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喜欢的男孩-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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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是自己的生日,无论如何是不会记错的。
没想到短短数日不上网,账号竟然被可恶的盗号分子盗走了。
得知号码被盗的瞬间,她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她曾经那么心安理得的以为,陈振轩是不会离开她的。所以,她自作聪明地要求他不打电话,不见面,以为通过QQ一样可以找到彼此。可是现在号码丢了,连最后维系他们的线索也断了。
她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她真的就这样失去他了吗?这一刻心痛的感觉是如此强烈,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从体内硬生生地抽走了。
原来她爱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她突然明白,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就像在得知他的背叛,心痛的刹那,才发现自己爱他、在意他一样。
四年相守,我现在才发现你对我如此重要,可是我把你弄丢了,怎么办?
7月25日,安静了数日的电话在寂静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
电话屏幕上,何美珍的名字欢快地移动着。
“苏,你找到工作了吗?”何美珍的声音里,除了关切,还流露出一丝喜悦。
“没有。你呢?”
“我在北京,呵呵。”
“北京?”她一惊。
“我表哥和表嫂在这边打工,我来投奔他们。”
“哦。”她心里既羡慕又有些失落。
“你出来吗?我一个人在这边找工作挺没劲的,你要不要过来跟我一起?”
“我?”
何美珍的召唤,不失时机地提醒了她。
她短路的脑子又重新接起。想起和陈振轩的北京之约,她心里又重新燃起一线希望。
“我考虑考虑,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再答复你吧!”
虽然还没有跟家人商量,但是她内心里已经暗暗做了北上的决定。
亲爱的,你听见了吗?我要来北京了!我们还没有说再见,还有见面的机会,对吧?
打算去北京的想法说出来之后,爸爸妈妈表示了各种担忧。
但是苏欣去意已决。
爸爸妈妈商量之后,觉得目前几个人的活动还没有定下结果,如果孩子想趁着年轻,到外面闯一闯,多长点见识,增加点社会经验,未尝不可。
得到父母的同意,她顿时心花怒放。
把这个结果告诉何美珍之后,她兴奋得整夜都睡不着觉。
要知道,这是她第一次坐火车长途跋涉。
7月28日上午,怀揣着爸爸给的三千块钱,她告别父母,独自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因为走得匆忙,没能买到坐票,她是一路站着到北京的。
车厢里人满为患,空气不流通,旅客的汗臭、脚臭味交杂着,在闷热的空气里飘荡,令人眩晕作呕,她的心情却渐渐舒畅。
北京,我来了!陈振轩,我来了!她在心里呐喊。
火车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花费了九个多小时,终于到达终点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
何美珍一袭明亮的橙色长裙,长发笔直地垂落于肩上,等在出站口接站。显然,为了求职,她在形象上,是经过了一番精心包装的。
何美珍的表哥,是个室内装潢设计师,就居住在火车站附近单位提供给他们的公寓里。
没想到何美珍相貌平平,她的表哥却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苏欣跟着她一起喊他表哥。
表哥的房间很小,是一套房子隔出来的小间。房间里一张一米二的大床,占据了一半空间。大床对面,靠墙摆着一张一米宽的钢丝床。剩下的地方只够人插脚了。
