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东汉末-第19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袁绍在亲随们的帮助下顶盔贯甲,翻身上马,倾听着中军的鼓声。
中军的鼓声一直在慢慢的敲着,不紧不慢,将旗也保持不动,这意味着对方在安全距离以外停下了,暂时没有危险,但是也没有解除警戒。
袁绍松了一口气,悄悄的将被汗浸湿的手心在战袍上擦了擦。虽说经过了几个月的苦练,又在演习中打败了步兵营,但是这里可不是洛阳,即将到来的也不是演习,一旦开始真正的厮杀会是什么场面,袁绍既充满了期待,又有几分紧张。
战鼓重重的响了三声,然后便沉寂了,这是警戒解除的意思。袁绍一头雾水,但他还是跳下了马,下令继续扎营。
时间不长,中军派人来请,说右贤王羌渠来了,刘大人请几位司马一起去见见。袁绍恍然大悟,原来天际那黑压压的一片是匈奴人啊。他和陈谌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不约而同的笑了。
右贤王羌渠中等身材,长得很壮实,一张圆脸,逢人便带三分笑,袁绍进帐的时候,羌渠正跪坐在刘修的侧前方,恭敬的和刘修说话。他的儿子于扶罗,一个大概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跪坐在他的背后,一听到袁绍进帐的脚步声便抬头看了过来。
刘修笑着介绍道:“右贤王,这位便是我大汉鼎鼎有名的世家,四世三公的袁家子弟,袁绍袁本初,这位是颍川名士,陈谌陈季方先生。”
羌渠连忙躬身行礼,他的汉话说得非常好,如果不看到他的头发,基本感觉不到他是个匈奴人。袁绍连忙还礼。于扶罗又上前见礼,袁绍也客气的打了招呼,这才坐在羌渠的对面。
韩遂随后也赶到了,羌渠连称久仰,对他来说,金城的名士远比洛阳的名士来得更熟悉一些。和韩遂打完了招呼,羌渠转身对刘修说道:“大人麾下果然是卧虎藏龙啊,两个司马都是名士。”
刘修矜持的摆摆手:“都是诸位赏脸,不嫌我妄陋,这才来帮我。右贤王的威名我也是常听到的,令郎虽然年轻,名气也是不小。”
羌渠很诧异,如果说他还有点小名声,那他相信,毕竟他是右贤王,在匈奴中实力仅次于单于和左贤王呼征,可是要说他的儿子于扶罗的名声也不小,那就有些虚了。不过,他心里非常高兴,刘修这么说,显然是给他面子,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张修的话说得一点也不错,这个刘大人是个比较好相处的人。
他不知道,刘修之所以对于扶罗特别上心,是因为有人说于扶罗就是抢走大才女蔡文姬的罪魁祸首,而且后来五胡乱华中的匈奴人就是这个于扶罗的子孙。不过蔡文姬现在还没生,估计历史重演的可能性也不大,但是于扶罗能到河东去抢劫,自然不是个安份守已的家伙,用刘修的话说,是有反噬基因的家伙,应该重点关照。
羌渠谦虚了几句,然后和刘修说起了边塞外的敌情。鲜卑人去年冬天来了几次,都被他打败了,目前高阙塞一带防守得非常严密,鲜卑人要想突破狼山进入汉境是很不容易的。不过,这两天斥候送来了消息,说鲜卑人有异动,可能最近会有大的行动。
“大的行动?”刘修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嗯,按理说,鲜卑人要准备正月的龙祠,这个时候几个部落大人都应该赶到弹汗山,可是我得到消息说,西部鲜卑的三个最大的部落大人都在原驻地没走。”羌渠摇摇头,有些惭愧的说道:“不过,我打听到的也只是这些,具体他们是因为什么耽误了,还是在密谋入侵汉地,我也不敢打包票。大人初到此地,我担心他们听到了什么风声,想对大人不利,从谨慎起见,请大人斟酌。”
刘修眼珠一转,明白了羌渠的意思,这既可以说是善意的提醒,也可以说是一种威胁。鲜卑人就在塞外,凭汉人这点人马是挡不住的,要想保住小命,就得靠匈奴人的帮忙。换句话说,你不要把匈奴人当敌人,而应该当恩人,因为没有匈奴人,这片土地早就和汉人没关系了。
“哈哈哈……”刘修大笑,端起酒杯道:“多谢右贤王的提醒。有右贤王这样的朋友,鲜卑人就是来了,我又有何惧。”
