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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水煮大神-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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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筹备太子登基大典,然后让太子在登基前或者后几天莫名死去,既堵了守旧老臣的嘴,又全了他一身忠孝之名。

她心思百转,语声已成哀求,而那个她视为即将取她母子性命的魔鬼只是静静地站在宫殿中央,夏风穿过中堂琉璃的珠帘,微撩起他金线绣祥云的袍角,紫气微漾,天神降世一般。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恐惧,神色依旧波澜不惊:“三天之后,是个好日子。皇嫂准备吧。”

辛卯年丙申月丙申日,宜祭祀、上册、受封、临政。

大荥幼帝沈曦正式登基,帝号顺隆,改国号丰昌。

同时,太后代新帝拟第一道圣旨,称因太子太过年幼,特赐权寿王沈裕监国,代帝君处理大荥一切政务。

江山其实并未易主,但悠悠众口,难免也就栽沈裕一个专权窃国的罪名。朝中老臣也有些是有意见的,但是四岁的孩子,真的是太小了。

思来想去,除此之外,竟是再无良策。好在他本也是嫡系的皇族血脉,这事便也就这般定下了。

新君临朝,这番更换,总算是未引出什么风波。

裕王直到半个月之后才去到天牢,那时候他已经是监国,何馨的尸首自然也是有人要求详验,但已经被野兽吃得只剩下一颗头颅,几根枯骨。于是这事,竟然也就栽赃给了太平天国的余孽,最终不了了之。

而唐黛与何馨交厚众人皆知,论理罪当同诛。监国大人沈裕以半个月时间下定决心,此人若是再留下,先帝死因与他怕是难脱干系,于是唐黛是无论如何留不得。

他站在刑部大狱的牢门前,神色严肃。狱卒不敢怠慢,紧紧地开了牢门,后面有人捧着托盘,里面竟然是几样可口小菜,一壶酒。

也不知是否从寿王府带过来,那壶身极其精美,配得上“薄如纸、明如镜、声如磬,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作将来”的形容。

因有裕王在,狱卒搬了一方小桌进来,将八样小菜仔细摆好,却只放了一双碗筷。二人相对而坐,沈裕亲自替她斟了酒,语声不紧不慢:“临死之前,有什么心愿么?”

唐黛心中狐疑,仔细地留意他的神色,却见他神色严肃,不似说笑,心中亦是懊恼。她心知若自己的罪名定下来,寒府的人绝对跑不了。刺杀国家首脑,放在哪个时代也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小心翼翼地喝了半杯酒,终于忍不住小声道:“小民还真有一个愿望。”

“哦?”沈裕坐到她身边,用她的筷子挟了口菜:“说。”

唐黛可怜兮兮地看他:“请王爷准许小民老死吧。”

沈裕拿了精致的酒壶,仰头往嘴里一倒就是小半壶,再给她斟了一杯:“你这算是求本王么?”

唐黛慢慢啜饮着杯中酒:“小民求王爷,让小民老死吧。”

说话间沈裕终是将壶中的酒倒尽了最后一滴,他劈手将壶往角落里一摔,砰地一声脆响,酒壶碎成一堆瓷片。响声惊动了狱卒,但见他无事,没人敢过来。他突然觉得很解气,语声仿佛也带了酒气:“本王准了!”

他用了半个月时间下定决心处死唐黛,又在一壶酒之后成功反悔。

唐黛只是看那一片白色的碎片,它们本是瓷土,某日因着机缘巧合摇身变成瓷器,而后又将还原为瓷土。地球是圆的,你以为你能走很远,而实际上,你不过是在划一个圈。

到最后,发现终点亦起点。

52唐果儿

第五十二章:唐果儿

唐黛从刑部大狱被放了出来,刑远在牢门口等她。

好些时日未见,他削瘦得可怕。脸上、颈间、腕间手背,裸/露的地方伤痕赫然可见。唐黛走近才看见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孩,他的唇干涸得似乎结了壳,开口时每一字都艰涩:“爷让我把它给你。”

唐黛将孩子接过来,它身上包着碎花的棉布,全身只露了一张小小的脸,此时睡得很香,时不时还轻哼一声。唐黛不知道这半个月它在寿王府是怎么过的,但它活着,这已经很好。

刑远在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终是唤住她:“唐黛,他是不是我的孩子?”

