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如墨之海棠香-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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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运龙王身子一僵,望着天帝的眼睛中一派深沉。
“上一世里,因着我年幼便被送至了蓬莱,与八哥相处时日不过短暂的几年,可他终究曾是我的八哥,终会体谅了我的。”
他一席话说的甚为沉重。
普运龙王胸口亦不停的起伏,几番思量后他低低的道了一句:“那便刮去龙鳞,贬为凡人吧!”
闻言,天帝脸色一怔,眼中湿润。
长洲狐王宫。
一名婢女急急进了红迤的寝殿道:“狐王,白米公子有急事求见!”
红迤拖着一头及地的长发立在殿门前,心绪不宁问道:“他可说是何事?”
“他怀抱一女子,满面悲伤,只要见狐王!”
红迤呼吸猛然急促起来,一个旋身便到了他面前。
白米双手托抱着海棠,衣摆因风而展开,恰似一朵绽开的花。耳畔凌乱的发丝也清楚的给了红迤一个信号,他来的很是匆忙,很是急切。
抬手抚过海棠面门,红迤不禁嗤笑道:“小米,你这可是真真的关心则乱呐!”
狐王的意思是?白米皱眉问道。
红迤望了他一眼,没有吱声,却是低头在海棠耳边轻道:“崆峒海的八王子因灭了冰底的众魔灵而得罪了魔界,眼下有传闻道,他就要被贬为凡人了!你若是想赶去见他一面,便睁开眼吧!”
海棠的心被红迤的话揪的生疼,胸口越来越闷,却依旧是睁不开眼,只嗫嚅着嘴唇……
“我晓得你心底有不愿醒来的魔障,可你是否知晓,作为一尾龙,贬为凡人之前是要被刮去龙鳞,且还是逆着刮的,一刀下去,那坚硬的鳞片便犹如花瓣一般哗啦啦落下,在地上闪着耀眼的光芒……”
红迤语气平静温柔的说着刮鳞的过程,就像是在讲诉一个发生在落落花开季节的优美故事。
她越温柔,海棠就越惊骇。
“不!”终于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后,海棠睁开了眼,头因急剧的想要醒来而猛得撞向白米的下颚。
而白米原先便是紧咬嘴唇的,加上海棠猛然一撞,这会儿便有一丝细细的鲜血溢出了唇角。
海棠一醒转过来便挣开白米,扑到红迤身上问道:“怎么会,怎么会?”
“八王子一向内敛稳重,这此却不知为何如此没有顾忌!你还是去一趟崆峒海吧,若是迟了,可就空留遗憾了!”
好似有数不清的虫蚁在啃噬着,海棠再也耐不住了,她唤来葫芦挟着雷霆之势,潮鸣电掣的朝崆峒海而去。
“海棠……”白米开口唤她,她却置若罔闻。
而白米一只手像似要抓住她一样,停在空气中,缄默着……
红迤将他的手摁下,缓缓道:“如此你还不明白吗?你于她心里,终究是不敌八王子的,亦如,我从未敌得过你母亲豆玉。”
晓得了!
可心好痛!
海棠,你为何临走都不看我一眼?
“你不能进去!”崆峒龙府大门前,守门的宫将阻止着海棠,显然没认出她来。
“让开!”海棠面上表情奥妙的难以形容,“倘若再纠缠,我便不客气了!”
那守门的宫将还要上前,海棠一脚过去,他便直直过了府门,跌在鹅卵石铺就的地上,痛的呲牙咧嘴还不忘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报急。
“海棠,”闻声而来的七亦一见她便唤道,忽又明白过来忙拦住她道,“你不能进去!”
海棠开门见山:“我要见他!”
七亦也斩钉截铁:“可他不愿见你!”
看来,我要对不住七亦哥哥了!海棠道完,神伤失落却又凛冽的念了几句术诀之后,漫天花雨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声势浩大的好似世间百花的花瓣全都聚在龙府门前了。
七亦乍见这奇景,不由面色一变道:“海棠,你竟能唤花?”
海棠似有什么坚定在心尖上,唤道:“海棠依旧!”
那漫天花雨顿时犹如受到狂风吹袭,变幻成滚滚花柱,簇簇驰向七亦。于七亦躲闪的间隙,海棠冲进了府中。
她一路直奔八夏的茅屋,却在篱笆外顿住脚步。
却是八夏和普运王后双双站在院中。
“海棠,”普运王后一脸悲愤,“今儿见着这漫天花瓣我方知晓你便是九重天上的海棠仙子,可夏儿已经是一介凡人了,悲的是他原想着以他一己仙力定是不及众魔灵,一番恶斗之下能寻个契机诈死携你归隐,殊不知他灵力激增,已然达到了‘海晏河澄’的地步。他一向心思比人多一窍,只是到头来却是没料到,没料到会那般思慕与你。”
海棠胸口甚堵,不禁踉跄了两步,被随后赶来的七亦一把扶住。
看着八夏苍白的脸,海棠忍不住颤巍巍上前抬手抚摸他的脸颊,悲道:“为何那般傻,你只需说一句,我便会不由自主的随你而去……”
“褪去龙鳞,我便是凡人。”
“仙凡思慕,招天谴!”
“你且随白米去吧,他定会待你极好的……”
海棠抱住他又亲上他的脸颊,对他言语中的诀别之意恐惧之极。
八夏轻轻推开她,扭头对七亦道:“七哥,拦住她!”
