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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细说宋朝-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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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武士执长梃护卫。
  对秦桧擅权专政,高宗是了然于胸的,但一方面为维持对金和议,他与秦桧必须狼狈为奸,另一方面金朝规定不能任意罢免首相,他对秦桧尾大不掉之势也无可奈何。因而高宗对秦桧是既勾结利用,又疑忌猜防。
  高宗不仅对秦桧任用亲党采取眼开眼闭的态度,还在绍兴十五年特赐望仙桥甲第一区,次年特许他在府第之东营建家庙,让他享受罕见的礼遇。为满足秦桧的贪欲,高宗将刘光世在建康的第宅园林转到秦桧的名下,还把面积千余顷、年租三万石的永丰圩赐给秦桧。但另一方面,高宗对秦桧又时刻提防着,据其后来自称,他每次接见秦桧,膝裤里总藏着匕首,以防不测。
  高宗对秦桧隐忍的同时,也会在适当时机以适当方式表达君威莫测。绍兴二十四年省试,经秦桧授意,已定其长孙秦埙第一,其门客曹冠第二,张孝祥第三。谁知殿试时,高宗打破惯例,称赞张孝祥“议论确正,词翰爽美”,亲擢为第一,把秦埙降为第三。高宗此举,意在向专横跋扈的秦桧表明:皇权仍是不可侵犯的。
  秦桧则预感到自己的权位受到了挑衅,在他看来,张孝祥之父张祁与胡寅为知交,而胡寅这时正以讥讪朝政安置新州,这表明这些政敌即便远斥,仍能使故人之子中状元,更有必要实施毁灭性的打击。
  绍兴二十五年,秦桧捏造了一起“谋大逆”的大案。八月,他指使台谏诬称故相赵鼎之子赵汾必有“奸谋密计”,将其逮捕入狱,严刑逼供,勒令他承认与胡寅、李光等“谋大逆”,以张浚为“谋主”,涉案五十三人,都是秦桧视为眼中钉的“一时贤士”。狱成以后,大理寺请秦桧签押,他已病重的不能署名,这一大案才不了了之。
  绍兴二十五年十月,秦桧知道来日无多,加紧策划让其子秦熺继承相位。秦熺是秦桧妻兄王唤的庶子,秦桧养为己子。绍兴十二年,因秦桧的关系,成为科考榜眼,才六年就位至知枢密院事,时无右相,立班仅在秦桧之下。秦桧两次上表请辞相位,高宗为了稳住秦桧父子,下诏不允。
  十月二十一日,高宗亲临秦府探病,明表恩宠而暗探虚实,秦桧勉强朝服相见,高宗知道他将不久于人世。秦熺在一旁迫不及待的发问:“代居宰相者为谁?”高宗冷冷说:“此事卿不当与!”回宫当日,高宗就命起草秦桧父子致仕的制词,而秦桧的亲党也正准备联名上书,准备让秦熺当宰相。次日,高宗宣布秦桧进封建康郡王,秦熺升为少师同时致仕,秦桧之孙秦埙与秦堪一并免官。得知一门被罢,秦桧当夜一命呜呼。
  高宗的隐忍终于出头了,他舒心地对杨存中说:我今日才不必在这膝裤里藏上匕首。他“更化”的第一条措施就是亲自任命台谏,削弱秦桧势力。汤鹏举成为高宗最倚重的御史,此人原来追随秦桧,因得罪了秦熺的妻兄曹泳,在秦桧死前数月被划出了死党的圈子。回朝以后,他在短短一年半里劾罢秦桧党羽不下百人。
  高宗“更化”的第二条措施就是改变独相局面,相位暂时空缺。秦桧去世以后的半年多里,高宗没有任命过新宰相,旨在结束相权陵忽君权的格局。他先后让沈该、汤思退和万俟禼参知政事,他们原来都是秦桧的死党。万俟禼因想自立门户,遭到秦桧的排斥。汤思退在秦桧死前与懂德元各收到秦桧千两黄金,懂德元以为倘然拒绝,秦桧病愈一定怀疑我二心,就收下了赠金;汤思退则认为,秦桧多疑,他日病愈,必以为我待以必死,于是拒绝了赠金。高宗据此以为他不党秦桧,让他升为参知政事。
  绍兴二十六年五月,高宗先让沈该与万俟禼并相,次年六月,汤思退取代了万俟禼的相位。高宗当然明白他们原先与秦桧的关系,实际上他也并不想真正纠正秦桧独相时的内外方针。难怪南宋史家吕中评判高宗更化说:“桧之身虽死,而桧之心未尝不存。”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推行没有秦桧的秦桧路线。当朝野声讨秦桧投降卖国时,高宗毫不犹豫地下诏强调:“讲和之策,断自朕志。”
