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贵胄-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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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点点头,转身离开,蔡泳林连忙跟上,走前面几步为男人带路。
被撇在后面的经理瞠目结舌地瞒着两个男人离开,蔡泳林他是认识的,但身后那被蔡泳林称干爹的男人却是面生的很,经理确信今天是第一天见面,而蔡泳林如今在燕京如日中天可从没听说过他有个什么干爹的,一来二去的那经理就觉得这事透着蹊跷,越想越觉得后怕,连忙转头匆匆做自己的事情,打定注意忘记今天看到的听到的一切东西。
会所内一间并不对外开放的房间,装饰豪华近乎奢侈,这房间本是会所的老板用来招呼贵客用的,但蔡泳林开口那老板果断地收拾行礼去外地旅游,并亲自把钥匙交到蔡泳林手上拍着胸脯您要用多久自便。
“今天来你也不用多费心思,没别的意思,就是给你带一句话。”男人坐下之后看着蔡泳林站在自己面前没坐,摆摆手示意他自己坐下,说完,蔡泳林却还站着,有些惶恐的模样。
“在我面前玩这一套没用,表面恭敬一万分你不如把我这个干爹放在心里少恨一分。”男人冷笑道。
蔡泳林如临大敌,却老实坐下。
“蔡如今的一切都是干爹的扶持下才得到的,没有干爹就没有蔡,这个道理我懂得。干爹您放心。”蔡泳林心道。
“行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贫如洗什么都没有的穷子了,如今几个亿还不在你眼里吧,挺不错,当初我之所以把你收下来就是想要看一看你什么时候暴尸街头,但你不但让我失望了反而还让我大大地惊讶了一番,竟然能有如今的成就,到也不枉费你当初在我家门口跪的三天两夜。“男人语气平静的很,说的话却一字一句像是黄蜂的尾后针一样刁钻毒辣。
蔡泳林如今的阴毒诡异果然是有几分道理的,低眉顺眼,没一点出奇或者怨愤的意思,蔡泳林就像是在听着男人在夸奖他。
“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不该得罪的人没有?”男人停下了话头,淡淡地问,既然在蔡泳林这个干儿子面前能稳如泰山地听一身干爹他就肯定有足够雄厚的资本,实际上如今在燕京如日中天说一不二的蔡泳林在寻常老百姓眼中的确算是一条了不得的大枭桀,但在他的眼中却撑死了只能算是一个走了些狗屎运的卑微奴才,上不得正儿八经的大台面,因而他有底气俯视蔡泳林,俯视这座燕京城。
这道理蔡泳林也懂得,否则这鬣狗太监早就一口反咬了上去,哪容得别人在他头顶上屙屎撒尿,这道理粗浅,不深奥,蔡泳林有数,男人更不会不懂,所以这对话这么诡异,外人听不懂,也容不得外人听去。
“没有。”蔡泳林仔细考虑一会,才摇头。
“没有?”男人反问了一句,不以为然。
“杨霆算不算一个?”蔡泳林皱眉问。
“杨霆。”男人皱眉,考虑了一会,点头,“算。”
“那就是了。”蔡泳林点点头,看了一眼男人的脸色,没太大的变化,知道这事还在掌握之中,原本忐忑的心情就放了大半回肚子,道,“不过也不算太大的愁怨,干爹您知道,到了这地步一来二去的难免有些交集,他在明珠做土皇帝我在燕京过日子,不是交情就是结怨了。”
“那恐怕这事情还有些蹊跷。”男人摇摇头,见蔡泳林眼神诡异,便冷笑道,“放下你心里的那些心思,这回是真有人要动你,否则我会大老远地过来?我之前就收到消息,最近有关你的负面材料递上来很多,而且渠道都值得玩味,这些苗头很不正常,不过你还算聪明,嗅探到了一些风声老实不少,现在就有人拎着棒子守在你的洞口等你探出脑袋来,等你一露出马脚就给你一棒子,杨霆的嫌疑肯定少不了,但他一个还做不到现在的程度,这事涉及到的层面很高,杨霆能给上面递句话但肯定影响不了上面的决定,你得罪的人不少,冰冻三尺的道理一样,对你有仇的有怨的平日隐忍不就是等这样一个墙倒众人推的机会,你自己心里该有数。”
