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之夫不下堂-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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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相逢即是缘。是你的,日后还会遇到,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来,跟我来。”落雪拉起她的手,轻盈的走在前面。含章拿了地下残存的几根木藤,将韩奇捆住,喝道:“还不快走。”随即押着韩奇,乐滋滋地走在了上官寒的身旁。
上官寒跟着落雪的身后,由于中间始终隔了一个意扬,脸色寒凉无比。含章瞅着他的模样,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却在一路上不断逗笑众人。尚行走在最后,虽然嘴上挂着笑容,但心里,却暗暗地为这个从小到大总是欺负他的姐姐心疼。
爱情,无非是我想着你,你想着他,他想着别人。
如此循环往复。
待到走出林子时,众人恰巧遇到了抱着宛仪而出的赫图。赫图瞧见众人,虎目眯起,在见到韩奇之后,脸色更是阴沉的不得了。
“三姐,我三姐她怎么了?”弯月看到面色惨白的宛仪,忙跑上前去,查看到。
“她被人灌了点儿药,现在没事。这些人是?”赫图的虎目,看向了意扬和落雪。
“他们是我的恩人,不要紧的。”弯月的手搭在了宛仪的脉上,面色突变:“你给我三姐,吃了绝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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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惨淡地薄情
绝情散;顾名思义;一粒绝情;情缘种种;都不复记忆。
醒来后的宛仪,记忆停留在她即将开苞的那夜;之后的种种;皆没有了印象。
没有了往昔不堪的记忆,对宛仪而言,也算好事。
只是,如何解释她肚子里的骨肉;却成了令弯月头痛的事情。
“你只需告诉她,那个孩子是我的。”赫图不知何时,站在了弯月的身后:“无论是男是女,我会对他视如己出。”
“你喜欢我的三姐?”弯月转过头,眸子直直看向他。
“她是我的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赫图低沉的笑道;面上几分得意。
“那夜,毁了她的人,是你?”弯月杏目圆瞪,问道。
“在一个月前,她就是我的女人了。”赫图的脑海中,又现出那段销魂:“那夜,我被人下了药,清醒过来时,她已经在我身下了。而后,你们的王爷带人冲入,我也开始被另一伙身份不明的人追杀。”
弯月的心,忽然揪痛。原以为,她的三姐会跟着五殿下,想不到,两人竟然经历了这些不堪……
“三姐的毒,是谁下的?”
“他们不是柔然人,应当是在京城里追杀我的人,和你们的王爷应当有些牵连。春燕就是其中之一。”赫图转看向弯月:“江姑娘,你们汉人的习俗,我多少知道些。这件事既然发生了,我自当对她负责,也希望姑娘你守口如瓶。”
守口如瓶……
“如果她不爱你,守口如瓶又能如何?”弯月眼中黯淡了一番:“纵然你是柔然的王,有些事情,也不能强迫她。”
“那你告诉我,如今,还有谁能够娶她?”赫图咄咄逼人地问道。
在中原,一个失贞且带着一个身世不明的孩子的女子,如何能活下去。
“这一点,就不劳王担心了。”弯月沉下脸,铿锵答道:“女子,就算命运再不济,也犯不着为了所谓的名分而作践自己。否则,如果所嫁非人,以后岂不窝囊一辈子。”
赫图的眼,日有所思的看向弯月,虎目眯起:“你这话什么意思。”
尚行听闻异样,忙飞了出来,挡在了弯月的身前。弯月毫无惧色的推开了尚行:“王可知道,女人和牲口的区别?”
“说。”
“牲口,口不能言,主人可以买它,卖它,不高兴的时候还会打它,此类无关爱恨。女人则不同,她心中有爱时,无论那个男人如何折腾,她都会陪着那个男人,度过生命里最难过的时刻;当她心中无爱时,便纵那个男人,能够给她世人所祈望的一切,在她心里,也不过水中月、镜中花。”
“说得好。”落雪从后面缓缓走出,一双美目恻隐般看向赫图:“女人不同于牲口,强取豪夺的方式,对女人而言,确实行不通。”
赫图的眼,在落雪的身上扫了扫,心中莫名的惧怕起来。这个女人,宛如天上的神女,令他不敢亵渎,而她那一双流转的美目,似乎带着洞察一切的魔力,更令他无法与之对视。
落雪拍了拍弯月的肩膀,示意跟她过来。两人坐到了一个阴凉处,看着秋叶在风中瑟瑟的飞舞,良久,落雪开口问道:“这些年来,你过得可好?”
