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逐桃花-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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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云朵散开,在太阳的附近正好形成一个大圆圈,在太阳耀眼的光芒对比下,云变得有些暗了。她觉得有些刺眼,从小包里取出一个精巧的墨镜戴上。
她在波浪声和人声中沉醉着,把心事全部释放出来,让这些声音接受心事,好求得精神上的解脱。可是,她做不到和孟浪面对时那样平静,郭良的面孔和孟浪的面孔不停地交织在眼前,最后,只剩下了孟浪。她说不出是爱还是恨,说不出是怨还是思。
她怪着自己,拿离婚证时都没有这么多情绪,怎么一离开那个待了一年的家时反倒放不下思想里像是有人拿匕首逼着自己非要找个最想去的地方待上一待才好受点,而不是先回家。她右手掐了左手一下,骂着自己:“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人家穿过的一件衬衣。人家不想穿了,你就得到垃圾箱里,那里才是你归宿。”这么一骂,不仅没有放松精神,反倒难过起来。
她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头,站了起来。
“梅春儿,不要。”孟浪大踏步地上得崖来,来到已经回过头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梅春儿面前,他动作过快,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你不要想不开,我送你回家。”她微微一笑,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因为她一看见他就恢复了平静。
“你想到哪里了我有什么想不开的我只想坐一坐而已。”
“那你刚才……”他指着她的前面。
“我是想往海里丢块石头,看看能有多远。”
孟浪一听,立刻就觉得很没有面子,这不是自作多情吗还没有人领情,他镇定一下,掏出一个小红本:“我跟着你是来给你送东西的,我打你的手机,可是你没接。”
那个小红本是中国银行存折,里面整整是一百万人民币,户名是“梅春儿”,这就是他向她要身份证的原因。
“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是,我绝对不能接受它。”
两个人推搡起来,一不小心,存折掉在了崖上,梅春儿拾起交给孟浪。
“你要是不接受,我会非常愧疚的,作为男人,我应该为你今后的生活考虑。”
“你不用愧疚,不是我自己挣来的钱,我是一分也不会要的。要是你非放在我这里,我也会寄还给你,咱们就别费事了。”
他这才收起存折:“就算你放在我这里的吧,我永远都给你留着。做不成夫妻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186。桃色事件
这话正好触及到梅春儿刚才的思绪,她立刻反问道:“做不成夫妻可以做朋友,那做不成恋人呢”
他当然明白她的所指,一时语塞,为了掩饰,他一把抢过她的皮箱,送她下崖。梅春儿一扬手,一辆出租车开到她的身边,他帮她把皮箱放在车后面,她说了声“谢谢”就要上车,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用手示意她先别上。对于他而言,准确地说,不是刚想起,而是一直没好意思说,他想这次不问恐怕没有机会了。“能不能坦白地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把怀孕的事及时地告诉我”
梅春儿的胸脯起伏了几下,墨镜后面的眼睛紧盯着他:“好吧。7月29日是什么日子”
他一怔,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一段都忙忘了。“我的生日。”
“你不需要一份生日礼物吗”她上车关上车门,吩咐司机开车,泪水已经滑过墨镜片的边沿。
孟浪一把打开车门,告诉司机这位小姐不坐车了。司机一听,不高兴地嘀咕了一句什么,他们都没有听清楚,她让司机不理他,开车。
车上的她听见了跟在车后面跑的他狂呼:“梅春儿,别走!别走!我太蠢了,我不知道孩子会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车子绝尘而去,他呆立在那里,一会儿,才想起打她的手机,可是,没有应答。
这一生中他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蔑视自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他暂时忘了发生不久的所有的不愉快,不住地痛恨自己对刚刚离去的那个人的所作所为。本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到头来,也许失去的不仅仅是爱,还有聪明才智,还有做人的信念。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失去后才觉得可贵”
