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逐桃花-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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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儿吧”,何刚拉着靳丽跟上来,“能找到当然最好了,如果找不到,那就直接去食家庄,看我一会儿不整死你,看你下次回来还敢不敢不告诉我。”
“行!”孟浪笑笑。
真的应了那句老话: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几经周折。在酒店软磨硬泡央求了半个多小时,又查了。10几分钟,结果,最后还是没能找到。
看来陈妙姗真的已经走了。
“有可能不是她呢”,在酒桌旁坐定,何刚安慰孟浪说,“她有可能已经去日本了。”
“不可能!”孟浪坚信自己的感觉,“肯定是她!”
“别想了”,靳丽敬他一杯,“都快2年没见了,来,干一个。”
“是啊”,何刚也说,“明天再找吧,都已经这么晚了,上哪儿找去”
“……”孟浪实在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他只能沉默,把一切想说的话咽回到肚子里去……
来来往往,孟浪忘了眼睛是什么时候模糊的。
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陈妙姗慢慢融进他的酒杯,一下一下地揪痛他的心。
从宿醉中醒来,奔跑是孟浪唯一想做的。
他从何刚家跑出来,跑到街上。他沿着荒芜的路面一直往前跑,他使劲往前跑,使劲跑……
孟浪似乎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汽车的交通工具。
它不但便捷,而且满处都是。
到达海边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原本混沌的海水,在早晨金色阳光的映衬下,看上去干净了许多。
有人在海边散步,但是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在岸上,凭栏远望。
这是一个清闲的冬天的早晨。孟浪想,他并不清闲,虽然他表面上无所事事,可实际上,他今天比谁都忙。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要忙什么。所有的人都看见了他的奔跑。可他们看到的只是奔跑。他们看不见奔跑的过程,也看不见奔跑的结果。
或许奔跑是抽象的,孟浪在麦当劳门口坐下,哆哆嗦嗦地点上一根烟。或许爱情也是抽象的,他又想,每个人都渴望拥有它,但不管是拥有了的,还是像他这样还在寻找或期待的,谁也没有真正地见过它。爱情是天上飘过的一抹飞翔的翅膀。爱情是水里游过的一尾小鱼的鳃鳍,它不确定,它有时候在天上,有时候在地上,还有时候躲在人们身后的水里,安静得连个泡泡儿都不冒。
北方的冬天真是冷极了。
实在受不了,孟浪只好站起来踱步。陈妙姗她会来么边绕圈子他边想,如果她已经离开了,那他还在等什么呢想到这里,孟浪不禁黯然伤神,顿觉一股酸楚的液体顺着鼻腔朝心脏倾斜过来。
麦当劳9点开门。门一打开孟浪就冲上2楼。
那个位子是他的,他得先给占了。
孟浪把书包放下,然后,下楼找到大堂经理。他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恳请她帮他保留那个位子。起先她不同意,但见他说的诚恳,最后还是答应了。孟浪忘了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兴奋,他只记得在征得允许之后,他高兴地差点儿跳起来。
孟浪就那么远远地坐在角落处,静静地看着楼上的一举一动。很多客人上来之后又走了。很多学生,很多年轻时尚的男男女女,很多大人带着小孩儿
孟浪在等待中度过了一个上午。
其间,何刚给他打过电话,孟浪告诉他他在等人,等到之后马上就回去。
何刚骂他神经病。孟浪笑笑,未置可否。
中午的时候,来往的客人多了起来,大堂经理找到孟浪说位子不够,那个座位不能再留了。他知道她的意思,于是孟浪掏出100块钱说,帮我来两个麦香鱼,再来两个大杯可乐不加冰。
汉堡和可乐上来了,孟浪把它们端放过去。