据说何美珍来到这里以后,就是在那张小床上安息的。
苏欣的到来,顺理成章地占据了她那张钢丝床的另一半,使原本狭小的房间里,显得更拥挤了。
第二天,何美珍带着她在附近熟悉了一下环境,然后两个人就准备投入到找工作的浪潮中去。
第三天是周末,按照人才市场报上的消息,苏欣和何美珍一早手持简历乘公交来到人才市场。
等到进了场才发现,北京虽然地大机会多,但是所有的用人单位列出的条件也极其苛刻。除了高学历,把工作经验看得极重以外,有很多单位直接把外地户籍的应聘者排斥在外。尽管如此,全国各地涌入北京的求职者,还是削尖脑袋往这里钻,把交流厅里挤得水泄不通。
这排场,使得苏欣和何美珍这样初出茅庐的丫头,惊慌失措得连招聘单位主考官的脸都不敢看,直接随波逐流地填了几张表格,随便散发了几份简历,就灰溜溜地离开了人才市场。
在外边溜达了一天回来,表哥的未婚妻过来了。
晚上,表嫂要在这边过夜,两个人只好识相地给他们腾地方。
出了表哥的鸽子笼,在哪里过夜成了两个女生最头疼的事。
宾馆,有的是,但是她们住不起。刚刚走出校门,工作没有着落,花的是父母的钱,最重要的是,出门在外,兜里的银子有限,在北京这样的地方,经不起她们折腾。
最后两个人一致决定在附近的网吧里过夜。
得知苏欣的号码被盗,何美珍帮她重新申请了QQ号码。
一直盼望着苏欣和陈振轩走到一起的何美珍,怎么也不能接受他们二人失散的事实。
她固执地在QQ上面按照‘穿花蝴蝶’的昵称搜索了很久,但无疑是大海捞针。
因为网上叫‘穿花蝴蝶’的人太多了,那时候还没有QQ空间,更看不到对方的照片,而且网络上很多人的资料缺乏真实性,最终无论怎样筛选,苏欣根本分不清哪一只是她的蝴蝶。
第二章 北上(2)
第二天是礼拜天。
从网吧里出来,两个人睡眼惺忪地拖着疲惫的身躯,又毫不死心地搭上早班车,去另一个市场碰运气。
硬着头皮到几个招聘单位的摊位前投简历,接受主考官的毒舌询问。
你的优点和缺点是什么?为什么要应聘本职位?你对本职位的了解程度如何?你希望的薪资是多少?如果公司聘用你,你会给公司带来什么?
这些看似简单的问题,回答起来却不那么容易。
苏欣发现,自己的每一次失败,都败在自己拙劣的口才。
从小,她就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孩子,尤其是越长大越如此。
每一次看到有应聘者面对主考官的提问,反应敏捷,舌灿莲花,对答如流,主考官听得频频点头,满脸微笑,她都羡慕无比。同时,对自己的木讷和反应迟钝羞愧不已。
人家说,学历和证书就是求职的敲门砖。看着自己背包里大大小小的证书,有毕业证,英语六级证,计算机二级证,普通话一级甲等证,甚至还有在学校里屡次获得的奖学金证书和党校、团校的结业证,她自己都怀疑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学习成绩好,还不如口才好。关键时刻,一张利嘴也能扭转乾坤。像她这样死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空有这些证书,跟握着一张张白纸有什么区别?
从人才市场败下阵来,两个人开始吸取教训,把目标锁定在人才市场报上的招聘信息。
她们在路边的长椅上,一边凝神看着报纸,一边用笔圈点着对自己有价值的信息。圈点完毕,一一打电话询问,然后确认面试。
7、8月份的北京,骄阳似火,走到哪里,都感觉像在蒸桑拿。
因为人生地不熟,往往费尽周折才找到面试单位,甚至有时候汗流浃背地到达目的地,已经错过了预约的时间。
短短两天,两个人晒得脱了层皮。
就这样不达目的不罢休地打电话,不厌其烦地面试,无数次地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有时候是她们满足不了面试方的条件,有时候是面试方达不到她们的要求。
晚上回到表哥的住处,表嫂依然没走,二人只得继续在网吧里过夜。
好在北京的网吧通宵包夜特别便宜,只有五块钱。
虽然不能好好休息,但是在网上看肥皂剧,总比露宿街头强一百倍。
一连三天两夜的奔波劳累,通宵无眠,两个人晒黑了,黑眼圈也出来了,累得骨头都散了架。
最严重的是,苏欣发现,自己的一双脚已经在粉红色的尖头皮鞋里捂得肿胀不堪,脚趾上满是水泡。
而那张从来没有长过痘痘的脸,早已过了长痘的年龄,却在这几天,破天荒地冒出几颗紫红色的痘痘,又痛又痒。
好在那天过后,表嫂终于回去了,两个女生终于在表哥的小房间里,昏天黑地的睡了个囫囵觉。
