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6-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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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人;但是,她大部分时间的表情是警惕的,好像话题很严肃。法特当然不明白电视里说些什么。后来,罗莎·阿玛尔菲塔诺站起来,关上电视,问法特能不能洗个淋浴。法特点点头。罗莎进卫生间后,法特开始想这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感觉胃痛。觉得一股热浪涌到脸上。他坐到床上,双手蒙脸。心想自己的表现真像个蠢货。
罗莎·阿玛尔菲塔诺走出卫生间后,告诉法特她曾经是丘乔的未婚妻或是情人。她在圣特莱莎感到孤独。有一天,她去查理的录像带商店租影片,认识了罗莎·门德斯。她不知道什么缘故,但感觉对罗莎·门德莎从一见面就有了好感。据罗莎·门德斯说,她白天在超市工作,晚上在一家餐厅当服务生。她喜欢电影,爱看惊险片。也许,罗莎·门德斯让她喜欢的地方就是永远快活的性格以及染成的金发,这与她黝黑的皮肤形成强烈反差。
有一天,罗莎·门德斯把她介绍给录像带商店的老板查理·克鲁斯。此前,她只见过查理两次,觉得此人安静,办事不慌不忙;有时,借给她影片或者不收回租给她的电影。她常常整个下午都在录像带商店度过,聊天,或者帮助拆开新来的影片包裹。一天夜里,商店就要打烊的时候,她认识了丘乔。当天夜里,丘乔邀请大家吃晚饭,后来开车送她回家。虽然她请他进家坐坐,他还是谢绝了,说是不想打搅她父亲。但她给了他电话号码。丘乔第二天打电话给她,邀请她看电影。等罗莎·阿玛尔菲塔诺到电影院门口时,见到了丘乔和罗莎·门德斯,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说是搞房地产买卖的,说丘乔是他侄子。电影散场后,四人去一家豪华餐厅吃晚饭。后来,丘乔送她回家,说是第二天需要早起去埃莫西约接受广播台采访。
在那段日子里,罗莎·阿玛尔菲塔诺经常见到罗莎·门德斯,不仅在录像带商店里,而且在门德斯家中;罗莎·门德斯在马德罗小区租了一套单元房,在五层楼的第四层,是座老建筑,没电梯。但房租很贵。起初,罗莎·门德斯跟两个女友分担房钱。这样,负担不算太重。但一位女友走了,去首都试运气;另外一位又跟罗莎·门德斯闹了矛盾。从此后,罗莎·门德斯开始独居。门德斯喜欢独居,尽管为了支付开销,她不得不再找一份工作。有时,罗莎·阿玛尔菲塔诺在门德斯家一待就是好几个钟头,静静地喝凉水,躺在沙发上倾听门德斯讲故事。有时,她俩谈男人。在这方面和其他事情上,罗莎·门德斯的经验比罗莎·阿玛尔菲塔诺的丰富多彩。门德斯二十五岁,用她自己的话说,已经有过四个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情人了。她十五岁时有了第一个情人,他在加工厂干活,后来丢下她去了美国。她一直温柔地记得他,但是四人中,这第一个情人对她的生活影响最小。门德斯讲到这里,罗莎·阿玛尔菲塔诺笑了;门德斯也笑了,尽管不晓得笑的原因。
罗莎·阿玛尔菲塔诺说:“你说的就像一首波莱罗民歌一样。”
罗莎·门德斯回答说:“对,正是。因为波莱罗民歌唱得有道理,宝贝,实际上,所有的歌词都发自老百姓心头,永远是对的。”
罗莎·阿玛尔菲塔诺说:“不对。表面上看,似乎有道理;表面上看,是对的,可实际上却是狗屎。”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罗莎·门德斯就不想争论了。不言而喻,她承认罗莎·阿玛尔菲塔诺因为上过大学,这种事情知道的比她多。后来,她又说起那第一个情人来,就是去美国那小子,正如她说过的那样,在她心里留下的烙印最浅,可是却让她最想念不过。这怎么可能呢?不知道。后来的三个情人就大不相同了。这就是全部情况。一天,罗莎·门德斯给罗莎·阿玛尔菲塔诺讲述她跟一个警察做爱后的感受。
她说:“真是最高级了。”
“为什么是最高级?有什么不一样啊?”罗莎·阿玛尔菲塔诺问道。
罗莎·门德斯说:“我也说不太清楚。不过,宝贝,跟他性交与众不同。好像你又成了小女孩,明白吗?好像一块石头压在你身上。大山压顶啊。你知道,你是跪着的,大山压在你身上。最后,大山说行了。你感觉浑身被塞得满满的。”
罗莎·阿玛尔菲塔诺问:“塞满什么?是精液吗?”
