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爸是白骨精-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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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万头混沌兽猛然不怕死的向他们冲上来,将他们围攻在阵法中心,拖延骨头突围出阵。血尸的吟唱自四面八方响起,头顶的天空开始有血云越聚越浓越聚越厚,泠泠便看见,骨头深蓝的眼眸在瞬间转化成赤红……
当年,泉州城七十二具血尸地煞阵,相繇一番精心设计并不是子虚以为的那样,试探骨头是否会吃泠泠,他早知骨头会吃泠泠,他为的是验证骨头对这阵法的抵御能力,为今日这一次大法做准备。
那时,他不过一具区区白骨精,亦能抵御住阵法留有最后的理智,不曾吃下白小泠,此番,他已经渐渐恢复许多,相繇用的自然便是加强版的地煞血尸阵。
这七十二血尸,具具皆是心甘情愿为混沌神帝牺牲的高阶混沌兽,他们尸身上凝聚的邪气,每一只便胜于过去那血阵中的全部血尸,此番地煞血尸阵的威力,他就不信摧毁不了这位神帝的意志!
只要他吃下白小泠,吸回自己的神元,放出始女的命魂,他的主人,才是真的回来了。
血尸的吟唱宛如梵音层层回荡在空渺的海面,那阵法之中一拢蓝衫天人般的男子,在失去神智摁住身下的少女,血瞳深红一寸寸低下头去时,相繇缓缓阖眼,仰面微笑——主人,回来罢。
……
数千年以前,始女自觉大限将至,命相繇将她带去水境。
她布下结界隔绝水境入口,下令相繇不必过来探望,便一心一意躺在了倏帝身边——等死。
然她数年不曾如愿死去,躺在那水棺中挨过了一日又一日,宛如是那癌症患者,痛苦不堪,死也死不痛快。
时日无聊,她不时会望望身侧水棺中那具死去数万年的骸骨,有时还会虚弱的与他说上两句话。
“大人,你瞧,我来陪你了。”
“他朝我睡去以后只望不再醒来,大人,我也该歇歇了罢。”
“相繇是个好苗子,他其实重情重义,对我很好,归墟交给他,我不负你所托,往后归墟定会越发繁荣,我有信心。”
“大人,你说我也就此睡去,是会灵台清明从此神智全无,还是会不断不断发着许多许多梦,梦见我们过去的事……
“大人我记得啊,你教我穿衣,教我术法,你教会我懂得神的道义,背负上做神的责任,我,不敢辜负你的期望啊……”
“如今我使命完成,来陪你了,我们便就此睡去,往后都不再醒来了罢……”
她说着说着眼眸缓缓合拢,面含着满足的微笑,便就此要与世长辞。
却在她寸寸合目的同时,身侧沉睡了数万年的那具胲骨,也在一寸寸缓慢掀开腥红的血眸。
归墟水境,从来灵气充沛,邪气不侵,始女从未想过,将他藏在这处,他竟然也能吸纳天地邪气借骨头复生。
它初初成型,神智未开,只有邪物的本能,扑上来就咬上了她的血肉。
始女不忍伤他,竟就这般一声不吭忍下撕心裂肺的痛楚,任他吃遍全身。它并不知道自己迫不及待需要的是在哪里,她周身血肉都流淌着曾经属于他的神力,他啃嗜着每一寸血肉,血瞳之中红芒越来越红,嘴骨渐渐碰上了额心之处。
不论神仙妖魔,灵台是命脉所在,倏的神元就埋在她灵台深处,它嘴骨碰上那处时,一股强大的吸力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宛如要将她扯得魂飞魄散。
那抽离的痛楚远比撕心裂肺还要剧烈,她仰头哀嚎,魂魄被扯得支离破碎,灵台处的神元却像是有自主意识般,在快要被抽离灵台时猛然回卷,裹住她一缕破散的魂魄冲破结界,飞往天边。
那天,是温柔如海的颜色,那包裹住她的命魂的蓝蓝光晕,也是温暖的、温柔的。它包裹着她缓缓坠下,坠入下方海岸上一只沉睡的小小海蛇体内……合为一体。
然后,一只紫衣风流的神仙风姿飘飘飞过海岸,忽然降下云头,弯腰提着沉睡在海滩的这只海蛇,要提回去补身子……
……
当他摁住她在身下,双唇贴上她的额头,骤减之间撕心裂肺般的痛楚铺天盖地而来,顷刻夺去了她全部的神智。强大的吸力将她的魂魄撕扯得支离破碎,一团团破碎的魂魄之光接连自她的体内一一溢出,渐渐消散在深渺的空气之间……
少女的手指剧烈痉挛着,挣扎的手脚终于渐渐无力垂下。
蓦然,一团蓝光脱离灵台深处自少女额心被吸纳入他口中,他猛然昏厥过去。而少女的身体也在同一时间,以极快的速度寸寸干瘪下去,宛如被抽干了精气的死尸,转瞬变成了一具干瘪的黑尸。
血尸的吟唱在这一刻终止,拢聚的血云渐渐散去,又见晴空万里。
相繇屏息等待,有一点微弱的青色光芒,自少女干瘪的尸体中隐隐跳动着溢出,缓缓升空。那团青光幽幽浮动在半空中,光影渐渐拉长,隐约现出包裹在其中那个窈窕的人影。
青衣缥缈的女子闭目飘在半空中,身姿影影绰绰宛如虚影,如蝶翼的睫毛微微掀动着,一扇一扇,随后,缓缓睁开了那双沉静深澈的幽蓝水眸。
相繇唇角荡出笑,飞身跃下海面跳入阵中,低头跪地,“主人,你回来了。”
85章
八五章:他的泠泠不见了。
“是我,相繇。归墟还好么?”