羌渠也满意的笑了,举起酒杯,谦恭的说道:“大人过奖了,我们匈奴人蒙大汉皇帝的恩赐,让我们在这里生活,这里便是我们的家。我们怎么能容忍鲜卑人来呢,自然要和汉人兄弟并肩作战,保家卫国了。”
刘修恨得咬牙切齿,敢来威胁我?他心里越恨,脸上却笑得越是灿烂,满口夸赞,又把于扶罗狠狠的夸了一通,然后设宴为羌渠接风洗尘。
羌渠说道:“应该是我为大人接风洗尘才是,怎么能反让大人请我呢?我承受不起啊。如果被单于知道了,单于会怪我失礼的。”
刘修很大度的说道:“没事,今天我请你,明天你请我。我想单于也不会说什么的,再说了,他最近有些烦心的事,估计也没时间来关心这点小事。”
羌渠听了这句话,心中一动,他已经从张修那里知道了接连两个大巫师遭了神谴,死于非命的事情,也知道呼征已经完蛋了,他有很大可能性成为下一任的单于。而张修也对他说了,这位刘修刘大人是天子的宠臣,他很可能会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主持北疆的战事,你要想做单于,想做得安稳,就要把这位刘大人侍候好。
他之所以主动来见刘修,就是想来探探刘修的口风,他把鲜卑人“可能”有异动的情报通报给刘修,也是想让刘修意识到他的重要性,现在刘修主动提到了单于庭的事,自然是领会到了他一片“苦心”。
羌渠哈哈大笑,很豪爽的一拍胸脯:“大人怎么说,我便怎么办,一切听大人的吩咐。”
第240章 江河日下
刘修将愤怒掩藏在笑脸之下,可是韩遂、王允等人却按捺不住了,羌渠带着大军不告而来,在营外五里摆开阵势,让他们好一阵紧张不说,现在又咄咄逼人,摆出一副他们才是东道主的架势,是可忍,孰不可忍?
毋须刘修撺掇,也毋须统一意见,酒宴开始没多久,韩遂就站了出来,满面带笑的拱拱手,先向刘修行了一礼,又转身向羌渠父子施了一礼,非常客气的说道,“寡酒无趣,遂不才,愿意长歌一曲,舞剑为右贤王助兴。”
右贤王非常意外,抚须额下的短须,欣喜的看着韩遂,汉人的大名士愿意为他舞剑助兴,那可太好了。他连称不敢。韩遂也不多说,拔出腰间的环刀,以刀当剑,起舞放歌。
韩遂的嗓音有些天然的沙哑,唱起歌来自有一种苍凉慷慨的气氛,他的曲歌虽然并不复杂,但是意境却非常高远,在看惯了草原大漠的羌渠听来非常入耳。只是他的汉话虽然说得不错,对汉人的歌辞却并不熟悉,隐隐约约能听懂几个字,却不太理解,只是觉得意境不错,便跟着拍手应和。
刘修听了几句,立刻察觉出了其中的敌意,特别是听到那句“匹马踏匈奴,尺刀斩鲜卑。愿从卫将军生擒右贤王……”,他不免有些诧异的看了韩遂一眼,心道这厮虽然是个名士,却是个凉州的名士,这歌词中的杀气真是很足啊。
羌渠还没感觉出什么来,于扶罗却从中感受到了敌意,他拉过翻译,翻译脸色尴尬,吱吱唔唔的说了两句,于扶罗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黑脸胀得通红,用手扯了扯羌渠的袖子。羌渠正听得入迷,对他的打扰有些不耐烦,勉强听他说了两句,脸上的喜悦立刻不翼而飞。
韩遂唱罢,当作没看到羌渠的脸色,从容的退了下去。
大帐里一片寂静,羌渠冷着脸不说话,韩遂泰然自若,王允似乎还怕火烧得不够,举杯赞了一句:“文约好歌辞,足以壮行绍迟疑了一下,推开陈谌来拉他的手,也举杯赞道:“文约,歌唱得好,剑也舞得好。”
韩遂哈哈大笑,快意非常。
刘修心里笑翻了天,脸上却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很好奇的问道:“文约,你这歌是唱给卫青卫将军的高阙之战?”
韩遂躬身一拜:“正是,有不当之处,还请大人指教。”
刘修一本正经的品了品,接着说道:“文约,你这歌是唱得好的,不过,卫大将军之时,鲜卑尚在大鲜卑山,他哪里有机会碰到。”他又转过头,有些歉意的对羌渠说道:“右贤王,你和那个右贤王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羌渠心中恼怒,却又不好说,只得点头道:“回大人,没有关系。不仅我这个右贤王和那个右贤王没什么关系,就是并州境内的匈奴人,和那时的匈奴人都没什么关系,我们是呼韩邪的子孙,姓孪提氏,那个右贤王姓孤屠氏,本非一家。”
刘修“放心”的松了一口气,“责怪”韩遂道:“亏得没有弄错,要不然右贤王以为你有意冒犯,可如何是好?”他说着,又换了一副笑脸对羌渠说道:“右贤王英雄,想来不会为此生出跑龉吧?”
