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恶女-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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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等她说话,王嬷嬷却已经喜笑颜开地在道谢了。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叶葵的话一出,王嬷嬷便彻底明白了过来,这事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她今日便是不想答应也只能将事情给应下来了。而且连带着秋樱的份一道应下来了。若不然,怕是今日要吃不了好果子了。
她这会子才算是真的看清楚了。
这位新夫人别看她年纪小,可是这人啊其实早就是只笑面虎了。
可不是,王嬷嬷想着突然觉得心惊起来。若不是个厉害的角色,又哪里能顺顺利利地嫁进裴家来,而不是早就被那继母给许了人家?若是那家中不得宠又无能的女儿,当然是早就被继母给打发出去了,哪里又能过上如今这样的生活!
她竟然一直被跟池婆争权夺利给蒙了眼,全然忘记了还有这些事!
新夫人进门这么久,她竟然一直都忘记了好好想一想这位年仅十五岁的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物。
她原以为叶葵将事务都交给池婆,自己连问也不问一下,应当是不懂事的缘故。可是现在看来,事情也许根本就不是那样。她分明就是有意为之,故意将那些个事跟人都交给池婆,而自己不闻不问。她这样做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让下面的人看一看池婆能有多大的脸面多大的权利,甚至于要大过她这个九爷的乳母。
这么一来,下头的那些人自然都会以池婆马首是瞻,恨不能全部都投奔到池婆手底下去才好。
也许根本就用不了多久,她就要被整个给架空了!
这样想一想,王嬷嬷几乎汗湿了背。
她有些慌了起来,这个时候才想明白这些事,应当还不算是太晚,应当还有机会亡羊补牢才是。她微微攥紧了手,便准备同叶葵告辞。然而叫她没料到的是,秋樱这个丫头这时候竟然会突然提起那些不该提的话来!
“夫人生得真好,奴婢都有些看得移不开眼睛了。”秋樱突然间说了这么一句话。
王嬷嬷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额上都开始沁出细密的汗珠来。
她悄悄打量着叶葵,却见她神情自若地问道:“是吗?我倒是觉得你生得比我要好。”
秋樱一脸娇羞地垂下脸去,又道:“听闻夫人的娘家堂姐原是凤城第一美人,夫人自然生得同堂姐有几分相似,奴婢哪里敢同夫人攀比。”
王嬷嬷听得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
不敢攀比你还说个什么劲!赶紧闭嘴了才是呀!
还真将自己当个东西了,这说话的是什么口吻?听上去竟像是在同夫人拉家常一般,真真是胆大包天了!王嬷嬷在心中暗骂连连,想要制止秋樱的话。
可是秋樱却像是说上了瘾一般,道:“哎呀,说起相貌来,奴婢突然想起了一桩事。”
王嬷嬷有了一种极不好的预感,急忙道:“夫人,奴婢……”
“嬷嬷要说什么?”叶葵打断了她的话,“若是不急便先让秋樱将话给说完了吧。这话若是只说一半,可不是吊着人的胃口让人不舒坦嘛。”
秋樱还当是叶葵极想听,嫌弃自个儿说的慢了,心中暗笑慌忙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奴婢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咱这院子里原本还有个叫秋叶的丫头,是九爷从外头带回来的,往日里便专在九爷屋子里值夜。奴婢方才突然间想起那丫头的长相倒是同夫人有几分相似。”
秦桑皱眉。
王嬷嬷听得两腿发软。
叶葵却笑了起来,丢开手中细布,道:“是吗?我倒是没听九爷说起过,不过那丫头上哪儿去了,我怎么没瞧见过?”
“她、她死了。”秋樱迟疑着道。
话音落,秦桑怒斥:“放肆!不知道夫人是怀着身子的人吗?竟在夫人面前说这些字眼,小心你的舌头!”
秋樱一怔,旋即“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奴婢是无心的,求夫人开恩。”
秦桑更是怒不可遏,“滚出去!没得在这里碍眼!”
念着不好在叶葵面前发大火,秦桑这还是压制着怒气说的话,可是落在王嬷嬷耳中,这已足够惊人了!一个丫鬟而已,竟然赶在夫人面前这样训斥秋樱。况且秋樱名义上还是裴长歌的通房呢!这不论怎么说也该比秦桑多些脸面才是,可是如今却像是个小丫鬟一样跪在地上被人骂滚出去!
王嬷嬷觉得自己有些错乱了。她又小心地去打量叶葵,只见她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竟是一点也不以为然的模样。可见秦桑在她面前做这样的事,已不是一回两回了!王嬷嬷几乎倒吸一口凉气,今日彻底来错了!
