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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千禧年三部曲-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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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听听。”瓦登榭说。

“首先,警察方面我们已经讨论过,接下来就这么做。我们试着以冗长的调查工作绊住他们,利用搜寻尼德曼一事转移他们的目标。这个由纽斯壮负责。无论发生什么事,尼德曼都不重要。我们要安排让法斯特来调查莎兰德。”

“这主意恐怕不太好。”纽斯壮说:“何不让我直接去找埃克斯壮密谈?”

“万一他很难搞……”

“我想应该不会。他有野心,也一直在寻找任何有利于升迁的机会。若有需要,我也许能动用一点关系。他一定很不想被卷入任何丑闻。”

“那好。第二步是《千禧年》和布隆维斯特,这也是克林顿归队的原因。这需要采取非常手段。”

“我想我不会喜欢这种做法。”瓦登榭说。

“也许吧。但你无法用同样直截了当的方式来对付《千禧年》。话说回来,这个杂志社构成的威胁只在于一点:毕约克在一九九一年写的警察报告。我猜想现在有两个地方,也可能是三个地方有这份报告。报告是莎兰德发现的,却不知怎么到了布隆维斯特手中,也就是说莎兰德逃亡期间,这两人还保持某种程度的联系。”

克林顿竖起一根手指,这是他抵达后首度开口。

“这也透露出对手的一些特质。布隆维斯特不怕冒险,别忘了温纳斯壮事件。”

古尔博点点头。“布隆维斯特将报告交给总编辑爱莉卡,爱莉卡再转交给包柏蓝斯基,所以她也看过了。我们必须假设他们复印了副本加以保管。我猜布隆维斯特有一份,还有一份在编辑办公室。”

“听起来合理。”瓦登榭说。

“《千禧年》是月刊,所以不会明天就登。我们还有一点时间——去查一查下一期确切的出刊时间——但一定要扣住这两份副本。这件事不能通过检察总长。”

“了解。”

“所以我们所说的行动就是潜入布隆维斯特的住处和《千禧年》办公室。这你应付得来吗,乔纳斯?”

乔纳斯瞄了瓦登榭一眼。

“古尔博……你要明白……我们已经不做这种事了。”瓦登榭说:“现在是新时代,我们做的大多是侵入电脑和电子监控之类的事,我们无法提供资源给你心目中的行动单位。”

古尔博身子往前倾。“瓦登榭,那你就得尽快给我想办法弄出一点资源来。去雇几个人,雇几个南斯拉夫黑手党的混混,必要时可以把布隆维斯特痛扁一顿。但无论如何那两份副本都得拿到手。只要他们没有副本,就没有证据。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干脆用拇指插住屁眼坐在这里,等宪法委员会的人来敲门。”

古尔博和瓦登榭互瞪了好一会儿。

“我做得来。”乔纳斯忽然出声。

“你确定吗?”

乔纳斯点点头。

“很好。从现在开始,克林顿是你的老板,你得听他的命令。”

乔纳斯点头答应。

“这会牵扯到不少监视工作。”纽斯壮说:“我可以建议几个人。外部组织有一个叫莫天森的,在国安局担任贴身护卫工作。他天不怕地不怕,前途十分看好。我一直在考虑要带他进来,甚至想过有一天让他接我的位子。”

“听起来不错。”古尔博说:“克林顿可以决定。”

“我担心可能还有第三份副本。”纽斯壮说。

“在哪里?”

“今天下午我发现莎兰德请了律师,名叫安妮卡·贾尼尼,是布隆维斯特的妹妹。”

古尔博思考着这个消息。“你说得没错,布隆维斯特会给他妹妹一份副本,一定给了。换句话说,在有更进一步的指示前,爱莉卡、布隆维斯特和安妮卡这三个人都得监视。”

“不必担心爱莉卡。今天有个报道说她即将接任《瑞典摩根邮报》的总编辑,已经不待在《千禧年》了。”

“还是查一下的好。只要和《千禧年》有关的人,住处和办公室都要电话监听并装窃听器,要检查他们的电子邮件,要知道他们见了哪些人、和哪些人说过话。我们需要知道他们的计划策略。最重要的还是拿到那份报告的副本。总之事情很多。”

瓦登榭语带怀疑地说:“古尔博,你现在是要我们对付一家颇具影响力的杂志社和《瑞典摩根邮报》的总编辑,对我们来说那应该是最冒险的事吧?”