光晕散尽;女子飘在半空中;影影绰绰的身影看来并不真实。
她只是一缕魂。
……
当那一团蓝光蓦然脱离灵台,骨头自吸入自身神元的那一刻;就猛然昏厥过去。
他昏迷中做了许多许多长长的梦;模糊遥远的记忆接踵而至;他看到了那鸿蒙之初;混沌一片的天地。有混沌青莲孕育其中;他沉睡在莲子之中;许是万年,许是万万年;岁月于他没有任何意义。
直到莲子成熟落地,他就此成为南海神帝。
漫长的生命;悠悠的岁月,就是一轮轮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他记得的唯有沧海上的潮涨潮落,云卷云舒,还有,那只小小海蛇,在月下海上为他歌舞……
他静静依在海岸石边,深蓝的眼眸把月夜海上那道蹁跹舞动的身影深深映入眼帘。这世间万万年来的风风雨雨,千古烟波,潮起潮落,神的使命,神的传说,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化为少女雪白纤足下踏起的一朵浪花。
深蓝眼眸凝固在她回眸一笑灿烂如花的瞬间,成为最后的纪念,他缓缓阖上眼,天边云潮翻涌,繁星陨落……
数万年后他再次睁开眼,她是他吃掉的第一个女子。
耳边有她隐隐压抑的啜泣,他恍恍惚惚听得她唤他,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打在它的指骨上,温温热热一片。
其后的数千年间,他游荡在天地之间,不知自己从何处来,又将往何处去,他只是那样漫无目的的活着。
他在忘川救下一只小小海蛇,她呜呜哭泣时掉下的泪,一滴一滴打在它的指骨上,它恍惚想起了那个曾经吃掉的女子。
她是个爱哭的女娃,他养她数十年,她喊他‘阿爹’,他吃了她……
他又看到了最近也最清晰的记忆。
他抢回的小女孩软团团的小身子被他抱在怀中,她亲他,对着他笑,喊他‘叔叔’。
她一日日渐渐长大,眼角眉梢染上了少女的娇丽明媚。
她一身火红嫁衣坐在芙蓉帐边,任他静静端详,火红的烛光映照她满脸的娇羞。
她压着满满的羞涩喊他‘爱爱’……
……
太多太多的记忆如潮水灌入脑海,他从梦中醒来,掀开深蓝如海的眼眸,对上的是一双同样深澈的蓝眸。
记忆中女子清艳绝丽的笑颜近在眼前:“大人,我回来了。”
他垂下睫,别开了脸。
这日以后,骨头再也不理泠泠了。
应该说,是始女。
他总神色恍恍惚惚坐在窗边,呆望着窗外遥远虚无的天边,他的眼眸已经恢复深蓝色,那眸光暗暗流转,宛如水光流淌,始女几乎以为他竟是在落泪。
“大人,我回来了,你不开心么?”
骨头还是有些呆呆的,她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三魂七魄俱在,而今已经重获神元,他理当完全觉醒才是。
她慢慢跪下来,把脸柔顺的偎在他的膝盖上,态度是那样依恋。骨头垂眼,定定望住她,她身上那仅剩的一点点属于泠泠的气息,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散得越来越快,终至渐渐消散,只余下一身清灵的水汽。
他的泠泠……不见了。
“你回来了,她走了……我的泠泠……不见了。”
他别开脸,一眼也不愿再看她。
始女出来以后,满脸苦逼。
她是白小泠么?当然是!可是活过数万年的始女,在觉醒之后,又怎么可能再是那个十六岁的天真少女。
大人,不是泠泠走了,是过去的记忆回来了。
他不再是她的‘骨头叔叔’,他是她的大人!
