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满藤-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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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装秀之前,程安安曾带她来过这里,那会儿还不是什么工作室,只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而已。陈鸳鸯仰头呆呆看着挂在一侧的‘程安安工作室’牌子良久,才抬腿往里走去。
工作室在三楼,陈鸳鸯径直上去。因为没带手机,她也不知道程安安到了没,只能先去楼上等她。
圆脸小萌是前台,她依旧又萌又软,声音软糯好听:“总监在办公室等您。陈小姐要咖啡还是清茶?”
陈鸳鸯:“白开水就成。”
圆脸小萌一脸灿烂,应了声好,朝前方拐弯处指了指,陈鸳鸯低声谢过。
工作室装潢风格简约而精致,陈鸳鸯也顾不上细看,直直往小萌指的拐角处走去。才走到门口,陈鸳鸯就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
她刚想叩门,赫然发现门根本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缝。
她正想推门而进,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安安,放手!我这辈子从不打女人,你别逼我动手!”
是沈俞晔的声音。陈鸳鸯脚下一顿,手在门把子处立刻停住。
从她的方向看过去,程安安正拽着沈俞晔的手,一副深情委屈的模样。沈俞晔脸色不豫,他盯着被拽住的那只手,不断甩也甩不开纠缠。
就在陈鸳鸯纳闷为何沈俞晔也会出现在此处时,程安安忽然倾身向前,紧紧抱住了沈俞晔。接着踮着脚,作势要亲吻沈俞晔。
沈俞晔正努力掰着她的手,没想到她会突然吻过来。脸本能往左侧朵,手也往前推,无奈程安安使足了力气,即使蜻蜓点水而过的吻,好歹也是碰上了他的脸。
瞧着两人这副模样,陈鸳鸯的头忽然轰地一声炸开。她的手缓缓垂下,脚是再也迈不进去。
程安安强吻之后被沈俞晔狠狠一推,立刻摔在了一旁的架子上,手肘处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立刻渗出了血。
见沈俞晔十分极为嫌弃地擦了擦嘴,程安安不怒反笑:“俞晔哥哥,这可是我的初吻,你这个样子,太打击我了。同为投怀送抱的女人。难道陈鸳鸯会比我干净?”
沈俞晔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程安安,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我以为你至少已经想通。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冥顽不化。不要在我面前提鸳鸯,你。不配。”
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程安安哈哈大笑起来。鲜血顺着手臂直流,配着她的笑声,十分恐怖。
“你本来就是我的,陈鸳鸯不过是靠着狐媚手段后来居上。属于我的东西,我当然要用我的办法夺回来。俞晔哥哥,你一直夸我聪明,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真以为,我会心甘情愿地将你让给陈鸳鸯?”
程安安顿了顿,有些哽咽:“你是我花了十多年也没揽在怀里的幸福,明明是我先遇上你。不管你们说什么,我也不放手,死也不放。”
沈俞晔:“如果你只想说这些,我想我们不必再继续。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我爱陈鸳鸯,除了她,我谁都不要。还有。提醒你一句,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随意可买可扔的玩偶。”
程安安的手抵在额头处。声音陡然高了几度:“你爱她?你到底是爱她还是恨她?她知道你在她面试一开始使了绊子,后面又改变主意刻意关照人事部录取她吗?她知道洛和出差本来她没资格,是你临时加了她的名字进去么?她知道你一步步安排,无非是为了证实一个事实吗?你敢说一开始你不是因为恨才靠近她?她知道她一直活在巨大的欺骗中吗?”
沈俞晔往前几步,语气寒了冰:“这些是谁告诉你的?你都知道些什么?”
程安安直视着沈俞晔:“我怎么知道的不要紧,要紧地是你为什么在背后做了这么多,陈鸳鸯却毫不知情?你真爱她吗?不见得吧。你靠近她不过是为了苏暮阳的死!”
