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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朱门恶女-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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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哧——”原本是深沉又严肃话题,可叶明宛这句话一冒出来,叶葵便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若是能被你气死,恐怕也就不是她了。”叶葵笑完,将手中帕子丢回水盆里,斥道,“你这异想天开念头到底是打哪儿冒出来?”

叶明宛见她笑,嘴巴一瘪又要哭,强忍着眼眶里打转泪水道:“我只是不想等了……我每晚都梦见姨娘,她浑身是血,一直哭一直哭……”

闻言,叶葵蓦地沉默了下来。

叶明宛此刻说话,竟着实有几分像是叶殊当初说过话。他当时也是这般说,不想等了,所以迫不及待要去杀了贺氏。也是因为那件事,她跟叶殊几乎成了陌路。难道如今,只有七岁叶明宛也要重蹈覆辙?

她才七岁……

叶葵眼皮一跳,口中话已情不自禁地冒了出来,“五妹,这事你容我考虑一番如何?”

叶明宛张张嘴,似乎不想答应,可终却只是一言未发地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等到叶明宛小小身影一消失,叶葵便招了秦桑来,道:“你去看看,这几日五小姐都见过谁。”

秦桑应喏而去,叶葵揉着眉心,只觉得那里纹路越来越浓越来越深,犹如刀刻。叶明宛还只有七岁。哪怕古人早熟,她也不会想到那般多那般深地方去才是。等不及?她若是真等不及,大可以来求她为何会突然想到要去贺氏那?若是一开始贺氏跟叶崇文都想要将她带走时候,她答应了,叶葵反倒会觉得正常。可如今,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她忽然提起不论怎么想都觉得古怪。

而且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怕是同玉溪没什么干系。

果然,秦桑回来后将事情一说,一切就都明了了。

这些日子,叶明宛只见过一个可疑人。那人是叶葵并没有预料到叶殊。

叶明宛去池子边喂鱼时候恰巧遇到了坐边上亭子里看书叶殊。这两人本没有什么交集,可这一回,叶殊却主动邀了她进亭子一道玩。听说一直呆到用晚膳时候,两人才分开。

秦桑说完后,叶葵心里波涛翻涌,陡然间气愤了起来。

她还真想劈开叶殊脑瓜子看一看,看看里面到底装是稻草还是什么!这件事,定然也是叶明烟花言巧语怂恿,他便信以为真,还当自己是为叶明宛考虑,巴巴地去说了。

叶明宛年纪尚小,又因为之前玉溪姑姑也曾提起过这件事,她自然就真听了进去。

纤细指桌上划来划去,渐渐写成了一个无形宛字。叶葵抬起头,吩咐秦桑道:“去同五小姐说一声,我答应她单独住,但是要住到夫人那去,她便只能自己去想法子,我不会帮她同老爷夫人说。”

叶葵如今私底下早就不以父亲母亲来称呼叶崇文跟贺氏,可不知为何,今日从她口中说出老爷夫人二字时,秦桑觉得尤为冷漠。她静了一会,小心问道:“小姐,不论五小姐答应了哪个,她若是不能留您身边,只怕咱们是防不胜防,这样当真无事?”

叶葵叹口气,回答道:“她是个闺女,不同于小殊。况且她留我身边,多也不过就只有一年光景。难道要等到我出阁后,才开始让她适应一个人走下去艰难?趁着我如今还,索性让她单独分个院子去住,便是有什么事我们也能知晓。”

“可是,您怎么知道五小姐不会去夫人那?”秦桑有些疑惑。

叶葵笑了起来:“旁不必说,贺氏如今怕就不会答应。”

她当初想要叶明宛为是面子,如今面子也早就被人踩了脚底下,她何苦将叶明宛弄到自己身边来?何况,叶明宛此刻说要去贺氏那,以贺氏对她不放心跟多疑性子,定然会怀疑这桩事同她有所干系,这么一来当然就不会答应。

所以贺氏必然不会答应,就算叶明宛选了后者也无用。

秦桑似乎仍有些疑惑。

叶葵笑着看她一眼,道:“你且去说了便是,到时再来看我说对不对。”

秦桑去了不过一刻便回来了,一见着她面便道:“您还真猜中了!”

