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逐桃花-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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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狐：我在看你写的诗。很不错，哈哈，不过不如你的画。
西北狼之一：诗在哪儿
女狐：你写给陈妙姗的信啊。陈妙姗，我的老婆，我的心。那些关于私奔的回忆，哈哈，那些秘密，你带不走，我的爱情，你也带不走。嘿嘿，你带她私奔了
西北狼之一：你到底是不是陈妙姗
女狐：不是，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不相信，是不是
西北狼之一：如果你不是，那你怎么会知道我写给她的信还有，如果你不告诉我真相，那么我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女狐：你问错人了。我知道你想问的是陈妙姗，实话告诉你，我真的不是陈妙姗，我是女狐，一只在夜里叫春的长得并不怎么妩媚但很像女人的狐。
西北狼之一：我不懂。
女狐：不懂什么我的身份，还是我怎么会知道你给陈妙姗写了些什么
西北狼之一：都不懂。草，你踏妈到底是谁你丫快说啊。
女狐：我今天晚上没有别的事情，可以陪你好好聊聊，但是不许再提陈妙姗，好不好
西北狼之一：如果你不是陈妙姗，我不会跟你聊。
女狐：你确定我不是吗
西北狼之一：草，你踏妈到底是不是
女狐：我早就说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聊不聊随便。
西北狼之一：好吧，我陪你聊，你说，聊什么
女狐：别弄错了，是我陪你聊！
西北狼之一：行，行，你陪我聊，聊什么
女狐：如果现在有个女孩儿半夜来敲你门，你会收留她吗
西北狼之一：不会。
女狐：为什么
西北狼之一：因为陈妙姗。
女狐：陈妙姗很幸福，你写的那些信就连我看了都很感动，可是很可惜，她本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西北狼之一：你怎么知道
女狐：因为我看过。
西北狼之一：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知道陈妙姗什么都不知道。
女狐：我可以进她的信箱，里面所有的信件都是未打开的，你说她看过没看过
西北狼之一：你认识陈妙姗
女狐：不。
西北狼之一：那你怎么可以进她的信箱快说，你踏妈到底是谁你丫不会真想把我逼疯吧。
女狐：哈哈，这是秘密。你就当我是陈妙姗吧。有什么话你可以尽管说，我会把我们的聊天纪录保存到她的信箱里去的。
西北狼之一：你在故意气我。
女狐：没有。我是你的朋友，我不会气你，我是在帮你。
西北狼之一：帮我什么找不到陈妙姗没人可以帮我。我连自己都帮不了自己，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
女狐：哈哈，可以这样理解，我现在就是你的救世主。
西北狼之一：为什么每次跟你说到陈妙姗你就说有事儿。然后接着就走
女狐：因为我真的有事，我要工作。
西北狼之一：你做什么工作
女狐：秘密。
西北狼之一：间谍
女狐：说了是秘密。记住了，这个问题以后不许再问了。
西北狼之一：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还有，咱们认识了多久
女狐：咱们认识了差不多有四年吧，哈哈，你怎么想起问我这些来了。
西北狼之一：我跟陈妙姗认识了也差不多4年，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她。
女狐：我不是陈妙姗！！记住，这也是最后一次。
西北狼之一：好吧。哈哈哈哈哈。
孟浪突然感觉一股丧心病狂的疼痛扎进肉里。不会的，他拿起酒瓶喝下瓶底儿剩下的最后一滴，她怎么会是陈妙姗！哈哈，陈妙姗是不会跟他如此周折的。而且她好久都不这么调皮了，她不是准备去日本么哈哈，她闲着没事儿怎么会跑到网上来跟他捉迷藏
女狐：我能感觉到你的心痛。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又想起了你们曾经甜蜜的伤心往事
西北狼之一：我不想说了。脑子很乱，我想清静一下。
女狐：今天的孟浪已经不同往日了。我认识的孟浪不懂得为爱情珍惜。哈哈，没想到你也长大了。也许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吧，嘿嘿，是不是
