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京办主任iv-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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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我不仅是驻京办主任,更是《驻京办哲学》的创始人,因为自从当上驻京办主任那天起,我就从未停止过对《驻京办哲学》的思考,作为一门哲学的创始人,我毫无疑问地犯了罗素所说的“变节罪”,我不知道我为这种“变节罪”会付出什么代价,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专案组找我谈话这一关,我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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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触目惊心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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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真想写一部《驻京办史》的话,用正史的写法肯定不行,很多事是登不上台面的,是见不得阳光的,你如果想写的话,也只能采取小说这种野史的形式,还得像《石头记》一样,搞它个“甄士隐”。当然如果司马迁再世的话,或许真能在《史记》中加上一个《驻京办主任列传》,司马迁有这个勇气,但是你别忘了司马迁受了宫刑,已经后继无人,其实你这三大本日记,略加修改就是一部名副其实的《驻京办史》,如果出版,将成为中国史学上一件大事,轰动九州,但是这种书是无论如何也出版不得的,先不说史论,仅就史实就已经触目惊心了,如果稍加评论,怕是老兄要成为众矢之的。如此说来,还是用小说这种野史的形式好,用小说这种形式也不能属真姓名,最好用贾语村言来敷演出来,才是万全之策。《红楼梦》开篇有言:“却说那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十二丈、见方二十四丈大的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那娲皇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单单剩下一块未用,弃在青埂峰下。”这段话纯属讹传,还说什么“此石历经锻炼之后,灵性已通,自去自来,可大可小。”娲皇所炼之石自然是块块皆有灵性,哪怕是剩下的也块块“自去自来,可大可小”,其实娲皇炼就的补天之石虽用去了三万六千五百块,但未派上用场的那一块像佛祖的灵骨一样化作了六万多块,这才是真相。而且并非弃之不用,而是以备不时之需,这叫未雨绸缪。当然娲皇补天之后,天没有再出现异常,这些灵石一直没派上用场。再者说,这些灵异之石何需什么僧道点化,自然都投胎转世,到人间游历去了。眼下京城大大小小的驻京办主任刚好六万多,这不能不让人往娲皇补天弃之不用的六万多块石头上想。想必眼下京城像你这样的日记大概有六万多份,你作为驻京办主任记了三大本日记,别的驻京办主任当然也要记下几大本日记,如果以每位驻京办主任三本日记算,像你这种日记,京城就有近二十万本,如果将这些日记之精华整理成书,怕是要惊天地、泣鬼神啊!能通,你说是不是?至于你所说的不管白耗子、黑耗子,只要战胜猫就是好耗子,倒很有点贾雨村对冷子兴说的“正邪两赋论”的味道,“天地生人,除大仁大恶,馀者皆无大异”,其实驻京办主任就属于贾雨村所说的“馀者”,但是舆论却不这么看,好像驻京办主任个个是正气不足,邪气有余似的,也难怪,你们驻京办主任个个都像大蜘蛛一样,专门在“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里织网,就像那贾宝玉一样,周岁时,他爹将世上所有的东西摆了无数叫他抓,“谁知他一概不取,伸手只抓些脂粉钗环抓来玩弄”,怎能不让他爹当作将来的酒色之徒?你们驻京办主任怕是为了投其所好,不仅摸透了地方领导的隐私爱好,大概京城大员们的小辫子,你们也一抓一大把了吧。