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千山-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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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哥蒋锐侠。
对面禁军似乎放弃了追击,森林一下完全安静了下来,黑夜突然变得安详静谧,只偶尔有枝条枯叶的噼叭声隐约传来,而被强行抑制住的低沉的呼吸声反而显得十分清晰。颜云放愣了一下,突然高叫起来:“狗日的禁军,有本事你来追你大爷啊……”。陈英起和蒋锐侠也是一愣,马上也跟着大笑起来,声音中充满轻蔑。对面丛林立刻骚动起来,有人高喊回骂道:“他妈的反贼,别那么嚣张,被你爷爷抓住,看不剥了你皮,吃了你的肉……”
孙庭先和蒋锐霆二人紧皱眉头,看着正在跳脚对着对面密林恶狠狠的骂着的几人,煞是不解。蒋锐霆咬了一下自己手指,一阵剧痛,不由怔怔出神。旁边那个手拿弯刀的高瘦小伙子看到蒋锐霆如此傻样,不由大笑起来,还伸手过来拍了拍蒋锐霆的大头。
这时对面火光开始突然移动起来,树林里如雨打芭蕉一般传出哗啦哗啦的生音。颜云放猛然大喝一声到:“快走……”,当先拔腿向后跑去,而陈英起吴孝巍等人也一边转身逃走还一边大笑,生怕那些禁军跟丢了。蒋锐侠顺手将手中还紧握着的三支长箭一连珠的全射往火光明亮处。随着惨嚎声起,蒋锐侠同样大笑着,一把将筋疲力尽的蒋锐霆扶上自己后背,向林中钻去。
片刻之间,人影就消失在密林深处,而那喧闹的嘲讽大笑却在密林中徘徊;紧接着那些禁军在脸色铁青的骆志陆指挥下,抬着自己重伤的曲长,穿林越石,呼啸而过。
“得得得,得得得……”
密林后掩映下的黑影中传来急促如雨的马蹄声,如闷雷滚过般强烈震动大地;在蒋锐侠陈英起等人的目瞪口呆中,从大道两旁密林中各冲出一队各有二十来骑的怒马骑兵,手中刀枪明亮,如闪电在长空划下,又如烈风刮过草原。这队沉默的铁骑从蒋锐侠等人身边掠过,带着无尽的威势直冲正在大道上追击而来的禁军,顿时传来绝望而惨烈的呼号……
蒋锐侠带着被震撼的表情猛然回首来路,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追兵现在如同待宰羔羊,在大道上仓皇逃窜着。刀枪头盔被扔了遍地,能看到的只有那一个个惊惶的背影在马群中被践踏,被砍倒,一个一个的消失在视野之中。蒋锐侠看得惨烈,手中本已被拉开的弓也被松开,轻轻放下。
那曾被他们劫持的哨长骆志陆立在一块大石上,头盔已经甩掉,披头散发着,声嘶力竭的在呼喊着什么,那瘦小的身影在夜幕中显的那么悲凉。一道高大的黑影从他身边飞掠而过,寒光闪耀,那哨长已经身首两地,血溅当场。
片刻之间,尾随着蒋锐侠他们而来的几十名禁军就在这些铁骑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下烟消云散,全军覆没。手端长弓,蒋锐侠带着警觉的目光看去,那些黑暗中的骑士还在这修罗杀场上来回搜寻,那一个个挺直的身躯立在高大的马背上,给人一种难以承受的威压。虽然是夜间,但猎人出身的蒋锐侠却清晰的辨认出这些杀气腾腾的骑兵没有一个是陈家庄的人;而他们身上穿着的还是正规大夏军队才会有的黑光铠甲。虽然蒋锐侠从未见识过什么是黑光铠,但至少知道这绝对不是陈家的千马帮能穿着的铠甲,不由心中警惕诧异,手中弓又被他悄悄的拉开。
突然,一骑直接向蒋锐侠疾驰而来。蒋锐侠一惊,立刻抬起手中弓箭,瞄准来人,一箭飞射而出。那人见来箭既快又急,在马上忽然矮身,只见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了一下,高挑的身子就立刻从马上消失不见,而那马却仍如有人操纵般笔直向蒋锐侠而来。蒋锐侠脸上一片茫然,目标突然消失,也不知道是否射中,对他来说有点不可思议。这时身后传来陈英起的大叫:“当心,他在马侧……”。陈英起声音才落,那骑士已经从背着蒋锐侠的另一侧翻起纵起,坐在马背上,一勒马缰,那马人立而起,唏律律长嘶一声,马蹄落下,已在蒋锐侠身前。
蒋锐侠从未知道有人可以在马背上下自如,还能穿过马腹翻到另侧,此刻顿时被震了一下,待得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来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眼睛中明显带着看轻的味道。片刻,这名骑士方才徐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被这些禁军崽子们追赶?”
