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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十里荒凉之胭脂泪-第20章

小说: 十里荒凉之胭脂泪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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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笑,一拱手,也不多话,转身就走。
  推门抬腿进去,虽是二等厢房,也不是一般气派,窗几书案一件不缺。推开那雕得丝丝缕缕的窗户,江风夹着淡淡的腥味就灌近来,冲散了一室的温软腐糜。
  回头见若即,竟然满脸的不高兴,失笑问他:“怎么了?”
  他瞟了半天,脸上居然泛出点红来:“怎么给安排这么个地方。”
  我笑:“我们避难来借光的,你难不成要他们踢了顶台红牌专门招待我们?”
  他看着我吞吞吐吐半天都不说出来,最后转了眼:“算了,到时你就知道了。”
  “卖得什么官子。”我揪住他的袖子,把他扯回来,“你今天生日,我还没送东西呢。”
  他一愣:“不是已经唱了首歌了么?”
  苦笑:“那走调走得不成样的东西你还当真?今天你算成人,我怎么能不送东西。”
  说着手伸到脖子里解了吊坠下来:“银子买的东西一抓一把,谁也不稀罕,我随身带了好多年的东西可只有这一件。今日你说的那些话,心意我领了。”
  把那东西放到他手里,是穿在黑色皮绳上的一只螃蟹。做得很精巧,背腹有纹,双鳌八脚都能动。
  他手一攥,面上都泛红,桃花眼闪闪的。我看着那张绝色的脸,心里一阵痒痒的,赶紧转开头去。
  手被他夺过去握着:“什么叫心意领了?我说的你难道不信么?”
  我总算回了点神,面上扯开一笑:“年少轻狂,一时心动而已。生在尘世,任你如何洒脱,谁也许不起这天长地久。”
  他有些抖:“你只当我是一时兴起?”
  我低头,轻笑:“若我是生得倾国倾城貌,到还能说你一时兴起。你可曾想过,我留你在身边,也许只不过是喜欢你的相貌。若离说到底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一个。”
  若即凑过来,脸上都是暖暖的笑:“你若因为我这张皮相喜欢我,我便要谢白家给了我副好皮囊。”
  他靠得那么近,我都感觉得到他呼出的丝丝甜气,两只眼睛都润润的,如浸了水的琉璃。我血一阵阵地往上涌,红透了脸,赶紧推开他往后退。
  他居然又换了副嘻嘻笑的脸:“这才像个女孩家,哪有人那么的不知羞。”
  我抬眼甩给他一记眼刀,他居然笑的更欢。
  “你只知道哄我么?若真的是光看相貌的人,早被湘楚冉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我面上更红,刚想要反驳,忽听得外面脆脆的一声传来:“这天真是下红雨了,竹姐姐也能迎了客进船?”
  