“不是,宝贝,真没教养!塞满了别的东西,就好像是大山在操你,不过是在山洞里。明白吗?”
“在山洞里?”罗莎·阿玛尔菲塔诺问她。
“对。就是。”罗莎·门德斯说。
罗莎·阿玛尔菲塔诺说:“换句话说,就是在同一座大山的山洞里,那大山跟你做爱。”
“对,就是这样。”罗莎·门德斯承认。
接着,罗莎·门德斯又说:“我喜欢‘做爱’这个词。西班牙人真会说话。”
罗莎·阿玛尔菲塔诺说:“瞧你那怪怪的样子吧!”
“我从小就这个样子。”
她又说:“我给你讲点别的事情吧。”
“说吧!”罗莎·阿玛尔菲塔诺说道。
“我跟麻醉剂做过爱。真的,我发誓。你想知道是什么感觉吗?感觉就像空气在操你,没有别的,是纯粹的空气。”
“就是说跟警察做爱如同大山操你,而吸毒就像跟空气做爱。”
罗莎·门德斯说:“对。不过不是咱们呼吸的空气,不是咱们走在大街上的空气,而是沙漠里的空气,是沙暴,气味不同,没有大自然的气息,没有田野的气息,而是原汁原味的空气,是说不清楚的气味,就是空气,纯粹的空气,充足的空气,让你呼吸困难,甚至有窒息感。你以为会憋死呢。”
罗莎·阿玛尔菲塔诺得出如下结论:“就是说,警察跟你做爱就相当于大山在山洞里跟你做爱;你跟麻醉剂做爱就相当于跟沙漠空气做爱。”
“对极了,宝贝。麻醉剂操你总是在露天地。”
在那段日子里,罗莎·阿玛尔菲塔诺开始正式与丘乔交往了。丘乔是她第一个上床的墨西哥人。上大学的时候,有两三个小伙子追求她,但是没发生任何事情。相反地却与丘乔上了床。丘乔追求她的时间不长,但比罗莎·阿玛尔菲塔诺预期的要长。丘乔从埃莫西约回来的时候,送给她一串珍珠项链。当她独自一人的时候,试着戴戴项链,虽然项链不乏魅力(另外肯定价值不菲),她觉得不可能戴着出去。她的脖子细长、秀美,这项链需要配套衣服啊。项链之后,别的礼物随之而来:有时,二人在有时装店铺的大街上散步的时候,丘乔停步在商店橱窗前,指着一件衣服让她进去试穿一下,如果她喜欢,他就付钱。通常,她试试他指出的那一件,然后试穿别的衣服,直到看中一件完全喜欢的时装。丘乔还送给她艺术类图书,因为有一次丘乔听她说到绘画和画家:她在欧洲著名的博物馆里见过他们的作品。有时,也送她密纹唱片,通常是古典音乐,偶尔他也像导游那样关注地方文艺,礼物中有墨西哥北方音乐,或者墨西哥民间音乐;她独自在家的时候,一面洗盘子,或是一面把自己和父亲的脏衣服放入洗衣机的时候,会听音乐。
晚上,二人常常去高级餐厅吃晚饭,在那里总是遇上丘乔认识的男人,偶尔也有认识的女人。丘乔面对这些熟人介绍罗莎·阿玛尔菲塔诺的时候,总是说这是罗莎·阿玛尔菲塔诺小姐,哲学教授奥斯卡·阿玛尔菲塔诺的女儿,我的女朋友。立刻,罗莎·阿玛尔菲塔诺小姐会引起一阵赞美她美貌的议论声;随后就说起西班牙和巴塞罗那,这些圣特莱莎的名人绝对都去过巴塞罗那旅游,人人都对巴塞罗那赞不绝口,个个都是溢美之辞。一天夜里,丘乔没有送她回家,而是问她愿意不愿意继续跟他在一起。罗莎·阿玛尔菲塔诺以为他会带她去他家,但是轿车一直驶向西方,离开了圣特莱莎,在空旷无人的公路上转了半小时后,二人来到一家汽车旅馆,丘乔开了房间。这家旅馆位于沙漠中央,恰好面对一座沙丘,公路旁边只有灰色的灌木,时不时地显露出被狂风掀起的草根。房间很大,卫生间里有个类似小游泳池样的水力按摩浴缸。床是圆形的,墙壁和天花板上悬挂着镜子,夸大了床的面积。地上的粗麻毯很厚实,几乎像床垫。没有冰箱酒柜,但是有个小吧台,上面摆着各种白酒和冷饮。罗莎·阿玛尔菲塔诺问干吗要带她来这种地方,这是阔佬带妓女来的地方!丘乔寻思片刻,回答说是因为这些镜子吧。他说话的口气像是道歉。后来,他脱光了她的衣服,二人在床上和粗麻毯上做爱。