“干爹救命,我不想做第二个乔四。”蔡泳林咬牙道,他心知肚明,能让这男人亲自跑来的肯定不会是事,瞬间把之前的威胁预警提升到了最高的程度,蔡泳林只希望眼前的男人表态再多露一些底。
“你也配?”男人并不惊讶于蔡泳林的反应,淡淡地冷笑一声,刺耳无比。
蔡泳林屈辱地低下头。
“既然还没动手就说明还没真正敲定下来,否则要敲掉你这个地头蛇对上面的人来说只是抬抬手的事情。最近,特别是近几天老实一点,不妨告诉你,北方来了一尊真正的大佛,你这两天要是做了出格的事情惹到那尊大佛我就是神仙都救不了你,他在燕京一天你就给我做一天的乌龟。”男人刻薄道。
“是谁?”蔡泳林不甘心地心问道。
“赵妖佛。”男人闭上眼睛,嘴唇轻轻开阖,吐出三个字。
蔡泳林脸色煞白,战战兢兢。
第309章 宿命
第3o9章宿命
烟雨江南,一半烟雨在金陵。
收敛了几分第一日的气势汹汹多了几分婉转,南方的烟雨本该有的圆润味道也就恰到好处地被勾点出来。
多少楼台烟雨中,烟雨朦胧,婉婉约约,不是那即便过了数百上千年依然脂粉气浓郁的秦淮河也不是稍显严谨却世易时移的夫子庙,更不是大俗如狗血的总统府,而是鸡鸣寺,名字巧,这地方也巧。
千年前和尚皇帝出家的道场,百年前陈后主与两位妃子避难的桃源,时过境迁,无论是那位剔了光头三次出家的和尚皇帝还是诗人的命却做了皇帝阴差阳错的陈后主,当年的帝王将相都已经成了一抔黄土再也无迹可寻,成也好败也罢再也不必追究,留下那座寺庙的地基,留下一座胭脂井供后人瞻仰,悼念。
抱着胭脂买过门票走上了鸡鸣寺,就这泄了一地的江南婉约烟雨轻轻踏足这片古地,赵虎臣心静如止水,毫无波澜。
朱自清先生曾说过,来鸡鸣寺须得是一个微雨或者月夜里面,带些朦胧才酝酿着一丝幽幽的古味。
“听师父说过,鸡鸣寺以前很有佛气,是方圆数千里都难得一见的极佳修道场所,心境心静算得上一块福地,以前的时候有不少真正得道的高僧或者方外之人在这边潜修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也就是近百年的功夫这边的佛气就一夜之间荡然无存了,当初的福地就剩下了一些空壳。”胭脂趴在赵虎臣怀里跟他说一些外人绝对无从知晓的辛秘,至于真假,但凡是出自于那位老神仙之口的大半不会有假,赵虎臣乐得听,胭脂乐得说,两个人一说轻轻地说一个静静地听到也和谐的很,比起周围一些趁着雨了就迫不及待地上山进寺庙祭拜拍照聒噪的人比起是要好太多。
眼看着一个背着背包手里左手拿着一面写着旅行社名称的旗子右手拿着一个扩音喇叭的矮女人带着一队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走过旁边,边走还边指着周围的一些古老建筑说着一些公式化的介绍和典故,偏偏那些男女老少们大半还故作虔诚地跑去拿了香跪在佛像前蒲团上跪拜求佛,赵虎臣看着好笑,胭脂也觉得有趣。
“临时抱佛脚,也不知是讽了这堆庸人还是打了佛金光灿灿的脸。天天来这样一堆聒噪的人来烦,别说凡人了,就是功德再高的佛也忍不住耐烦要脾气。还甚洞天福地,再好的灵气佛气也给败坏得一干二净,千年的王气尚且经不住秦淮的污水一引东去更何况这一亩三分地的仙佛灵气。”赵虎臣淡淡道。
胭脂眨巴着眼睛,抱着赵虎臣的脖子,饶有趣味地看着那些跪在蒲团上许愿的男女们。
绕过了这堆吵吵闹闹聒噪不已的游客赵虎臣跟胭脂到了后头,鸡鸣寺的建筑跟燕京其他绝大多数的古宅建筑一样,都体现在一个挤上,占地面积向来不会很大,一堆建筑拥拥挤挤地堆砌在一块向来都不会太大的地方上,从没有太浪费面积的建筑,就算是院子也是精巧中带些不露痕迹的拘谨,胭脂井就在一方由几幢寺庙阁楼拱成的院落中,不大,甚至有些寒酸,跟它的大名鼎鼎一点都不配,就在一个的亭子里面,亭子不大,甚至不能容纳很多人同时在里面,赵虎臣的运气不错,来到的时候恰逢前一批游客拍完照肆虐完心满意足地离开后一批游客还忙着参佛拜佛没来得及赶过来,此时那的被雨水覆满了的院子里头空无一人。
走进凉亭里,收了纸伞,胭脂从赵虎臣怀里下来,看着中央那井壁厚实井口的胭脂井,怔怔出神。
“是不是很失望?”赵虎臣摸摸胭脂的脑袋,笑道。所谓的名胜古迹除去后来人为的因素之外大多都“其貌不扬”,当然紫禁城或者名山大川之流不在其列,前者是华夏五千年皇权至尊无上的象征,后者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好相提并论。
