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侠五义-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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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访查,再做理会。”蒋平无奈,只得说道:“小弟还要到韩老伯母坟前看看,莫若一同前往。”说罢,三人离了灵佑寺,慢慢来到墓前,果见有新化的纸灰。蒋平对着荒丘,又叹息了一番,将身跪倒,拜了四拜。真个是乘兴而来,败兴而返。赵虎说:“既找不着韩二哥,咱们还是早回平县为是。”蒋平道:“今日天气已晚,赶不及了,只好仍在庙中居住,瞬早回县便了。”三人复回至庙中,同住在云堂之内,次日即回平县而去。
你道韩爷果真走了么?他却仍在庙内,故意告诉和尚,倘若他等找来,你就如此如此的答对他们。他却在和尚屋内住了。偏偏此次赵虎务叫蒋爷在云堂居住,因此失了机会。不必细述。
且言蒋爷三人回至平县,见了三公子,说明未遇韩彰,只得且回东京,定于明日同三公子起身。县官仍用轿子送公子进京,已将旅店行李取来,派了四名衙役。却先到了方先生家叙了翁婿之情,言明到了开封,禀明相爷,即行纳聘。又将宁妈妈请来道乏,那婆子乐了个事不有余。然后大家方才动身,竟奔东京而来。
一日,来到京师。进城之时,蒋、张、赵三人一拍坐骑,先到了开封,进署见过相爷,先回明未遇韩彰,后将公子遇难之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相爷叫他们俱各歇息去了。不多时,三公子来到,参见了包公。包公问他如何遇害。三公子又将已往情由细述了一番。事虽凶险,包公见三公子面上毫不露遭凶逢险之态,惟独提到邓九如深加爱惜。包公察公子的神情气色,心地志向,甚是合心。公子又将方善被诬,情愿联姻,侄儿因受他大思,擅定姻盟的事也说了一遍。包公疼爱公子,满应全在自己身上。三公于又赞平县县官,很为侄儿费心,不但备了轿子送来,又派四名衙役护送。包公听了,立刻吩咐赏随来的衙役轿夫银两,并写回信道乏道谢。
不几日间,平县将武平安、刘豸、刘獬一同解到。包公又审讯了一番,与原供相符,便将武平安也用狗头铡铡了,将刘豸、刘獬定了斩监候。此案结后,包公即派包兴备了聘礼,即行接取方善父女,送至合肥县小包村,将玉芝小姐交付大夫人好生看待,候三公子考试之后,再行授室。自己具了禀帖,回明了太老爷、太夫人、大兄嫂、二兄嫂,联此婚姻,皆是自己的主意,并不提及三公子私定一节。三公子又叫包兴暗暗访查邓九如的下落。方老先生自到了包家村,独独与宁老先生合的来,也是前生的缘分。包公又派人查买了一顷田,纹银百两,库缎四匹,赏给宁婆,以为养老之资。
且言蒋平自那日来到开封,到了公所,诸位英雄俱各见了,单单不见了南侠,心中就有些疑惑,连忙问道:“展大哥哪里去了?”卢方说:“三日前起了路引,上松江去了。”蒋爷听了,着急道:“这是谁叫展兄去的?大家为何不拦阻他呢?”公孙先生说:“劣兄拦至再三,展大哥断不依从。自己见了相爷,起了路引,他就走了。”蒋平听了,跌足道:“这又是小弟多话不是了。”王朝问道:“如何是四弟多话的不是呢?”蒋平说:“大哥想,前次小弟说的言语,叫展大哥等我,等找了韩二哥回来,做为内应,句句原是实话;不料展大哥错会了意了,当做激他的言语,竟自一人前去。