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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新宋-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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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布腿都吓软了,这天降祸事,他又如何料得到?还想着趁着春天将逝的时光,去城外垂钓,不料发生这样塌天的事故。这时他根本无法面对皇帝的质问,嚅嚅答道:“陛下,臣有罪、臣有罪……”

“朕知道你有罪!”赵顼愤怒的站起身来,指着曾布,高声吼道:“朕要问的,是怎么起火的?”

“臣、臣不知。”曾布的声音更加小了。

“好、好!既然你不知道,那你也不必知道了!”赵顼怒不可遏,“三司烧光了,你也不要再做三司使!你去广州做知州吧。”贬到广州,在宋代来说,已是非常严重的重贬,但是曾布的确有过错,而皇帝又在怒气中,众人竟是皆不敢出声。

“陛下。”石越眼睁睁看着自己可以引为助力的未来的户部尚书变成了广州知州,心中尽是失望与无奈。但这个时候,他还是必须出来说话。

赵顼见是石越,怒气稍抑,问道:“卿有何事?”

“臣以为曾布的确有失职之辈,但是远逐广州,似乎处罚太重。请陛下三思。”

赵顼听石越竟然敢为曾布说情,顿时悖然作色,怒道:“比起三司的损失来,这算什么重?卿不必再说,谁敢为曾布说情,谁便随他一道去广州!”

石越微微苦笑,望了曾布一眼,见他面如死灰,只不停地顿首谢罪,当下只得在心里叹了口气,道:“陛下,当务之急是立即善后,三司事务,牵涉全国,为防人趁机为奸,臣请陛下立即下诏,令各路州县军监立刻封缄熙宁五年以来账目。同时提前将三司之事转交户部处理,以尽可能挽回损失。”

他的建议立时调动了所有人的神经——如若采纳,则石越的官制草案等于事实通过,而户部尚书兼参知政事的位置,更是炙手可热。吕惠卿与章惇、韩维不约而同的望了石越一眼,心里都非常佩服石越利用灾祸的本事。他们自然不知道,“对任何事情的后悔不应当超过十秒钟”——这是石越的信条。

赵顼虽余怒未息,但提及这各大事,他依然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把目光投向几个丞相。韩绛以降,宰执们这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兼之他们早知皇帝已圣心默许,这时纷纷表示赞同。

“那谁来做户部尚书?”赵顼马上问道。

韩绛心里飞速的运转着,老奸臣滑的他,立时决定给石越一个顺水人情,当下假意思忖一会,道:“臣以为,石越可当此任。”冯京、王珪、蔡确等人更无反对的意思,纷纷同意。连吕惠卿也表示赞成。韩维与元绛等人心中却是明镜似的,若让石越做户部尚书,这些相公们,根本就是松了一口气。

“不行。石越另有他任。”赵顼未及多想,便脱口否决。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这句话会给臣子们多少联想,把目光投向石越,问道:“石卿以为谁可任户部尚书?”

石越却是知道这些相公们的小算盘,若不加解释,让人误会自己图谋更高的职位,只怕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忙顿首道:“陛下,以臣的资历,做户部尚书只会开幸进之门,臣自是万万不敢,臣以为有一个人,可以当此重任。”

吕惠卿目光霍地一跳,立时垂下眼睑,他心中不住的想着石越说的话:“本以为他是嫌户部尚书官小,怎么的说出资历不足的话?石越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他游目四顾,却见韩绛等人皆似若有所思,便知人同此心,心同此想。当下更加留神听石越说话。“臣以为,司马光可当户部尚书兼参知政事一职!若其在位不称职,臣甘与同罪。”

“啊?!”

惊讶的声音在崇政殿内响起,不仅仅是皇帝,连吕惠卿这样城府极深之辈,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惊异。冯京等倾向于保守派的大臣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蔡确与王珪面面相觑,竟不知道是喜是忧!

