊跟着念,却也久久丢不开书,背诵不牢。外公自然是背得牢的,也只有在诵经这件事情上外婆从来没有对外公有过一丝意见。

十字架是我佩戴过的最多的圣物饰品,外婆除了佩戴十字架,还有一串串有108颗的珠子。“108”这个数字很神秘,文化渊源极深。佛珠是108颗,袈裟由108块布料拼成,名著《水浒传》有108将,四川人喜欢玩儿的麻将牌也是108张。纠其本意,却无一种笃定的解释,一种形而上学的意义吧。佛教里有一种说法是,说人有108种烦恼,诵一遍经,拨一颗珠子,就表示去除了一种烦恼,108种烦恼都去除了,人才能不被世俗所困,得以清净,超然物外。外婆的珠子年头一久,就经常断开,我就成了给她修珠子的匠人。外婆接过修好的珠子,立马就转去耶稣像跟前边念经边数珠子。我仔细听过外婆念经,和经书上不一样,她总是以一种念经的腔调在祈祷她的子孙平安。

有一天,外婆领了一个老乞丐从院门口进来,还带着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小孩儿,外婆走在前面抱着一个盆,笑盈盈的领着他们俩往家里走。那天恰逢过节,外婆的女儿女婿都来了,大家都急忙要打发乞丐走,外婆解释说她刚才在外面碰到他们要钱,自己身上又没带钱,就带他们回来取。给了钱,外婆又像送客一样,把一老一小送到院门外。外婆跟我说:“这些是可怜之人,能给就给点儿,天主看得见”。

村里有一个孤寡老人去世了,他生前是天主教徒。外婆跟其他教会人员一起,每人凑了几斤米,几十块钱给老人办了丧事。外婆回来跟我说:“好热闹哦,比那些有儿有女的还热闹”。我也信奉的天主教从此真的感化了我。

宗教信仰绝对不等同于迷信。外婆信奉天主,信奉耶稣基督,她认为她做的所有事情天主都瞧在眼里,每一笔功过天主都记在心里,人活在世上只有多做善事才能在死后去到天堂,做了恶事就会下地狱。所以外婆凡事以善为先,这使得她的内心很平和,这便是修生养性之道。也使得她在面对死亡时能够从容不迫,因为我们和她自己都相信,她能去的了天堂。信仰是最难坚持的一种习惯,是一种无私的奉献精神,是一种大无畏的坚定信念。人很多时候是需要一种信仰去活着,就如同人需要有一个明晰的梦想去激励自己一样重要。

天主教徒在临终之际要有人一直在旁守灵,诵守灵祈祷经,说是在死亡的那一刻,若是无人守灵诵经,天堂派来引领灵魂的圣人便寻不到亡灵的位置,地狱的恶鬼便会把灵魂拘走,再也去不了天堂。这样的故事我听过数次,老人讲,恶鬼拘走魂魄时能听得见铁链在房顶上拖行的声音,哐当、哐当,吓得人直打寒颤。信则有,不信则无。虽然我对此一类事一直抱怀疑态度,但是我是很支持请两人来家里常住,陪着外公一起给外婆守灵,因为我也不希望天堂来的圣人因为找不到外婆的灵魂而造成一桩冤案。

来家里为外婆守灵的两个老人是老天主教,各篇经文都熟记于心,白天的早中晚他们都会为外婆诵经,他们诵经时外婆就把双手合于胸前,心里随着默念。晚上他们就睡在外婆房间里的另一张床铺上,陪外婆聊天,外婆一个姿势躺得累了,他们就帮她翻身。这些都是不收费的,只是一日三餐同我们一起吃,吃好吃坏也都没有怨言。正是因为老一辈天主教徒的这种仁爱和奉献精神,吸引了很多人自愿加入天主教,他们到教堂接受神父的洗礼,然后每日诵经唯善。

两个老人还没有到我家来为外婆守灵之前,我每个周末就再没有其他安排,周六早上一大早就从成都赶回家陪外婆。外婆的女儿们也几乎天天到她跟前伺候着,家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6月下旬,已经是入夏时节,盛花铺的空气湿度大,水泥地面侵润着斑驳的水痕,房间里闷热得快让人呼吸不过来。外婆经不起风扇的凉风,我把风扇对着墙吹,从墙面折回来的风温柔地拂过外婆的脸庞,吹动她花白的头发,她闭住眼睛,静静得躺着养神,晚上睡得折腾,白天才舒适了几分。我搬了小板凳坐在外婆的房门口,听见她唤我,立马起身来到她跟前。外婆从靠背上滑落下来了,我的双手小心翼翼得穿过她的后背,环抱住她,她真的已经瘦骨嶙峋,我缓缓地托起她,生怕手上的劲使得过了弄疼她。要托起外婆再把她送回到靠背上,远比我想象的要吃力,因为她已经完全使不上一丁点儿劲了,而我又怕伤了她,所以原本容易的事情,变得如履薄冰。外婆重新躺到舒适位置的时候,我的额头已经渗满了汗珠,她也嘘了一口气,像是有惊无险地渡过了一个险关。“我还有些钱,我先给你一些,以后啊,你拿去给我做些弥撒”刚才一阵折腾还没有缓过来,外婆的声音有些接不上。我不想跟她面对面谈及这个“以后”的话题,所以只应付的回答了她“我会记得的”,便转而问她要不要喝点东西,她摇了摇头又接着刚才的话题:“钱在我另外一条裤子的裤包包里,你拿去!”带了一种命令的口吻,我赶紧答应。然后她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跟我讲,她想吃冰糕,要吃老冰棍那种,只略带了些甜的块块冰,把我逗得笑了,我想这老太太心里肯定也热得紧,想来块冰痛快一下,还指明只要块块冰,想是什么巧克力、奶油之类的根本挡不住事儿了。我就去给她拿了一个老冰棍来,扶起她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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