大堂经理看着他莫名其妙的一举一动什么也没说。她走了。
孟浪继续等待,等待……
他感觉窗户动了一下子。他走过去。外面的风很大,他趴头往外看了看,除了树影婆娑,连只蟋蟀都没有。
孟浪回到客厅继续看电视。
电视里面播放的是一部后现代主义实验话剧。
孟浪记得话剧的名字叫《黑,黑社会的黑》,他还记得里面的女主角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从哪里来看到黑衣人进门,女主角胆战心惊地问道。
我从黑里来。黑衣人低垂着头,脑袋掖在风衣的领子下。
黑是什么颜色
五颜六色。
你看看它是什么颜色女主角拿起桌上的一本圣经。
黑色。
你再看看它女主角顺手又抄起了一把刀。
黑色。
现在呢女主角举起刀子,当胸刺下去。
黑色更深了。女主角倒下去,黑衣人站起来,裹裹风衣,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人,黑衣人抬头去看,妈呀,那不正是刚刚倒下去的那个女主角么你看,她胸前流下来的明明是红色,红色,鲜红鲜红的……
“喂!”一声呼喊带领光明进入眼睛,孟浪疲惫地捶捶脑袋,然后意识到昨晚确实喝了不少酒。
“喂!”又一声呼喊。
“陈妙姗!”大脑皮层好像过电一般,孟浪忽地一下子站起来。没错儿,是她,哈哈,是陈妙姗,站在他面前的就是陈妙姗
“我……我……”孟浪突然感觉眼前的光明逝去,一块黑布无情地笼罩过来,他即将被它吞噬……
“怎么了”陈妙姗过来扶住他。
“没事儿”,孟浪弓下身子,晃了晃脑袋,“昨天晚上喝醉了,刚才眼前一抹黑。”
“先坐一会儿”,陈妙姗搀孟浪坐下,“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来,但我只能在这儿等着”,我孟浪说的是实话,“那个位子我还帮你留着呢。”
“傻瓜!”陈妙姗戳孟浪脑门儿,“汉堡都快凉了。”
“汉堡凉了可以再要新的,味道还是一样。可是如果爱情凉了再换新的,那味道可就变了!”孟浪艰难地挪动身体,跟陈妙姗过去。
“我可以吃吗”陈妙姗拿起一个麦香鱼问孟浪。
“一人一个看谁快!”孟浪拿起另一个。
“慢点”,看孟浪吃得狼吞虎咽,陈妙姗捶他一拳,“又没人跟你抢。”
“我他妈一开门就来了,净喝可乐了,饿死了!”
“那你叫了东西还不赶紧吃”陈妙姗嗔怒地瞪他一眼。
“我等你一块儿吃”,孟浪停下来,“爱情不是一个人的,我要跟你分享。”
“分享个——屁!”陈妙姗环顾四周,小声吐出了最后一个字。
“还真让你说对了”,孟浪抹抹嘴,“如果我现在放个屁,你敢说你不跟我分享!”他顺手抄起盘子里的广告宣传单,“我带着扇子呢。”
“滚蛋!”
“肯定是他们滚!”孟浪指指旁边的那些人,“你问他们,谁敢小觑我屁的威力!”
去完墓场,孟浪带陈妙姗见了何刚和靳丽。
陈妙姗是他这辈子的最后一个女人,孟浪想,一个心甘情愿为他死去的父母叩头的女人,从心理上讲,就已经足够资格做他的妻子了。
何刚说他的观点过于狭义,可他并不这么认为。饭后,何刚让孟浪解释,因不想纠缠过多类似的问题,于是,孟浪借送陈妙姗回酒店之故,把他们打发回去。
“这算是原谅我了么”吹着海风,孟浪问陈妙姗。
“这片海里有船打鱼吗”陈妙姗避开他的问题,指着远处苍茫的海水问他。
“没有,这是浅海,不允许打鱼。”
“你觉得海是什么”
“海是眼中的汪洋,钢琴中的螺鸣和呼啸。”
“海,其实是岸的终点”,陈妙姗靠在孟浪的腿上,就着沙滩坐下,“海是上帝宰杀的一滴眼泪,海是伊甸园的一声叹息,海还是一尾学不会接吻的鱼。”
“……”,远处闪着昏黄的灯光,孟浪惊诧地看着陈妙姗,她的脸色很白,可能是因为冷,他脱下外套给她披上,“你!刚才那些话是……你说的”
90。小别胜新婚
“你说呢”陈妙姗偎进孟浪怀里,他顺势搂住。
“我知道我曾经伤害了你”,孟浪说,“但那都是误会,真的,我没有背叛你,一次都没有。”
“是我不好”,陈妙姗活动一下,“回去T城之后我在家里认真想过了,其实我应该给你机会解释的。你不会怪我吧,其实我也只是一时之气。”
“现在不是没事儿了么”孟浪帮她捋捋额前的头发,“我打电话那天你在家吧”
“嗯!他们不让我接。”
“看过我给你写的信么”
“信”陈妙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信”她扭过头来。看来她真的不知道,于是,孟浪把后来上网的事情跟她简单说了一下,然后又给她讲了偶遇叶媚儿的事情。
“你可真行”,陈妙姗刮他一下鼻子,“一只女狐就能把你骗成那样!”