“大家听好了:你们别无选择。要么你们卷起袖子准备开工,要么就该换人接手了。”

这句挑战性的话仿佛一片乌云笼罩在会议桌上空。

“我想我能处理《千禧年》。”乔纳斯终于说道:“不过这一切都解决不了基本问题。札拉千科该怎么办?只要他泄漏一字半句,我们作再多努力也没用。”

“我知道,那部分由我负责。”古尔博说:“我想有个论点可以说服札拉千科闭嘴,不过需要稍加准备。今天下午晚一点我会前往哥德堡。”

他停下来环视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瓦登榭身上。

“我不在的时候,一切行动由克林顿决定。”他说。

直到星期一傍晚,安德林医师在与约纳森医师商量过后,才认定莎兰德的情况已经够稳定,可以会客。首先,让两名巡官问她十五分钟的话。警官走进病房,拉了椅子坐下时,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你好,我叫马克斯·埃兰德,是哥德堡暴力犯罪组的刑事巡官。这位是我的同事,从斯德哥尔摩警局来的茉迪巡官。”

莎兰德默不作声,表情毫无变化。她认得茉迪是包柏蓝斯基团队的警员之一。埃兰德淡淡一笑。

“听说你不太和官方人士沟通。我先声明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如果你能听我们说,我会很感激。我们有些事情想和你讨论,只不过今天的时间不够,以后还有机会。”

莎兰德依然一声不吭。

“首先,我想让你知道你的朋友布隆维斯特告诉我们,有一个名叫安妮卡·贾尼尼的律师愿意为你辩护,她知道案情。布隆维斯特说他曾经在其他事件中向你提过律师的名字。我需要你证实这的确是你的意愿,我还想知道你要不要安妮卡到哥德堡来为你辩护。”

安妮卡。布隆维斯特的妹妹。他在一封电子邮件中提过她。莎兰德没有想过自己会需要律师。

“很抱歉,但我必须听到你的答案,只要回答愿不愿意就行了。如果你同意,哥德堡的检察官会联络安妮卡律师。如果你不同意,法院会为你指派一名辩护律师。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莎兰德考虑了一下。她猜想自己可能真的需要律师,但要找王八蛋小侦探布隆维斯特的妹妹,她实在难以忍受。但话又说回来,让法院随便派个陌生律师来可能更糟。她张开嘴发出粗嘎的声音,只说了一句:

“安妮卡。”

“好,谢谢你。现在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在律师到达以前,你可以什么都不用说,不过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并不会影响你或你的权益。警方正在找一个名叫罗讷德·尼德曼的德国人,他因为杀警而遭到通缉。”

莎兰德登时皱起眉头。她全然不知自己朝札拉千科挥斧头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哥德堡警方很焦急,希望尽快逮捕他归案。我这位同事也想讯问他有关斯德哥尔摩最近发生的三起命案。你应该知道,你已不再是那些案子的嫌犯,所以我们想请你帮忙。你知不知道……你能不能提供任何协助,让我们找到这个人?”

莎兰德心有疑虑,目光在埃兰德和茉迪之间游移。

他们不知道他是我哥哥。

接着她开始思考要不要让尼德曼被捕。其实她最想做的是在地上挖个洞,将他活埋。最后她耸耸肩。实在不该这么做的,因为左肩立刻又是一阵疼痛。

“今天星期几?”她问道。

“星期一。”

她想了想。“我第一次听到尼德曼这个名字是在上星期四。我跟踪他到哥塞柏加。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或会到哪去,不过他会尽快想办法逃到国外。”

“为什么他会逃到国外?”

莎兰德又想了想。“因为尼德曼忙着挖洞准备埋我的时候,札拉千科跟我说事情闹得太大,他决定让尼德曼出国避避风头。”

打从十二岁至今,莎兰德从未和警察说过这么多话。

“札拉千科……也就是你的父亲?”

