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猎人日志 (1-4+特别篇)-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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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不要开玩笑了。」拜诺恩严肃地说。「这种投射影像不会烧坏我的眼睛吧?」
「放心啦。我们用动物试验过了。」
拜诺恩苦笑。这女孩把一切都当作游戏。
「家长」的指示又送来了。拜诺恩爬下一段坡道。他瞄瞄镜片上的时钟。日照时间已余下不多。他希望早点找到布辛玛。万一布辛玛预备了往地面的逃遁出路,在太阳下要追捕他会容易得多——吸血鬼虽不如传说般会被阳光溶化,但在日光下其体力将大大减弱。
一旦找到布辛玛应该怎么办?当然不能马上把他干掉。还有太多谜题没有答案。首先必须弄清楚他跟「杰克」有什么关系。布辛玛是「杰克/默菲斯丹」的创造者,但很明显他对自己的创造物失去了控制——否则他不会让「杰克」出外杀人而引起「吸血鬼公会」的注意。
也许布辛玛是故意这样做——他知道「公会」必定会派遣精锐的「动脉暗杀者」,这正是测试「默菲斯丹」威力的最佳机会。
拜诺恩想到歌荻亚。
——可以利用她来要胁布辛玛就范。然而自己做得到吗?把刀子架在女人的颈项上……
——不。我不相信邪恶的吸血鬼会真心爱着一个人类女性……他没有把她变成自己的同类,只是利用她来引诱猎物而已……他只想安全地躲在地底吸饮壮男的鲜血,而不必惊动「公会」……
但若能挟持歌荻亚而令布辛玛屈服,说不定能够从他口中得知消除吸血鬼因子的方法,令自己恢复为正常人类……假如世上真的有这个方法……
◇◇◇◇
里绘盯着屏幕里的地道景象,感觉比「OmniLand」刺激得多。
虽然拜诺恩跟「家长」都没有跟她说明,但她已经隐约猜出,拜诺恩要对付的是某种超自然的东西——狼男、吸血鬼、僵尸……难道是外星人吗?……而且这跟著名的「开膛手杰克」竟有莫大关系!一想到这里,里绘兴奋得有如喝下半打Jolt①。
『注:Jolt,Hackers爱喝的可乐品牌,含高咖啡因。』
她再次专注于屏幕上,继续描绘地道的草图。若光纤缆线因意外而断掉,拜诺恩也可以靠这地图从原路脱出。
所有人的视线都凝在那发光影像上。没有人留意到,一个瘦削的陌生男人就站在他们身后。男人的脸异常苍白,身穿一套式样老旧的黑西装,外面却包裹着一件屠夫用的皮革围裙,头上戴着绅士高帽。
他毫无表情地同样瞧着屏幕。
◇◇◇◇
拜诺恩嗅到腐臭的味道。
「里绘,不要看。」
他没有再等待「家长」的指引,径自顺着臭味的来向前行。
终于他看见了。
里绘也看见了。跟「家长」所形容的情景一模一样。廊道两旁排列着六个赤裸的男人。每一个的身体都瘦弱不堪。有几个双腿和颈侧已溃烂得看见骨头。
镜片的夜视功能关掉了。屏幕上展露出溃烂血肉的色彩。苍白的脂肪、淡灰色的骨头、紫色的肉屑……
里绘闭目,紧抓着身旁站立者的手掌。那只冰冷的手掌轻轻握着她的手。
「家长」也没有再看下去。他的右眼盯着键盘许久,却再也打不出一个字母。
站在后面的年轻Hackers许多都不忍再看。其中有个就是「光学镜」——一个二十五岁的金发「老」Hacker。他这时发现了那个站在里绘身旁与她手掌相握的男子。奇怪的衣服和高帽,在「地底族」中也算不上是最古怪的衣饰。可是「光学镜」从没有见过这瘦弱男人。大概是新来者吧,他猜想。
◇◇◇◇
拜诺恩站在「家长」曾经描述过的那道铁门前。铁门并没有完全关上,露出仅可供一条腿踏进去的缝隙,他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古典交响乐的声音。
拜诺恩正在盘算时,却隔着头罩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足音。
他迅速回身摆出迎击的姿势。在攻击前他确定了,那不过是一只浑身灰毛的野猫。
灰猫似乎不害怕拜诺恩,直往他足旁奔过,窜进了铁门的缝隙。
——这儿竟然有猫……是布辛玛或歌荻亚的宠物吗?