睡眠充足以后,两个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
再去人才市场,她们准备了充足的简历,见单位就投,遍地撒网。投完简历,照旧给报纸上圈点的招聘单位打电话,在失望中寻找一线希望。
由于表哥的房间实在太小,又是在这么炎热的夏天,几个男女共居一室多有不便。苏欣也不好意思给人家再添麻烦。
为了赶在下一个周末之前找到工作,尽快从表哥的鸽子笼里搬出来,两个女生已经把求职要求一降再降。
这样下来,不是找不到工作,而是很难找到能同时接纳她们两个人的单位。因为来北京的第一天,苏欣和何美珍就许下了同甘苦,共进退的诺言。
眼看一周又要到头了,无奈,两个人终于统一意见,一起应聘进了一家生化公司,做了直销业务员。
单位是中科院下属的一家销售公司,做的产品是化妆品。试用期一个月,没有基本工资,薪水完全按照业绩拿提成。
虽然说公司不讲求学历,也无需经验,但是进去以后才发现,有很多新人都像她们一样,是刚刚毕业出来的大学生。
上班第一天,新员工岗前培训,上销售技巧课,熟悉产品,员工互相认识,气氛异常活跃。
虽然公司里提供宿舍,但是对这些还在试用期的小员工来说,是享受不了这样的待遇的。
白天忙完,下班后两个女孩马不停蹄地开始四处找房子。
不租房子不知道北京租房难、房价贵。
三天时间,两个人跑断腿,终于在东城区一家小型的四合院,租到一间按月付租金的房子。房子租金八百,水电费另结。
正房是座两层楼,左右各一排偏房。她们租的房间就在正房的二楼,也是房东卧室的隔壁。
房间比表哥的鸽子笼大多了。虽然不带卫生间,但是房间里有一张两米的大床,一张沙发床,一张梳妆台,还有一张带抽屉的书桌,这样的条件,算是很好了。
总算有正式落脚的地方了。舒服地躺在宽敞的大床上,二人甚是欢喜。
置办完被褥枕头之类的生活必需品,然后开始了艰辛的直销生涯。
每天早晨,乘公交车到公司,签到,喊口号,互相扮销售员和顾客研习销售技巧。然后唱歌、做游戏,活跃气氛。最后分组出发,顶着热辣的太阳,男生们抬着沉重的装满产品的箱子,女生们打着广告牌,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街串巷,有时候在街头逗留,有时候在小区门口设点,沿街发放传单,拉着顾客讲解推销。
一天下来,磨破嘴皮,口干舌燥,销售不了几盒公司主打的多功能香皂。
一星期以后,苏欣被调往公司的宣传部门,堂而皇之地成了讲师,可以不必每天在光天化日之下抛头露面,何美珍依然是直销业务员一枚。但是她早已对公司的产品失去信心,也已经厌倦这种工作,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于是,苏欣也拒绝了领导的好意,跟何美珍一起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公司。
临走,两个人分别只得到七十元的补贴。
望着手里一星期赚来的血汗钱,她们哭笑不得,又重新投入找工作的大潮中。
第二章 北上(3)
半个月过去,交了房租,置办完家当,加上每日吃喝花销,两个人兜里的银子如流水般哗哗少去。
房东不允许在房间里烧饭,所以两人平时一日三餐都是在外边解决。
这次离职之后,何美珍提出两个人分头找工作。她一直觉得是自己拖累了苏欣,否则,凭她这么好的条件不会找不到工作。
和何美珍分开行动之后,苏欣一个人走上北京的街头,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向她袭来。
她手持北京地图,漫无目的地游荡在人行道上,看着街上极速变幻的车流人海,开始怀疑这次北上究竟是对是错。开始后悔当初放弃读研。也开始想念陈振轩。
想起系主任当初苦口婆心的劝告,作为一名扩招以后的大学生,面对严峻的就业形势,她终于深有感触。
上学的时候,把外面的世界想得那般美好,没曾想真正走上社会,步履如此艰难。原来象牙塔里歌舞升平,象牙塔外,又是另一番情景。
何美珍经过屡屡碰壁之后,心灰意冷,连进餐厅当服务员,端盘子洗碗的工作也愿意干了。
白天,她起早贪黑,腰酸背痛地上班,晚上回到住处,便开始抱怨这个社会,抱怨学校,抱怨她们的专业,抱怨念那么多书还不如学个好手艺。
苏欣是没有何美珍那样的勇气和魄力的。她越来越自暴自弃。每日在街头游行,成了她的必修课。
晚上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