丘乔的态度一直比较温柔,操心女伴的快感多于自己。最后,她来了一次高潮。于是,丘乔停止动作,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铁盒。罗莎·阿玛尔菲塔诺以为是可卡因,但盒里没有白粉,只有黄色小药片。丘乔拿出两片,用一口威士忌咽了下去。二人在床上说了会儿话,然后,他再次操她。这一次,他表现得毫无温柔之处。她惊讶之余,没有抗议,没有说什么。看样子,丘乔打算玩遍一切可能的姿势;后来,她回想这事的时候,觉得有些姿势是她喜欢的。天亮时分,做爱停了,二人离开了汽车旅馆。
在充当停车场的空地院子里(一道红砖墙把院子与公路分开),还有别的车辆。空气新鲜、干燥,有淡淡的麝香味。这汽车旅馆以及周围的一切仿佛被包裹在一个无声的袋子里。二人走在停车场寻找自己的车子时,听见了公鸡在打鸣。开关车门的声音、启动马达的嗡嗡响、轮胎轧在沙土上的嚓嚓声,让罗莎·阿玛尔菲塔诺觉得好像鼓声隆隆。公路上没有卡车通过。
从那次以后,罗莎·阿玛尔菲塔诺与丘乔的关系越来越奇怪。有几天,丘乔的样子好像没她就不能活了。又有几天,他对待她的态度,好像她是他的奴隶。有几天夜里,二人睡在他的单元房里。罗莎·阿玛尔菲塔诺早晨醒来时,发现丘乔不在身边,因为丘乔早起是为了做个直播节目,题目是《早晨好,索诺拉》,或者《朋友,早安》。她说不准确,因为从来没听过。这个节目是往返国境的卡车司机、运送工人去工厂的班车驾驶员以及所有圣特莱莎早起的人们收听的。罗莎·阿玛尔菲塔诺醒来以后,自己做早点:通常是一杯橘汁、一片烤面包,或者一片饼干;然后洗盘子、杯子和榨汁器,最后离开。有时候多待上一会儿,看看窗外的蓝天下城里的风光,接着收拾床铺,在房间转上几圈,想想自己的生活,想想自己跟这个奇怪的墨西哥人的关系。她想他是不是真喜欢她,他对她的感情是爱情吗?而她自己对他的爱或者肉体的吸引力,或者什么东西,这些是不是她期望的男女关系呢?
有些下午,他和她开车去城东,去山上的瞭望台眺望圣特莱莎,远看华灯初上的情形,欣赏那像巨型黑色降落伞样的夜幕缓缓落到沙漠上的风景。每次一到那里,静静地看过落日的景象之后,丘乔就拉开裤链,搂住她后脑勺,让她面部贴在他两腿之间。她于是把他的生殖器含在口中,轻轻吸嘬,等鸡巴硬了以后,再用舌头舔舔。丘乔要射精的时候,她发觉他会用力按住她脑袋不让离开。她的舌头不再动弹,一动不动,仿佛鸡巴整个在她嘴里让她窒息了,一直等到他把精液全部射入喉咙里,即使如此,她也不动;尽管她听见了他的呻吟、有时是他令人难以置信的喊叫,她情人喜欢说淫荡的话语,来高潮的时候大声骂街,当然不是骂她,而是骂那些不确定的人物,骂那些只在此时出现、随后很快消失在夜空里的幽灵。接着,虽然她嘴巴里还有苦咸的味道,却点燃一支香烟;与此同时,丘乔从他的银烟盒里拿出一只里面有可卡因的卷纸,在银烟盒的盖子上吸食;那盖子上刻画着田园风光。丘乔借助一张信用卡把白粉分成三行,用一张名片吸食;名片上写着丘乔记者、播音员的身份以及广播电台的地址。
有个黄昏,罗莎·阿玛尔菲塔诺没等丘乔邀请(实际上,他从来不请她吸食白粉),一面用手掌擦掉嘴巴上的精液,一面要丘乔留下一行白粉让她吸。丘乔问她真的要吸食?然后表情冷漠,但尊重她的要求,把烟盒递给她并且送上一张新名片。罗莎·阿玛尔菲塔诺吸食了剩下的全部白粉,然后仰首望天,看着那一片漆黑的乌云。
那天夜里,她回到家中,一进院子就看见父亲在跟那本挂在后面晒衣绳上的书籍说话。随后,她不等父亲发觉,连忙钻进自己房间看起小说来,思考着自己跟那个墨西哥人的关系。
当然啦,丘乔和罗莎的父亲早就认识。丘乔从那次见面得出的看法是肯定的,而罗莎认为他撒谎,认为他和她父亲的看法一样是反常的。那天夜里,奥斯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