苏暮阳三个字从程安安口中说出来,不仅沈俞晔愣住,连门外的陈鸳鸯也惊呆了。
程安安这些高分辨的提问。就像一个又一个炸弹,深深将陈鸳鸯的头炸开。
她来不及思考这一个个深水炸弹到底是什么意思时。程安安接下来的话,直接将她震晕:“你是苏暮阳哥哥这个事实。陈鸳鸯还不知道吧?你故意将她提到自己身边,不过是为了查清楚他的死因。你敢说你真的爱陈鸳鸯,还是根本就是恨她!恨她害死了你唯一的弟弟,恨她夺走了你最为珍惜的手足亲情……”
沈俞晔:“你给我住口!住口……”他的眼神仿佛能杀人,程安安虽然害怕,却梗着脖子继续说下去。
“还有她脖子上戴着的吊坠,应该也是你送的吧?我记得她原来有个鸢尾花形状的……我还记得当年娉姑姑曾偷偷跟我提过,你在美国精心制作了一对吊坠……”
程安安跟疯了一样,根本停不下嘴:“你根本就是恨她!我就说你不过遇上她才几个月,哪里就可能爱地死心塌地!她哪里及地上我,我从6岁就喜欢你,把你当成一生的目标,我不配,她更加不配……”
程安安忽然俯下身痛哭起来,她还说着什么,陈鸳鸯已经听不清了。她神情恍惚,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办公室,眼泪慢慢流了下来。
自己爱着的沈俞晔,居然会是暮阳的哥哥……陈鸳鸯从来没想过,他还会有这样一层身份。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沈俞晔一向不说谎,他刚才虽然生气,却没有反驳程安安的余地。
那只能说,程安安说的都是事实。
陈鸳鸯心一阵悸痛。苏暮阳是她心底烙刻的三个字,有关他的死,更是她一睁眼就觉得恨不得去死的往事。
往事走马观花而来,从前那些平时未曾注意到的细节忽然翻涌而来。曲离深夜,沈俞晔抱着自己说对不起可能撒了谎的莫名,初遇苏阿姨时他的沉默与寡言,还有昨天上午苏阿姨忽然支开自己单独留下他……
陈鸳鸯一个踉跄,头一阵清醒,一阵昏眩。心痛地无法呼吸,初见时那说不出道不明的熟悉味道,还有越看越觉得在哪里见过的侧颜,原本以为是幻觉,现在看来,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圆脸小萌见陈鸳鸯脚步虚浮,脸色苍白,立刻端着水过来想问她怎么了,陈鸳鸯却忽然掩面往外快速走去,留下小萌一脸的不明所以。
陈鸳鸯眼前不时闪过程安安尖酸的脸,还有沈俞晔几乎无话可说的神色,她忍住泪,随手拦了一辆计程车,一上车就掩面痛哭起来。
排山倒海而来的荒凉,让她觉得此刻正置身于油锅之上,浑身都被炙烤地疼。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也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可以去。她只叫司机开车,却说不出来目的地。
正文、五十一章
陈鸳鸯摇开了窗,北风呼呼吹来,吹的脸生疼生疼。眼泪纷飞,却不及心中的半分痛。她看着窗外陌生人匆匆,一闪而过,看不清脸,也看不清神色,就像一个个明明已经靠近又被风吹走的泡沫。
她的爱情,也如同风中吹过的泡沫。根本无需用手去戳,它们就自己一个个爆破。
回想着昨天自己还跟沈俞晔商量着结婚的事,那是她做过最瑰丽多姿的一场梦。可那终究是一场梦,梦醒了,现实依旧这么血淋淋地等着她。
苏暮阳的死,一直是她心中的隐痛。她以为这些年的自责和封闭,已经赎了一些罪,沈俞晔就是那个带她离开悲伤过去的人。没想到,他跟自己的过去居然有联系,他的出现,不过是将她死死钉在过去,永远也别回来。
原以为与他的遇上,是命中的另外一次法外开恩。那可以预见的触手可及,是这一片荒芜里无声开出的花。只是没想到,她终究没办法企及幸福。与他的相逢,或许是一场命中注定,命中注定她要为当年的过错,赔上一辈子的光阴。
原本不该再奢求什么爱,什么情。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更无法压制住那一份本能。
红绿灯时,司机还是没忍住问陈鸳鸯想去哪。他开着车绕着圈子来来回回好几圈,头都晕了。
陈鸳鸯前面指了指,她也不知道这是哪,司机放她下来,还颇为担忧的看了她几眼。
陈鸳鸯却不理会,原地站了好久,才缓缓往前走去。
估计在司机眼里,自己就是个被人抛弃。可能又会干傻事的疯女人。他眼神里的探究根本无需掩饰,陈鸳鸯却没心思解释。
她漫无目的地在陌生街道走着,大脑昏昏沉沉。根本无法思考。
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在一家纹身小店停下。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敛了敛脸色,快速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沈俞晔跟程安安还在对峙。准确点说,是程安安不让沈俞晔离开。
沈俞晔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冷冷地看了程安安一眼,语气中丝毫不见感情:“即使没有陈鸳鸯,我也不会爱你。爱情本身就跟时限无关。我们认识十几年,我依旧不爱你。现在,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你刚才说的那些,即使你不说,我也会找机会跟鸳鸯解释。所以,你想以此来威胁我,还是省省吧。”
说完,他再次一把推开程安安。
程安安站在原地,沈俞晔这一番话,无疑是冲着她的脸。狠狠地打了几个响亮耳光。她怒极,伸手将桌面上所有东西都扫在了地上。
小萌刚好站在门口,一脸怯怯。
程安安:“陈鸳鸯呢?”
