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桑-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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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设法在公园和大路边同米歇尔秘密幽会。她给儿子写了许多亲切慈爱的信,赞扬高尚的道德,她特别努力工作。不管是打官司,还是同米歇尔的冲突,还是频繁的通信,都不能使她不去像蚂蚁一样耐心地劳动。
诉讼的双方都焦虑不安,动员一切人证、物证。
乔治·桑给布古瓦朗写信,让这位爱她的孩子的家庭教师指证丈夫与女仆的通奸行为。
卡西米尔也同样给在巴黎的朋友写信,为妻子在那里的不端搜寻物证。
最后,卡西米尔从麻木迟钝中清醒,整理出一份备忘录,详细列举了令他不满的事,备忘录的开头是这样的:
1825年8月:比利牛斯山之行,同奥雷利安会见与通信。10月:波尔多之行,奥洛尔·杜德望与奥雷利安被当场捉奸。
1827年:奥洛尔·杜德望同斯特凡·格朗萨涅有情书来往。1827年11月:由斯特凡·格朗萨涅陪同做巴黎之行,借口要治病和疗养!
1829年:奥洛尔·杜德望写信给斯特凡·格朗萨涅,向他要毒药,借口要自杀。1829年4月:夫妇俩出发去波尔多,约定在那里住三个星期,或者顶多一个月。一住就是三个月。每天早上,杜德望夫人都要访问格朗萨涅先生,借口是去洗澡……
1830年11月:杜德望夫人到达巴黎,住在塞纳街她兄弟的家里。据看门女仆说,杜德望夫人的行为使整个家庭蒙受耻辱。于勒·桑多先生。
1831年:她回诺昂只住几天,又回到巴黎,她雇的女仆、乡下姑娘玛丽·莫罗同行。女仆目睹了她同于勒·桑多先生大吵大闹,大打出手。
1832年:古斯塔夫·普朗什先生……
1833年:偕同阿尔弗雷德·德·缪塞先生出发去意大利,逗留了八个月……争吵与和解……
1835年:夫妇不和,杜德望夫人学着年轻男人的样子,抽烟,骂人,而且穿男人的衣服,完全失去了女性优雅妩媚的风度。
写了《莱莉亚》一书……
1836年5年,离婚诉讼案重新提交拉夏特尔法庭。法庭严肃认真地审理了丈夫提出的令人不快的控告。结论是,指控既是确有其事,又是恶意中伤;归根结底,指控是荒唐的。那是因为杜德望先生〃并不力图摆脱夫妇共同生活,而是要维持现状〃。基于指控实质上是使夫妻双方都不抱重修旧好的希望,法庭宣判杜德望夫人与丈夫离婚,禁止丈夫再纠缠她,也不准同她来往,妻子以母亲的名义照管孩子。
卡西米尔在他的顾问们的鼓动下,就这个判决向布尔日地方法院提出上诉。
乔治·桑前往布尔日,以便与他的律师兼情人米歇尔亲近。开庭前夕,乔治·桑在自己住的房间的细木护壁上写了一段祈祷文:
伟大的上帝!请您保护一切愿做好事的人,镇压一切要做坏事的人……
朋友们从巴黎、拉夏特尔和波尔多赶来支持她,只有她母亲索菲·莫里斯·杜邦夫人避免受牵连,因为她还不知道谁将给她提供年金。
米歇尔替自己的情妇辩护,他声音低沉地对诉讼的另一方说:〃夫妇的住所遭到亵读,正是您干的好事;您把腐化堕落和迷信带到家里……〃他激动地念着奥洛尔写给奥雷利安的信,证明他的委托人在初恋中纯洁无暇。他描述了这位少妇十分矛盾的处境:她虽然有庄园及大笔财产做嫁妆,却不得不靠菲薄的补助金度日,而她的丈夫则靠着这个家庭及其财产,过着〃穷奢极欲,荒淫无耻的生活〃。他影射杜德望先生的指控〃把妻子描绘成最下流的娼妓〃,完全是造谣中伤,不能令人深表厌恶。他夸赞这位无可指责的贤妻,是放荡而又吝啬的丈夫逼迫她离开夫妇住所的。
乔治·桑穿着素净的白色连衣裙,戴着白帽,围着带下垂花边的细布皱领,披着花披肩,楚楚动人地倾听米歇尔的辩辞。
在场的人都被这滔滔的雄辩震惊和折服。法庭终于同意辩护,驳回上诉。
然而,第二天法庭却又做了一个折衷的安排。
原来,伊包利特感到事情进展不妙,便建议妹夫对诺昂的权益和索朗芝的去向做出让步:〃我没有要你同意拉夏特尔法庭的初审判决,但是你可以只要纳博纳公馆和你的儿子。把诺昂留给奥洛尔。即使要了诺昂,你也会觉得不能在那里呆下去。至于索朗芝的去向,你应该拿定主意。不必扯得太远,我就能向你证明,一个轻浮的女人对女儿一定会比正经的女人更严厉。不要担心现在左右她的男人。不出一年半,他们就要被她赶出大门!她的性格将比任何时候都固执,可能会因为女儿在身边而重新获得某些人类的感情;她会把某种自尊心倾注在索朗芝身上,使其不致重蹈覆辙……〃
卡西米尔撤回了上诉。
乔治·桑也要了结此事,同意他照管莫里斯并享有对纳博纳公馆的用益权。她抚养索朗芝和继续管理诺昂。
经过多少次愤怒与激烈的争辩,才回到原先达成的妥协。这是一个讽刺!
