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第4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泽穹立刻明了,苏卿鱼是要他摊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痛快!这就好,我们总蒙在鼓里,事情也办不顺利嘛!”黑猫趁热打铁:“其实我最大的疑问,还是叶裘的问题……”苏卿鱼一听他说这个赶紧捅了黑猫一下,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黑猫住嘴,韩木反而接了上来:“叶裘在达藏寺这么多年,你们对她的特质一定有些头绪,就算雷龙之说纯属编造,也一定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不是说过不丹法王对她的缘故有些猜测吗?”
泽穹说道:“虽然雷龙之说是法王编造出来的,但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否则也不可能欺瞒皇室这么多年。莲花生大师留下的四句预言不正好是叶裘发作时的写照吗?你们在达藏寺所见所闻,令我们也十分惊奇,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虽然叶裘的出现不见得会对王室造成什么影响,但莲花生大师预见部分事实不可抹杀。或许就像所有预言家一样,莲花生大师也只能看到片断和现象,而无法解释缘由。”
“我们还有一个猜测,对于你们来说可能和雷龙之说一样不可理解,是以我才没有说。藏传佛教,精华在于转世和神通两样。即便是佛祖释迦牟尼,也是因无限界无限劫转世中的一次才出现在人间。不要说不丹法王,便是任何一位活佛高僧,都可保存上世无数世转世的记忆,从而点化众生。”
“可这跟叶裘有什么关系呢?莫非是法王的前世遇到过叶裘的前世?”苏卿鱼不解。
“不。法王认为,叶裘也可能是转世之人。与高僧大德不同,她所保留的不是记忆,而是身体的特质和神通。”
“该不会叶裘真的是黟圻族人的转世吧?”黑猫惊道。
“虽然黟圻族与叶裘的体质有相似之处,却不尽然。他们只是不怕火烧而已,但叶裘可被烧成焦炭而浴火重生,其心智可迷惑众生,就好似她本人就是毒源一般。而她偏偏又与雷龙之国——传说中雷龙的栖居地如此有缘……”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卿鱼有点着急了,泽穹边想边说,自言自语,旁人怎们能弄明白?
“浴火重生……似乎也只有凤凰了吧?”黑猫猜测道。
“你说的是西方的凤凰,中国传说中的凤凰,是百鸟之王,没有自焚的说法。”罗慧道:“中国的凤凰是四灵之一,和麒麟一样是雌雄统称,雄为凤,雌为凰。凤凰齐飞,祥云万里, 是最吉利不过了。《尔雅》中说它‘出于东方君子之国,翱翔四海之外,过昆伦,饮砥柱,濯羽弱水,莫宿风穴,见则天下安宁’。”
“好学问!”泽穹赞道:“东西方传说中,龙凤两种是共有的,虽有很大差别,但上古壁画流传下来,神思有七八分。这便是两种灵物确实存在过的证据。说到所谓‘西方’的凤凰,是从古埃及传说中而来,他们认为凤凰和鹰一般大小,全身金毛,外表斑斓,鸣声悦耳,能给人降福添寿。而世间只有一只凤凰,每五百年举火自焚一次。临死之前,凤凰会采集香草筑巢,然后点火自焚,在熊熊火焰中幼凤凰诞生。新生者会将老凤凰的骨灰装进蛋中,献给太阳神。”
“原来是这样!”苏卿鱼叹道。不只是她,似乎黑猫和韩木也是第一次听到凤凰在中西方的详解。
“从西方传说中看,凤凰确是转世之物了。”韩木若有所思道。
“虽然号称西方传说,但其实来自埃及,埃及的传说又受到了印度宗教中关于这种生物传说的影响,因此其实还是缘自东方。经过多少轮传递,这传说当然会走样,所以才会有东西方凤凰概念的差别。”泽穹解释。
泽穹补充道:“中国古代对于凤凰的描述,源头也在于印度天竺佛教,只不过经过加工去除了自焚的部分。虽然佛教传入中土是很晚的事情,但这两大文明古国的文化交流,早在洪荒时期就有,《山海经》成书时就似有痕迹。”
“这么说,凤凰的真正来源是天竺?那么在印度,凤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苏卿鱼问道。
“印度的‘凤凰’,唤作‘迦楼罗’!”