弯月诧异地看向落雪,只为了她语气中那浓浓的忧伤。
“还好。”一句无关痛痒的话,盖住了她十几年的流离。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她无力改动过去的命运,就让自己的每一天,过得更好。
落雪伸出手,夹住一片叶子,又在下一刻将它吹起:“知道自己想要的,并为之奋斗,那是最好。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故事?”
娓娓道来,无非是一段情事。懵懂的少女,爱上了白衣男子,却遭命运捉弄。她不得不嫁给了黑衣男子,并为他生下了一对儿女。在权势与仇恨面前,黑衣男子放弃了女子和那对孩儿。而女子与白衣男子再次邂逅,中有无尽波折,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黑衣男子和那个丢失的女娃儿……
弯月忽然心痛起来,尽管不知道为何而痛。
“夫人,那个女子,有没有爱过黑衣男子呢?”弯月看着落雪,问道。
落雪眉目黯然:“曾经有过吧。人死随风散,他们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如今走的,也是自己当初选择的路。”
弯月此时,很想安慰落雪些什么,可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你愿不愿意,也叫我一声娘亲呢?”
弯月睁大眼睛,看着落雪温柔的眼眸,那种久远的熟悉感又起。娘亲……她可是自己的娘亲?如果不是,为何她会与尚行如此相像。
“娘亲……”终是忍不住唤出。
终于圆了,这一刻的母女情。
站在树后的黑衣男子,看着拥在一起的母女,目光微暗。纵然想起了以往种种,又能如何,她的心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上,即使那个男人死了,她的目光,也从未在自己的身上流连。
名利,权势,他都有了。可长久以来的孤独,却也如影随形。每回夜里,看着冷清的床榻,他的心都渐凉。
只愿从此能伴着她,护着她,今生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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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了重重山岭,邪气与血气越来越重。韩奇知道,那是他的师父布下的四杀阵,从未有人破过,也从未有人逃脱过。
四皇子的大军,在此驻扎已经有足月了。期间,一波波的将士入了阵,却被活活吞噬于阵中,再也没有出来。
他只得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偏偏柔然人那里不断放出妖物侵袭,搅得军心每每不稳。
远望着邪异的阵法,落雪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她拔出头上的簪子,插到了弯月的发髻中:“今日,我们送你到此。此阵邪气与血气太重,但找到了阵眼就不难破。寒,尚行,这一次,你们来帮她吧。”
“娘亲,我也要去。”含章在一旁插嘴道。
落雪点了点头,一把荧光匕首从她的身子内飞出,稳稳地落在了弯月的手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它的主人,遇魔杀魔,遇神杀神。破阵时,它会助你一臂之力。”
一旁的尚行和含章看了那匕首,面露羡慕之色。
“谢谢娘亲。”弯月忙说道。
“不必谢了,就当是迟来的嫁妆吧。此阵乃四杀阵,四杀,酒色财气,皆源于人心中的欲念,若想全身而退,必须断去这些欲念,否则将为其反噬。切记。”香风扫过,落雪和她身后的意扬,竟然一起消失了踪影。
“我们,先去探阵?”含章提议道。
“不行。”上官寒出声反对道:“未探清虚实就贸然出去,定会造成损伤。”
含章悄悄地瞥了上官寒一眼,见他脸色发紧,心中暗自欣慰。
他,这是为自己紧张吗?