不,对于自己不是的,是觉得自己蠢了才觉得那个人的可贵。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才能失而复得。多年的商战中,他从来没有看错过一个对手,估计错过一件事,却恰恰是身边的人让他看走了眼,他以为她不让他知道怀孕的真相是不利于家庭的,可是结果正相反,她要把这件事当做将家庭幸福推向高潮的契机,这足以说明家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他坐在车里,抽着闷烟,鼓励着自己要去找她,然而这种想法又在马上就要实施时停下。
他怕,怕再一次的挫败。
梅春儿在车上恸哭着,所有的痛苦仿佛在哭声中往前掷,又撞回来捶打在她身体内外,让她觉得真不如一头撞死了好。司机听得心悸,柔声细气地安慰她:“小姐,有什么事你可要想开些。这人哪,难免有不顺心的时候,谁都有。别哭了,哎呀妈呀,我长这么大还头一次听人这么哭,你要是再哭,我可也要哭了。”梅春儿听不清他说的话,直到了家门口,才止住了哭声,泪水仍在流。
孟浪开着车转来转去,好几次到了林家不远处停下来,复又开走。
他没有勇气再一次地面对她。
他怕。
最后,他还是回到了桃花源小区,他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她留下来的痕迹,就连保姆房里都不错过。他停在了她待的时间最长的卧室里,一眼望去,就是他们的结婚照,他只看见上面的她,看不见自己,她在笑,很浅的那种,很勾人,至少在他看来。他靠在门上看了好长的时间,猛地想起那些他们在一起时共同照的相片。他快步走出卧室,来到书房,记忆中那些影集在书橱中。果然,他把它们全部找到,他拿到卧室,躺在床上细细地看。
看完影集后,他想,为什么她不拿走它们或是像有的离婚夫妻一样把夫妻合影一分为二,实际上,她连个人的照片都没有拿走,可能是忘了。
他觉得这是她无意中对他的惩罚,让他看见它们就想起在一起的日子,想起在一起的日子就揪心扯肺。
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想到这里,他觉得身体内像被抽走了所有的筋一样,无法直立。他想恢复常态,觉得只能用给她打个电话的方法。
他开口一说要找梅春儿,电话那端的雨辰慌慌地说:“刚被我妈打跑了,我联系不上她,你也帮着找找吧,外面下着雨,她能上哪呀我怕出事。”
他一跃而起!
美月自女儿出院后就没有再去,她还在生孟浪的气,可又惦记女儿,每天都打电话问候一下。此番一看女儿红着眼睛拎着皮箱回了家,心里知道不好,小两口闹掰了。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女儿一进门就说已经离了婚!
梅家三口人还有玉儿、金子和她一样的吃惊:怎么说离就离了书文甚至惊得手中用了多年的紫砂壶也抖到了地上。
碎了。
美月说:“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就觉得你们有些不大对劲,你们又都不说,快跟妈说说,别怕,有妈给你做主。”
梅春儿的心“呼啦”一下热了,随即全身也温暖起来:就算是爱情无情,还有这千般亲情做后盾,不管我有没有自己的小家,这里永远都是我的家!他们永远是她的骨肉亲情!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别人都静静地竖起耳朵想听她说,美月以为她有不便当着众人启齿的难言,上前拉住女儿上到二楼自己的卧室。玉儿忙到厨房想多炒几个菜给梅春儿吃。林书文爷俩和金子都站在地上,想听到楼上的动静。
美月搂着女儿坐在床上,一只手还轻拍着她的后背,梅春儿仿佛回到了儿时。她把前后经过大概说了一遍,这是她第一次对“外人”说起此事,她边抽泣边说:“我们都觉得彼此不能再生活在一起了,于是,今天下午办的手续。”
她没有感觉到母亲拍她后背的手已经停了下来。
美月慢慢地站起,嘴唇哆嗦着:“你……你……”好半天,才尖叫出完整的句子,而且越来越流利,“你这个不听劝的傻子,你是有了家的人,为什么还要和郭良来往还让他拍了裸照去勒索你的丈夫。你怎么不和他一起死了算了你等着吧,就这种桃色事件,不出三天就得传遍亲朋好友中间,到时候,你让我和你爸的脸往哪搁”
她竟像大街上的泼妇一样一只手叉住腰,另一只手指着女儿,咽了一口唾沫,刚要再说,门被打开,进来的是书文爷俩。她斜眼看了一下他们,继续说:“你还好意思回来,你知道别人会说你什么,说是你因红杏出墙才让丈夫结婚一年就不要了。我张美月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她的手在女儿的脸前上下指点着,梅春儿怔忡地看着好像突然间不认识了的母亲,长这么大,她没有见过母亲如此的失态,她从小在母亲那里受到的教育最基础的就是做女人无论发生了多大的事,也不要忘了风度,还说那代表着你的高贵品质。
书文在楼下只听见妻子骂着女儿,赶紧跟上来想知道个究竟。“到底怎么了”
“你看看你的好女儿,她能干出什么好事郭良,都是因为那个郭良!他自己撞死的,孟浪杀了他都不为过。还要骗钱他死那是罪有应得!你当自己是三岁的孩子从头到尾让郭良耍弄。你说你是让人家下了蒙汗药,我看你们是同谋!他死了,你怎么还活着丢人现眼你不要脸,我们可要脸!”雨辰抱住了母亲,不想让她再说这样难听的话。
书文总算从妻子那语无伦次的骂句中听了个明白,他红涨着脸,冲到坐在床前的女儿面前,她也是从来没有见父亲这样激动过,他头不自觉地摇摆,眼镜掉到了鼻梁上,他也顾不上扶一下,他和妻子一样用手指点着女儿,偶而触到了女儿的皮肤上,吓得梅春儿下意识地往后一仰。“滚!和郭良一起死吧!这个家没有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梅春儿可怜巴巴地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是受害者呀!”