“我哪儿知道她是叶媚儿,我他妈一直以为她是你。”
“去你的,我才没那么无聊”,说着,陈妙姗贴过脸来。“现在还能找到网吧吗我想去看看。”
“够呛,你先等等”,孟浪掏出手机,“我问问何刚。”
在何刚的指示下,孟浪帮陈妙姗找了一间开通宵的网吧。他并不想再看那些自己写过的信,于是他说他在外面等,顺便感受一下冬天的寒冷的风。
此刻的寒冷不再是寒冷。
此刻的心情,稍微再加一把火就能马上沸腾起来。孟浪似乎已经生疏了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他似乎曾经丢失了好多东西——这些东西,因为陈妙姗的出现,重后回来,重又在他枯燥的体内鲜活起来……
陈妙姗出来的时候,眼圈红红的。
“我想回去。”陈妙姗说,“我想马上就回去。”
“好的”,孟浪说,“你别着急,我先叫辆车。”
“我说我想回湖州!”陈妙姗纠正道。
“啊!”孟浪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我想回湖州!”陈妙姗扑进他怀里,哭得凶了起来。
“这!你说真的你真的想回去”孟浪一时开心地不知所措。
“嗯!”陈妙姗点头,“咱们结婚吧。”
“好啊!”孟浪拦腰把她抱住,“你说这幸福来的突然吧,还真是让人难以招架”,他抱着她原地转了个圈儿,“可你家里人怎么办还有,日本怎么办还去么”他突然又伤感起来,把她放下。
“他们还在帮我办着。”陈妙姗幽幽的眼神一片混浊。
“先别着急”,孟浪安慰她,“我先送你回酒店,剩下的事儿,咱们慢慢再想对策。”
陈妙姗住的是一个标准问。
反正也没人管,于是,在征得陈妙姗同意之后,他住了下来。
“我这次来青岛家里人都知道。其实他们挺喜欢你的,只是他们不肯接受这样的现实”,洗完澡,陈妙姗出来对孟浪说,“他们以为我的离家出走是受你指示,而且,他们不相信是我要你带我走的。”
“这很重要么”孟浪问,“还有什么比自己子女的幸福更重要”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不理解。”
“你说我如果去你家提亲,他们会不会同意”孟浪灵机一动。突然想起了这个。
“哎,我觉得行!”陈妙姗活跃起来,“只要你敢去,而且我坚持要跟你,想必他们不会不同意,哈哈,再说咱们都成年了。”
“你猜我去了他们会不会赶我出来”
“他们要是敢赶你,我不正好可以跟你走吗”
“得,那我岂不成罪人了。人家都是梅开二度,可咱们不能给他们雪上加霜。”
“难道你不想”陈妙姗跳到孟浪的床上来,“你可是什么都不怕的。”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孟浪也趴下,“我每次回青岛都有很深的感触,其实我现在特能理解父母的苦衷,咱们这样不好,这本身对他们就不公平。”
“那怎么办”陈妙姗一脸忧郁。
“这样吧”,孟浪说,“我明天回湖州,回去准备一下,然后开车过去接你。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也明天,下午3点的飞机。”
“好的,那我先送你。”
“你怎么走火车还是飞机”
“当然是火车了”,孟浪笑笑,“钱都被叶媚儿给偷走了,我他妈那还敢坐飞机。操,先省着点儿吧,等这些事情都摆平了,咱们回湖州重新开始。”
“嗯,几点的火车”
“晚上6点多,只能先到上海,然后再换车。青岛到湖州没有直达。”
“嗯,那你什么时候去接我”
“我算算”,孟浪拿过床头的日历翻了翻,“正月初二吧,我初一出发,初二中午就能到。”
“好的,除夕夜我给你打电话。”
小别胜新婚,其实更多得到满足的只是性。
这个道理孟浪跟陈妙姗都明白,所以,那一晚,除了聊天。他们什么都没做。
下午送走陈妙姗之后,孟浪与何刚、靳丽道别,在晚饭之前,匆匆背上行囊,只身去了火车站。
回去的路途并不遥远,火车比来时快了许多。
可能是因为心里有了希望吧,他想,爱情可以摧毁一切,可以建设一切,也可以推动一切。
除夕过后,孟浪按照提前说好的,准备妥当,驱车前往T城。
一路上,除了中途加油,他未做任何停留。
孟浪现在是个丢失了幸福突然又找回到幸福的人。他不能再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必须踩紧油门,直线前冲。
到哪儿了途中,陈妙姗几次打来电话。
这样的问候,偕同孟浪最爱的老PlNK,陪伴了他的整个旅程。
马上就要到了,车子驶过“欢迎您来T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