“我这可不是猜。”叶葵闭着眼睛小憩,闻言迷迷糊糊地回了句。

159 五味杂陈

因着同裴家亲事,叶崇文如今对叶葵态度倒真是改变了不少。不像对女儿,却多少有了几分关切之意。只是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过因为他态度转变,当叶葵提出要择个院子让叶明宛单独居住时,叶崇文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事情原本进展得极顺利,直到贺氏听说了这事后端着架子出来装模作样地发问时,才又小闹了一回。

贺氏就像是只纸做老虎,如今这模样瞧着就叫人觉得是虚张声势,分明无力却硬是要作出一副极厉害样子来。她脸上伤极严重,即便她后来将银子流水一般花出去,又不知上哪寻了许多方子来用,可痊愈后到底留下了狭长狰狞疤痕。如今虽然淡化了些,可看上去仍旧十分显眼。

自打她病后就略显枯黄发也一直都未能恢复过去黑发如云样子,如今被她特意盘成了松垮流云髻,垂下来斜斜遮住了小半边脸孔,算是遮挡了些她可怖样貌。

可她发单薄了许多,颜色又是那样,这样一来整个人便愈发没了精神气。一走出来,便叫人觉得病恹恹。所以哪怕她说话愈发尖酸刻薄,架子端得愈发厉害,也根本无甚用处。便是如今翡翠见了她,也根本不大怕她了。

但贺氏不以为然,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些异状,她一见了叶葵便趾高气扬地问道:“五丫头既不同你住了,为何不搬去我那儿?她年纪尚小,如何能照料好她自己?”

她心里其实当然不想要叶明宛住到她那儿去,只是想着不让叶葵难堪一番心里不痛罢了。

叶葵猜到她心思,故意面露难色,道:“母亲如今身子怕是还要旁人照料才是,哪里能照料得了五妹妹。五妹自然不便去叨扰。不过……”她拖了个长音,笑着道,“既然母亲这般说了,那不如我去问问五妹可好?她若是能同母亲住一处,我也能放心些。”

“不用了!”贺氏闻言恨声道,“既然你父亲都允了,就不必麻烦了。只是你来年便是要出阁人,做起事来怎地一点分寸也无?你五妹既然要搬出来住,你自然应该先同我来说才是,怎地直接便来寻了你父亲!”

后宅之事。原就是夫人事,可叶葵却越过她直接寻了叶崇文,可见是故意要她难堪。

叶葵本就不准备给贺氏面子。如今又哪里会让她随意奚落,笑了笑便道:“母亲怎地忘了,当初五妹事便是父亲允了,如今自然也得问过父亲便是。何况,五妹自小也是养窦姨娘身旁。母亲怕是陌生得很吧?”

贺氏眼皮一跳,冷声道:“你嘴皮子倒是真利索!”

“多谢母亲夸赞。”叶葵丝毫不客气,只当她说是赞扬话,恭敬道了谢。

贺氏讨不着便宜,愤愤转身走人。

自此,叶明宛独居事便算是敲定了。择了个好日子。一行人扛着箱笼包袱将叶明宛东西数从叶葵那搬到了她自己院子里,事情便算是尘埃落定了。

居第一日,叶葵便留了叶明宛那用饭。

两人默默无言地吃着饭。叶明宛突然道:“二姐,你是不是很讨厌三哥?”

叶葵一愣,艰难地将口中饭粒咽下,轻声问:“你为何突然这般问?”

讨厌叶殊吗?

她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这么多年来,不算短岁月里。她一直都未想过这样问题。即便是后来跟叶殊间关系僵成了那样,她也从未想过。叶殊说那些话。做那些事只让她觉得心寒,却从未想过自己是否已经厌弃了他。

从初起,她便将他跟前世弟弟混了一块。

因为对那孩子愧疚,以至于这一世她其实根本不知该如何同叶殊相处。一旦靠近就忍不住逃离,一旦拉开了距离却又忍不住靠过去。叶殊变成如今那样,确同她脱不了干系。可是有些话从何说起如何告诉他,她都不知。萧云娘手札,过去发生那些事,以及她为何知道那些事,所有一切都不能说。

萧云娘手札上字土生土长古人看来根本就是番邦之语吧?叶葵怎能对曾见过萧云娘手札上字迹叶殊说那些字她统统都认识?一个五岁就记得要报仇孩子,却根本就不是个聪慧孩子。

真正聪明人皆是会扯谎人。

谎言犹如人另一张面具,有些人戴着它就开始所向披靡,而有人漏洞百出,可叶殊是无法戴上它人。

心机、谎言、谋算。

这些词原本就是一类东西。

这些她都会,可她却不知该如何教授给叶殊。就如同她过去只盼着他能留鸿都乡下一般,哪怕进入了叶家,她也未曾想过同他并肩作战。如此想来,她确是错了。她未曾将内心剥悉给他看,又怎能怪他沉沦于别人谎言里?