好啊,至少他们发现这点了。恐怕还得归功于王八蛋小侦探布隆维斯特。

“我必须告诉你,你父亲已经正式向警方指控你企图谋杀他。案子已经进了检察官办公室,他得决定要不要起诉。不过你拿斧头砍札拉千科的头,已经因重伤害罪遭到逮捕。”

这次她沉默了许久。后来茉迪向前弯身,低声说道:“我只想告诉你,我们警方并不太相信札拉千科的说辞。好好跟你的律师讨论一下,我们稍后再回来找你谈。”

两名警员一同起身。

“谢谢你提供尼德曼的消息。”埃兰德说。

莎兰德很惊讶警察竟以如此得体且近乎友善的方式对待她。她想着茉迪警官说的话,心想她必定别有居心。


第七章

四月十一日星期一至四月十二日星期二

星期一下午五点四十五分,布隆维斯特合上笔记本,从贝尔曼路住处的餐桌起身,套上夹克,步行到斯鲁森的米尔顿安保公司。他搭电梯上二楼的接待柜台,随即被请进会议室。时间刚好六点整,但他却是最后一个到。

“你好,阿曼斯基。”他握手寒暄道:“谢谢你愿意主持这个非正式会议。”

布隆维斯特往室内环顾一周,另外还有四个人:他妹妹、莎兰德的前监护人潘格兰、玛琳,以及曾干过刑警、目前是米尔顿安保员工的松尼·波曼。在阿曼斯基指示下,波曼从一开始便一直留意对莎兰德的调查。

这是潘格兰两年多来第一次外出。厄斯塔康复中心的席瓦南丹医师并不太赞成让他出来,但潘格兰本人很坚持。他是搭特殊的身障交通车来的,还有私人看护约翰娜·卡罗琳娜·欧斯卡森陪同,这名看护的薪水是由一个专为潘格兰提供最佳护理而秘密成立的基金会支付。欧斯卡森此时坐在会议室旁的另一间办公室,正在看自己带来的书。布隆维斯特随手将门关上。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千禧年》的总编辑玛琳·艾瑞森。我请她过来是因为我们即将讨论的内容,对她的工作也有影响。”

“好吧。”阿曼斯基说道:“人都到齐了,我洗耳恭听。”

布隆维斯特站到阿曼斯基的白板前,拿起马克笔,看看众人。

“这恐怕是我所参与过最疯狂的一件事。”他说:“等事情全部结束后,我要成立一个名叫‘愚桌武士’的协会,每年办一次晚会,专门讲述莉丝·莎兰德的故事。你们都是会员。”

他说到这里稍作停顿。

“好,事情是这样的。”他开始在白板上列出一串标题,整整说了三十分钟之后,才开始进行为时将近三个钟头的讨论。

会议结束后,古尔博坐到克林顿身边,两人低声交谈几分钟后,古尔博才起身与这位老同事握手道别。

古尔博搭了出租车回到福雷斯饭店整理行李,结账退房,然后搭傍晚的列车前往哥德堡。他买的是头等车厢,有专属厢房。过了阿斯塔桥后,他拿出原子笔和白纸笔记本,思考许久才开始动笔,写了半页便停下笔来,将纸撕去。

伪造文书向来不是他的领域或强项,不过这次的工作比较简单,因为他现在要写的是由他签名的信,复杂的则是信中内容没有一句是真的。

列车通过尼雪平时,他已经丢了不少草稿,但也大概知道该怎么写了。到达哥德堡时,他手中已经有十二封令他满意的信,并特意在每张信纸上留下清晰的指纹。

到了哥德堡中央车站,他找到一部复印机复印这些信,然后买了信封和邮票,最后将信丢进一个晚上九点还会有人来收信的邮筒。

古尔博搭出租车到位于罗伦斯柏路的城市旅馆,克林顿已经替他订了房间。几天前,布隆维斯特也住在同一家旅馆。古尔博直接进房间,坐到床上,整个人精疲力竭,这才想到自己整天只吃了两片面包。不过他还是不饿。他脱下衣服,平躺到床上,几乎头一沾枕就睡着了。

莎兰德听到开门声立刻惊醒,而且马上就知道不是夜班护士。她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见门口有一个拄着拐杖的身影。札拉千科正借由走廊上的灯光注视着她。

她头动也不动地瞄向电子钟:凌晨三点十分。

接着又瞄向床头柜,看见水杯,心里默默计算距离。不用移动身体刚好可以够得着。

伸出手再利用桌子坚硬的边缘敲破玻璃杯需要短短几秒钟。如果札拉千科朝她弯下身,将破碎的杯缘划向他的喉咙需要半秒钟。她想找其他方法,但玻璃杯是唯一伸手可及的武器。

她放松下来,等候着。

札拉千科在门口站了两分钟没有动,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她听见他悄悄地沿走廊远去时,拐杖发出细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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