□ 作者:安安
第四章 艳情间奏曲
第三节 情人迪迪埃
●两个情人互相指责对方不忠,各有各的道理。
●〃她写完了《旅人之简之六》,又变得温柔多情。她睡在我的脚边,头枕在我的膝上,她的手和我的手握在一起……〃
●乔治·桑同李斯特和玛丽·达吉尔相约在贝里见面,可是,只有玛丽只身一个来了。
●〃不,马上就走,〃他说。她把脸靠近他,他吻了吻她那双难以识透、无动于衷的眼睛。
米歇尔·布尔日出色地替乔治·桑离婚做了辩护,但他的雄辩与其说是发自内心的感情,不如说是出于职业的需要。
两个情人不再和睦相处了,米歇尔很快就开始冲撞乔治·桑。两个人幽会的时候,他总是迫不及待,使她觉得很累。尽管她勉强答应了他的要求,但米歇尔仍觉得她的封闭的内心世界,永远是一个难以攻克的圣所。
乔治·桑原先以为自己找到的是一位老师,不料却是个暴君。她对他说:〃有时我觉得你是一个恶鬼,我看到你对我冷酷残暴、无耻专横。〃
为什么她没有与他决裂?这是因为事情太奇怪了。这个专横人物虽说不能够满足她的愿望,但他至少有时使她感到自己像桑多、缪塞、帕吉洛等年轻的情人认为的那样,是个真正的女人。
当命运把我们一个人抛向另一个人的时候,我们不曾寻求过爱情,情欲却向我们袭来,既没有战斗,也没有思考。你的欲望超过我,并支配了我。我接受了你的爱情,却不懂得自己爱情的力量。
我如痴如醉地接受你的爱情,预感到你的欲望会首先中止,因为我知道我的爱是多么深厚、集中、宁静和执着。
……我是满含热泪接受你最初的爱抚的。几天里,你相当爱我,以致我梦想把我们的命运在物质上绝对地联系起来。你甚至保证,在以后一段时期都不变心,而那期限快到了。
放心吧!这个诺言已经铭刻在我的心上,而我的心是属于你的。这是生活之书的书页,你可以撕掉它。一旦我的铠甲被一片一片地扯下来,我就完全筋疲力尽了。我的全部生命之弦,在你的手中振动。我的爱,变得深切强烈,除了同你生活在一起,我不能想象还有别的什么生活目的。
她给他写了一些热情洋溢、满是暗语的信件,固为米歇尔夫人令丈夫十分害怕。有时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乔治·桑假装是给一个女人写信。这些信件里字字肉欲横流,句句焦虑不安,用的是乔治·桑惯用的写作风格,显得气喘吁吁。
两个情人互相指责对方不忠,各有各的道理。
米歇尔心怀嫉妒,容易让人理解,因为乔治·桑在不那么钟情的时候,不会放过幸运的机遇。当时有一位俊秀的瑞士青年、三十一岁的夏尔·迪迪埃。他跟米歇尔一样,是她巴黎和诺昂家中的常客,迪迪埃生于日内瓦。他是植物学家,登山爱好者。在感情上,他是个有节制的清教徒。他在本国的贵族资产者当中感到不自在。他曾周游各国,在佛罗伦萨成了霍尔滕丝的情人。将近1830年,他怀揣五十法郎来到巴黎,他崇拜的维克多·雨果接见了他。他写过一部小说,小有成绩。大约在这时,他读了《莱莉亚》,感到跟这位写作技巧如此高超、创作激情如此横溢的天才相比较,自己实在太渺小,只是一个可怜的作者,卑微的艺匠。
这位英俊的崇拜者经霍尔滕丝介绍,认识了乔治·桑。她当时闭着嘴巴,估量着新来的客人。
迪迪埃口才很好,嗓音响亮,两眼低垂,嘴唇上泛起微笑。讲起话来滔滔不绝,傲气十足,相当自信,却仍保持优雅的风度。霍尔滕丝是位评品男人的行家,她爱上了这位日内瓦的辩才。
迪迪埃成了乔治·桑的知己。
迪迪埃虽然受过良好的教育,生活严肃刻苦,然而因为性欲非常旺盛,需要女人;他也讨女人喜欢。乔治·桑单独邀请他,他就上了钩。
