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恶女-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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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夫人重重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但来年你便及笄,若是顺利便也该出阁了才是。何苦将自己名声弄成那般?”
“祖母……”叶葵语塞。
她当然明白叶老夫人意思。叶老夫人不过是因为真心疼爱她,想要她过正常日子,出嫁,相夫教子,沿着这样路走下去而已。然而,不是人人都可以走这样路。
她路,注定了是另一条布满荆棘羊肠小道。
弯弯曲曲,不知通向何处。
若是可以,这两条路她都不想走。她想回去,回去那个属于她地方。时至今日,她仍旧这里寻不到丝毫归属感。尤其是叶殊背离了她之后,那种无依无靠,不知何以为继空虚几乎要将她打倒。
要走下去啊。
心里有个声音这般对她说。
所以她要仇恨,要很多很多仇恨,人因恨意而活。她犹如汪洋中寻不到岸孤独旅人,恨便是她灯塔。
她对别人恨,别人对她恨,都是走下去动力!
叶老夫人不知她心中所想,仍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你记恨贺氏,认为你母亲会出那样事全是因为她错,可是……”
“祖母,您不必说了。”叶葵轻声打断她话,“那件事他们三人都有错,错却是老祖宗。但逝者已逝,便是有什么也都烟消云散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以报之!”
“祖母,一个巴掌是拍不响,您让我就此罢手,那若是我一罢手,那些暗处对我虎视眈眈饿狼便扑上来将我分吃了要如何?”叶葵一句句说着。
既然叶老夫人能说出让她就此罢手话,那便证明她定然是发现了什么。
可不论是什么,她都不会收手!
叶老夫人听得皱紧了眉头,“阿葵!”
“祖母当真不必再说,如是他们愿意放过我,我又何苦这么折腾?五妹妹先前说好要去寻我,时候不早,孙女便先走了。”叶葵起身告退。
叶老夫人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响才冲着阮妈妈道:“你听听,这都说什么话?”
阮妈妈无力劝慰,只得跟着苦笑。
二小姐虽然句句说得直白不中听,但句句都理。老夫人年纪大了,见不得那些事,可却忘记了一个幼年失恃姑娘家继母手下讨生活是件多么艰难事情。只靠着祖母庇佑就想平安无事,这简直就是话本子里才有事!
然而叶老夫人自然不会这么想,她只想着先前叶昭带着脖子上伤口,泪眼朦胧来寻自己时模样。
哭得那般凄凉,叫她心生不安。
贺氏脸毁了,恐怕再也不能好。自贺嬷嬷事后,她又原本就有些浑浑噩噩,心神不宁,如今是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主母,将来对叶葵又有什么好处?
说亲时,不知要添上多少困难!
难道真要靠杨氏那个不中用伯母来想法子?只怕叶葵肯答应,她也寻不到什么好亲事来!想到这,叶老夫人不由得又想起了先前杨氏来寻自己,说起给叶明烟说那门亲事时模样来。
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肉,又是那样出sè闺女,她眼里却是连只赤金簪子也比不上!
这样人,自己女儿尚且如此,别人家还能讨着什么好?
叶老夫人冷哼了声,闭目养起了神。
与此同时,杨氏重重打了两个喷嚏。她一边掏出帕子来擦鼻子,一边吩咐道:“,将给四小姐准备那几匹料子都取出来,拣好给二小姐送过去!”Rs!。
118 一臂之力
燕草喜气洋洋领着人抱着贺氏派人送来料子,进了门,“小姐你瞧,大夫人那送来。”
叶葵没有吱声,倒是秦桑从里头走了出来,做了个噤声动作道:“才睡下一会,莫要吵着她。”
“下去吧。”燕草微微皱眉,将送料子来丫鬟给打发,这才压低了声音对秦桑道:“怎地这个时辰睡觉?自打开了春,小姐可极少白日里睡觉。”
秦桑亦蹙眉道:“怕是老夫人那说了什么,回来就嚷着困,又非得我点了安神香才肯睡。”
说着,她伸出手翻拣起那几匹料子来,嗤了声道:“大夫人这是故意送来寒碜人?这样料子也配她巴巴地使人送了来,也不怕丢了她自己体面!果真是穷山恶水之地出来,当不起这掌家大事。”
燕草略带疑h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去看那些料子。
她虽叶家呆了多年,但是从叶葵出现才被提拔了起来,所以这些料子她眼里并不差,怎地秦桑却说出了这样话。
“叫人抱着这堆破布回去,只说这般粗粝料子没得磨坏了我们家小姐,若是大夫人舍不得拿了好料子出来,只管将府中体制内成衣银子拨下来,我们自去购了便是。”秦桑将先前叶葵入睡前同她说话又对着燕草说了一遍。
燕草听完,皱着眉头果然舒展了开来,道:“这话是小姐说吧?”