能通,你的《驻京办哲学》虽然有点新意,但也没能摆脱“正邪两赋论”的范畴。你所说的哲学更像是关系学,或者称为《驻京办关系哲学》更准确一些。你说哲学是介乎神学与科学之间的东西,那就是说,哲学有神学的成分,也有科学的内容。从神学的角度讲,驻京办哲学离不开权力崇拜,权才是你们要拜的神;从科学的角度讲,驻京办更像是个万花筒。这世上的人,还有比驻京办主任更了解这个花花世界的吗?你想成为《驻京办哲学》的开创者,勇气可嘉,但是你想通过《驻京办哲学》为驻京办正名怕是枉费心机,正如你自己所说的你已经掉进泥坑里了,还以为走进了宁、荣二府,殊不知“如今的这荣、宁两府,也都萧索了,不比先时的光景”了,也就是说驻京办退出历史舞台是迟早的事。你可能会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驻京办退出历史舞台谈何容易?你读一读《石头记》会有所领悟,就像冷子兴向贾雨村演说荣国府一样,驻京办也是“外面的架子虽没很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就像荣府的儿孙一代不如一代一样,驻京办也会一年不如一年的,昌山市驻京办撤出北京就是一个信号。所以,你所说的“泥疗”或许能治皮肤病,但治不了心灵病。所谓辩证法是由巴门尼德的弟子芝诺首先系统地加以使用的,其实就是以问答求知识的方法,也就是辩论之法。苏格拉底最善此道,他认为,“最容易最高贵的办法并不是让别人说话,而是要改正你自己”,但是驻京办有苦说不出的就是“截访维稳”,不是你们不让上访者说话,而是命令你们截访的人不让上访者说话,你们的问题是你们也没有勇气让命令你们截访的人改正自己,因此你们丧失了唯一有机会让人们赞叹你们的机会,这不是辩证法,这是顺生论。你说驻京办之所以广受关注,是因为对其嗤之以鼻的人恶意诟病,而使驻京办的重要性彰显出来,这是诡辩。驻京办为什么在人们眼中一直是“孽根祸胎”?那是因为驻京办主任个个是京城里的“混世魔王”,你们哪一个没有贾宝玉“内帏厮混”的本事?贾雨村言称,“正不荣邪,邪复妒正,两不相下”,你们却是正邪相容,相辅相成,该正则正,该邪则邪,亦正亦邪,成也成不了公侯,败也败不成贼冠,就是“混世魔王”,正应了贾雨村所言:“八成也是这一派人物。”你形容自己是“北漂”很恰当,崇尚奥德修斯那样的英雄也无可厚非,但是如果你妄想使《驻京办史》和《驻京办哲学》成为荷马史诗的巨著,未免野心太大了,有这样的野心为什么不用在仕途之路上?还将驻京办主任的妻子个个比作珀涅罗珀,还个个都是胭脂斋,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你说你的衣雪在你心目中是珀涅罗珀,还是胭脂斋?面对这样的问题,你一定会沾沾自喜,莫非你心目中还有个曹雪芹的梦?从你日记的水平来看,你还真有些文采,但是你无论如何也完不成你心目中的《驻京办史》和《驻京办哲学》,你知道为什么吗?你虽然和曹雪芹一样,阅尽京华烟云,但是你还有政治抱负,你还可以在政治上大展鸿图,不像曹雪芹只能将理想和抱负融入到《红楼梦》中。你不要不服气,告诉你,驻京办早晚有一天会像贾家一样,尽管有“沐皇恩贾家延世泽”的假象,也只能是回光返照而已。你说句实话,眼下驻京办的繁盛像不像贾家?正如宁、荣二公在《红楼梦》第五回书中嘱警幻仙姑所说:“吾家自国朝定鼎以来,功名奕世,富贵流传,已历百年,奈运终数尽不可挽回,我等之孙虽多,竟无可以继业者”。一个曾为皇亲国戚的贾府破败了,一个个为官本位体制服务的驻京办也迟早要退出历史舞台。这才是必须服从的“运命”、“必然”与“定数”!在希腊神话中,你喜欢狄奥尼索斯,并因此而喜欢沉醉的状态,你这是一种托词,你真喜欢酒神吗?你是离不开酒,因为你的工作环境离不开酒,你只能整天泡在酒缸里,当然你不是醉生梦死的人,但是你的同类不乏醉生梦死者。你的精神世界一定很痛苦,因为你身体里的两个灵魂时时处在交战状态,这说明你的良心未泯,这也是你屡经腐败大案的洗礼,仍然能脱得了干系的主要原因。你说,泰勒斯认为水是好的,可是你忘了水在贾宝玉眼中代表什么吗?他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得浊臭逼人。”你不要以为贾宝玉口中的女儿就是女儿,女儿是母性的,有了母性就有了万物,人们常说,大地是母亲,江河是母亲,故乡是母亲,这说明曹雪芹是懂哲学的。老子不是说“上善若水”吗,可你偏偏说“网是最好的”。什么是邪?这就是邪!你将米利都学派认为灵魂是气的观点演绎为驻京办的魂是“场”,倒是蛮深刻的,而且认为“场”是由酒色财气四种元素组成的,你能这么深刻地理解“场”,这说明“场”对你的影响是刻骨铭心的。