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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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严实实。
不过也幸亏有泽穹带路,瀑布内外只有一条窄窄的天然石桥相连,其他地方则是怪石嶙立,若是硬游进去恐怕不受点皮肉之苦也难。瀑布外阳光明媚,奇*書网收集整理内中却只有点点水光,只能看清前方几步而已。泽穹摸索了一阵,忽然灯光大亮,原来已经点燃了洞内预先设好的油灯。
这下看清楚了,这水帘洞也不过方寸之地,几个喇嘛装扮的人团坐一隅,有的打坐,有的笑眯眯的看着泽穹他们。苏卿鱼认出坐在最后面的干瘦老头似乎就是那日见到的不丹法王,一只手正揽着达塔尔说些什么,小姑娘听得认真,频频点头。
水映光影,光照水波,这场景比洞外还要肃穆神圣,几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法王和达塔尔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转过头来对泽穹说:“把灯熄了吧。”
泽穹依言行事,苏卿鱼也不知道这是为了怕外人发现,还是故意维持洞中的肃穆。
“法王, 我们此行是来接您逃出不丹。我们……”泽穹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喇嘛们忽然同宣佛号,似是念起同一部经书。众人在狭小的山洞中同时发声,一时间颇有振聋发聩的效果,让人不是心宁,倒是更为心慌。
“你看,你看,我怎们能离开不丹呢?即便走了,魂无归所,生亦何欢?”法王说道。
泽穹心有不甘:“佛法无边,魂到何处都有归所。”
“如不能教化子民,魂有归所也无益……”
“等等!”韩木打断法王和泽穹的辩论:“是否应该停留在不丹,是未来的问题,不是现在的问题。”
黑暗中苏卿鱼只看到法王站起身来,向他们走近了几步,不由得有些担心:听泽穹说来这法王似乎是法力无边,该不会用什么法子整他们吧?不由得伸手把韩木往后拉。
不是韩木,竟然是黑猫开口继续说道:“不错。救人一命胜在七级浮屠。救人于苦痛中解脱岂不更是公德无量?”
“哦?”法王略为惊讶:“苦痛该如何解得?又是谁的苦痛应最先被解得?”
“随我们走,才可以见到被你所谓的龙珠召唤来的所有人,这苦痛才能被解开。”这次又是韩木在说话。
法王似乎有些动心,在黑暗中不语。苏卿鱼拉住韩木的手松了下来:韩木和黑猫,这两个人到底在玩什么?为什么说出话来一唱一喝?更何况,黑猫不是不太会讲英语吗?为何如今对答如流?相处许久,苏卿鱼第一次感到自己陷入了这些朋友的阴谋之中。
65。 阴谋(下)
韩木和黑猫一唱一和,泽穹也敲起边鼓:“我们在锡金边境有朋友,可以帮我们出境。只要离开这里总有后路可退。”
苏卿鱼在旁边听着,觉得这老头儿挺倔的,身份地位这么高,应该不容易说动,没想到法王听罢走过来半句废话没有:“那就走吧。”
泽穹也很吃惊,略定了下神才道:“我们不需要准备一下吗?”
“还准备什么?”法王已经走到近前,苏卿鱼细打量,老人面色红润丰满,果然福相凛然:“你们这一来,给敌人指了条名路,如今我们退无可退,只盼能及时出去,让这些善者帮我们挡一挡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说着指了指身后盘坐的喇嘛。
“难道我们被吉布桑的人跟踪了?”韩木道。其余几个人只能摇摇头,他们连达塔尔都没发现,如果真被跟踪也不奇怪。
“那他们又是谁?是寺里的和尚吗?”苏卿鱼也攒了一肚子的问题。
“我一个也不认得,”泽穹答道:“其余的应该是长年在此隐居修行的高僧活佛,我并没有见过。”说着想到如果吉布桑的人真的被引进来,恐怕这些人轻则修行被扰,重则性命堪忧,不禁连连皱眉、悔恨不已。
“走吧。各有天命,当是他们涅磐升天的时候到了。”法王不住地催他们,面上却没显出半分焦急。
“那我妹妹……”泽穹道:“我想把她的尸骨带回交给父母……”
“臭皮囊当饲圣鹰以得升天,说什么带回去!荒唐!”法王边斥责边一路走出水帘,泽穹背起一瘸一拐的达塔尔赶紧跟上。
“况且,”法王出洞后抣起一捧清水弹在身体各处:“叶裘已经被我藏到这谷中一处隐秘处,吉布桑找不到她,她却也不能出谷,你们今生缘分已尽,就当她死了吧。”
泽穹大惊失色,不知是哭是笑:“你是说她还活着?”