  秦桧死后,尽管也平反了部分冤狱,但岳飞的冤案在高宗在位期间却始终未获昭雪。有人提议起用张浚,高宗断然表示“朕宁亡国,不用张浚”,下诏让他依旧永州居住。在清除秦桧的影响与维护苟安的路线上,高宗的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
  高宗“更化”的另一件大事就是正式立储。早在绍兴元年,高宗就从太祖后裔中选了两人入养后宫,他俩后来分别改名赵瑗与赵璩。但高宗总还存着能生下儿子的侥幸心理,故而迟迟没有确立谁为皇储。更化当年,高宗已四十九岁,不得不面对自己不能生育的现实,开始考虑立储问题。
  不久,这个好色的皇帝却以女色来试探自己的接班人,他给赵瑗与赵璩各赐宫女十名,数日以后对宫女进行体检,赵瑗因听从王府教授史浩的劝告,十个宫女依旧完璧,而赵璩则采尽了秀色。绍兴三十年三月,赵璩改称皇侄,赵瑗立为皇子,更名赵玮,进封建王。他就是后来的宋孝宗,终以不近女色而被高宗定为皇储。
  除此之外,高宗的“更化”一无是处,他依旧维持对金主和的既定方针,强调所谓“确守勿变”,讳言抗金,对金主完颜亮虎视眈眈的南侵准备置若罔闻。

细说宋朝55:金熙宗
  天辅七年(1123年)八月,金太祖去世,其四弟完颜晟(女真名为吴乞买)即位,改元天会,是即金太宗。他在太祖朝久任谙般勃极烈,地位仅次于太祖,继承皇位是理所当然的。这时,辽天祚帝只是流窜待捕的丧家之犬,因而金太宗即着手对北宋的战争,灭亡北宋进而进攻南宋是他在位期间的主要业绩。已在宋金战争的有关节目中细说,这里只说金太宗一朝的内政与政局。
  随着灭亡辽朝和北宋,金朝的版图也基本确定,他大体包括辽朝旧地和北宋淮河、秦岭以北的州郡。在这一广袤的疆域里,可以划分为三种截然不同的政治人文地区。一是原辽朝统治的东北地区,包括女真、契丹、渤海、奚族等各族人民,其中契丹、渤海等族已进入封建制,而个别民族还处于比女真更为落后的氏族制时代。一是原辽朝上京以南直至燕云十六州地区,这里辽朝立国以来已处于封建制统治下。一是原宋朝淮河秦岭以北的汉族地区,是高度发展的封建社会。为了统治这三色拼成的政治版图,金太宗在遵循太祖“一依本朝旧制”的思想同时,也在政治和经济方面分别采取了相应的措施。
  先看政治方面。
  其一,改革勃极烈制。定员四人,以谙般勃极烈为皇位继承人,其他三员依次为国论忽鲁勃极烈、国论左勃极烈、国论右勃极烈。这一改革使太祖时代尚带部落贵族议事痕迹的勃极烈制进一步成为制度化的金朝中枢权力机构。
  其二,沿用辽朝南北面官制。当金军占领燕京以后,因无法全面贯彻本朝旧制,即已沿用这一体制。金朝南面官指燕京地区的汉官制度,天会四年(1126年),建立三省制,任命辽朝汉人大族韩知古的后裔韩企先为汉官宰相,治理燕云州县。北面官即指本朝旧制,最高政治权力掌握在女真贵族手中。
  其三,推行科举南北选制。自天会元年(1123年)起,金太宗即连续两年在原辽朝汉族州县三次考试进士。天会五年,新占河北、河东后,根据辽、宋科举的不同,以“南北选”考取进士。
  其四,扶植傀儡政权。金灭北宋,立宋朝降臣张邦昌做皇帝,国号楚,但宋高宗南宋政权一建立,张邦昌就反正被杀,存在仅数月,未起实际作用。天会八年,金军再克汴京,让原宋济南知府刘豫为齐国皇帝,把原北宋中原和陕西地区交给这个儿皇帝去统治,实行的基本上仍是北宋制度。
  其五,设立两枢密院。天会三年,金太宗把太祖末年设在广宁的行枢密院迁至燕京,实权掌握在东路军主帅完颜宗望(斡离不)手中。大约在天会二年,完颜宗翰(粘罕)在云中也设立枢密院。金人分别呼以南北朝廷,表明金朝当时统军贵族的势力足以抗衡中央,也埋下了熙宗朝政争的伏线。大约在宗望去世一年以后,天会六年,宗翰乘机扩张自己的势力,将燕京的枢密院并入云中,成为太宗朝最有权势的大臣。
  次看经济方面。