颜云放轻轻走到还在发怔的蒋锐侠面前,身子挡住蒋锐侠,向着马上骑士施了一礼,方开口道:“我们都是这燕回山中的猎户,今日到云山城中贩卖自己猎的皮货,不料遇到这些兵老爷不给钱还想硬抢。兄弟们气不过,和他们争起来,结果伤了一个兵老爷,这不,我们要不是见机跑的快,早被打死在城里了。结果他们还是追了上来,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呢……”
那骑士在马上环视了一下,见到眼前这些人穿着不是兽皮就是粗布衣服,其中还有几名受伤颇重的伤员,不由心中早已经信了大半。随口说道:“既然如此,也算是你们运气好,碰到我们;这些家伙,烧杀抢掠,吃人不吐骨头,你们还敢得罪他们,胆子不小啊……”
颜云放低头不语,心中暗自盘算如何脱身。看这些人虽然穿着大夏军队的制式骑兵黑光铠甲,但左右护肩却是明晃晃的白色,显然是为了和一般大夏军队区别。而在他的记忆中,如此做的应该只有一部,那还是他听曾在淮州军中任过曲长的阎仲元告诉他的,那就是淮王直属卫队,玄荼营。此刻在这里遇到这些淮州余部,显然有些不妙。
周围其他的骑士此刻也缓缓纵马聚了过来,在他们周围逐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夜色下这些身着黑甲的骑士就如同从地狱中浮出的幽灵,身影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模模糊糊;虽然没有擎出兵器,可那沉默不语却逼人气势和遍地残肢断足,让人看在眼中,心怀恐惧。
挤在人群中的陈英起右手轻轻握住腰间的刀柄,本来一直抗着昏迷的张思真的左手慢慢将那柔软的胴体往地下放去。张思真的身体被轻缓的放到草地柔软之处;触地之时,她的身子微微一动,向一侧翻滚后软软的打开,展现出她修长的双腿、傲人的双峰和娇艳的面容,即使是深沉的夜色也无法掩盖。而她身上已被卓资山撕坏的衣服也不能完全掩盖住她泄露的春光,即时夜如此之黑,也能被她翻动时偶尔闪现的雪肤玉肌发出诱人光泽。
蒋锐侠握着长弓,慢慢退到人群之中。他擅长的是箭法,不留下足够的距离无法发挥他的本领。看着弟弟蒋锐霆被那些杀气腾腾的骑兵吓的不敢作声,表哥孙庭先也是脸色苍白双手颤抖;蒋锐侠伸出自己双手,重重的握了一下蒋锐霆和孙庭先二人的胳臂,眼中显出决绝和坚强的光芒,往二人点了点头。回手摸了摸箭壶,里面还有寥寥的几只箭矢,还是方才逃跑之机从孙庭先他们那里匀过来的。见他摸索箭壶,蒋锐霆忙把自己的箭壶递了过去。蒋锐侠接过,仔细凝视着自己的弟弟,看到他脸上现出的少见的成熟,不由叹了口气,方回身对孙庭先道:“哥,等会我射箭掩护你们,一打起来,你就带着锐霆退到林子里去。他们骑马,进树林麻烦。”
孙庭先没说什么,只是望着蒋锐侠狠狠地点了点头。蒋锐侠方转头凝视着外围的黑甲骑士。那些骑士仍然沉默着,除了偶尔胯下马匹打出个响亮的唿哨;开始和他搭话的那个人则已拨转马头离开包围圈,和圈外的另一名骑士低声商量着什么。看到陈英起和颜云放都阴沉着脸,蒋锐侠心中也无法轻松,不由用手指轻轻勾了勾弦,弓弦发出了嗡嗡的颤音。
这时就躺在蒋锐侠脚下的张思真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蒋锐侠瞥了她一眼,顿时就反被张思真熟睡如婴儿的乖巧纯真所吸引,慢慢蹲下身来仔细端详这艳比花娇的女孩。只见张思真光滑如玉的瓜子脸上,挺拔的小瑶鼻微微轻皱,红润的嘴唇水色盎然,几缕长发随着晚风在张思真脸上拂过,映衬的张思真越发的醇美。忽然,两道细细弯眉下,长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蒋锐霆正看的如痴如醉,一双灵秀大眼忽然睁开,迷茫的眼神中还带着雾气,受惊的目光凝结在蒋锐霆脸上,片刻显出一片温柔,只听一句天籁之音如同天际边传过来:“你是定国吗?对不起,定国……”。蒋锐霆只觉一个柔软的肉体突然入怀,温香软玉,熏香扑面,顿时愣住,不知如何是好,手脚都僵硬了不敢移动。