秦桑笑眯眯,默认了。
“大夫人这回怕是要头疼了。”燕草抱起那堆料子又出了门。
东西送回到杨氏那时候,杨氏正忙里偷闲喝着茶,闻言差点没摔了手中茶盅。
她初来凤城,是头一回掌管这样一个家,自是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才会误了这次春季衣衫发放。然而那些个老爷少爷早就都已经备下了,府中姑娘家,当然是能等一等。
杨氏自己生不出儿子来,对女儿便没了那么多心思,但同二房几个姑娘比,她当然是记挂着自己女儿多几分。
何况四小姐叶明乐怎么说也是她身边长大。
可叶葵是公主面前红人,她一派人来说,虽只是个小丫鬟,杨氏却也不敢怠慢,急急便让人将备下给叶明乐衣料都拿了出来给叶葵送了去。
但是这些料子却入不得叶葵眼?
杨氏有些恼恨,重重将茶盅往桌上一顿,道:“不过是个乡下出来小丫头,也敢我这摆脸子,还真将自己当什么人物了!”
然而骂骂咧咧说完,她却因顾忌着流朱公主,又存了谄媚心思,就只好老老实实地将偷偷留下两匹蜀锦也给送了去。可没过多久,那些个料子就又被退了回来。
被她派去送料子小丫鬟年纪大些,便隐隐从秦桑口中听出了些意思来,大着胆子对杨氏道:“夫人,这事怕是二小姐故意刁难您呢……”
杨氏一巴掌打过去,“要你废话!”
她又不傻,难道连这么明显意思也看不明白?
只是,叶葵为何要故意同她作对?
如今她手持中馈,叶葵同她作对能有什么好处?
思量间,叶明乐提着裙子跑了进来,红肿着眼睛道:“娘,你先前可是说好了拿那匹杭绸给我做衣,如今怎地全部抱走了?”
杨氏心头正恼火,闻言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哭哭哭,你除了会哭还会些什么?生得不如你姐姐好,没她聪明也就罢了,如今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叶明乐往常被她骂惯了,虽然觉得委屈却也不会往心里去,眼睛只盯紧了桌上两匹蜀锦,语带不满地道:“这料子怎地不给我一匹?”
“给你?”杨氏气得厉害,想打她却又想着如今不是外头,若是她打骂女儿名声传了出去,总是不好,只得苦苦忍了,“你也配穿这个?”
叶明乐脸sè一沉,哭也不哭了,上前抱起一匹蜀锦便往门外跑。
杨氏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地道:“这个臭丫头!”说完,愤愤看向边上站着丫鬟婆子,“都死了不成,还不去追回来!”
话音落,眼前忽然灵光一现,她终于想到了叶葵要做什么。
她刚回府时候,这府中掌家人仍是贺氏,可叶葵同时却也分走了些权利。如今她这般刁难折腾自己,莫不是为了这个?
杨氏到底不傻,越想越觉得叶葵目便是这个。她忍不住派了自己心腹妈妈去寻叶葵。
然而这位妈妈却并没有见到叶葵面,只是从秦桑那碰了一鼻子灰。
“秦桑姑娘,我家夫人意思是,若是二小姐得空,不知能否来帮我家夫人一把?如今这事多得很,夫人一个人着实有些忙不过来了。”
秦桑眉眼间却没有丝毫高兴意思,冷冷淡淡地道:“怕是不得空。”
短短一句话,将那妈妈后头想说、要说话全部堵了回去。
回来杨氏一听,登时起了一头雾水。若非是为了这事,叶葵为何要这么故意刁难她?
这个问题,其实秦桑也觉得有些糊涂。
等叶葵一醒,她便凑上去问道:“小姐,您为何要这般整大夫人?”
叶葵自然懂她潜意思里话,不外乎就是她有这工夫去收拾杨氏,倒不如去收拾贺氏才是正事。可她这般做,当然不会没有理由。叶葵伸了个懒腰,睡眼仍旧朦胧。
“蛇打七寸。杨氏是谁七寸?”叶葵才睡醒,声音里带了微微沙哑。她自小南边长大,这时松懈下来说话间不由带上了点南方软糯腔调。
秦桑蹙眉,犹豫地道:“叶明烟?”