就在此时,一团黑云从下面缓缓的升起,黑云中,依稀可见许多狰狞的人脸,随着黑云的变换不断地哀嚎着。
那是什么。众人的心里,不由得发出这样的疑问,随着黑云的靠近,每个人的心中都开始发毛。
“是噬魂。”韩奇如女人般尖叫起来,他再也顾不得身上的钳制,嗷嚎着向后面跑去。然而,尚行却一把抓住他,将他扔到地下:“什么是噬魂。”
“那是师傅研制出的一种邪门阵法,靠着吸收亡者的魂魄壮大,它发现我们了,再不走,我们的魂魄都会被它吞噬掉,永不超生。”韩奇浑身抖得厉害,趁着众人发愣的档儿,他挣扎起身,用尽吃奶的力气呼呼跑了下去。
“呸,胆小鬼。”含章狠狠地啐了一口,面露鄙夷。
“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眼看黑云越来越近,弯月手中的匕首,刹那间变得灼手起来。
黑云仿佛看到了他们,瞬时飘到了众人的头上。浓浓的腥气从云朵中传出,伴着无数的哀嚎,震得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惶惶。
然而,黑云不断盘旋在他们的头顶,却始终没有冲下来,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一直待在弯月背后行囊中的白妙,在此刻呜呜的叫了起来。小东西忽然跳到了弯月的肩头,对着空中愤怒的嗷嗷,浑身的白毛都竖了起来。
从未见过白妙如此愤怒,弯月不由得看向它。似乎对白妙特别畏惧,黑云越升越高,最终向着其他的方向飘去。
白妙从弯月的肩头跳了下来,很温顺的蹭着弯月的脚,丝毫没有刚才毛发冲天的模样。
“那团黑云,竟然怕一只猫?”尚行好笑的蹲下,逗弄起白妙,白妙佯装张开嘴,将他的手吞入,又在下一刻完好的吐了出来。
调皮的东西。
“猫可不是俗物。”含章也蹲□:“以前听白爹爹说,猫,尤其是白猫,最接近镇守西方的白虎君,灵力非常强,司地府,厉鬼见了它们都要绕道呢。”
众人“哦”了一声,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情。
“那个邪阵,真的是蛮可怕。不行,我要去城里瞧瞧。”弯月想到了狐狸,心猛地一揪,说道。
赫图的眸子黯淡了几分,再次沉睡的宛仪依旧在他的怀中,未醒。此时,再行两日,他就会到达柔然。只要联系上旧部,复位就指日可待了。想到这里,他放下了宛仪,对众人说道:“多谢诸位的相助,在下必须回去处理一些私事,就此别过。”
“等一等。”弯月唤住他:“请记得我说过的话,爱的极致,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赫图的身子愣了愣,他回头看了眼沉睡中的宛仪,转身走下山区。
四皇子的兵力,尽数驻扎在陈仓,据传,陈仓乃炎帝故里,故受福泽庇佑,妖魔鬼怪不敢入侵。
站在陈仓的城墙上,打眼望去,尽是恐怖的黑云,还有那吞噬了无数人性命的邪阵。
宇文夙然的眉头,拧成一股。黑云愈来愈大,而腥风,也愈来愈强烈。
这不是好兆头啊。
“殿下。你看。”一旁的刘二将军忽然向下指去,顺着他的方向,宇文夙然看到,一行人正缓缓的向城门口走来。为首的男子,左脸一道长长的刀疤,骇人之极。
“是上官将军。”刘二将军端详了一阵儿,忽然兴奋地喊道。上官家族,曾经执掌了朝中的大半兵力,这一代的上官家族,上官静浩与其子上官寒都是不可多得的战将人才。然而,由于卷入了夺嫡之争,他们被迫离去。孰料今日,上官寒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这是上天赐予他们的转机吗?
上官寒引着众人,步履沉稳的走进了陈仓。军中,有不少上官家族的旧将,见到他时,纷纷激动地跑出来向他行礼。
“上官将军?”宇文夙然在刘波的陪同下,走下了城楼,一双利眼扫向了上官寒及他身后的众人:“夙然久仰大名,若此行能得将军相助,夙然及百姓,定当不忘将军恩德。”
“殿下多礼。”上官寒淡淡的应道:“殿下,兵贵神速,请告知外面的战况吧。”
宇文夙然点了点头,他引得众人来到议事的厅堂中,打开地图说道:“这些黑点,就是柔然人布下的邪阵,邪阵的上方,弥漫着无尽的黑云。之前被柔然人打下的五座城池,上空漂浮的尽是这样的黑云,据探子来报,那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上官寒的脸上,一片冰寒。世间竟有此等妖异的阵法?他不在庙堂已多年,可身为男儿,自当弃笔从戎,为国家出一份力,又岂能因个人得失而避之!
弯月的眼睛,却是在一众人中瞟呀瞟,然而,那个熟悉的身影,却不在这些人之中,死狐狸,跑去了哪里。
“之前,我的属下也有人自愿探阵,但入阵之后都没有再出来。” 此时,四皇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只怕现在,已经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狐狸……
弯月的心,忽然揪紧。她的眼,落在了地图上,朵朵黑云,正在侵蚀无尽的生命。
感到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