张思真扑在他怀中“嘤嘤”的哭着,身体不停抽动。蒋锐侠尴尬无奈,正要伸手去推开张思真,这时张思真却先他一步,猛力从他怀中挣了出来,口中急叫道:“你不是定国弟弟,你是谁……”,话未落音,挥手一记清清脆脆的耳光已经落到了蒋锐侠脸上,顿时把蒋锐侠打得僵在当场。
看着眼前一个脸带忠厚的青年睁着大眼莫名其妙的瞪着自己,一抹嫣红爬上了张思真的脸颊。低下头,她方用蚊吟般的声音低低的道:“对不起……”,话一说完,突然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俏脸突然变得苍白,身体发起抖来。蒋锐侠见状,向前跨了一步,却又突然收住势子,脸上泛起尴尬。
几颗泪珠如同摔在地上,跌成八瓣;坐在地上张思真却突然仰起头,雨打梨花的俏脸盯着蒋锐侠,一眼不眨。蒋锐侠被她看的有点心慌,退了几步,举起手中长弓,眼光望向外面,不敢再同张思真对视。这时,传来张思真柔柔的声音:“请问,是你在那个庄子里放的箭,救了我吗?”声音似乎刻意的显得糯嗲,让人听了感觉浑身发软。蒋锐侠也不例外,胡乱的点了点头,不敢再说什么。
这个时候,开始的那名同颜云放搭话的骑士策马走进了圈内,看着神色平静的颜云放和陈英起,那人沉吟了一下,方道:“几位,实在对不住了。长官有令,不能泄露行踪,只有委屈各位了……”。他话方落音,人已策马后退;周围围着的骑士呛浪浪抽出刀枪,高呼起来,威势十足。圈内众人都是闻之色变,陈英起吴孝巍殷念慈等人都立刻抽出了腰间马刀,而一众猎人更也都搭箭上弦。颜云放眼神冷冷盯着这些骑马的士兵,背在背后的手却飞快地向陈英起作着手势,示意由他扑击眼前这个首领,由陈英起等人掩护。瞬时之间,气氛紧张至极,颜云放的背慢慢拱起,开始积储内劲,以作拼死一搏。
一直用一种异样眼光望着蒋锐侠的张思真听到那人说话,身体一震,忙对蒋锐侠道:“你过来,扶我起来,我有话说。”蒋锐侠此刻已弯弓搭箭,就待出手,余光中却看到张思真那眼神中充满灼灼的焦急忧虑。回首看着那些骑兵,顿了顿,蒋锐侠一咬牙,猛然松开手中弓弦,飞快伸出手拦腰抱住张思真纤腰,将她扶了起来,靠在自己肩上。
张思真脸上红了一下,轻咬贝齿,却用她清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向外喊道:“周大哥,昂大哥,是你们吗?我是思真妹妹啊……”
她话音一落,对面立刻传来一片骚动。那开始和颜云放说话的骑士猛然大喝住手,驱开已聚拢的一众骑兵。一个矫健的身躯从马背飞快翻下,扔下手中长枪,带着全身铠甲,叮当作响,猛冲过来,一把推开惊愕的颜云放和陈英起,从二人之间挤进人圈,一把将张思真从蒋锐侠怀中拉过,紧紧拥入自己怀里。张思真小嘴一扁,反手揽在那骑士腰间,也委屈的低声哭泣起来,俏脸如玉,梨花带雨,哭声温婉,让人怜惜。
箭拔弩张的气氛一下烟消云散,此刻,天上居然出现了一弯新月,月淡如眉。
“玄荼营之所以得名,听说是来自于当时淮王起事时对自己所建亲军所说祝词,‘玄甲精兵,荼火天下’,取了当头两字相组而成;又有人说,玄荼就是玄武之别称,以之比喻其部稳如磐石,无坚可催。到底为何如此,那就得问他们自己了……”。颜云放一边低声的给身边的蒋锐侠陈英起二人解说他在平凉王府所道听途说的消息,一边留意着策马默然行进在众人两旁,带着押送之意的这些骑兵。顿了顿,颜云放又回头向蒋锐侠低声问道:“公义啊,记得以前你给我说过,你父亲当年曾在凉州当过兵,还是军中有名射手。好像还有一个同僚,听他提到,就是在玄荼营中吧,是吗?”
蒋锐侠听得晕晕乎乎,什么玄荼玄武的,在他耳里完全不知所云。此刻在蒋锐侠脑袋里盘旋着的,还是那美丽的张思真似笑实羞的娇媚容颜和软玉温香的诱人感觉,浑不知道颜云放在轻声介绍的是什么。此刻颜云放突然问道他父亲的事情,顿时一凛,将满脑袋的绮思杂念全部排开,仔细回想了一下,才道:“以前在家,阿爹不太爱说他以前在远方当兵的故事,我也只知道你说的这么多。不过,好像是听他提到过,他和顾夫子还有一个人,他们三人是结义兄弟,都是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