花向今朝粉面匀,柳因何事翠眉颦
更新时间2008…5…24 17:42:40  字数:0

 都未听得敲门声,门刷得一下向后飞开。我回头望去,竟妖妖娆娆走进来一个小姑娘。比我稍大一点的身子上裹着件荷领收腰的袍子,露出一段粉颈,蓝底镶金,勾得妖艳异常。
  她一双凤眼上下打量几回,笑着说:“二位这样,倒也算是稀客了。”
  我和若即都未搭话,两人静静地站着。我不知他怎样想,在这勾栏院,不,是勾栏船里见着与我差不多年岁的女孩,心里大大地一震。更不要说这女孩底子是怎样的娇美,脸上又上了些颜色,眼影蓝底叠金,一派妩媚。
  她见我们这样,也不以为意,展颜一笑笑得万物失色:“我同竹姐姐一样是这里的挂名头牌。她主管,我主弦,我是卖艺又卖身,她可是千年铁莲一朵,看得见啃不动的。”
  十五岁便卖身,听得有些惊骇。但她这样一说,我心中反而喜欢起来。这种精明刁钻在外面的,总是比那种什么事都不动声色,自己一人在肚里算计的好多了。何况是有才有色的女子,几分傲气添上去,更是显得浊世独秀。
  我微微笑:“我叫若离,这位是若即。”
  她又把我们打量了一遍,更多的是把若即打量了一遍,开口笑道:“来这里三年,还是头一见竹姐姐往船里带人,负雪一时就冒犯了。”
  我不是会说客套话的人,就只笑笑。若即便接过话去:“要在这里打搅多日,还请负雪姑娘多担待。”
  她嘻嘻咧嘴一笑:“都是这勾栏里的人,怎么担得起公子姑娘这声称呼。只叫负雪就是了。”
  若即笑笑,并未应承。
  负雪反手关门,又往里走几步:“孤竹负雪可是要开往凉国去,此时内乱,不知两位此时前往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既然凉国在内乱,这船怎么凑着这时候往上去?”
  “整条船怕是没一个人想去的,只这东家以前被个郡王救过,一时兴起许了他难时相助。本想是个郡王,谁知如今真是到了难时,他又不愿去了,只遣了我们这一船过去。”她说到这里冷笑了两声,“一船的弱女子,不愿意的在那里闹死闹活,天都要塌了,也不知他安的什么心。一路上还不准歇,照常地搭台见客。”
  我抿了嘴不说话,负雪不像是省心的主,却也这样不甘心地窝着,里面必是有大牵连的。
  她眼珠一转,面上又换了笑:“两位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还是听负雪一声劝,别去趟这淌水。如今凉国里寇匪不分的,到处都在打,沿着边境更是闹得翻天。前次不知谁劫了条官船,二王爷逮着个由头,要兴兵打过来。听说只等下月粮草齐备了就渡江,到时还指不定什么样。”
  她还未说完,就听得楼底“锵锵锵”三声击响,顿时外面的杂声上去了三分。
  负雪一挑眉:“这才什么时辰,倒摧着要开台了。”又向我们笑着一欠身;“二位见着也不是来过这烟花地的主,今日是轮着我同竹姐姐同奏,我让人留个上座,可要来捧场。”
  说完也不等我们回答,转身就走了。我笑了笑过去关门,闻着一丝淡淡的味道,清清冷冷,一点不沾这里的风尘。我站在那里嗅了半天,细细地闻不出什么名堂来。
  若即见着好笑:“才什么点东西让你这样,原来清风楼里的精致物也没见你上心过。要是真喜欢这熏香,去问她要一点就是。”
  我笑:“我不用这东西你也不是不知道,只是闻着稀奇,风尘地里怎么有人用这样冷淡的香。”
  “不过是些俗品,屋里别的气味太重了,才让你这样闻出来。若放平常定是半眼都不会多瞧的。”
  他既这样说,我也不去多想。到是两三声敲门声,一个丫鬟脆脆地在外面说话:“晚膳备好了,现在就送进来么?”
  “拿进来吧。”
  推门进来个鹅蛋脸的丫头,面上满是好奇地乱瞟,后面还跟着一帮人,撤了一桌的菜。
  我看了下,虽都是清淡的小菜,倒还是下足了功夫的。于是转眼对丫鬟说:“还请代谢桑陌姑娘。”
  她一愣,又笑道:“这可不是从孤竹姑娘那里来的,负雪姑娘说,你们若等她那边备膳,只怕要饿到半夜了。刚巧她的膳食送来,都没动就让我转这里来了。”
  我有些吃不准:“我们同负雪姑娘才见面,她这样关照,倒有些受不起。”
  她笑得眉眼都开了:“姑娘说邀了你们去看今晚的台戏,只是估计着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可现在算是吃了她的嘴短,晚上不赏光就不行了。”
  不想是这样,我顿时楞住。若即居然哈哈笑出几声来:“平日见你算盘打得啪啪响,把几个人耍的转来转去,今天可碰到个道行更高的了。”
  抬头剐他一眼,却也不禁笑:“就去回负雪姑娘,谢了她的晚膳,今天这场是定会去捧的。”
  “姑娘公子请先用膳,一会派了人来收拾,再领你们去定下的上座。”
  她说完就盈盈退后几步,转了身关门出去。
  我等也不等,坐下来就吃。若即一扫桌上,有些不乐意了,拿筷子戳了戳面前的素鸡:“这个季节,怎么没见着螃蟹?”
  我一噎,甩他一眼:“多少天了也没短着你的,才难得正经吃顿饭,还在惦记那东西。你再多吃几只,就快要横着走了。”
  他不以为意地笑笑:“小若,你真想去凉国么?”
  “我是当真不想,可现在要去十国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指望在二王爷前头走了。”
  他默了会,半晌不说话。
  

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
更新时间2008…5…24 23:43:36  字数:0