「我要脱去头罩了。」拜诺恩再次面向铁门。
里绘的投射影像又再出现眼前。
「小心啊,尼克。」里绘殷切地说。「祝你好运。」
「慢着!」拜诺恩以压低的声音呼叫。「不要切换!」
从投射影像中他看见了里绘身旁男人的样貌。他们还手握着手。
拜诺恩感到全身毛孔收闭,一股寒意沿着脊骨窜上后脑。
——是他!他竟然就在……
拜诺恩的心乱到了极点。他猛力摇了几次头。
他迅速作出判断:绝对不能告诉她「开膛手杰克」就站在她身旁!只要她露出一点点恐惧的表情,也可能立时刺激起那家伙的杀意……
「答应我,绝对不要做任何事!等我回来!」拜诺恩一边说,开始一边往回走。
「什么?你要回来?」里绘气恼地叫着。「为什么?我们花了这许多工夫——」
「照我的说话去做!」拜诺恩把眼罩的机能关掉了,只有两边照明的小灯仍亮着。他拔掉脑后的光纤插头,垂头沿着地上的缆线疾走。
在他脑海里重现了那个亲手握碎慧娜颈项的噩梦。
「你所到的地方都会出现死亡……」里绘这句话同时在他耳边响起。
他愤怒地伸出「刀爪」,在石壁上划下凄烈的刃痕。
杀人鬼素描
下午五时十三分 地底 里绘之工作间
视讯切断了的屏幕漆黑一片。里绘纳闷地等待了一会儿,最后放弃了。
「到底怎么搞的?」里绘的精神放松下来,这才发觉自己握着一个陌生人的手掌。她放开手指,对方的手却仍然紧握着。
「嗨。」里绘抬头瞧着那张苍白的脸。「怎么了?好像没有见过你。刚来不久吗?」
男人这时也垂下眼睛与里绘对视。他放松手掌。
「大家都很紧张吧?……」里绘微笑着,却发觉指头有点湿润。
她垂头,看见了红色的液体。
「怎么回事?」她磨擦一下指头,发觉自己并没有受伤。
「是你吗?」她握着男人的手察看。
男人指头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仍在滴着血。里绘在桌上堆积的杂物间翻寻了一会,然后转身向她的朋友问:「谁拿绷带来?他割伤了指头。」
「这种东西谁会带在身上?」「光学镜」笑着说。「不过割伤少许而已,用嘴巴替他吸一下不就行了?」
里绘报以一根中指。一种冰凉感突然贴近她的脸颊,是男人的手掌。
原来伏在里绘脚旁的波波夫跃起来,站在桌上激动地嘶叫。
「家长」膝上的PowerBook翻跌在地上。他的右眼瞪得不能再大。
里绘感到左边脸上有一种痒痒的触感。
男人用指头上自己的鲜血,在里绘脸颊上绘出一条垂直的红线。手指沿着光滑的肌肤而下,渐渐接近她颈项。
他的脸容冷漠如昔,可是在他脑海涌现的是无数纷乱的影像、声音与感觉,以百分一秒为单位交替闪现和消失:
碎裂的咖啡杯/煤气灯熄灭/火焰/猪的尸体/梅莉的笑容/完好的咖啡杯/呻吟声/梅莉的阴户/薄云里的月亮/狗吠声/威士忌的味道/火焰/木地板上的血液/镜子里自己的脸/梅莉的乳房/血液/猪的尸体/月亮倒影在咖啡杯里/婴孩的哭声/火焰/梅莉的笑容/焚烧的屋子/门铃响起/梅莉乳房上的精液/月亮/猪的尸体/咖啡杯的三角形碎片/狗吠声/火焰/黑暗里的地道……
最后出现的是那道铁门。跟他刚才在电脑屏幕上看见的一模一样的铁门。
男人轻抚里绘的下巴。
「梅莉……」
魏恩·布辛玛之札记 一八八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终于找到了。完美无瑕的材料,年轻、健康而冷酷。
单从外表看,这个男人不像拥有这么坚强的体质。我想在屠宰场里他必定是最瘦弱的一个屠夫。可是我亲眼看见,他仅用一片咖啡杯的碎片,把那女人的喉管完全割断了。
更美妙的是接着的事——他在她的尸体前自慰。然后放火把整条街都烧掉了。我正好需要这种脑袋。在人间被视为渣滓的这个男人,在我眼中却是件宝物。
当然最少还要等待两个月才知道他能否熬得过来。可是直觉告诉我这次找对了材料。
一八八八年一月八日
……「默菲斯丹」的状况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今天他终于睁开眼来,在槽管里凝视着我。我喜欢他这种透明、没有感情的眼神。