西北狼之一：真的不想说了。我走了。拜拜。
女狐：88．我每天晚上都在，如果想要找我，随时奉陪。
西北狼之一：怎么联系你
女狐：你不用跟我玩花样，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是个秘密。
西北狼之一：好吧，秘密，再见。
那天之后，孟浪曾经试图约她见面。
但是她不肯，她说她只是网络上的一只狐，不想回到现实。
孟浪一时说不好她是不是陈妙姗。但他每次写给陈妙姗信，她确是的的确确地看过了，要不不可能每回都被她说中，而且竟然是一字一句丝毫都不差。
起先，孟浪认为网络只是一种工具，它跟电话、手机和其他联系工具是一样的，它是两个实实在在的人或地点或事件的连接。
但是，现在他不这么认为——毕竟人们不能忽视网络的虚幻性——它的两头连着两个陌生人，你看不见我的脸，我也看不见你的。
孟浪在漫长的等待和无休无止的纠缠中度过了生命中的第24个秋天。他在秋天来临的时候，意外地失去了她，而在秋天即将过去的时候，又失去了自己。
孟浪现在一无所有，除了更漫长的等待。
“实在不行，你就去T城看看吧。”小顾看他整日消沉，
于是建议他。
“一切都被你说中了”，孟浪说，“你说这是我生命中的劫，没想到竟然会是真的。原来真的是桃花劫。”
“我也是瞎说的”。小顾表示歉意，“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不会算命。”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孟浪说，“再这样下去，显然不行，前两天博广都跟我急了，他嫌我最近工作不卖力气。其实他哪里知道，我他妈一点儿劲儿都没了，真的，陈妙姗走了，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操，喜欢一个人能痛苦到这份儿上，也算是一大耻辱了。”
“你酒喝太多了”，小顾关切地安慰孟浪，“每回给你倒酒，心里面都会慌。”
“别勉强自己”，孟浪笑笑，“其实我自己能倒。”
“佳宜跟陈妙姗有联系吗”
“不知道，这丫头自从上次被毙稿之后就不理我了，妈的，脑子里面全是浆糊，再这样下去真要完蛋了，连饭碗都快保不住了。”
“有机会我帮你问问看”，小顾说，“她跟陈妙姗关系不错，说不定她们还有联系。”
“行”，孟浪感激递给小顾一根烟，“陈妙姗学会抽烟了，她给这种绿色的万宝路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软口妈啵。”
“软口什么”
“MARLBoRo，谐音妈妈亲你一口，所以叫妈啵。”
“哈哈，你跟陈妙姗都够神的。”
“现在不行了”，孟浪又给自己倒满一杯，“我是个十足的悲情主义者，没找到爱情的时候还好，什么都敢干，可一旦找到了，那就惨了，失去一点点儿都会要命。”


85。约会神秘女网友
“哎，对了”，小顾好像想起了什么，“绍兴那个房地产项目的主题定位不就是怀旧吗，要不你给煽乎两下”
“得，你看我行么”孟浪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现在是个废物。”
“其实你应该乐观一点，你想想，往事，什么样的往事能让你感觉心痛”
“那他妈多了去了”，孟浪说，“人家要卖房子，你找心痛的感觉干吗”
“怀旧嘛，往事总会有喜又悲。”
“不行”，孟浪摆摆手，“我他妈脑子没货，你别问我，要是实在不行我就主动找博广辞职去。”
“不会吧”小顾摇摇头，“这对你来说太简单了，你就随便说两句吧。”
“我记得我跟陈妙姗在北京的时候，她帮我糊了满屋子的亚麻画布，所有的墙壁都是，现在回头想想，那也许就是一种往事”，孟浪感觉有些无奈，“往事啊，往事可以钉在墙上，也可以钉在纸上，但是最要命的是钉在心上。”
“有画面的感觉吗”
“没有，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布，白色的那种，呵呵，好像有人在烧香，缭绕的烟雾朦胧在眼前，眼前有颗钉子，绝望而生硬地钉在白布上……”
“接着说，接着说！”小顾兴奋起来。
“得，就这么多，没了！”
“白布、烟雾缭绕、钉子……”小顾在一旁反复念叨他刚才说到的几个东西。
“再来点儿怀旧的颜色”，孟浪说，“说到往事还可以弄点儿绍兴老烧酒，那他妈就来劲了！”
说着，孟浪又要了一瓶酒，启开瓶盖，一仰脖，咕口咕口喝了起来。
“慢点！”小顾给他夺过去，“一会还得开车呢。”
“操，我他妈天天喝，天天都开车，哪天出过事儿”孟浪不屑地又把瓶子给夺回来。
“算我求你了，孟浪，行吗”小顾急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得，不喝了”，孟浪摇晃着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出了门，