胭脂摇摇头,朝赵虎臣露出个灿烂的笑脸,趴在井壁上,望着漆黑的井内,的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胭脂井为什么叫胭脂井?”胭脂抬起头,问。
“传说南朝陈国最后一个皇帝陈叔宝在隋兵打进皇城的时候带着两位妃子来这里避过难,当时他们就躲在这井下面,等到隋兵进来了就朝井里喊,你们要是再不出来我们就丢石头了,这时候里头才传出来哭声,等到隋兵把一位皇帝两位妃子从井里拉上来当场就杀掉了那两位妃子,就死在井边,而那皇帝也做了俘虏,那皇帝叫陈叔宝,也叫陈后主。两名妃子一个叫张丽华,还有一个姓孔,叫什么却不得而知了。两位妃子被拉上来的时候身上的胭脂蹭在井壁上,流传了千年,而后打上来的井水都是微泛着红色的,用帛来擦拭井栏石壁都能擦拭出一种淡淡的胭脂痕迹,于是这样名气就渐渐地传诵了开来。当然这只是野史,一个以胭脂井为核心编织的故事真实性有多大还有待商榷,不过有一点到是可以肯定的,这胭脂井跟那位亡国皇帝的确有些渊源。”赵虎臣平静道。
胭脂眨巴着眼睛,认真地听,听完之后就趴在井口上望着漆黑的井内,像是穿透了历史望见了黑暗中那屈辱的皇帝被人蛮横拉上胭脂井的一幕。
亭外便是萧萧瑟瑟的细雨,虽然呆在亭内但还是能够感觉到外头触手可及的湿润和凉意,那些烟雨朦胧的雾气随着雨滴的溅射轻轻地在裤脚边铺设开来,不须说,这潮潮湿湿的天气本身便是一番难得的美景。
忽然,一声清脆空灵的梵唱声从耳畔传来,声线细腻,带着未曾育的稚嫩童声,格外有一番清脆的空灵美感,在这烟雨朦胧的江南方寸一地婉转如鸟鸣又如佛笑,锺乐齐鸣。
那梵唱是赵虎臣手边的胭脂唱出来的,咬字繁杂晦涩吐字清晰却很难听明白,字字句句圆润自如,即便不懂是什么意思,但语调抑扬有道自然而然地能让旁听的人产生一种共鸣和荡气回肠,外头是沙沙的烟雨成了最好的伴奏,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务此时却像是应运而生的双胎一样和谐而充满一种音律的美感。
良久,一曲唱毕,回味悠长。
“叔叔,好听吗?”胭脂期待地望着赵虎臣。
“好听。”赵虎臣点头由衷道。
得到了两个字就像是得到了最好的嘉奖一样,胭脂会心一笑,轻轻说,“这是师父教我唱的,叔叔想听这飞鸟完整的汉语歌词吗?”
“想。”赵虎臣道。
“命如花果熟常恐会零落已生皆有苦
熟能致不死从初乐爱欲依yin入胎影,
受形命如电昼夜流难止是身为死物,
精神无形法作令死复生罪福不败亡,
终始非一世从痴爱长久自此受苦乐,
身死神不丧生者无不死有命皆无常,
众生堕有数一切皆有为一切诸世间,
无有不老死众生是常法生生皆归死,
随其所造业罪福有果报恶业堕地狱,
善业生天上念佛生净土得无漏涅槃,
坐亦禅行亦禅,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
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
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胭脂换了一种更加平稳和缓和的语调缓缓道来,像是在叙述一个古老而凄美的故事,并不是单纯地念,而是以一种半唱半念的方式吐字,之前是梵文而后,吐字便了喻意却并没有因此而改变。
“师父说这是布达拉宫下面一个听了一辈子的佛经的老妪作的,她不识一个没有学过半点音律,但这的的确确是她作的。”胭脂认真道。
“耳濡目染吧,灯绒在佛前听佛五百年尚且能得到,更何况是人,日日夜夜在布达拉宫脚下聆听佛经相比就是草木都带着些许佛气了。”赵虎臣摸摸胭脂脑袋,笑道,这歌词叫送别偈,赵虎臣的印象深刻,前十六句出自法句经后十四句出自四分律,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觉得这寥寥一百九十字美到了一种境界,字字珠玑,字字都值得回味,很大程度上他对佛家的兴趣也是从这一百九十个字开始的。
“好有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