“陈小姐她……走了。连水都没喝。”小萌语气中藏着害怕:“我就给她倒杯水的空隙,她就像受了什么打击,我叫她,她也没应我……”
“我知道了,你把这里收拾一下,再帮我出去买点止血的药。”程安安转过头,小萌立刻捂住了嘴,及时将尖叫捂住了。
只见程安安手臂上血迹斑斑,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是。配着程安安有些扭曲的脸,乖乖女小萌立刻傻了。
明明那么恐怖。程安安却眉眼带笑,整张脸都洋溢着笑容。小萌看了。连忙垂下脸,为了晚上美美的觉,她必须立即忘记刚才的所见所闻。'。 '
程安安却跟没事人一样,甚至还哼着歌儿离开,心情特别好。
陈鸳鸯走近小小纹身店,打扮时髦又另类的店主立刻热情地招呼她。陈鸳鸯眉头紧皱,此刻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沈俞晔手臂上那一方见过一次,但分外熟悉的纹身。
“您好,我想知道这个图案,是单个的还是双生的?”陈鸳鸯凭着记忆,在纸上画下一个带着翅膀,又有点类似字母‘s’的图案。
店主细细瞧了瞧纸上的图案,良久,她才摇摇头:“这应该是个原创的图案,依我判断,应该来源于北欧神话,但又结合了中国的民间传说。”
年轻女孩见陈鸳鸯一头雾水,不禁笑笑:“我猜这应该不是简单的翅膀,有点像凤凰的双翅。自古以来,凤凰都有图腾的意思,又寓意吉祥。在北欧神话里,凤凰的运用也很广。这图案远观起来确实有点像字母s,我也是第一次见,设计精巧又特别,姑娘你在哪里见到的?”
“我,我也是偶尔瞧见的。”陈鸳鸯见年轻店主对着图案爱不释手,不禁有些着急:“那依你说,这只是有些特别而已?”
年轻姑娘用手点着头,“如果一定要我说,我会将这两个翅膀比作塔那托斯和希泼诺斯。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一个是死神,一个是睡神。他们是比较边缘的神祗,不如宙斯等人出名。你刚才问我这图案是单个还是双生的,我也不好判断。不过这种寓意非凡的纹身,一般都是为了纪念作用,按常理来讲,不该是单独的。”
“这些都是我的推断,也不知道对不对。去问下纹身的主人,不是全都知晓了?”年轻店主眨巴眨巴眼睛,脸有哀求之意:“能否把这图案留给我研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独特的纹身……”
陈鸳鸯扯过纸,不好意思地摇头:“对不起,不能给你。谢谢你刚才一番话,谢谢。”
说完,陈鸳鸯就离开了。年轻女孩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有哀怨之意:“可伦家真的好喜欢它啊,真的好喜欢啊……”
陈鸳鸯依旧在大街上走着,她一直想着年轻女孩的话。北欧神话她不怎么懂,但她之所以对这个图案有印象,追根溯源,是曾在苏暮阳手臂上见过。
具体位置不太能记清,但模样和感觉,却不知不觉印在了脑海深处。难怪初次见到沈俞晔手上的。她会有那样熟悉的感觉。假若那姑娘说的是真的,俞晔和暮阳真是亲兄弟,那么。这一切都能解释了。
她双手附上垂在胸口的三色堇,记忆继续奔涌而来。从前沈俞晔说过的。那会儿她还不太能理解的话,‘什么对不起’‘这本是我欠你的’,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一切,却唯独将她蒙在了鼓里。
陈鸳鸯回想起与沈俞晔相处的点滴,又想着苏暮阳的离开,心口一阵钝痛。她泪流满面,全身都在叫嚣。每个毛孔都在颤抖。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幸福的假象,再用一个重重的耳光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虚幻吗?
她抬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