秋樱是跟着她一道进来的,这会子她要走当然不可能就这样丢下秋樱不理。王嬷嬷只好硬着头皮去给秋樱求情:“夫人息怒,秋樱这丫头嘴上没门,说了错话罚一顿便是了,您可切莫气坏了自个的身子。”
“秦桑。”叶葵笑着制止了想要赶人的秦桑,这才对王嬷嬷道,“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过了也就过了。嬷嬷带着秋樱下去吧。”
见她不纠缠下去,王嬷嬷乐得如此,急忙便拧了秋樱一把,低声道:“还不快谢谢夫人!”
秋樱眼中含泪,哽咽着道了谢。心里却十分的不以为然,觉得自个儿方才的那席话一定都被夫人听进了心里。到时候夫人定然会去查那个叫秋叶的人是谁,同九爷又是怎么一回事。等知道秋叶是被九爷从外头救回来的,夫人心中定然不会好受。瞧着便知道夫人是个善妒的,肯定会以为这事同九爷产生隔阂。
她想着便差点乐得笑了起来,就连王嬷嬷拧她的那一下也不觉得疼了。
王嬷嬷瞪了她一眼,急巴巴出去。她抹了抹眼角,也慌忙跟了上去。
“夫人,那个叫秋樱的未免太过分了些!”秦桑十分的不忿。
叶葵伸了个懒腰,收起了笑意,摇摇头道:“她不是过分,她只是想让我知道,九爷娶我指不定是为了那个同我生得相似的秋叶姑娘呢。”
秦桑闻言,脸色有些怪异起来,问道:“夫人,那个秋叶想必是她胡说的。”
叶葵哈哈大笑,“并非是她胡说,那个秋叶我还认识呢。不但认识,而且还十分的熟悉。”
“啊?”秦桑错愕。
叶葵也不理她,抽出身后软枕,躺下去,吩咐道:“好了不说这个了,过会等池婆回来你再唤我起来吧,我这困得厉害。”打了个哈欠,她便觉得自己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秦桑急忙上前给她盖好了被子,低声道:“奴婢知道了。”
没一会,叶葵便已沉沉睡去。
秦桑思量着,满脑子都是那什么秋叶的事。正巧燕草过来,她便拉了人到一旁悄悄问道:“你可知夫人认识个什么叫秋叶的姑娘?”
燕草一头雾水,摇着头道:“什么秋叶,我从来也没听说过啊。”
两人絮絮叨叨说着秋叶的事,始终没有头绪。而见过秋叶的秋樱跟王嬷嬷此刻也已经回到了屋子里。一关上门,王嬷嬷便扬手想要抽秋樱一巴掌,“你方才是怎么一回事?你若是想死只管去,何必拖累我!”
秋樱一脸惊讶,喃喃道:“我只是说了个秋叶而已,夫人难道还能杀了我不成?”
260 瞒不住了
王嬷嬷一脸恨铁不成钢,重重一下打在了秋樱肩上,震得自己的掌心发红。请使用访问本站。
“你可真是蠢到家了!”王嬷嬷喘了一口气,“你当那夫人是个好相与的?如今九爷不在家,这院子里岂不就只有她一人独大?你好端端说起秋叶来,一点分寸也不知,若是惹怒了她,小心她生吞了你!”
秋樱揉着肩膀,瞪大了眼睛,道:“你先前还说夫人年纪轻,吓一吓便能成事。又说你是九爷的ru母,夫人不论如何都会给你几分薄面。可是如今呢?这便都成了我的错处?嬷你说话可得凭良心!”
“嘿,你这小蹄子!还敢是同我犟嘴了?”王嬷嬷才在叶葵那受了气,觉得心中憋闷得慌,如今见秋樱也敢这般同自己说话,登时气得又捶了秋樱一下,骂道,“你滚,滚得远远的,别叫我再瞧见你!”
秋樱眼中水汽朦胧,张张嘴还要分辩却已经被气恼的王嬷嬷给一把推出了门。
她心中极不满意,只觉得王嬷嬷这都是故意的。若是真觉得她说的话不妥当,王嬷嬷方才在屋子里的时候怎么不制止她?等到如今她都已经将话在夫人面前说完了,那老婆子才在背地里斥责她,果真是倚老卖老又心思不正!