59。锡金
“迦楼罗是天龙八部的一种,天、龙、夜叉、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呼罗迦,八种神族,各司其职。在南亚各国的佛教圣地,多能看到迦楼罗的形象,人面鹰身。”
“鹰吗?那就像你所说,和埃及关于凤凰的传说相似了。”苏卿鱼插嘴。
“上古神物,后人说不清到底长什么样子,自然会和日常熟悉的动物联系起来,因此各地凤凰的形象,都有拼凑的感觉,或像鹰、或像孔雀,或像金鸡。就好像龙的形象是蛇和猛禽的综合一样。无论是凤凰的名称还是形象,都与我无关,我所关心的则是这种神物的特质。法王最先想到火中再生必与凤凰相关,这些年来我收集了不少关于这种神物的资料,以为印度古宗教对于迦楼罗的描述与叶裘最为贴切。”
“对于迦楼罗的描述,梵语的中文译本多称其为金翅大鹏鸟。翼展万里,遮天蔽日,其身五彩斑斓,鹰喙鹰身,却是天神之身貌。虽然宝相庄严,却鸣声悲苦。它每日需五百条毒龙和一条龙王才可罢休,龙见其来,却因它诱心智的本领而不能躲避。因作孽过多,就连佛祖也不能救它,最终体内毒素积聚,不可进食,心如火焚,上下翻飞七次后,飞往金刚轮山,毒气发作,自焚而亡,只剩一颗纯青琉璃心。”
“所以,”罗慧讲道:“总结一下,迦楼罗是龙的克星,而不丹是雷龙之国,因果报应,迦楼罗因猎食而到龙国,最终死于龙国之毒;还有自焚;还有毒发身亡;还有诱人心智,这些就是你所说的和叶裘的共同点了。”
“难道你是说,叶裘平日所吃所在都是毒物毒室,所以自焚其实是因毒而起?难怪莲花生大师的预言里有‘汝自生毒’这一条!”苏卿鱼道。
“有这个可能。想我家乡的黑鱼剧毒无比,却恰好可以克制叶裘的自焚,恐怕就是以毒攻毒的道理了。而达藏寺的诸多奇怪之处,包括喀美雪莲——毒性这个东西因人而异,对我们普通人没事的,对叶裘的体制来说可能就是剧毒,所以达藏寺才能克制叶裘,让她自焚的次数减少。”泽穹补充。
“就像我所说过的,找到源头只是第一步,说不准迦楼罗的传说会对救叶裘有什么帮助。不丹佛法相信转世,法王历经多年查找文献资料,认为叶裘就是迦楼罗的转世,注定世世重复当年的悲剧,直到被它食下的毒龙全部超度升天为止。我刚开始虽不尽信,但多年以来,种种巧合,只能让我越来越相信。尤其是……”泽穹鼻子一酸,低下头来:“从叶裘出生到现在,小异象不算,只是自焚出现、甚至幻象生的次数,算到你们在达藏寺经历的那一次,正好是七次。”
“迦楼罗毒发时也是上下翻飞七次后自焚身亡……”韩木说:“看来巧合似乎是太多了些。”
“况且转世神通之说,只能说现在的人不明白,不能说它就真的不存在,”黑猫也倾向于相信这种说法:“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就连命运都不能随便用巧合来解释,更不要提已经存在上千年的古术了。”
“我以为七次之后,我还有机会,还有时间,却没想到这么快……”
“你也不要自责,如果真的命由天定,我们无论做什么也不可能有所改变。”罗慧劝道。
“上古玄术,我们不理解,可能只是因为使用的‘语言’不对。就好像《山海经》,其中那么多种怪物,每一种都极尽怪异,可能只是因为古人形容词不够用,所以用见过的动物来描述。直到《诗经》成书时古人还在用‘蝉首’来描述美人呢。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长个昆虫一样的脑袋恐怕说不上好看。”韩木今天话特别多:“不排除迦楼罗是早期贵族的图腾或崇拜物,用以描述他们的人生理想或种族特征,并非实物……”
“那你是说迦楼罗的猜测是不对的喽?”苏卿鱼听他讲了这么一大段早就烦了,忍不住插嘴。
“不,我是说,如果迦楼罗实际上是一个种族,我们就仍然可以回到黟圻族的猜测,假定她的基因中有上古的传承。”
“如若非要用科学方式来解释现在还不为科学界发现的领域,那就太难了。体质相似尚可,命运相似就不行了吧?”苏卿鱼反驳道。
“说得没错,是我形容得不好。”韩木今天脾气还真是出奇的好:“也许命运就是一种特殊的‘基因’,在我们出生以前就定好,中间或有偶发,但总体大方向不会改变。”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一时不再说话。这五个人,各有各的命运,各有各的心思,如今却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如果我们的命运已经注定,那凑在一起想改变什么岂不是荒唐?又或者,是不是这注定的命运才让我们凑在一起,走上一条已经划好的路线?
