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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中文系-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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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刘川这么多介绍实在不应该,因为这部作品跟刘川根本没有关系。有关系的只是在刘川有一次因抓狂而变态,因变态而突击考试。对于这种考试,我们咬牙切齿,但不知道刘川会把这种分数拿到期末怎么处理,所以还是把咬出来的牙齿吞下去,继续考试。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间左堤的椅子“啪”的一声,她站了起来,把卷子交了上去,然后捂着脸,跑出教室。即便是答卷最快的人,此刻也不能把卷子做完,一般的学生此刻也就做到一半,左堤是不可能答完的。而且左堤是稳重的学生,平时根本没有当出头鸟的虚荣心。后来根据眼尖的同学回忆,左堤出门时脸上流满了泪水。天哪,她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当时已能感觉到异常,甚至有跟随她跑出去的冲动,但我没这么做。对一个喜欢但压根儿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女生,我能做的就是忧心忡忡!

考完试后,赵芳菲第一个回到宿舍,她用钥匙开门,门从里面被反锁,根本打不开。她又敲门,里面无人应声。赵芳菲无法,只好去隔壁宿舍求救。隔壁宿舍的吴念群,剪了个假小子的短发,特别爱运动,她跑到门前跳起,试图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进去,但不够高,于是她搬来一张凳子,站在凳子上看进去。她觉得眼前一红,发出一声悠长的惊叫,整个女生楼道都骚动了。楼下的保安被叫上来,保安击碎门框上头的玻璃,自己从门框钻进去,才把门打开,女生纷纷拥入,有的哭了,有的捂着眼睛,不敢直视眼前的景象……

由于事发当天是周五下午,消息并没有很快传出去,只有少数班干部知道此事。他们有很强的领导观念,对系里发生的大事总是秘而不扬,一方面遵循家丑不可外扬的准则,另一方面保持只有统治者才对大事有知情权的权威。等我知道此事,已经是周二。我心急火燎地追问第一知情者吴念群,她告之我当时的情景。她站在椅子上朝里面看去,看到宿舍里一张床前有一摊鲜血,她没看清楚那张床上是谁,就吓得跳下来。后来保安进去之后,才知道是左堤,从现场看来是割腕。她脸色苍白,从交卷时间上来判断,她比其他学生要早半个小时回屋,也就是她自杀时间有半个小时,但还清醒。但被大伙发现之后,一直哀求各位让她自杀完毕。各位怎么会答应她这么可怜的要求呢!

据赵芳菲回忆,左堤在自杀前晚就有征兆,她夜里在偷偷地抽泣。赵芳菲睡在她临铺,察觉到了,便问她究竟,左堤说是心疼。赵芳菲提出要带她去医院,她坚决不去,只说过一个晚上就好了。但没有想到心疼在刘川的考试课上被激发到极限了。

我是周二下午去北医三院的病房。我记得那个下午沙尘暴巨大,在医院门口形成龙卷风,并且把一把尘土掷向我的嘴脸,我毫不犹豫把这口沙土吸了进去。左堤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在我看来像个疯子。床头柜上放着鲜花和水果,那鲜艳的色彩与左堤苍白的嘴唇和脸色形成对比,亲爱的,如果我是个画家,我要把这一幕细细描摹,永远记住生命与死亡的瞬间对照。那一瞬间,我多么想对她说“我爱你”,我真后怕再也没有和她表白的机会。

但是,我始终是个克制的家伙。

她看着我进来,眼神没有一丝变化,像看一个不认识的人。换而言之,此刻她的痛苦与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甚至我的到来也缓解不了她丝毫的痛苦,天哪,这是令人最痛苦的事。

我盯着她茫然的眼睛,问道:“是凯子让你这么做吗?”

她看着我嘴巴一张一合,但我觉察到她没有在听我的话。她沉浸在她的思绪之中。这个用情过深的女孩,现在像陷入泥沼难以自拔。

我又问了一句。这回她听懂了,她自嘲地微笑了一下,道:“不要提这个名字好吗?”