秋樱在门口伸手拭去眼中的泪,冷冷哼了一声,扭着细腰往别出处而去。
可是她哪儿知道,她同王嬷嬷的这场架并没能吵多久。
王嬷嬷被叶葵指派了给未出世的小少爷做衣裳的活,她就得在王嬷嬷手边小心伺候着。所以即便心中不愿,她还是开始服软了。背地里,她却是不知咬着背角哭了多少次。旁的都不说,她过去何曾知道,这王嬷嬷的心思原来如此歹毒。
两人拿着针线,王嬷嬷时不时便装作人老手抖眼花,重重戳她一下。
那针磨得极尖,一扎进皮里,就有殷红的血珠冒出来。可是针这东西又细,将血抹掉后,那上头就什么都瞧不见了。非得凑近了仔仔细细去看才能隐隐瞧见个小红点。
这么一来,她便是想要同旁人说起王嬷嬷的恶毒,那也是没有法子的。
素日里王嬷嬷待人并不坏,甚至是可以说得上和善的。可是自打池婆来了后,王嬷嬷便有些变了。到如今,她已经成了这个样子。秋樱暗自抹着泪水,将手里的针行得飞快。只盼着早日将这些小衣裳给做完了,也好早些远离王嬷嬷这个两面三刀的人。
可是她想快,王嬷嬷却只想慢慢拖着。
这老婆子又特别地爱找她的晦气,动不动便说她这里做的不对,那儿不对的,恨不得叫她是缝完了又拆,拆完了又给缝上才好。
这样过了几日,秋樱只觉得自己是一刻也忍不下去了。终于有一日,她寻了个机会背着王嬷嬷去求了池婆。求池婆帮她在夫人面前说上几句好话。她又在池婆面前将王嬷嬷给好生贬低了一番,借此来将池婆给狠夸了一顿。
她以为自己这般委曲求全、低声下气的,池婆怎么也该给她个面子才是。就算不在夫人面前为她说上几句好话,那心里也该将她记住才是。她那日又故意将自己在王嬷嬷手里的作用夸大着说了一通,本以为池婆为了让王嬷嬷难堪,会挖她过去。可是过了数日,院子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而王嬷嬷却越来越有恃无恐,那针原本还只落在她的身上,可是如今都敢落在她的脸上了!
明晃晃的针尖一日日在眼前晃动,秋樱终于受不住了,什么也顾不得便要去求叶葵。
可是脚离门口还有好远,她便已经被秦桑给拦住了。只说夫人有孕后,极为嗜睡,没空见她。
这话一听便是假的,秋樱当然不会相信,可是秦桑的这幅姿态明摆着告诉她,夫人不愿意见她!她思来想去,只好苦笑着同秦桑告饶:“好妹妹,还求求你帮我在夫人面前说上一两句话。我这可实在是受不住了,只要不让我继续同王嬷嬷一道做这针线活,让我做什么都行!”
秦桑只冷笑两声,看着她并不说话。
秋樱被是她看得有些发毛,只得灰溜溜回去。
这一回,秦桑倒也没有辜负她的殷切期盼,将她的事转告给了叶葵。秦桑这般做当然是有她的缘由在,秋年离开凤城已经四五日的光景,可是却始终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秦桑又背着叶葵悄悄去寻了那个诨号耗子的少年打听了几次,秋年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什么消息也没有,苍城那边更是如此。
这一切不能不叫人忧心忡忡。
她不能将这些事告诉叶葵,又怕她时时记挂着,心里郁结难消,便索xing将秋樱几个的事当成了解闷的话说给了她听,盼着她听了后能将心思给稍稍转移一些。
可是她的话才说完,叶葵便懒洋洋地道:“这个先不必理会,秋年那边过了这么些个日子,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秦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垂下了脑袋。
她在叶葵身边数年,朝夕相处,叶葵怎会不知她这般模样是何意思,当下是正sè起来,蹙眉道:“你有事情瞒着我?”
明明是疑问的话,她却用了肯定的语气。秦桑一听便知不妙,脑子飞快地转起来,想要寻个事将这话头给搪塞过去,可是思来想去也只觉得口中的舌头打了结,说不出话来。
“秦桑!”叶葵手重重拍在g沿上,“快说!”
秦桑“扑通”一声跪下,道:“夫人,您怀着身子呢!”
叶葵冷笑两声,“怀着身子,你便能欺骗我了?你知道我最恨什么!还不快说!”
“夫人……”秦桑低着头喊她,却仍是不肯将实情说出来。
叶葵心中明白她这是不愿意让自己担心,可是她不说难道自己便不担心了?越是瞒着,她便越是担心啊!她深吸一口气,霍地抽出身后的枕头来重重砸向了秦桑,却因为身子虚弱气力不足,那枕头“嘭”地一声落在了离秦桑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