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京办主任iii-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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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翠莲这几天颇为得意,吴东明在自己的威胁之下明显服软,同意在适当的时候提出和蒋春华离婚。其实女人经不住男人几句甜言蜜语,辛翠莲也是一样。但是与一般女人不同的是,辛翠莲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人。在吴东明眼里,这个女人即使达到目的,也不会罢休,会不断冒出新的目的。
吴东明的确被辛翠莲纠缠得心力交瘁了,但是辛翠莲乐此不疲,吴东明终于答应她考虑与自己老婆离婚了。这对辛翠莲来说是个天大的好事。
上午,辛翠莲到父母家看了看女儿。午饭后,她就开着保时捷吉普车优哉游哉地去了市安全局。在单位晃了一圈以后,她若无其事地离开单位,开着保时捷去圣爱美容院做了美容。
在美容院享受了“贵妃醉酒”服务后,已经月上柳梢头了,辛翠莲挎着香奈儿皮包香气如兰地上了车。一上车,她就拨吴东明的手机,竟然关机。她又拨焦百龙的手机,想问问焦云龙,吴东明在忙什么呢?辛翠莲今天心情好,特别想干那事儿,不承想焦云龙的手机也关机。辛翠莲觉得有些蹊跷,但并没多想,她发动着车,一踩油门,保时捷吉普车向黑水河大桥方向驶去。
辛翠莲一边开车一边想:“我就不信你吴东明敢关一晚上机。”保时捷吉普车刚驶上解放大街,后面一辆黑色奥迪跟了上 来,稳稳地跟在后面。
解放大街是东州横贯南北的快速干道,来往车辆速度非常快,保时捷吉普车驶上解放大街,辛翠莲也加快了速度,她并没注意有车一直跟着自己。
快到黑水河大桥时,辛翠莲想减速,她万万没想到刹车却失灵了,辛翠莲顿时慌了手脚,她把刹车踩到底也不管用,只好用手刹车,结果手刹也失灵了,辛翠莲手忙脚乱起来,脑海里一片空白,保时捷吉普车快速冲上黑水河大桥,此时跟在后而的奥迪车猛然加速冲向保时捷,辛翠莲从反光镜中发现有车冲了上来,她本能地向右一打方向盘,保时捷吉普车像奔牛一样撞向大桥护栏,冲出大桥,飞入黑水河……
后面的奥迪车丝毫没有减速,像流星一样消失在夜幕之中……
丁能通原以为金伟民一出走,上面就会来调查自己,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媒体闹得沸沸扬扬的,欧华汽车在香港联交所和纽约证券交易所的股价出现极大波动。
金伟民和李欣汝安然到达加拿人后,给丁能通打来了电话,报了平安。没过几天,丁能通就接到衣雪发给自己的电子邮件,衣雪在邮件里说:“能通,金伟民和李欣汝到温哥华看望了我和姐姐,姐姐听说蝎神集团已经破产、姐夫失踪的消息后,心急如焚,非要闹着回国,好说歹说才平静下来,我知道姐夫失踪的事,你压力一定很大,特别是你擅自放走了金伟民和李欣汝,组织上一定会追究你的责任,眼下找到姐夫最要紧,能通,我想一起和你分担,我答应姐姐回国找姐夫,姐姐也盼着咱们能团团圆圆的,我准备准备就动身,你多保重!”
看到衣雪的邮件以后,丁能通心潮起伏,他觉得自己的心像个生病的孩子,急需衣雪的怀抱来温暖。丁能通太累了,一路走来,气喘吁吁,却找不到歇脚的地方,必须不停地往前走,他怕自己走不动,死在半路上,真要死在半路上,谁来给自己收尸呢?于是,丁能通不想走了,他想,如果原地站着或许还能活,但是四野茫茫,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颗路上的沙粒,突然有人走来捡起自己捂在手心,这个人就是衣雪。他终于找到了歇脚的地方,原来歇脚的地方就是爱。
一想到爱,丁能通的心更加愧疚起来,他想起小时候姐夫对自己的许多好,没有姐夫,自己怕连大学也读不起。姐夫走到今天,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既对不起姐姐,更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娘。一想到娘,丁能通的眼角湿润了,他想,如果娘还活着,自己真想趴在娘的怀里大哭一场。
丁能通用鼠标点击了一下回复,想对衣雪说一下对娘和她的思念,却有人敲门,丁能通下意识地看了看笔记本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了。“谁这么晚还来敲门?”丁能通脱口而问:“谁呀?”