法王微笑:“你心未净,她却是慧根天然,我已经收她为徒、度她出家了。只有在此处她才能静心修行,摆脱神伤体痛。你当知道她已逃脱凡天、不在这世上了。从此不可见面、不能见面,以免徒增伤痛。就当她死了,来世再续兄妹缘分吧。”
“不可能!泽穹说他已经感觉不到叶裘的能力了!”苏卿鱼不解心中疑惑不罢休。
法王笑笑:“你为什么总是听到你想听的,而不听你当听的呢?我已说过,叶裘已逃脱凡天、不再这人世了,她与这尘世唯一相连的只是她不能消逝的痛苦,凡间的人可是再也感觉不到她、也见不到她了。”说着望向泽穹,明显在说他虽静修多年却还是“凡间的人”。
泽穹洒下泪来,连累得一行人都是不知该为这对苦命兄妹高兴还是伤心。苏卿鱼想到泽穹修行数十年而不得出家,妹妹如此下场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完美结局,便说道:“太好了!只要保得命在就好啊,恭喜了!”
没想到法王听罢却板起一张脸来:“该死不死,生不如死,有什么可喜?为什么要恭喜?”扭头不再看苏卿鱼,对黑猫说:“带路!”
苏卿鱼气得不行,拉住黑猫不让他走,泽穹无法只好背着达塔尔上前带路,苏卿鱼这才跟黑猫小声嘀咕起来:“你说我怎么就这么不招大和尚们待见呢?我看他们倒都是挺喜欢你的——和尚命啊!”
黑猫挠挠头,傻笑着走开。苏卿鱼有点怕这个不待见自己的法王,又实在不想和韩木说话。只好闷头走路,斜眼看看韩木,又吊起一张死鱼脸,要多臭有多臭。
苏卿鱼自知水帘谷此行一别,这辈子都不见得有机会回来。虽然这样的事这样的人这样的景总会遇到,但这里却是大有不同。想到在叶裘的心舞魔颠中曾在此处见过姑姑,一时间心痛不已。
因为法王的警告,一行人回程中格外小心,一路留心岔道, 万一有官兵围追堵截也有逃跑的去处。饶是如此,每每风吹草动,也还是一惊一乍。只有小姑娘达塔尔年幼心浅,时间一长竟然在泽穹背上昏睡起来。苏卿鱼打定主意要劝泽穹把她带走——这小姑娘长得和叶裘这么像,留在泽穹身边是个念想,也合了她父母的心意,何乐而不为呢?
这话当然不能现在说,一群臭男人懂个屁。苏卿鱼想还是应该让罗慧出马,她说起理来头头是道,还没见到谁不服她的劝的。
正乱想着,手中火炬不知何时已灭,苏卿鱼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借着韩木的火炬光芒走路。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赶了上来走在她近旁。
苏卿鱼忍不住问道:“你……你怎么知道一说龙珠这法王就跟咱们走?”边说边使劲压低声音,生怕让那个疑心颇重的法王听见。
韩木看看和前面渐渐拉远,这才小声说:“没什么,我和黑猫泽穹在来之前就商量过。”
前面法王似乎略略回了一下头,苏卿鱼只好更小声,凑近道:“什么时候商量的?怎么不叫着我?”说出来真是比想想更生气。
“叫你干什么?你那时不是绞尽脑汁和罗慧套近乎呢吗?”
苏卿鱼又惊又气,心想你都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猛一抬头,忘了自己凑得太近乎,一下子和韩木撞在一起!这下两个人都撞倒在地,差点滚作一团。
“怎么了?”黑猫听见动静,嚷了一声。
“没事!”韩木回了一句,站起身来,顺道扶起苏卿鱼。两人狼狈不堪,各有窘迫,好在火炬摔到地上的时候被滚灭,如今只剩一点火星,看不清彼此的面貌。
“我叫他们等一下吧。走散了就不好了。”苏卿鱼假装没事,小声说道。
“不用。我重新做一个就好了,半分钟就好。”韩木在黑暗中鼓捣起来。此时火星也已经熄灭,苏卿鱼只听得韩木掏出零零碎碎的东西,似乎在划火柴。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成果,不免着急起来:“怎么了?”
韩木不说话,又划了一会儿,这才叹气道:“刚才进水帘的时候火柴被打湿了,唉,叫他们返回来找咱们吧。”
苏卿鱼听出韩木话语中颇有为难,知道他本想自己弄好赶上去装作什么事没有的,其实叫黑猫他们回来引燃火炬岂不是简单?苏卿鱼心里不情愿,也没办法了,冲前方喊道:“喂!等等我们!”