众位兄弟有所不知,我那五弟做事有些诡诈。展大哥此去,若有差池,这岂不是小弟多说的不是了么?”王朝听了,便不言语。蒋平又说:“此次小弟没有找着二哥,昨在路上又想了个计较。原打算我与卢大哥、徐三哥,约会着展兄同到茉花村,找着双侠丁家二弟兄,大家商量个主意,找着老五要了三宝,一同前来以了此案。不想展大哥竟自一人走了。此事倒要大费周折了。”公孙策说:“依四弟怎么样呢?”蒋爷道:“再无别的主意,只好我弟兄三人明日禀明相爷,且到茉花村见机行事便了。”大家闻听,深以为然。这且不言。
原来南侠忍心耐性,等了蒋平几天,不见回来,自己暗想道:“蒋泽长话语带激,我若真个等他,显见我展某非他等不行。
莫若回明恩相,起个路引,单人独骑前去。”于是。展爷就回明此事,带了路引,来至松江府,投了文书,要见太守。太守连忙请至书房。展爷见这太守,年纪不过三旬,旁边站一老管家。正与太守谈话时,忽见一个婆子把展爷看了看,便向老管家招手儿。管家退出,二人咬耳。管家点头后,便进来向太守耳边说了几句,回身退出。太守即请展爷到后面书房叙话。展爷不解何意,只得来至后面。刚然坐下,只见丫环仆妇簇拥着一位夫人,见了展爷连忙纳头便拜,连太守等俱各跪下。展爷不知所措,连忙伏身还礼不迭,心中好生纳闷。忽听太守道:“恩人,我非别个,名唤田起元,贱内就是金玉仙。多蒙恩公搭救,脱离了大难后,因考试得中,即以外任擢用。不几年间,如今叨恩公福庇,已做太守,皆出于恩公所赐。”展爷听了,方才明白,即请夫人回避。连老管家田忠与妻杨氏俱各与展爷叩头。展爷并皆扶起,仍然至外书房。已备得酒席。
饮酒之间,田太守因问道:“恩公到陷空岛何事?”展爷便将奉命捉钦犯白玉堂一一说明。田太守吃惊道:“闻得陷空岛道路崎岖,山势险恶。恩公一人如何去得?况白玉堂又是极有本领之人,他既归入山中,难免埋伏圈套。恩公须熟思之方好。”展爷道:“我与白玉堂虽无深交,却是道义相通,平素又无仇隙。见了他时,也不过以‘义’字感化于他。他若省悟,同赴开封府,了结此案。并不是谆谆与他对垒,以死相拚的主意。”太守听了,略觉放心。展爷又道:“如今奉恳太守,倘得一人熟识路境带我到卢家庄,足见厚情。”太守连连应允:“有,有。”即叫田忠将观察头领余彪唤来。不多时,余彪来到。见此人有五旬年纪,身量高大,参见太守,又与展爷见了礼。便备办船只,约于初鼓起身。
展爷用毕饭,略为歇息,天已掌灯。急急扎束停当,别了太守,同余彪登舟,撑至卢家庄,到飞峰岭下,将舟停住。展爷告诉余彪说:“你在此探听三日,如无音信,即刻回府禀告太守。候过旬日,我若不到府中,即刻详文到开封府便了。”余彪领命。
展爷弃舟上岭。此时已有二鼓,趁着月色,来至卢家庄。
只见一带高墙,极其坚固。见有哨门,是个大栅栏关闭,推了推,却是锁着。弯腰捡了一块石片,敲着栅栏,高声叫道:“里面有人么?”只听里面应道:“什么人?”展爷道:“俺姓展,特来拜访你家五员外。”里面道:“莫不是南侠,称‘御猫’护卫展老爷么?”展爷道:“正是。你家员外可在家么?”
里面的道:“在家、在家。等了展老爷好些日了。略为少待,容我祟报。”展爷在外呆等多时,总不见出来,一时性发,又敲又叫。忽听从西边来了一个人,声音却是醉了的一般,嘟嘟嚷嚷道:“你是谁啊?半夜三更这么大呼小叫的,连点规矩也没有。你若等不得,你敢进来,算你是好的。”说罢,他却走了。
展爷不由地大怒,暗道:“可恶!这些庄丁们岂有此理!这明是白玉堂吩咐,故意激怒于我。谅他纵有埋伏,吾何惧哉?”