“场”其实也是圈子,就像北京城的一环、二环、三环、四环、五环、六环一样,这些“环”像涟漪一样向全中国辐射,形成了哲学上讲的流变状态。赫拉克利特认为,万物处于流变状态。但是,圈子犹如一潭死水,俗话说,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圈子有圈子里的规则,这些规则往往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却根深蒂固、亘古不变。套用条达穆斯的话讲,绝大部分都是腐水,不知道赫拉克利特踏进这种腐水中会得出什么结论,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绝不会得出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潭腐水的慨叹!你看看宁荣二府像不像这样的圈子,像不像这种圈子里的腐水,生活在这种圈子里,只能上演“悲金悼玉的‘红楼梦’”,其结果只能是“终身误”、“枉凝眉”、“恨无常”、“分骨肉”、“乐中悲”、“世难容”、“喜冤家”、“虚花悟”、“聪明累”、“留馀庆”、“晚韶华”、“好事终”,到头来还是“飞鸟各投林”。至于赫拉克利特认为灵魂是火与水的混合物,怕是与中国人的传统观念相冲突,因为中国人一向认为水火不相容的,但是驻京办主任们似乎很善于导演水与火的缠绵,让不相容的火与水交融在一起,正如黑与白相混淆一样,哪怕导致水深火热的后果。你可能认为这是危言耸听,但是你不能否认,全社会都已经驻京办化了,就如全社会都已经官僚化了一样,或许这正是驻京办主任们都希望的,常言说得好,“水至清则无鱼,浑水才能摸鱼”,你们都是沐浴的高手,正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这正应了罗素的“目的论”,只可惜这目的是既得的目的,与人民却是“狼来了”!不知道你想过没想过,这样的目的,对“羊”来说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至于你和肖鸿林“跑部钱进”的故事很有代表性,用一个成语概括你们的行为,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当然无所不用其极不光你们擅长,像郑部长这种掌握“合理恩惠权”的人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正因为如此,“合理恩惠权”才转化为“合理腐败权”,但是恰恰因为这种权力是合理的,人们深恶痛绝之余,更多的是顶礼膜拜,不然你小子也不会想出用小保姆刺探领导隐私这种诡计,也难怪肖鸿林骂你,学无止境,看来你的“跑部钱进”经并未研究到家。其实你看一看《红楼梦》第四回“薄命女偏遇薄命郎,葫芦僧判断葫芦案”就一清二楚了。薛蟠倚财仗势,打死人命,归在应天府案下审理,然而薛蟠打死人竟白白的走了。贾雨村大怒,发签差众人立刻将凶犯家属拿来拷问。案旁站着一个门子,使眼色不叫他发签。“雨村心下狐疑,只得停了手。退堂至密室,令从人退去,只留守这门子一人伏侍。”一番窃窃私语之后,“雨村大惊,方想起往事。原来这门子本是葫芦庙里一个小沙弥,因被火之后无处安身,想这件生意倒还轻省,耐不得寺院凄凉,遂趁年纪轻,蓄了发,充当门子。”贾雨村也没想到这门子竟然是故人。“雨村道:‘方才何故不令发签?’门子道:‘老爷荣任到此,难道就没抄一张本省的护官符来不成?’雨村忙问:‘何为护官符?’门子道:‘如今凡做地方官的,都有一个私单,上面写的是本省最有权势极富贵的大乡绅名姓,各省皆然。倘若不知,一时触犯了这样的人家,不但官爵,只怕连性命也难保呢!所以叫做护官符。方才所说的这薛家,老爷如何惹得他!他这件官司并无难断之处,从前的官府都因碍着情分脸面所以如此。’一面说,一面从顺袋中取出一张抄的‘护官符’来,递予雨村看时,上面皆是本地大族名宦之家的俗谚口碑。”你对《红楼梦》这段描写是不是很熟悉?门子和贾雨村之间的谈话,像不像你与肖鸿林之间的谈话?你一定觉得你的角色很像那个门子,但是你的业务却没有门子研究的精,是不是有点自叹不如?当然你小子手里一定有类似的私单,只是京城的官员太多了,要比贾雨村时代不知多出多少倍,你手里的私单没有门子手里的私单记得全。而且门子的私单也只记了些“俗谚口碑”,简单得很,你的私单记起来要比门子的私单复杂得多,什么秉性癖好,隐私小辫子要一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