“司马光?”赵顼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是。”此刻,没有人可以猜透石越的心思。“以司马光为户部尚书,臣敢保证,国库不会有一文钱被滥用。”

“你打的是什么主意?石越。”吕惠卿低着头,他与司马光是不折不扣的政敌,但是他并不惧怕司马光。“想让司马光被户部繁琐的事务绑住手脚?或者竟然是想将司马光玩弄于手掌?”吕惠卿绝对不相信石越与司马光是一党的。

“陛下。”冯京激动的出列,高声说道:“臣也愿同保司马光可当此任。”

王珪小心地审度着情势,“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心中飞快地思考着利弊得失,“户部尚书总好过御史大夫。”终于主意拿定,朗声说道:“陛下,臣以为司马光之才,做户部尚书绰绰有余。”

赵顼从来没有怀疑过司马光的能力,但是手中的御史大夫,突然变成了户部尚书,不免让他生出几分哭笑不得的感觉。他犹疑着,想起陈襄的回奏:“司马光这次十之八九会答应复出。”但是石越的推荐,也不无道理——司马光的确是户部尚书的上上之选。“反正石越已经拒绝了左右仆射的任命,他要担任的官职并不需要一个御史大夫来制衡,或许是朕多心了……”反复思忖良久,赵顼终于点头,道:“便召回司马光,授户部尚书兼参知政事。下诏各路封缄熙宁五年以来账目,着蔡确彻查三司失火原因……”

曾布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离开崇政殿的。打击太过于突然与巨大,让他在朝会散了之后,都没有回过神来。“知广州军州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皇帝那恨之入骨的神态。但谁又能想到,三司重地,会发生如此可怕的火灾呢?在仆人的搀扶下,曾布木然上了马,穿行在灯火通明的汴京街道上。京师的能工巧匠们,在州桥附近建成了一座比白水潭更加规模宏大的钟楼,巨大的钟摆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告诉人们,现在已经是凌晨的寅时了!曾布意识中还记得,这座钟楼的拨款,还是他亲手画的押。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州桥旁边,有艺人在表演着奇能异术,有人在口吞铁剑,有人在玩着药法傀儡,有人口吐五色水……穿着各式各样衣服的男男女女,穿梭于热闹的街市中,享受这一天的乐趣,完全没有受到三司大火的影响。而他,之前还是被称为“计相”、掌握着这个庞大帝国的财政大权的三司使,却被一场大火逼得不得不离开权力的中心,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不夜城!

真不甘心。

“子宣,子宣。”

曾布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唤自己,他勒住马,欲要回头,却忽然嘲笑起自己来:“必定是幻觉罢,这个时节,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又岂会有人叫我?”他摇了摇头,催马欲行,不料追者早已到了身后。“子宣,可叫我好赶。土市子旁边新开一间仙人酒楼,且去喝几盅杜康如何?”石越一把拉住曾布的马绺,笑道。

曾布不料石越会这个时候来追自己,他看了一眼石越,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还穿着朝服,不必张扬为好。”[汶Zei8。电子书小说网//。 ]

石越看他强作笑容,知道曾布也是要强之人,也不好勉强,他望着曾布,诚恳地说道:“子宣,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广州虽远,却是大有为之地。若有能一番治迹,弟在朝中为兄进言,重返汴京,并非难事。他日当更加风光。万不可灰心丧气。”

曾布以为石越不过是安慰之辞,他心中虽然感激石越念旧,口里却言不由衷的说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愚兄知道的。子明在朝中,多多努力。”

石越见他神态,已知是必不相信的。他也不便解释,只好说道:“子宣,你到了广州就知道端详。天下之事,变化万端,不可逆料。若你自己放弃,那么也没什么办法,只可惜了你的才学。若能不自弃,那么皇上也不会放弃你的。”

曾布细细咀嚼着石越的话语,在眼前的一片迷茫中,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希望,却又不知道希望是什么……三司大火的原因,很久以后都有人怀疑其中存在着巨大的阴谋,成为熙宁年间有名的疑案之一。它如此明显的变动了政治版图,司马光痛快的接受了任命,数日之后便带着《资治通鉴》书局离开洛阳,进驻户部,保守派因此开始了重返权力中心的进程,石越的政治策略也开始变得更加积极。但是在当时,御史中丞蔡确在开始调查后的第二天,就有一个低级官员来投案,证实是因为自己煮药不慎失火,引发了这场损失巨大的大火。而且很快,蔡确就发现“事实”果真如此——这完全是一起偶然的事故。皇帝由此罢免了三司使曾布以下数名官员,那位煮药不慎失火的官员,按着宋律,也不过是罢官而已。