接下来便是最关键的血液更换步骤。以这个时代的输血技术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倒是无法想象,古代的前辈们是以什么方法把新的血液注入「默菲斯丹」的身体。也许他们那时候曾经发明过某种技术,却经过多年而丧失了;又或者他们每进行数百次手术,才成功创造出一个「默菲斯丹」来吧。这就是战争……
三月二十四日
……歌荻亚今天告诉我,「默菲斯丹」曾经跟她说话。他还唤她做「梅莉」。我记得「梅莉」就是那个死在他手上的妓女的名字。实在有点意外。他的记忆竟仍然存在。
他曾经真的深爱着那妓女吧?我担心这一点会对他的精神状态产生严重影响。爱的力量从来不能小看——就像我跟歌荻亚……
五月十八日
……看来是失败了。正如千余年前的「噬者」一样。那家伙根本无法控制。当然他不会伤害我——他会永远记得,我是把他从绝望里拯救出来并赋予他新生命的恩人——可是除此以外我完全无法控制他。他根本不是活在这里。他活在那个不断重复上演的噩梦当中。把杯子碎片扎进梅莉的喉咙、最后一次射精——这些记忆对他而言永远都是刚在前一刻发生的事。他的脑袋有如不断播放同一段落的故障留声机。
我不应该放弃希望。对于「默菲斯丹」精神层面的缺陷,必定有某种改善的方法,只是以现代的知识还未出现。
再等下去吧,我们有的是时间。最少他已经是十足完成的「默菲斯丹」,活死人的克星。即使「公会」找来,我已握着这张王牌。
八月八日
实在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歌荻亚就这样死了。杀死她的是我。
我并不痛恨「默菲斯丹」。他不过是一具血肉造的机器而已。当他割断歌荻亚的喉管时,他眼中看见的仍然是那个妓女。
他到哪儿去了?
无法相信这种结果。噢,歌荻亚。辛苦经营一切都只是为了跟她一起。然而不过是如此短促的相聚……
十月一日
「默菲斯丹」又动手了。必须尽快把他找回来。我害怕的当然不是警察,而是「公会」。我想象得到,「公会」那些家伙要是得知「默菲斯丹」的存在会有什么反应。「开膛手杰克」这个名字骗不了他们太久。
最初写那封信时,还担心这个署名有点夸张。可是警察跟记者都全盘相信了。
不禁对「默菲斯丹」的速度感到自豪。我不过晚到了一步,他已经消失无踪。
为了掩饰,我特别在墙上写下那挑衅的字句①。可是报纸上还没有报导出来。是害怕引起骚乱吧?
『注:在「开膛手杰克」案第四遇害者凯瑟琳·艾杜丝的伏尸地点附近,警方在一道门上发现疑为凶手遗下的字句:「The Juwes are the men That Will not be blamed for nothing」,因此有研究者推断「杰克」本身是犹太人,又或是奉信反闪族主义而欲以此嫁祸犹太族群。』
十二月七日
……他回来至今已经两个多月。并没有苏醒的迹象。大概可以放心了。
暂时只能做到这地步吧。也许有一天,当我有把握改造他的灵魂时,我会再次唤醒他。要等待多久?一百年吗?……
血之地下室
下午五时二十分 地底 布辛玛之居所
布辛玛从老旧的木柜中挑选出一张黑胶唱片——华格纳的交响曲,由英国皇家交响乐团演奏。他纤细的指头温柔地把唱片从纸封套中抽出,轻轻放在唱机圆盘上。
「歌荻亚……」布辛玛一边放下唱针一边轻呼。「……你到哪儿去了?过来陪我一下。」
穿着巫女黑裙的歌荻亚在前厅出现。
她的步履失去了往日的媚态,踏步显得僵硬。棕色眼睛毫无感情,雪白的脸上仿佛铺着一层薄薄的铅色。
她行走时双臂直直垂着没有摆动,右手提着一件东西。那东西湿漉漉的,沿途在地毯上滴下液珠。
唱针猛烈刮过唱片表面,扬声器发出一记惨叫般的锐音。
歌荻亚的嘴唇扭曲着微笑,她把手上的东西抛到布辛玛跟前。
一具腹腔破裂的灰猫尸体。
布辛玛握紧双拳,俊美的脸扭成一团。
歌荻亚隔着衣衫捏弄自己的胸脯。「这……就是你的爱人吗?……她是第几个?」声音显得重钝生硬。
布辛玛闭起眼睛。
「是第四个——第四个歌荻亚。」
「每一个的样子都很相似吧……」「歌荻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