想罢,将手扳住栅栏,一翻身,两脚飘起,倒垂势用脚扣住,将手一松,身体卷起,斜刺里抓住墙头,两脚一躬上了墙头。
往下窥看,却是平地。恐有埋伏,却又投石问了一问,方才转身落下;竟奔广梁大门而来。仔细看时,却是封锁,从门缝里观时,黑漆漆诸物莫睹。又到两旁房里看了看,连个人影儿也无,只得复往西去。又见一个广梁大门,与这边的一样。上了台阶一看,双门大开,门洞底下天花板上,高悬铁丝灯笼,上面有朱红的“大门”二字。迎面影壁上挂着一个绢灯,上写“迎祥”二字。展爷暗道:“姓白的必是在此了。待我进去看看如何。”一面迈步,一面留神,却用脚尖点地而行。转过影壁,早见垂花二门,迎面四扇屏风,上挂方角绢灯四个,也是红字“元,享,利,贞”。这二门又觉比外面高了些。展爷只得上了台阶,进了二门,仍是滑步而行。正中五间厅房,却无灯光,只见东角门内,隐隐透出亮儿来,不知是何所在。展爷即来到东角门内,又有台阶,比二门又觉高些。展爷猛然省悟,暗道:“是了。他这房子一层高似一层,竟是随山势盖的。”
上了台阶,往里一看,见东面一溜五间平台轩于,俱是灯烛辉煌,门却开在尽北头。展爷暗说:“这是什么样子?好好五间平台,如何不在正中间开门,在北间开门呢?可见山野与人家住房不同,只知任性,不论样式。”心中想着,早已来至游廊。
到了北头,见开门处是一个子口风窗。将滑子拨开,往怀里一带,觉得甚紧,只听咯当当咯当当乱响。开门时,见迎面有桌,两边有椅,早见一人进里间屋去了,并且看见衣衿是松绿的花氅。展爷暗道:“这必是白老五不肯见我,躲向里间去了。”连忙滑步跟入里间,掀起软帘,又见那人进了第三十间,却露了半面,颇是玉堂形景。又有一个软帘相隔。展爷暗道:“到了此时,你纵然羞愧见我,难道你还跑得出这五间轩子去不成?”赶紧一步,已到门口,掀起软帘一看,这三间却是通柁。灯光照耀真切,见他背面而立,头戴武生巾,身穿花氅,露着藕色衬袍,足下官靴,俨然白玉堂一般。展爷呼道:“五贤弟请了。何妨相见。”呼之不应,及至向前一拉,那人转过身来,却是一个灯草做的假人。展爷说声:“不好!我中计也。”
未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三回 矢口不移心灵性巧
且说艾虎听范大人问他可认得你家太老爷这一句话艾虎暗暗道“这可罢了我咧!当初虽见过马朝贤我并未曾留心何况又别了三年呢。然而又说不得我不认得。但这位大人如何单问我认得不认得必有什么缘故罢?”想罢答道“小人的太老爷小人是认得的。”范大人听了便吩咐带马朝贤。
左右答应一声朝外就走。
此时颜大人旁观者清见艾虎沉吟后方才答应认得就知艾虎有些恍惚暗暗着急担惊惟恐年幼一时认错了那还了得。急中生智便将手一指大袍袖一遮道“艾虎少时马朝贤来时你要当面对明休得袒护!”嘴里说着话眼睛却递眼色虽不至摇头然而纱帽翅儿也略动了一动。艾虎本因范大人问他认得不认得心中有些疑心如今见颜大人这番光景心内更觉明白。只听外面锁镣之声他却跪着偷眼往外观看见有一年老的太监虽然项带刑具到了丹墀之上面上尚微有笑容及至到了公堂他才敛容息气而且见了大人们也不下跪报名直挺挺站在那里一语不发。小爷更觉省悟。只听范大人问道“艾虎你与马朝贤当面对来。”艾虎故意的抬头望了一望那人道“他不是我家太老爷。我家太老爷小人是认得的。”陈公公在堂上笑道“好个孩子真好眼力。”又望着范大人道“似这等光景这孩子真认得马总管无疑了。来呀你们把他带下去就把马朝贤带上来罢。”左右将假马朝贤带下。不多时只见带上了个欺心背反、蓄意谋奸、三角眼含痛泪、一片心术不端的总管马朝贤来。左右当堂打去刑具朝上跪倒。陈公公见这番光景未免心生恻隐无奈说道“马朝贤今有人告你三年前告假回乡时你把圣上九龙珍珠冠擅敢私携至家你要从实招上来。”马朝贤吓得胆裂魂飞道“此冠实是库内遗失犯人概不知情呀。”只大人道“艾虎你与他当面对来。”艾虎便将口供述了一回道“太老爷事已如此也就不用推诿了。”马朝贤道“你这小厮着实可恶!咱家何尝认得你来。”艾虎道“太老爷如何不认得小人呢?小人那时才十二岁伺候了你老人家多少日子。太老爷还时常夸我很伶俐将来必有出息。难道太老爷就忘了么?可见是贵人多忘事。”马朝贤道“我纵然认得你我几时将御冠交给马强了呢?大人道“马总管你不必抵赖。事已如此你好好招了免得皮肉受苦。倘若不招此乃奉旨案件我们就要动大刑了。”马朝贤道“犯人实无此事。大人如若赏刑或夹或打任凭吩咐。”颜大人道“大约束手问他决不肯招。左右请大刑来。”两旁发一声喊刚要请刑只见艾虎哭着道“小人不告了!小人不告了!”陈公公便问道“你为何不告了?”艾虎道“小人只为害怕怕担罪名方来出首不想如今害得我太老爷偌大年纪受如此苦楚还要用大刑审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