一阵热流在我眼皮子底下打滚。她有多心痛,就爱得有多深!阴差阳错,这份爱本来有可能是属于我的。

我无法再问下去,我不忍心折磨她。我凝视着她的眼睛,从来没有这么大胆的凝视。而她的眼睛从来没有这么无神,视若无睹,偶尔觉察,和我心不在焉地微笑一下。痛苦如一个贪心的魔鬼,将她紧紧攫住,舍不得放手。

我走出病房,在走廊上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虽然我尽力压抑住声音,但还是收不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伤心如火山爆发,能量极其丰富。我眼前浮现出左堤呆呆的样子,我怀疑她已经疯了,将傻呵呵地虚度余生。后来有人拍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一张貌似用过的餐巾纸。原来是拿着拖把做卫生的阿姨。我还是很感激地接过,把自己糊了糨糊一般的脸擦了一遍,随之又有更多的液体喷发。我对站着的阿姨感动道:“你走吧,我没事。”阿姨指了指我脚下的一摊涕泪,道:“你不走我怎么走呢?”

后来李向阳过来了。我们的原班主任邱副教授到日本做为期一年的交换访问,李向阳成为我们的新班主任,这些焦头烂额的事情则落到他的手上。李向阳看见左堤还是魂不守舍的样子,笑慰道:“你经历的痛苦我都经历过……”看样子他的抚慰能力比我强上百倍。直到此刻,我才有些放心地离开。

42。这笔账必须要靠拳头来解决

凯子的宿舍在小西天的一座老式二层楼里,灰砖,有些砖块已经残缺,可以看出楼房的年头,楼梯扶手的木头历经沧桑,让人不忍抚摸。走道光线暗淡,摆放着一些灶具、家具,狭窄的地方,腰围大一点的人横竖都通不过,不得不提臀吸腰,像跳芭蕾一样通行。就是这样的局促的居所,却是多少混在北京的人梦寐以求的。凯子有幸分到水房旁边的一间,在他前任努力下,这个单间里头有一个卫生间,主人就不必在半夜里穿着内裤吸着冷气到公共洗手间去冷飕飕地撒泡尿了。与其他房间相比,这一间是天堂,虽然卫生间的挂在墙上的水箱一拉阀子,整个楼道都听得见,好像在自家拉一泡屎是件很光荣的事。

我通过灯光暗淡的走道,敲了敲门。凯子在里面很警惕地问道:“谁呀?”我回答了一声。凯子半拉开门,看了看确信是我,别无他人,才把整个门打开。

文“怎么过来了?”凯子问道。

人“我就不能过来吗?”

书“你平时过来也会提前打个电话。”凯子道,“有什么事吗?”

屋“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

由于我从学校出来时心神不定,一泡尿忘了拉,一直憋到这里。我径直去卫生间,却发生门打不开。

“里面有人?”我问道。

“嗯。”

“谁呀?”

“你想知道吗?”凯子用讨好的眼神看着我,此刻他对我有一种强加的亲切。

“说嘛,磨磨蹭蹭的。”我靠在卫生间门边墙上,金鸡独立。

“我以前跟你说过,我去汇泉公司拉地图广告,一连去了十三趟。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其实不是因为我锲而不舍,而是因为一个人,汇泉公司的前台小姐,叫钱浅,她又漂亮,又神似我前女友,我不由自主就往那里跑,找机会跟她说话。我进了公司这么长时间,现在终于跟她好上了。现在她就在卫生间里。你说,我这是不是一个很传奇的爱情故事?”凯子压低声音,朝我谄媚道。

“哦,是蛮传奇的。”我冷静道,“那左堤呢?”

“嗨,这事闹得,我正想找机会跟你谈谈。”

“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有什么好谈的。左堤知道了吗?”

“我正头疼呢。上周左堤也跟你这样,鬼使神差地就跑来了,刚好钱浅也在这里,她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流着泪跑回去了。钱浅这边也闹,搞得我焦头烂额……”

这时水箱里一阵惊天动地的放水声,卫生间的门闩动了一下,凯子停止了说话声。卫生间的门打开了,钱浅走了出来,客观地说,确实是一个白皙的温婉的女孩,但我此刻内心燃烧着一团怒火,根本无暇去品评任何一个姑娘。

钱浅朝我点了点头,算是招呼。我铁着脸跨进卫生间,把门关上,拉出一泡响声巨大的小便,马桶里掀起怒海巨浪。我收起老二,打开门,看见凯子正跟钱浅在说什么,我招呼凯子进来,把门关上。

“什么事神秘兮兮的?”凯子问道,显然他现在很怵我的想法。

我招了招手,道:“你过来看看屎能不能吃。”我揪住他的头,使劲往马桶里摁。在他快喝到马桶里的水时,他反应过来,一个猛力的挣扎,几乎把我掀翻在地。

我们互相抓住对方,用眼睛对峙。

“为什么这样?”凯子问道。

“本来是我的女人,我让给你,你却这样伤害她,你还是人吗?”