唐黛近乎漠然地看他,答得清晰:“不是。”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以何馨的性子,若这个孩子不是她爱人的,她只会和它一起死。

抱着婴儿在长安街头漫无目的地晃了好一阵,直到怀里的婴儿醒转,睁开乌溜溜的小眼睛看她。未足月的婴儿其实视力很差,它不可能看见什么。唐黛却觉得很挫败。

她入狱时身上有些银钱,但为防越狱自尽什么的,入狱时一并被人搜了去。那时候法制不健全,出狱也没有原物奉还一说——只好自认倒霉了。正所谓辛苦奋斗四五年,一关回到解放前。唐黛觉得甚是有理。

她现在是身无分文,浑身上下一样值钱的东西也是找不出来的。

她抱着小东西想了一阵,终是匆忙回转,去了寿王府。当时裕王不在府里,唐黛认定刑远初释,当会被留在府内恢复一段时间。

她便就是要找他,她来势汹汹,寿王府管家反倒是不敢怠慢,当下便请了刑侍卫大总管。刑远在后花园的小亭里见着她,他脸色并不好,看见她仿佛总是能想起何馨。

唐黛却很理直气壮:“先给我些钱!”

她说的是给,并没有说借。给这个字比之借,除了同是要将东西拿走以外,还有一个暗示——这些东西我是不会再还回来的。》_《

钱这东西,清高之人大多鄙视,古往今来关于金钱的醒世恒言可谓层出不穷,但是金钱的重要性却是一直在增加,从未被削弱。

唐黛要过饭,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滋味,她是没问题,吃个馊馒头也死不了人,可这小的它成么?

说这句话时她也很挫败,MB地想我唐黛穿越四五载,从头到尾尽要饭了!还糖袋呢,不如直接就叫失败好了!

好在她这次很是理直气壮,刑远只是问了一句:“要多少?”

唐黛想如果是在现代的话,保不准他会抽本支票薄撕下一张,把所有都填好,然后特牛气地说:“数字自己填!”

……!

“总得先给我个二三十两吧。”唐黛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她需要一个地方先安顿下来,而浮云小筑,她却是不想再回去了。那里一草一木都如同软盘一样刻录了太多何馨的影子。昨日种种辟如昨日死,她不想住在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刑远给了她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二十几两银子,唐黛没有推辞,反正是小东西老子的东西,她拿得心安理得。

到午时之后,唐黛终于在长安街尽头转角处选中了一栋小楼,房东举家搬迁,急需出售,要价倒是不贵,仅五十五两银子。唐黛想着你丫不是要急售么,她有心趁人病要人命,一阵磨牙狠宰,房东以三十五两的跳楼价将小楼挥泪贱卖给了她。

大半天没吃东西,小家伙早已哭闹不休了,小楼里房东刚搬走不久,灶是齐备的,她十万火急地买了些花生、杏仁、核桃,又添了一只陶罐,自己的是不敢提了,先把它喂饱要紧。便在灶里生了火,往将陶罐添了水,将花生、杏仁、核桃仁煮烂,熬成一罐糊。又恐它噎着,将一块棉布洗净,将糊滤成汤喂它。

她本就是个笨手笨脚的,一通喂下来不是热了把人家烫着了就是多了把人家呛着了。它一直哭闹不休,唐黛也烦躁,恨不能就丢出去扔了,很是发了一阵脾气。

而待她发过了脾气,又觉得自己很不对,于是烦躁过了她还是只能硬缓过气儿来哄它,它是什么都不懂的,哪里不舒服也说不出来,只知道哭,脆弱得仿佛一捏就会碎似的。

抱着它绕着屋里转了老半天,它终于是睡着了。唐黛想把它放床上,然后发现床上的东西她还没来得及置办,如今这房屋空空荡荡。

她只得将它抱着,罐里的糊已经渐冷了,好在大热天她也必不在意,便就着罐吃了大半,勉强当晚饭了。

当晚,她抱着小东西找了一块原房主人搬家时遗落的床板,勉强靠着睡了一宿。夜间它哭闹了两次,兼之床板太硬,她老是被咯醒,听着窗外院子里风过槐树的声音,她竟然有些欣慰——原来不止碗豆公主的皮肤娇嫩,我唐黛皮肤也是不错的,看,我也会觉得咯得慌……!

第二天,唐黛受不了了。她一身酸痛,蓬头垢面,吃的都好说,她照原样煮了一沙罐米糊将自己和小的那只都对付着喂饱了。问题在于这房里也没个梳子,她蓬头垢面,可要怎么出门?

这货泪了:“这地方咋连女牢也不如啊!”

正感叹着呢,外面进来一人,闻言淡笑道:“要不本王再送你回女牢去?”