可是讨厌那个孩子吗?

——大抵是不讨厌。

叶明宛翻着碗中饭,睁大眼睛看着她,道:“我只是觉得你们不大说话,有些古怪。那日我亭子里同三哥说话,他可还问我你伤好了没。”

“是吗?”叶葵心不焉地往嘴里送着饭粒。

叶明宛见她没有回答,突然又问道:“那你可喜欢他?”

孩子问话,似乎特别得简单纯粹,不外乎就是讨厌跟喜欢两种而已。可成人世界是那般地浑浊不纯粹,黑与白并没有那么分明,喜欢同讨厌也是如此。看似两个极端词,大人世界里其实是能寻到中间点。

她不讨厌叶殊,可说喜欢,却似乎也没有。

就是这样奇怪。这般陡然间说起,她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她跟叶殊之间感情似乎一直很单薄跟淡漠。哪怕是过去那些近乎相依为命岁月里,也是如此。

不能交心姐弟两人,终究走向了分道扬镳。

就好比年幼叶殊直到落水后生死时刻才吐露了想要报仇念头,后来北上凤城之前也从未同她说起想要见一见父亲事。他当日佛堂中说话是真吧?从一开始,他便知道这个叶葵不是他姐姐……

“自然是喜欢。”叶葵心中寻不到答案,对叶明宛却如是说道。

叶明宛又扒拉了一口饭,道:“二姐你撒谎对不对?”

叶葵又是一愣,疑惑地道:“你怎知我撒谎?”

“你说喜欢时候脸上并无一丝笑意。”叶明宛老神地解释,“何况,你若是真喜欢三哥,又怎会这么久都不见他?”

自窦姨娘去世后,叶明宛便几乎日日同她呆一起,她有没有见过叶殊,这丫头确时候一清二楚。叶葵眯着眼睛,看向她道:“好好吃饭。食不言寝不语,你忘得倒是!”

叶明宛嘟着嘴,不悦地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可叶葵却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似乎不知不觉间,事情早就都已经偏离了她预期方向。她千辛万苦回到叶家来,是为了寻叶殊。留下,亦是为了他。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就都变了?

但仔细一想,说到底她仍为了叶殊而艰难前行。

贺氏也罢,叶昭也罢,都是他面前石头,而她始终是那个搬石头人。这般想着,她忽然疑惑起来,不由质疑起自己,难道她至始至终都未曾放弃过叶殊?否则她便该佛堂吵完那一架后,便想法子离开叶家才是,何必继续苦苦挣扎?

若是她想,并非走不掉。

叶家还有什么是她所抛不下?可如今,她越陷越深,真无法孤身抽离了。

“二小姐,玉溪姑姑派奴婢来告诉您一声,自明日起请您无事不必出门。”

声音骤然响起,叶葵唬了一跳,回过神来。来人是玉溪身边伺候丫鬟,可她传话是什么意思?玉溪这是让她平日里不必出门?什么叫做无事便不必出门?这意思岂不是除了晨昏定省,长辈召见外,统统不该出门?

“这是玉溪姑姑原话?”叶葵放下碗筷,饶有兴趣地问道。

玉溪丫鬟点点头,恭敬地道:“姑姑还说天色不早,请您早些回去,酉正还有课。”

酉正课是近日玉溪才开设,不教礼仪、女红、琴棋书画,却是教她如何养颜。比起动不动便让她贴着墙根双腿笔直地站立几个时辰,晚上课对她来说已是近乎天堂般生活。

看看时辰,似乎还早。

叶葵对玉溪丫鬟道:“你回去告诉玉溪姑姑,我半个时辰后便到。”

那丫鬟答应着下去了。

“二姐,那个玉溪姑姑好凶。”叶明宛咬着筷子,口齿不清地道。

玉溪逢人便笑,可她性子确并不如表面上展现出来那般和善。叶葵站起身,道:“你既知道她凶,便离她远些吧。”

等到叶明宛也用完了饭,叶葵才回了自己院子。玉溪姑姑早就准备好一切等了那,见她回来,问候一句便速切入了正题。时间转瞬即逝,后洗漱完毕,叶葵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她起身后用着朝食,秦桑忽然同她说,幽州贺家来人了。

160 贺氏外甥

贺氏嫁进叶家十数年,贺家人除了个贺嬷嬷外,并无一人上过门。如今乍然传来有人自幽州而来话,叶葵不由微微诧异。

等到秦桑又出去了一趟回来后,事情便清楚了。来人确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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