  其一,在金朝内地推行牛头税制。太宗继续推行女真受田旧制,即奴隶主凡占有耕牛一具(三头),民口(包括奴隶和女真平民)二十五人,受田四顷四亩。与此同时,天会五年规定:“内地诸路,每耕牛一具,纳粟五斗。”这种征税因以牛具为单位,故称牛头税,是国家向奴隶主和部分平民征收税粮。
  其二,在燕云和中原地区维持原来的生产方式。金朝征服辽宋的过程中,曾把大批契丹人和汉人迁往金朝内地充当奴隶,但遭到强烈反抗,这些人相继逃亡。金太宗在燕云实行汉官制同时,一再严禁女真贵族在当地俘掠奴隶,女真受田制也未推广到这一地区,封建生产关系依然存在。而齐国统治下的中原和陕西对北宋先进社会经济制度更是未作改动。在经济地理上,金朝也呈现出明显不同的三色板块。
  这种不同的政治体制和社会经济制度在金朝统一国家内的平行发展,不能不引起不同的政治派别在统治政策上的激烈较量。作为第二代政治领袖,金太宗在灭辽攻宋的战争中勾勒了自己的领袖光环,兼之当时主要关注点集中在金宋战争上,尽管太宗晚年也有建立中央集权制度的意向,但未及着手。熙宗即位,这种较量就再也无法掩盖和调和,终于趋向公开化和白热化。
  金熙宗完颜亶,是太祖的嫡孙,本名合剌。金初皇位,兄终弟及,故而太宗即位,其同母弟完颜杲(斜也)即为谙般勃极烈,确立了皇位继承权。不过,他天会八年就死了,尽管太宗有子,但宗翰、宗幹和希尹建议立完颜亶为谙般勃极烈。在没有弱弟的情况下,皇位仍还给长兄的嫡子或嫡孙,似是兄终弟及制的惯例,太宗也只得同意,熙宗就这样继承了皇位。
  熙宗即位之初,宗翰的权势炙手可热,朝政他说了算。熙宗借官制改革的机会,以相位易兵柄,任命宗翰为太保,领三省事,把他从中原调回朝廷。同时以尚书令宗磐为太师,宗幹为太傅,与宗翰同领三省事。宗磐是太宗长子,满心指望能继承皇位,太师虽为三公之首,却不再是名分上的皇储。熙宗此举显然意在借助宗磐、宗幹来牵制他们的政敌宗翰。
  熙宗还把宗翰的腹心都调入中央,以便控制,以燕京枢密院事韩企先为尚书右丞相,西京留守高庆裔为尚书左丞,平阳尹萧庆为尚书右丞。天会十五年(1137年),在宗磐派的支持下,熙宗以贪赃罪将高庆裔下狱,向宗翰传达了敲山震虎的消息。宗翰愿意免官以赎高庆裔的死罪,熙宗也不允许。
  临刑前,高庆裔对哭别的宗翰说:“我公早听我言,事岂至于今日?我死后,我公要善自保重。”这话显然是针对宗磐派倾陷而言的,《大金国志》据此认定,高庆裔“常教粘罕之反也明矣”,纯属臆测。熙宗和宗磐派借高庆裔案连坐甚众,狠狠打击了宗翰派势力。
  这年七月,宗翰郁愤而死。关于其死因,《金史》回避不载,而据《三朝北盟会编》所载熙宗《下粘罕诏》说他“持吾重权,阴怀异议。国人皆曰可杀,朕躬匪敢私循”,他即便不是赐死,也至少是囚死狱中的。
  宗翰一死,被他控制的伪齐政权也寿终正寝。为防止刘豫反侧,熙宗命挞懒和兀术伪称攻宋,大兵抵汴,擒其父子,才宣诏废齐。这个傀儡政权僭号八年,终于被主子一脚踢开。熙宗改伪齐尚书省为行台尚书省,作为朝廷派出机构,金朝至少名义上在全境实现了中央集权的政治体制。
  宗翰死后,熙宗以完颜昌(挞懒)为左副元帅,以完颜宗弼(兀术)为右副元帅。天眷元年(1138年),完颜希尹被罢左丞相之职,熙宗总怀疑他心存异谋。而宗磐和宗幹成为两大对立势力的领袖,宗磐跋扈专横,不把熙宗放在眼里,当着熙宗的面与宗幹发生争执,持刀要杀宗幹。为制约宗磐,熙宗任命宗幹的同父异母弟宗隽为左丞相。不料,宗隽反与宗磐联手,与挞懒搞在一起,主张把河南陕西地归还给南宋,以换取纳币称臣,熙宗居然也同意了。次年初,宗隽升任太保,领三省事,宗磐派权势大增。此时,希尹又官复原职,宗幹与他结盟,联合了翰林学士韩昉,准备反击。
  在这关键时刻,宗弼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把挞懒视为主要对手,便密奏熙宗,以为宗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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