孟浪终于明白了女狐的意思。
她说她是网络中的一只狐，不想回到现实。其实此刻的他何尝不是。
现实是残酷的。
既然生活不能容忍欢乐，而非得强颜欢笑；既然爱情不能包容错误，而非得费尽口舌，那么，我们又何必要为一点点的自私和无聊，而跟自己纠缠不清呢
渐渐地，孟浪开始迷失于网络，迷失于过往，迷失于自我虚设的缥缈的幻梦里……
他曾经试图忘记陈妙姗。但是他不能够。
陈妙姗就像胳膊上的那道伤疤，伤口愈合之后，鲜嫩的皮肤呈现出了光泽。那是一道漂亮的可以反光的弧，它跟周围皮肤的颜色不同，它很敏感，也很刺眼——眼睛稍不小心碰到，心里面就会猛缩一下。
孟浪原本打算再去T城的。可最后还是放弃了。如果陈妙姗还在等他，她肯定会回他们当初认识的地方找他，他了解陈妙姗，孟浪想，虽然她因误会离开了，但是误会永远成不了放弃的理由。这是没道理的。他相信，她明白。
终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女狐：我真为陈妙姗可惜，我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事情翻来覆去会变得如此复杂，说实话，你心痛吗
西北狼之一：难道你也怀疑我的真诚
女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你正在经历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成长过程，我相信经过这些事情之后，你会更成熟。我还能记得你以前的样子，呵呵，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大家都不懂事。哈哈，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吧，你在选择它的时候，它却放弃你，可等你放弃了，它又不依不饶。
西北狼之一：是的，这就是生活。生活不是选择，也不是被选择、等待或者被等待。生活是立体的，他有很多个咱们看不到的层面。
女狐：你还画画吗
西北狼之一：是的。
女狐：我每天都会保存你跟我的聊天纪录，我帮你放在陈妙姗的信箱里了，我相信终有一天她会看到的。
西北狼之一：看到了又能怎么样你不是也看过了么看过之后又能改变什么什么都改变不了。
女狐：那你每天还写
西北狼之一：因为等待的过程太寂寞，我想留下些什么。
女狐：难道一定要靠网络吗其实你可以给她打电话，或者去她现在在的地方找她。
西北狼之一：没用的。
女狐：你在放弃。
西北狼之一：没有，我不会放弃，永远都不会！！
女狐：我在想象陈妙姗是个什么样子的女孩子，哈哈，应该很漂亮，我知道孟浪不喜欢普通的女孩儿。
西北狼之一：你错了，她不漂亮。我敢对天发誓。我爱的决不是她的漂亮。而且她真的不漂亮，她的长相很普通，她只是很可爱。
就这样，孟浪每天都会在网络上消磨掉最寂寞的一段时光。
孟浪想他是脆弱的，至少对于感情，他并不能完全放下。其实他知道这样下去的后果将是什么——顾此失彼，或者在这场只有一个人的游戏中，既伤了自己，又伤了陈妙姗。
这总归不是办法。
所以，孟浪决定，在博广对他提出工作不认真的警告之前，必须尽早结束这场闹剧，弄清楚女狐到底是不是陈妙姗。
西北狼之一：我想见面。
女狐：不行。
西北狼之一：理由
女狐：不需要理由。
西北狼之一：但是我需要。
女狐：我没有理由。
西北狼之一：没有理由就应该见面。
女狐：你太霸道。
西北狼之一：如果不霸道，那会令我无所适从。你应该明白，你在暗处，我在明处，这本身就不公平。况且，你到底是不是陈妙姗，或者你跟陈妙姗到底有什么关系，我并不知道。
女狐：我不认识陈妙姗，而且我跟她也没有任何关系。
西北狼之一：但是你看了所有我给她的信。你怎么解释
女狐：我说了，那是秘密。
西北狼之一：秘密好吧，我不逼你，但是你要告诉我，我怎么做你才肯见面
女狐：我先想想。见到我你会害怕的。
西北狼之一：你小看孟浪了，说吧，需要想多久
女狐：半个月。
西北狼之一：没问题，我等你。
孟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尽管他有他的艺术，但他源自一个凡胎。
他的爸妈并未给他太多的过人之处，所以，在必须面临的很多问题上，孟浪依然还是会手足无措。这一点，他相信谁都明白，但明白归明白，事情总归还是要做的。
孟浪并不怨恨博广对他的不满。不只是他，这些日子里，对于工作，他对自己也十分不满。
劲头啤酒的那单业务泡汤了，责任在他。
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