羌渠干笑了两声,“不会不会。”
王允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大人多虑了。右贤王虽然也是匈奴人,可他们是我汉人的朋友,这些人经常和汉军一起出塞作战。当年窦车骑破北匈奴,其中就有南匈奴的三万战士,他们对北匈奴的仇恨,可比我们还要强烈呢。右贤王,我没说错吧?”
羌渠老脸通红,虽然觉得很不是滋味,可是又无法反驳,他们杀起北匈奴来,的确比汉人还要狠,每次汉军出塞,其中都少不了他们南匈奴的影子。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刘修举起杯,大声说道:“为我们和右贤王的友谊干杯。这次我们又要并肩作战,希望能够杀尽鲜卑人,夺回匈奴人被他们侵占的家园。”
羌渠这才缓了脸色,举杯应和口王允等人也心照不宣的一起举杯。接下来,王允又唱了一曲,袁绍不甘示弱,也跟着唱了一首。大概,是觉得他们的火气都太旺了,陈谌也难得的主动吟了一首汉赋,不过他吟得太文,不仅羌渠他们听不懂,就连刘修都似懂非懂。
见汉人的名士一个个的表演才艺,羌渠父子又是羡慕,又是惭愧。他们虽然不怎么听得懂,可是也知道这是有文化的象征,骑射再好也没用,如果不能吟诗作赋,他们终究是个野蛮人,无法被汉人认可。他们既觉得汉人软弱,不希望变得和他们一样,又觉得汉人高雅,希望自己能像他们一样出口成章,被他们接受,复杂的感情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
酒宴结束之后,羌渠父子再次约请刘修等人明天赴宴,得到了他们的允诺之后,才上马离开。韩遂等人却没有结束,他们留下来围在刘修身边,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匈奴人太嚣张,如果不打击一下他们的气焰,恐怕很难顺利的驱使他们。
只有陈谌言辞激烈的提出了不同意见。匈奴人是嚣张,可是如果没有匈奴人的骑兵,你们这几千人能干什么?这个时候激怒匈奴人有什么好处,如果他们在战场上反戈一击,你们还能活着回洛阳吗?君子以德服人,不是以。舌争胜负,既然匈奴人已经附属于我们大汉,我们就应该有主人的度量,不要太去计较那些细枝末节。他们是蛮夷,可你们不是。
刘修对陈谌的印象一直不好,他下意识的把他们父子看成为伪君子,至少是只能动口不能动口的伪名士,可是这次他听了陈谌的话后,他没有简单的嗤之以鼻。倒不是他赞同陈谌的以德服人,而是他认为陈谌说得对,喝酒的时候占点上风,言语上占点便宜,看起来很爽,其实作用不大,有时候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特别是对付匈奴人,嘴上功夫是没有用的,关键还得看拳头够不够硬。
“羌渠说,鲜卑人可能有动作,你们怎么看?”刘修不动声色的提出了最重要的问题。羌渠也许只是随口一说,但万一是真的呢?他到了北疆,这个消息难免会传到草原上去,槐纵虽然不是死在他的手上,可也和他脱不了干系,檀石槐如果想杀了他为槐纵报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口北军现在只有不到四千人,别说是新练之兵,就算是百战雄师,也不可能独力对付鲜卑人。
“从稳妥起见,应立刻通知田中郎征召匈奴人。”王允略作思索,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同时通知度辽将军、西河长史,这样我们能有近万的汉军,有一定的力量震慑匈奴人。”
袁绍摩挲着手掌,提出一个疑问:“五原郡东西近五百里,要塞数十处,仅大的要塞就有五原塞、朔方塞、高阙塞和鸡鹿塞四处,就我们这点兵力怎么守?”
刘修也直挠头,兵力不足是他目前最大的问题,鲜卑人每次入侵,从来不是单打独斗,他们都是数路齐出,而每一路都至少三四千骑兵,防不胜防,即使有匈奴人帮忙,也很难完全挡住鲜卑人,总有几路会杀进塞内。
刘修哭笑不得,蒙恬北击匈奴有五十万人,卫青打匈奴有十万人,自己倒好,一万人,还是分属三人,真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