“我,头儿,习涛。”
丁能通心想,习涛这么晚敲门怕是有什么急事,便连忙起身开门,果然习涛脸色非常难看。“习涛,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丁能通望着表情痛苦的习涛懵懂地问。
“头儿,辛翠莲死了!”习涛下意识地掏出一支烟点上,恶狠狠地吸着,仿佛手里的烟害死了辛翠莲。
“翠莲死了?怎么死的’”丁能通大惊失色地问。
“是被别人害死的,是谋杀!”习涛咬着嘴唇说。
“谋杀?”丁能通惊魂甫定地问,“谁会谋杀翠莲?”
“还能有谁?市公安局的朋友告诉我,翠莲开的保时捷,刹车失灵,显然事先有人动了手脚,另外有目击者称,当时在黑水河大桥上,有一辆没有牌子的黑色奥迪车故意将保时捷别出了护栏。”习涛的目光像两团火。
“习涛,开奥迪车的人就是凶于,这个人会是谁呢?他为什么要害死翠莲?”丁能通想起罗小梅曾经的嘱托,求自己好好照顾翠莲,没想到翠莲她竟惨遭杀害,心头顿时涌起愧疚之感。
“头儿,我知道你和石存山能说上话,我大半夜找你就是请求你告诉石存山,开奥迪车的凶手一定是蒋春杰!请石支队长千万不要放过这个混蛋!”习涛斩钉截铁地说。
“蒋春杰,怎么可能?他不仅是刑警支队副支队长,也是吴市长的小舅子。”丁能通不可思议地质疑道。
“头儿,你知道蒋春杰为什么要害死翠莲吗?”习涛目光犀利地问。
“为什么?”
“辛翠莲一直是吴东明的情人,跟我结婚是因为有了吴东明的种,为了掩人耳目,两个人联手设圈套让我钻,我毕竟和辛翠莲生活过,我了解她,辛翠莲是个贪得尤厌的女人,而且不达目标绝不罢休,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我想蒋春杰亲自下手杀害辛翠莲,一定是吴东明指使的,辛翠莲已经让吴东明不堪其扰,不灭口,甩不掉这个包袱。”习涛痛苦地摁灭烟头,一副鱼死网破的表情。
“习涛,照你这么说,吴东明的路也走到头了!”丁能通惊愕地长叹道。
“头儿,你别忘了,他现在是东州市市长,大权在握,对了,有一件事我从未对别人说过,辛翠莲曾经混进市委办公厅公务班负责打扫夏书记和周书记的办公室,我怀疑两位领导办公室的电话被辛翠莲安了侦听盒。”习涛不容置疑地说。
“习涛,你敢肯定?”丁能通吃惊地问。
“当然肯定!”习涛大手一挥愤懑地说,“头儿,你别忘了,我曾经是市安全局反间谍处的业务骨干。”
丁能通万万想不到吴东明会如此阴险卑鄙。“习涛,辛翠莲能在夏书记、周书记办公室安侦听盒,就能在其他领导办公室安装。”
习涛毫不犹豫地说:“我敢肯定,林市长、邓市长这些领导的办公室也一定有。”
丁能通感到事态严重,他思虑再三,都觉得应该将这件事向夏书记汇报,但是万一没有怎么办?思来想去丁能通觉得还是向周永年透露一下好一些,有金冉冉这层关系,丁能通觉得与周永年私人感情更深一些,也更好说话。但是,周永年毕竟只是市委副书记,从力量上很难与吴东明抗衡,丁能通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向刘凤云反映一下更好,这样也不会打草惊蛇。
想到这儿,丁能通叮嘱道:“习涛,你说的这些情况十分重大,千万别再和任何人说,我会找机会去见一见周书记的爱人,凤云姐在中纪委六室当主任,我把你掌握的情况和大姐说一说,只要中纪委重拳出击,再狡猾的狐狸也别想逃掉。”
习涛听了丁能通的话,嫉恶如仇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他欣慰地说:“头儿,我一直想和你说句心里话,到驻京办工作这么长时间了,你知道我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
丁能通圆熟地笑。“是什么?”
习涛诚恳地说:“就是有幸认识了你!”
丁能通听了欣慰地拍了拍习涛的肩膀。
79。回头无岸
第二天一大早,丁能通还在睡梦中,就被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声惊醒了,他迷迷瞪瞪地拿起电话,刚放在耳朵上想问是谁,就听见焦云龙大呼小叫地说:“丁主任,是不是睡懒觉呢,都日上三竿了。”
丁能通心想一大早焦云龙来电话,一定和吴市长有关,他连忙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云龙啊,有什么吩咐?”