“嘿,你的女人?行,你能拿走就拿走呀!”

我积郁已久的愤怒和屈辱,在这一次咆哮而出。我又一次扑向凯子,一个我曾经非常信任非常亲切的人。请不要误会,不要以为我是一个容易翻脸的人,我最不喜欢跟熟人翻脸,随时翻脸的人太二了,但此刻我不得不翻脸。不管往日有多么深的情意,这笔账必须要靠拳头来解决。

多年以后,有一次我母亲住院期间,告诉我一些往事。她感叹道,我父亲年轻时是个特别混蛋的赌徒。我们家的猪杀了,钱被他卷走,藏在邻居瘸子家里打牌,三天三夜不回家。家里没有粮食了,我妈妈抱着我去喊他回家,结果被瘸子堵着不让进去,瘸子最不喜欢有女人来搅和他的赌场。我妈和瘸子大吵起来,骂他没良心,看见谁手上有钱就拉谁下水。瘸子被骂得狗血喷头,便进去唤我父亲出来,说我妈妈来搅局了。我父亲输得眼红,把我妈妈一顿打骂,赶了回来,自己仍旧回到赌场,后来输到分文不剩,这才收手回来。按我妈的说法,我们的死活他简直不屑一顾。

这是我妈的一面之词。但结合我父亲的好赌天性,应该与事实出入不大。那一刻我真想揍我父亲一顿。天哪,与父亲翻脸是一件多么为难的事,但有什么办法呢,有时候逼你如此。我听完了我妈妈的往事,父亲咳嗽着走进来。他已经老了,往事都变成一条条皱纹,我知道的真不是时候,所以没有机会揍他一顿。那种感觉,和我当年与凯子在马桶前搏斗如此相似。

我们像两只鳄鱼在狭窄的空间里发出搏斗的撞击声。钱浅在外头叫道:“你们干什么?”我顺手拉了马桶水箱的绳子,巨大的轰鸣声淹没了我们的搏斗声。钱浅在外使劲敲门,擂得山响。凯子腾出手来把门打开,随即我们喘着粗气停止了战斗,凯子脖子上留下一道抓痕,我的后脑勺留下一个包子。

“这是我自己的事,关你屁事!”凯子气急败坏道。

“左堤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你再动她,我就跟你拼了。”

钱浅目瞪口呆,愣在那里,她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非要关在卫生间里打架。

我走了出来,把他家的破房门关上,气急败坏叫道:“左堤已经自杀了,你跟她就一刀两断吧!”

43。有个虔诚的信仰是多么美好的事

楼道里静悄悄的,我静静地躺着,似睡非睡,脑子里一会儿冒出左堤的影子,一会儿闪现出凯子跟我翻脸的表情。门锁一响,只见大师和赵颖闯了进来,大师的贼眼瞅见我躺在床上,眼神就没那么淫荡了,搭讪道:“怎么又逃课啦?”

我没有理他,他的生活肉麻到庸俗的地步,令人生厌。把男生宿舍当卧室,登堂入室如入无人之境,每天敲着饭盆“老婆老婆”地喊着,怕全世界不知道他是最肉麻最幸福的人。现在他看我无动于衷,索性把我当成空气,熟练地和赵颖钻进蚊帐。一阵窃窃私语后,两人竟然明目张胆地哼哼起来。而且,有可能是因为我的存在,哼哼唧唧的声音特别大,特别夸张,好像我天生就是一名看人做爱的观众。

我的睡意被彻底驱除,本来就乱的脑子更乱了。我坐起来怒吼道:“你们能不能别那么无耻!”

那段时间我从来就没有心平气和对人说过一句话。

大师停止了运动。过了片刻,他的细长脖子从帐子里伸出来,拉长声音道:“你是不是在妒忌我?”

如果帐子里没有一个女的,我真想顺手把大师的头摘下来。我觉得他用自以为是的小幸福侮辱了我,我继续跟他对话就是自取其辱。我从床上翻身而起,披了件衣服,夺门而去,临出门叫道:“信不信我把你揭发了?!”

大概也就是两三天后的凌晨,天似乎刚刚亮,宿舍里响起了一阵擂门声。系主任黄教授在班长陪同下,笑眯眯地进来,揭开大师的帐子。于是,中文系历史上最富盛名的捉奸事件就这样发生了。这件事也被黄主任视为最经典的反面例子,屡次提及,好像那不是一桩丑事,而是他导演的一部影片。

对于这次事件,王大傻等班干部将其视为绝密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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