迪迪埃觉得杜德望夫人温柔而随便。他向她表露了爱情。
圣·勃夫对这位青年叙述了杜德望夫人的卑劣行径,特别是与梅里美的一段艳情,迪迪埃却不相信。不久,缪塞上场,成了乔治·桑的床上客,迪迪埃便被忘记了,一直到一天早上,乔治·桑来向他借一百法郎,以便在出发去意大利之前付给木柴商。
迪迪埃没有钱。这个日内瓦青年认为这个法国女人太古怪了。
他1835年底从西班牙回来,头发已经过早地变白,却越来越漂亮。缪塞已经消失了。乔治·桑帮助迪迪埃,推荐他在布洛兹那里工作,并给他钱和所需的一切。
他俩的友情又恢复了。1836年3月26日,他在乔抬·桑家吃晚饭。
那是难以置信的一夜,迪迪埃五点钟才离开。天已大亮,他懒洋洋地躺在沙发垫子上。而她显得有点忧伤,把手伸到他的头发里,称他是她的老哲学家……告别的时候,她使他俩都堕人情网。
第二天晚上,迪迪埃带着三瓶香摈酒跑到马拉盖滨河街:
乔治·桑显得高兴,笑容可掬。我虽不喜欢她的不良倾向,却加以原谅。酒醉后她温情脉脉,我也一样。她拥抱我,我拥抱她,八点钟我和她分手,碰上一场可怕的暴风雨,我的白绸巾换了她的开司米披巾。
严肃的男人玩这种感情游戏不无危险:
乔治·桑很想我。……我不想自作多情,由于我和她的性格不合,我将是很不幸的。
然而,他觉得她是个老好人:
〃她对我谈了很多关于米歇尔·布尔日的事,讲到他的性格,说他很聪明,还谈到他俩之间的关系。她对我发誓说,自从同阿尔弗雷德·德·缨塞的关系破裂之后,她就没有情人……她漂亮迷人。
1836年4月25日,乔治·桑搬到迪迪埃的家去住了。迪迪埃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
她在我家住下后,招来种种流言蜚语,……但是我们更加相爱……这个复杂的人有不少疑点,真让我百思不解。我担心她的感情急剧多变,我对她做了很多研究,仍不了解她。她是忠诚的吗?她是不是在演戏?她是不是死了心?许多问题,都无法解答……
1835年5月2日:
晚上,她出去了,直到午夜我们才见面。她写完了《旅人书简之六》,又变得温柔多情,她睡在我的脚边,头枕在我的膝上,她的手和我的手握在一起……啊!美人鱼,你要拿我怎么样?
别人也都在寻思:她要拿他怎么样,米歇尔时期是否已经完全结束?在日内瓦的李斯特写信询问乔治·桑本人是否真的另有新欢。
乔治·桑回答李斯特:〃迪迪埃是我忠实的老朋友。您问我是否另有新欢,他是否扮演了某种角色。关于这,我完全不知道人们会说些什么,有人说过我和您的事。在巴黎及外省不是有许多人说,同您一起在日内瓦的,不是达古尔夫人而是我。迪迪埃的情况跟您的一样,我绝对不会是他的情妇。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在他巴黎家里住了一个星期……〃
五月,她出发去拉夏特尔,还是为了那场离婚的诉讼。
迪迪埃爱她爱得发疯,俩人虽在一起同居了,但他仍不满足,比过去更多地自问:〃美人鱼,你要拿我怎么样?〃有时他希望不要再见到她,拒绝艰难地充当密友;有时他被欲火与希望所折磨。因为她刚刚写了信给他;他害怕了,便跟着她到了贝里。
忧郁不快的旅行。争吵。茫然不知所措。我到达拉夏特尔。她睡了;我叫醒她,投入她的怀抱,沉默不语。她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在长时间无言的拥抱里,我们又重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