来者自然是沈裕,他脸色并不好,当是通宵未眠又刚陪新帝临完朝。唐黛只是猜测他这一夜未眠又是把力气花到了哪位佳丽的绣榻之上:“呃……王爷,你可不可以先帮我抱着它?”

唐黛很痛苦,她觉得如果她跟沈裕在一起是虐身的,跟寒锋在一起是虐心的,那么跟这位小祖宗在一起就是虐身又虐心的。

裕王自己没有孩子,他抱过太子沈曦,只是次数不多罢了。如今他将孩子自唐黛手中接过来,还打趣她:“你不是打算一去不回了吧?刑远说你们穿越者最喜欢这么丢小孩了。”

唐黛却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儿——他如何能一下朝便知道自己在这儿?地球自转一周,她才反应过来:“这栋小楼也是王爷您让他们卖给小民的吗?”

沈裕低头看怀中婴儿,笑而不语。唐黛便懊恼:“早知道我不给钱了,靠!”

……!

小楼里空空荡荡,什么家什都需要添置,唐黛趁着裕王在,极快地洗了脸,用手勉强刨了头发扎起来:“王爷,小民得上街买点东西。”她颇有些为难:“可是如果抱着它……我就肯定提不回来了……”

裕王抿了唇:“所以呢?”

唐黛怕他再生气,她早怕了他喜怒无常的性情:“算了,大不了我请个人搬吧。”她朝他伸出手,准备将孩子接过来:“有劳王爷了。”

裕王却没有将小婴儿递给她:“你这个主人将客人丢家里总不像话吧?”他抱了孩子先行走出去:“今天天气很好,本王跟着你,顺便散散心。”

一般的家什添置,首要的当然是从床开始,床是个美妙的存在,它绝对比桌椅茶几梳妆台什么的重要许多,比如你也许敢在床上吃饭、在床上打坐、甚至在床上化妆,但是你能忍受在茶几、椅子上睡觉么?

所以唐黛肯定先要置床。

她手上钱不多,便只好先逛了类似于二手货交易市场的长安城八杂市场。

七月的天,风日晴和,长空如洗。

裕王抱着小婴儿,一步一趋地跟在她身后。

先帝初丧,这真正掌握着权柄的监国大人本就是百姓茶余饭后的新闻人物,间或也有那些眼尖的给认了出来。唐黛这长街购物,就如同某日谁购物,身后跟了个胡伯伯的效果一样,瞬时轰动全场。

裕王却觉得有趣,他平时也会带着哪个红粉佳人逛逛古玩、奇珍、花鸟什么的,平日里街头巷尾他也没少钻,但是出来抱孩子还是第一次。

长街表面平静,但是领导巡视,非同小可。地保、差官们迅速通知了店家,把伪劣、过期物品通通撤下去,赃物通通收起来,卫生立刻打扫干净,价格给我往死了调。谁敢喊黑价宰客的,绝对为他献上一首金曲——天牢欢迎您。

唐黛不觉,还在挑着自己中意的牙床,她只是觉得这些店一家比一家便宜,货品也一家比一家好,到最后竟然这个二手货市场出现了红木镶猫眼、夜明珠的奢榻。

唐黛咋舌:“掌柜的,你们家这种床放在八杂集,有百姓买得起吗?”

店家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姑娘你这就小看长安城的百姓了吧,现在寿王爷监国啊,百姓们的日子好过了!赋税也减了,世道太平了,这种床啊,随便一个小康家庭就负担得起了。有的还连买三四张呢。”

唐黛喷了:“床买那么多干嘛啊!”

店家笑得讨好献媚:“一张当然是睡觉,其余的都搁着放东西呗。”

唐黛:……!

唐黛满脸黑线地看沈裕,他没有进门,怀里抱着幼儿坐在门外的一条长凳上,老旧的屋檐、泥墙如同已逝的时光般黯淡,只有他白色暗纹的锦衣反射着斜来的阳光,一眼看去时,视线里便只余了这一片羽化的光影,世界成背景。

沈裕自然也察觉到唐黛的目光,他勾了唇角,露了一丝玩味的笑:“店家,这床多少钱?”

他金口一开,不过几个字,言语间却透出浑然天成的贵气,店家点头哈腰,答得极是小心翼翼:“公子,这长安城八杂集现在真正是童叟无欺了,这床就算是一三岁孩童来买,也绝对是二两银子一张,绝无二价。”

“啥?”唐黛傻眼了:“我说掌柜的你傻啦?你就是把这颗最小的猫眼抠出来,也绝对不止二两银子啊!”

掌柜的依然满脸堆笑:“所以说小店的物品绝对是物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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