 默默地吃完了这顿饭,外面居然就候着个使唤丫鬟,进来乒乒乓乓一阵收拾干净退出去,原来那个鹅脸的丫鬟又进来说:“姑娘公子可是准备好了,马上便是开台了。”
  两人穿得都太素,出去了这烟花地定是招眼的。
  我身上是一件素袍,只袖口裙摆上用同色线细细地绣着花样,边沿粹了一圈蓝。若即身上是一件月牙白的长袍,他知我喜欢人穿白衣,便置办了十多套,天天穿着在我面前晃悠。我哭笑不得:“投其所好那里是你这样的,成天的穿,幸亏身板还不错,不然指不定是什么样子呢。”他总是笑笑:“你喜欢的,自是有道理的。只是喜欢什么不好喜欢白衣,成天穿感觉跟服丧似的。”
  “我们只去换一下衣服,还请姑娘等一下。”
  她笑笑,便退出去了。我们再开门出去的时候,身上已经是换了最俗艳的衣服。若即一直闷闷地皱眉,我用手肘戳他一下:“我穿得跟村姑似的都没说话,你在那里生什么闷气。”
  他展眉一笑:“我倒宁愿你一直是这村姑样。”
  我剐他一眼,还没说话,那丫鬟便笑着插进来:“两位再不走,可就要错过开台了。”
  随她一路下去,见着那水磨汉玉台上金软红嵌地堆了一堆,几个艳色女子早就抱了琴摆阵拂开。台下靠得近的是几个独的隔间,再往后去就是大桌的。
  丫环似是懊恼得咬了咬唇:“还是错过开台了,负雪姑娘还不知要怎么说。”
  我笑笑:“是我们自己磨蹭,不管你事的。”
  她领着我们穿过那些大桌的往前走,本来早就坐满了人,我们再这样穿过去,一大帮的人就都忘了台上,这样盯着我们看。
  我不知这真是没有别的路往上了还是什么,被他们盯得直发毛,想这种地方,也都不尽是些什么好货色,也不去在意他们的神色,只眼观鼻,鼻观唇,垂着眼走了一路。
  一直走到最前面的那个隔间,丫环才转过来:“这里就是了,呆会便是孤竹负雪的合奏,总算是没晚了他们的场。”她嘻嘻地笑了下,“两位可要些什么东西,船里的酥点还是有些名气的。”
  我想着这两天早是长了不少肉,实在没有脸再多吃,便摆了摆手。若即才要说话,外就传了一声喝进来:“不出来,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大爷我可是看在孤竹负雪的面上才窝在了这次席上,你去江淮问问,我高福荫哪次不是上上席的,个个见了我是恨不得立马躺下来。今倒撞着个摆谱的了,连大爷我的面都敢撂,婊子一个还拿什么腔调!”
  声音质是很好的,也没得凶煞气,倒是粉粉地还要装腔调,我听得浑身一抖,竖了好多汗毛出来。
  丫环听了一皱眉,似是暗暗啐了一口:“也不知是出什么事了,连个管的人都没有。”
  我还是老神在在地喝茶,只是见着台上的人下去后久久不再见动静,心中有些不耐。叫骂声一直不停,说得也越来越难听。若即终于皱了眉。
  那丫鬟一见,马上笑道:“孤竹负雪的名头挂了两年了,还没见过一个挑场的,今天可不知怎么了,管场的一个都不出来。”
  另一个穿粉的小丫鬟跑进来,急急得对着她说:“芹姐姐,这可怎么好。孤竹小姐说身体不适,今晚是绝不出来了。本都是冲着他们两人来的,高公子一点不买面,原来没定着上席就闷了火,现在在外面吵着呢。”
  那个被称芹的丫鬟皱了皱眉:“不就是个尚书家的公子,嚣张什么,若不是两位小姐说话,他也不看看这里坐的都是什么人,轮得着他来撒野。”
  粉衣丫鬟脸色一闪,吞吞吐吐地说:“原还是没事的,只见这二位眼生,又听是负雪姑娘给定的座,才闹起来。”
  芹杏眉一竖,横眼扫去:“说的是什么话!上席上来去的达贵多了去了,你在这两年,可见着几个让负雪姑娘亲自迎进来的?高福荫是什么东西,才见着几眼就寻思着乱动心思,不知轻重的,当心给扔下船去喂鱼。”
  那丫鬟一抖;苦着脸扯她的衣角:“姐姐可给想个办法,护场的都不知到哪里去了,他要真闹起来冲撞了也不好的。”
  听他们说了半天,才知道又是什么麻烦事。本来两人处境就尴尬,这台戏也不该来的,如今要再扯进什么事里头,可就不知怎么脱身了。
  我笑盈盈地站起来:“要真是难缠,我们这里让出去就是。大半天的身上早乏了,回去休息也好。”
  谁知芹一听脸色变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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