一路航行顺利,没有大风浪,这几个旱鸭子也就少受了些晕船之苦。不过几天,货船已经在印度靠岸,沿途多有盘查,但小个子总能及时将他们藏好,有惊无险。
上岸之后转陆路。虽然已经平安入关,但毕竟是非法进入,要低调行事。一路上经过庙宇无数,金壁堂皇,一行人却无心观景,单是照顾罗慧已经是很大负担。罗慧四年困居小院足不出户,如此风霜,未免承受不住,大病小病不断。罗慧也看出自己的确碍事,一日日郁郁寡欢,话越来越少,更是少见笑容。
韩木故意疏远罗慧,不上前攀谈,只是偶尔帮她把把脉,拿出些丸药调水让她喝了。苏卿鱼看在眼里,甚至开始同情起这对苦命鸳鸯来,只能尽心照顾罗慧而已。
其间黑猫催了韩木几次,让他起卦看看此行能否顺遂。偏偏这犟人说什么也不肯。苏卿鱼一气之下,瞒着小个子给成老师打了个电话,顺道和黑猫说了一声:“不用求这人!我给我师傅打电话,人家那才叫神通,什么都会!”
黑猫半信半疑,看着苏卿鱼打完电话,赶紧把他从小个子处偷拿出来的手机还了回去,临了没忘了把通话记录删掉。小个子平日里虽然不对他们多言,但也颇为严厉,被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怎么样?算出来没有?”黑猫问道。
苏卿鱼皱皱眉:“成老师吞吞吐吐的,我想这次肯定不会太顺利。但他说无论如何我们五个人都不要分开,今后必有大用处。”
“这是什么?又不顺利,还要在一起?”黑猫不解。
“你不用怀疑。我虽然认识成老师时间不长,但他可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了,料事如神,我看比黄婆婆还强些。他说的话,咱们听着就是了。”
“听你这一说我倒真想会会他了——对了,不是说他教你看相吗?怎么还会算命了?”
“猪头!我跟你说他会看相,那他就只会这一个啦?我说你是猪头,那你就只会吃了睡睡了吃了?”
黑猫被苏卿鱼顶了回来,看她面色不善,赶紧闪人,从此不敢再提成老师的事。
转眼一行人已经进入锡金。一路从港口向西北行进,人烟越来越稀少,景色也越来越荒凉,但小个子看上去却是越来越放心,每一段路上都有人接应。
“你爸妈的朋友,不会是黑社会的吧?”黑猫躲在车厢后座小声问罗慧。
罗慧即便是过了这么些日子,看到黑猫还是有些慌张,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我看像!做事这么隐秘,还有这么多手下……啧啧,不简单呢!”黑猫自顾自说道。
罗慧忽然潸然泪下,黑猫不知哪句话说错了,赶紧把苏卿鱼叫来。
“对、对不起。”罗慧边哭边对黑猫说,显是对两家人上辈的恩怨还不能释怀。黑猫刚想说些什么,被苏卿鱼一把推到了前座。女人的直觉,她知道罗慧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落泪。眼看到了锡金,和韩木的约定就要接近尾声。苦恋四年,就算是单相思,也不好过吧。
车里正人心大乱之时,开车的小个子忽然来了个急刹车,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几个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心想不会这回真被发现了吧。
也就是两三句话的功夫,两面车门都被人打开,一个身穿一身juicy运动服的贵妇样女人钻了进来,眼神在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立刻认出罗慧,笑眯眯的把她扶下车。苏卿鱼等人怕罗慧吃亏,也赶忙跟了下去。
这一下去才看到,好家伙,竟然给罗慧准备了一辆轮椅,还带手柄的。
那贵妇也不是一个人,旁边怎么也有十几个大小伙子,皮肤黝黑,从长相看应是东南亚华人。贵妇利索的从手下手里接过一条细羊毛披肩,搭在罗慧腿上,唧唧咕咕的和她说起马来语来,边说还边一眼一眼的往苏卿鱼几个人身上瞄。
还是罗慧心眼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