叶葵笑了起来,“还不算太笨。”
不论叶明烟跟杨氏关系如何,名义上杨氏永远都是叶明烟生母。所以同样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叶明烟婚事永远都掌握杨氏手中,尤其是老祖宗死后。
以叶明烟心机,她不应该没有想到老祖宗一死,叶家长房便要回来奔丧事。
那么就只能说明,叶明烟当时已经失去了该有清醒跟理智。
出了狼窝又入了虎xé。
这是叶葵对叶明烟如今处境深感觉。老祖宗当日定然说了些叫她不得不冒着让婚事重落入杨氏手中危险,也不能让老祖宗口中是话成真话。
当日到底说了什么呢?
又是什么样话,老祖宗非得屏退了全部人要单独同她谈。
然而叶明烟会那样做,大抵也有觉得自己不会受制于杨氏自信吧?
可事情从来都有那么多不确定因素,杨氏制不住叶明烟,她便帮上一把又如何?
果然,几次三番后,杨氏寻了个借口亲自来看她了。能接近公主殿下这件事yh力对于此时杨氏来说,实是大过一切。
“大伯母怎地亲自来了?”叶葵神sè如常,似乎真什么也不知情。
杨氏看着看着,几乎呕出一口血来。
“听说你身子不大舒坦,我那有许多好用方子,所以便想着过来瞧瞧你可有用得上。”杨氏勉强笑着。
叶葵心中嗤笑,借口这种东西对于这群人来说还真是信手拈来,“劳大伯母费心了。只是我这身子歇歇便会好,倒是用不上吃什么药。”
杨氏见她接着自己胡诌话说了下去,心道有戏!脸上笑容倒是真了几分,道:“这话可不是这般说,姑娘家身子是重要,趁着还未出阁是好好调理才是。”
“大伯母言之有理。”叶葵颔首,“不过我前些日子瞧着大堂姐身子似乎也有些不好,不知可是病了?”
杨氏没料到她会忽然提起叶明烟来,不觉一怔,“她、她也是自来身子不好……”
“是吗?那还真是要好好养养了。”叶葵状似怅然,“等出了孝,大堂姐年纪也不小了,不知大伯母可是给大姐说好了人家?”
杨氏心下觉得有些怪异,同一个未及笄小姑娘谈论这样事,总是哪里有着说不出古怪。然而叶葵显然没有准备让她有时间将事情细细想清楚。
“听说凤城中有诸多人家都看中了大姐,想必门门都是好亲事。”叶葵浑若无意地继续道,似乎真只是同她闲话家常。
杨氏却觉得愈发不安了起来,“我才到凤城,倒是连那些人也认不全,是不知这些了。”
“说来也怪,先前听说老祖宗也给大姐说了好些样子,后却是一门也没成,这般下去也不知是哪家有福气将大姐讨了去。”
她这么一说,杨氏登时想起了之前叶明乐她面前说过话来。
叶明烟那臭丫头莫不是真想要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吧?
被自己心中念头吓了一跳,杨氏却觉得叶葵愈发古怪起来,这句句话怎地都不离自己长女,她想干什么?
她虽然回来凤城时日不长,但叶葵那些事她多多少少都有些耳闻,尤其贺氏如今那模样,真真叫人惨不忍睹,这件件桩桩哪个能同眼前这个还未及笄少女脱得了干系?
叶葵轻啜一口杯中茶,开门见山道:“大伯母,依您看,大姐婚事是不是该定下了?”Rs!。
119 高台看戏(一)
烹茶来饮,煮酒来吃。
日子闲适得叫人不自。
秦桑手痒难耐加之无事可做,日日跑去同燕草教训那一群小丫头,将叶葵院子里一众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而叶葵却是将自己关屋子内抄起了经书。
一行行字,一本本书。
如此乏味而无趣一件事,她却抄得津津有味。燕草去看了两趟,回来同秦桑嘀咕:“莫不是前次佛堂里关了次,关出毛病来了?”
秦桑抬手她额头上敲了下,皱眉道:“浑说什么呢。抄经文能静心,小姐这是想要心静。”
“我倒是觉得是恶事做多了,心里不安……”燕草揉着被她敲疼了额头,“我觉得你也该去抄两本才是。”
秦桑佯怒,瞪着她道:“若真算起来,你也是帮凶,等死了也是要下地狱!”
燕草皱皱鼻子,扑上去要扯她头发,两人嘻嘻哈哈地打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