曦真此时立在殿外,面含忧色。
骨头和泠泠那日不曾再回水境,她四下寻不见人,跑来始女宫找,却被告之始女已经回归,帝尊也已觉醒,需要时日调养,叫她回去等候召见。
她等了好些日也实在坐不住,今日又想硬闯,最后是相繇放的她进来。
她在殿外已经站了半日,一直没等来大人的召见,这会儿瞧见那青群逶迤的绝丽女子自殿内款款踏出,她水蓝的眼眸婉婉看过来时,曦真神色一瞬有很大波动。
她知道……泠泠走了……
乌发蓝眸,以水色青衫银龙纹饰为标致的女子风姿绰约,长裙曳地,午后疏懒的微风轻轻吹动着她的长发,她周身仿佛凝聚了整个归墟的精华灵气,容貌能与日月争辉。她抬眼望往她时,曦真也望着她。
曦真的容貌极美,银白如霜的长发飞荡在风中宛如长长的云绸,白衣胜雪站在这碧蓝晴空之下,她一身清灵纯净的气质看起来是那样灵动。始女垂眸,这一身清灵气息只怕如今已是天下难寻的罢?活过了十几万岁,她仍然能保留一颗纯净稚子之心,只这怕就是相繇看上她的原因。
两个女子沉默的遥远相对而立,一时谁也没有开口。
曦真和始女之前并无交集,也就知道有这么个统治者,然而她与泠泠却有两世的交情……
她并不显得疏离,目光柔和,却让曦真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你来看他?”始女柔柔开口,“进去罢。”
曦真点点头,沉默的往内走,与她擦身而过,听得始女柔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一向便听得进你的话,你劝劝他,求他醒过来罢。”
记忆已经回来,他是倏帝,为何还要执意去做那样一只骨头?
曦真顿了下,不曾回头,径自入内。
大人的选择,始女不懂,她懂!
为何不肯醒来,因为割舍不下泠泠。你已觉醒,倘若他再觉醒,泠泠就再也回不来了。
始女回到女神殿,相繇后脚跟进来,“不要她的身体?”
这是他精心为主人备下的身子。自泉州城那时起,他就已经以后卿的冤孽血植入曦真的灵台,经过长久的腐蚀,如今已可轻易就夺了她的灵智,为主人所用。
而今的始女只是一缕命魂,当年靠着有倏帝神元护体,方能寄居于那海蛇妖体内继续存活下去。如今她已失去倏帝神元,命魂单薄,经不起天地元力的撕扯,不久就会消亡。倘若夺下曦真的身子为己所用,便宛如有了一层保护膜,可为她抵消一些外界元力,虽只能缓一时之急,他还有后着。
“不用她。我自有计较。”
始女回头,面容淡淡。两人同时沉默了一瞬,始女开口就无好话:“你无事要对我交代?”
相繇沉默,知她是要算账了,他把归墟搞得乌烟瘴气,她自然是要收拾他的。
始女徐徐开口:“相繇,我信你重情,可到底是看错了你邪神的本质,你心术不正,枉顾性命,你可知错?”
“主人不在,归墟地位就此一落千仗,我等为封印混沌先后付出多少代价,他等自坐享安逸,相繇只是心中不服。”
“这是你的真心话?”始女眸光犀利,相繇含笑与她冰冷的眼眸对上,“不然主人以为呢?”
始女冷道:“我只以为你是邪神天性难改,好起争端,又旧仇难平,想借混沌之手一报大仇,二享尊荣,不必再屈居归墟,做一方狭隘天地的小小代主,如此不得志,你说是不是。”
“主人却说漏了一件事,三为主人。”
始女瞧着他,不说话。
四目对望,相繇缓缓柔了嗓音:“我知你未亡,我只想寻你回来。”
始女垂下睫羽,片刻,缓和了口气:“我知你对我一片忠心,我也问过,之前你一心治理归墟,将它打理得很好。但自数百年前你再不肯净化邪气,便就走上了歪路。”
相繇静静听着,如何会去解释当年不再净化邪气只是因为要出来寻她,数百年之间,他寻遍四海八荒,保留神力是希望他朝好为她的回归铸造神体。只是他能力到底有限,才打起了倏的主意。
始女转身缓缓踏上那十八层阶梯,往神位缓缓上落座,“混沌如何也不可能放他出世,你死了这条心。从今日起,归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