半天没回声,苏卿鱼有些担心,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回话。
韩木等了一会儿道:“我记得来时刚进洞有个大转弯,估计他们已经转过去了,可能没听到你喊。继续走吧,也快出洞了,前面没岔路,快走几步就赶上了。”
韩木说着脱下外套让苏卿鱼牵着,以免途中走失。苏卿鱼想到和黑猫在洞中“见鬼”的经历,说什么也不干,宁可红着脸抓住韩木的胳膊走。
韩木一愣,呆住不动。苏卿鱼赶忙说:“还不快走!你可不要自作多情啊!老娘我但非胆子大点也不至于让你白占便宜啊,唉——”
苏卿鱼毕竟和黑猫相处时间长些,想到这要是黑猫肯定早就贫起来了,身边这位死鱼脸大爷却是不动声色,真是头疼。
估摸着快走到洞口了,韩木略微放慢脚步。苏卿鱼正诧异间,竟听到韩木说道:“那个……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
话还未完,忽然一阵喧闹声从洞外传来,回音太重听不清楚。苏卿鱼和韩木不约而同的朝洞口跑去,没有几步已经可以看到洞外亮光。苏卿鱼还没来得及看清前方是怎么回事,已经被韩木一把抓了回来,紧紧地按到附近一处洞壁凹陷处,连嘴巴都被他捂得严严实实。
苏卿鱼知道厉害,想是韩木看到了些什么。当即轻轻捏了一下韩木的手,以示明白,没想到这小子不但不会意,凡而手上使劲,苏卿鱼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偏偏又不敢叫出声来。
“就是她!”有人在洞外大喊:“在法师背上的!大伙儿小心!”
达塔尔的尖叫声和泽穹的喝止声传来,苏卿鱼立刻紧张起来,似乎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严重。奇怪的是,为什么没听到黑猫和法王的声音?
“咚!”重物落地声。继而一人喊道:“把他绑起来!”苏卿鱼攥紧了韩木的手,心知泽穹已经被制服。
“就是她了!”一群人吵吵嚷嚷,其中一人尖声盖过大家:“别吵了,我来!”苏卿鱼听出这是同迪的声音,明知他是叛徒,还是难以忘记当日他救了自己后还以佛宝相赠的神情,心中暗暗期盼他那时的善良并非伪装,此时能挺身而出救出泽穹等人。
达塔尔尖声叫了起来,惨烈至极。即便只是听到声音,苏卿鱼也吓出一身冷汗,被这叫声惊得浑身乱颤,仿佛心脏已经不能负荷仅凭声音传来的痛楚。除此之外听不到其他声音,苏卿鱼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在折磨她,或是怎样折磨她。
达塔尔的叫声渐渐变小消失。相隔不过几分钟,洞外又是一阵嘈杂,却没有人出声讲话。
“在哪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洞来。苏卿鱼一震,这分明就是吉布桑,偏偏是他们千躲万躲没躲开的人。
“只捉到了他们两个,没看到法王和那几个年轻人从洞里出来。”同迪的声音。
“嗯。守住这里和达藏寺没有?”
“已经派重兵,他们出不来。”
“那就好。就这么守着,不许任何人进谷。”
“是。”
“泽穹和那个怪物呢?”
“把他抬过来!”同迪冲什么人喊了一声,隔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那个怪物已经被我烧掉了,用了你给我的火器。正准备埋了呢。”
“哦?你确定是她?”
“没错。我只见过一面,但很肯定。泽穹出洞的时候是背着她的,八九岁年龄,大眼睛,齐肩发,红衣服,不会有错,除了雷龙还能是谁?”同迪说道。周围一群陌生的声音也争相应和。
“嗯?”吉布桑声音里带了些怒气。
“抱歉,是怪物,不是雷龙!——那……要不要在这里埋了她?”
“不。抬回廷布,烧成灰送回达藏寺供在佛前。你派几个得利的人把泽穹押回廷布,剩下的人继续在这里守,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撤岗。”
“是!”同迪说罢又是一阵嘈杂声,好久才平息下来,看来吉布桑已经离开。
苏卿鱼和韩木在洞内听得明白,大脑都是一片空白。苏卿鱼喃喃道“他们把达塔尔当成了叶裘”,却因为嘴被捂上出不得声音,于是撕扯着韩木的手继续喊“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