在司马光返京后的第三天,闰四月二十日晚上,司马光的府邸,来了一个客人。

司马光的精神极好,但是眼睛明显肿大,而眼角也泛着疲态——石越端详着这个赫赫有名的老人,知道户部的事情把他累得不轻。三司烧光后,重建一个户数超过一千四百万、口数超过三千万的庞大帝国的主要财政管理系统,石越自然明白司马光面临多大的压力。御史台现在依然由蔡确领导,这位蔡中丞正等着司马光犯错,然后身败名裂的被赶出朝廷——各路的官员们,想趁机谋利的,不知道会有多少,至少石越自己就不敢接手这个工作。

也许这件事情,还真的只能够由司马光来做。

石越掩饰性的啜了一口茶。他比谁都明白,虽然在他一手倡导的新官制中,财经大权有相当一部分被划给了六部九寺中排名最后的太府寺,又将传统的少府剥离出辅枢系统,但在财政上,最主要的机构,依然是户部。原因十分简单——没有哪种税收比得上农业与人头税!那是国家财政的主要来源,是牵涉国家根本的关键性税收。

“君实相公。”石越终于打破了寒暄之后短暂沉默,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道:“我这次来,是想请教一下相公对青苗法、免役法、方田均税法的看法。”

司马光也一直在揣测着石越的来意,这时他沉吟了一会,方说道:“子明,从新官制来看,钱庄归太府寺的市易局管理,青苗法一直运行良好,自然可以保留。免役法扰民不当,老夫以为当废了。方田均税,更不可行。”

他的回答早在石越意料当中,“相公以为废掉免役法,复行差役法,就可以不扰民吗?”石越悠悠问道。

司马光一怔,沉吟良久,道:“两害相权取其轻。”

石越淡淡一笑,道:“在下却有不同的想法。”

“哦?愿闻高论。”

“我以为差役法决不可复行,但免役法与募役法也要改革。改良役法,首先要改革五等户分等,将五等户正式改成城乡三等。一等户为上户,二等户为中户,三等以下统称下户。下户免役,自然也不必交纳免役钱;中户与上户所纳免役钱,均由户部裁定,中户一年所纳,不得超过两贯,上户按口算,每口不得超过一贯,二十年内不得增加。如此,百姓不会再受差役的困扰。相公按理户部,可以严令地方,不得税外加役,以免重蹈覆辙。”

“若依子明所说,于百姓便,于官府却不便。如此征税,免税钱起码要减少三成到五成,到时候连募役的钱都出不起,政府便无法运转。且官府很多事情,良民不愿意做,顽劣之辈则借此把官家的财产卖掉,然后逃之夭夭。这是募役法的一大弊端。”

石越沉默了一会,注视着司马光,徐徐说道:“若不行募役法呢?”

“啊?!”司马光匪夷所思的望着石越,吃惊得嘴都合不拢。

石越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司马光吃惊的样子,继续说道:“本朝弊政,以役法最为害民。多少百姓因此家破人亡——不仅免役法害民,差役法一样害民。要彻底革除这一弊政,非要有一大变局不可!”

“但百姓服役是天经地义的。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没什么天经地义的。本朝徭役多重,相公岂能不知?能便百姓、利国家的事才是天经地义。若有一位君主,愿意节俭开销,让百姓免服徭役,难道相公认为这是不应该吗?”

“那自是仁政。不过事情总要可行才好。”司马光捋须道。

“必定可行。”石越的眼中露出热切的光芒,“但会损害到胥吏的利益,也许会让其怨声载道!”

司马光不屑的说道:“不必理会他们。子明,且说说你的办法。”

“本朝养了百万之兵,禁军要打仗,不得不养。教阅厢军是禁军的补充,也未尝无用。但是那些不教阅厢军,又有何用?这些军队,成为了各级官员役使的奴仆,或者干脆是虚占名额,被人吃空饷,空耗国库。但是这些厢军,却是老于官府差遣的人,他们深知下层情弊,没有小吏能欺负到他们。我的想法,就是把一部分差役,固定交给不教阅厢军去做,他们力有不及的,再去募役。”

司马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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