焦云龙圆滑地说:“我一个小秘书,哪敢吩咐你大主任,吴市长要到北京歇两天,马上登机了,你准备接站吧。另外,吴市长的意思就不住北京花园了,还是住昆仑饭店。”
焦云龙挂断了电语,丁能通一骨碌爬起来,赶紧洗漱。洗漱完毕,他拨通了白丽娜的手机。这些天白丽娜见了丁能通总是躲躲闪闪的,接丁能通的电话也是惴惴不安的,唯恐丁能通质问什么,丁能通对白丽娜的反常心知肚明,他断定白丽娜知道姐夫的下落,他决定去首都机场的路上和白丽娜谈谈。
早晨的太阳像蛋黄一样没有光泽,丁能通的心情像被蛋白包裹着一样透不过气来,他一边开车一边想,当一个人没有出路的时候,那么出路就是他的一切,姐夫现在的出路在哪里?
奔驰车行驶在贪欲横流的街道上,熙攘喧嚣,车水马龙。北京的交通堵的不是车而是心,车每向前挪几米,就仿佛干旱嗅到了雨水的气息,可是肃杀的深秋透出的是雪的信息,节气刚过立冬,每个人都像路边枯树上的落叶,找不到未来的归宿。
白丽娜象只受伤的小鹿,她一上丁能通的车就觉得进了牢笼,对于白丽娜来说,丁能通就是如来佛,她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出如来佛的手心的。
自从邱兴本出事以后,白丽娜的心每时每刻都在流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像个扫帚星一样,只要男人沾上自己准倒霉,看来自己命中注定是只孤雁,哀鸣都不一定得到同情。
丁能通虽然没说什么,白丽娜却觉得丁能通像一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再也承受不住了,低着头主动说:“头儿,我对不起你!”
丁能通瞥了白丽娜一眼,黑着脸说:“一句对不起就行了?”
白丽娜红着脸低着头说:“我还对不起你姐。”
丁能通突然喊道:“我不是问你这个,你说,我姐夫到底往哪儿?”
白丽娜从未见过丁能通发这么大的火,她被吓得浑身发抖,脱口而出:“在云南景洪。”
丁能通继续没好气地问:“你们怎么联系?”
白丽娜低声说:“他换了手机号。”说着她递给丁能通一张纸条。
丁能通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揣在口袋罩,缓和了一下口气说:“丽娜,我姐夫和你联系,你该怎么联系还怎么联系,但是你记住,只有让他自首才是唯一出路。”
白丽娜轻轻地点了点头,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
吴东明住进昆仑饭店已经是中午了,午饭后,他简单休息了一会儿,便把丁能通叫到房间,用未卜先知的神情问:“能通,金伟民是你放走的吧?”
丁能通不明白吴东明是什么意思,诡谲地笑了笑。“吴市长,金伟民长着两条腿,想走人家就走了,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吴东明呷了一口茶,冷冷一笑。“能通,没关系?你们可是老同学呀!好了,我这次来不是兴师问罪的,按理说,工作组对你的行为是要调查的,是我给拦住了。要不然,你小子麻烦可就大了。能通,有兴本的消息吗?清算组的工作可快接近尾声了,他这个法人代表躲得过初一可躲不过十五啊!”吴东明一提邱兴本,丁能通顿时警觉起来。
“吴市长,连公安局部找不到我姐夫,我上哪儿知道去?不过我正在千方百计地找他,为这事,我姐急坏了。吴市长,我向你保证,一旦我姐夫和我联系,一定向组织汇报。”
吴东明知道丁能通是条泥鳅鱼,滑得很,他也不深究,只是满腹心事地说:“我听说你和北京白云观的梅峰道长很熟悉,下午你陪我去白云观散散心吧,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浑身疲乏,道教是最讲究养生的,我想请梅峰道长讲讲《太平经》怎么样?”
丁能通不怀好意地想:“吴东明专程从东州飞抵北京,就是想去白云观散散心,看来是害死辛翠莲心灵不得安宁了,既然你想听梅峰道长讲经,何不借机驱一驱你的心鬼。”
“吴市长,”丁能通殷勤地说,“要不要请梅峰大帅给你摆一摆祈祥道场?只需一个晚上。”
吴尔明连连摆手说:“那就不必了,我的身份也不适合摆道场,还是讲经吧,道家讲‘静观’、‘玄览’、‘举忘’、‘致虚守静’,我就是想弄清楚道人们是怎么排除杂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