书文竞一把把她从床上拉起,狂怒地喊道:“我们才是受害者!我教了一辈子的书,教人家几十年做人的道理,却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管好,我还怎么有脸见我的学生你快滚哪!”他推搡着女儿往门外走。
如果说梅春儿在处理爱情时十分的清醒,那么她面对暴跳如雷的亲人则是六神无主了。她几乎是被父亲完全推搡着走到了楼梯处,母亲跟在后面还在数落,声音中掺上了哭音。那三个小辈没有一个敢上前劝阻,梅春儿一见楼梯,意识中有了点清醒,她怕像上次那样摔下去,蹲下身坐在楼梯上滑了下去。下面的金子和玉儿把梅春儿搀起,梅春儿站起身,对着楼上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呀!”
这话更激怒了美月和书文,他们一起要往下冲,雨辰一只手把离自己最近的父亲拦腰抱住,另一只手试图拽住母亲,却没有成功。美月来到梅春儿的面前,扬手一记清脆的耳光:“从今天起,你就别姓梅,我们只有一个儿子!”
这一记耳光打得梅春儿蒙了!
187。形销骨立曲线美
金子和玉儿看出形势大大的不妙,愣在那里,现在,金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怕她再打梅春儿,用身体护住她:“婶,我妈说了,女人在月子里是不能受气的,她还没到一个月呢,以后会做病的。”
美月一把推开他,不理他,来到门前,把门打开:“滚!”
梅春儿急了,快步往门前走,不小心把花盆架子带倒,幸被金子扶住,花盆架子是她跑了三个大商场挑选,然后亲自给母亲扛回来的,她一阵的心酸。她刚迈下三个楼梯,美月就把皮箱给扔了出来,正好砸在她的右脚上。
门被重重地关上,林梅春儿坐在台阶上,捂着疼得走不了路的右脚。她又听见门里的母亲哭着说:“我可怎么见人哪雨辰、金子,你们要开门干什么谁也不许理她。”她立刻站了起来拎过皮箱,右脚抬起,左脚跳着下了楼。
天已经黑了,下着毛毛细雨。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拖鞋,看了看前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快到马路上时,玉儿在后面喊她:“等一等,大嫂,你要上哪儿”可是,她根本就听不见,玉儿来到了她的身旁,她木木地看了看玉儿。玉儿哭着弯腰替她把鞋换上:“大嫂。天都黑了,又下着雨,你上哪儿呀刚才我给你送鞋,你妈还把我骂了一通,你要是走了,我也不干了。”
除了苦笑,还能做些什么
皮箱在她的手中像是一块巨石,四个小轮子在地上滑动的声音涩涩的,还没有走出十几米远,她就觉得右脚在鞋里已经肿胀得使鞋有些紧,幸好她穿的是凉鞋,她弯下腰把鞋绊松了松。
她站在人行道上,前后看着,这条路,一头通往白云山处,那里比较偏僻,她想不出要是往那走应该找谁,另一头通往高尔基路,那里倒是离市中心很近,可她还是想不出应该到哪里。亲人都不管你了,那么别人还会怎么样是不是再也没有人管你她想到了于飞,却胆怯起来。在这停步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