言毕,他便和普运王后消失在海棠的视线里。他们要上九重天,去北天门。
八夏会从那里坠入凡尘……
八夏走后,海棠在茅屋里呆坐了数日,脑中对他坠入凡尘之后的事丝毫不关心,只记得自凤凰山下初见和发生在崆峒海龙府的种种。想到八夏先前的恶劣,她只觉得那是一段断了心肠的流光,过去了,便皆是美妙。再想到二人之间的甜蜜之举,却又是历历在目不能忘怀。
他一走,所有的恶劣、利用、背叛,亦都消失殆尽,陪伴着海棠的便只有美妙绝伦的圆满。
带着一种虚假的容光焕发,她回到了玉棠国,看到了被置放于她床头的那枚冰佩。
那日小天兵到了棠城皇宫却没有发现鎏棠殿里的姑娘,便顺手交给了侍女让她转交。
迫不及待的叫来侍女,问明白之后海棠便如痴如醉对白米说:“小米儿,这看这冰佩,也只有龙家小八能想的出来,是么?”复又打开默语香,浑浑噩噩道,“他生来爱香,以香喻人,默语之香便是默语之爱,默默爱着的人……小米儿,我说的对否?”
“海棠,你莫要如此假意的欢愉,我知晓你伤心欲绝!”
想到那日与八夏对弈时说的那句‘我可以用短暂的一生陪在她身侧,别无他求!’,白米不由得对自己的龌龊之心心生鄙夷。如若他没有那么说,八夏亦不会有诈死携海棠归隐的打算。
如若没有对八夏的嫉恨,他亦不会动了污秽之心,害海棠失了孩子。
白米啊白米,枉你整日里一袭白衣,却不曾领悟,穿白衣的却不一定就是无暇高尚的。
天不老、情难绝
第五十三章 天上人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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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米步履蹒跚的来到皇宫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这洞常年被他施法掩盖,名曰无妄洞。
“白米哥,今儿你怎的也不换个别的色的袍子!”
“白米一生只会着白衣,除却大婚之日的喜袍。”
想起在送嫁的路上二人的对话,他苦笑着自语道,“一生只会着白衣,却不知你这只狐狸根本不配着白衣。”
于地面上抓了把灰土抹在白袍上后,他手一翻,一把匕首出现在他手心里:世间人都道九尾白狐的心头血是最珍贵的,是不是用最珍贵的血才能洗去心中的懊悔与歉疚?对于那因爱而生的龌龊,白米,你终是不能原谅自己的吧!!
手一扬,匕首插至胸口,只剩下一截手柄露在体外,闪着冰冷的寒光。
……
“你可闻到一股芬芳的味道?”前往玉棠国探望海棠的七亦嗅了嗅空气中的芳香血气,问身旁的明月道。
“可不是嘛,明明闻上去带着血腥,却又偏偏馨香的很。”
下去看看,七亦口中还在说着,身子已经降了下去。
顺着那香气,二人寻到了无妄洞中的人,衣袍尽数被染红了的白米。因在八夏大婚之时见过,七亦一下子将白米认了出来。
他略一施法便拔出了白米心口的匕首,止住了流个不停的狐血。
见白米缓缓醒转过来,他问道,“你也几千年的修为,如何能让别人伤了去?”
无人伤我!
“看你这形容,莫不是自伤?为何啊?”
白米面色惨白形容憔悴,却不言语。
“纠葛,委实是天地间不多见的纠葛啊!”七亦将白米扶起,扭头对明月道,“倘若没遇见我们,他恐是要死在这里了。这般虚弱,我便扛他去那什么玉棠国的皇宫吧!”
你看着办呗!明月撇撇嘴,似乎对七亦的征询无可奈何,这尾龙至死都改不了扛人的癖好。
这崆峒海的龙,一条比一条怪异,一条比一条更令人咋舌:九洛成了天帝,八夏却做了凡人,排行第七的这位,是不是也要经历波折?思及此,明月不自觉的抖了抖。
三人将将回到了皇宫就闻得鎏棠殿方向传来歌声:“有匪君子兮,充耳?莹会弁如星。瑟兮?兮,赫兮?兮,终不可谖兮……”
明月抢先一步找到了于树下独舞的海棠,自先前南海龙宫一闹之后她们已经甚久未见了。看着眼前一袭粉衣身影,明月原本着急的心绪却瞬间被怜爱替代,她隔着数尺之遥轻唤道:“棠儿!”
海棠闻声回首,见到明月的刹那,面上有异常明显的失望。她连着旋了几个身后转到明月跟前,袖口拂过明月的脸,掩笑道:“明月公主,你来了?”
明月被她面心不一的形容扰得很是悚惧不宁,她上前打落海棠半遮住脸的衣袖,劝慰道:“或许,这便是八王子要历的劫,你不必这般心如枯叶的!”
“唬人么?”海棠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最是人间留不住,他顶多也就几十年寿命而已!”
可,你不是还可以陪他几十年吗?明月心急之下,说话已然不经思虑。
海棠却是听进去了,她狂奔向七亦,“七亦哥哥,你将我变作凡人吧,可好?”见七亦不应,她又死死握住白米的臂膀道:“小米儿,狐族仙法奇异,你定有主意的,对否?”
海棠的痴傻顿时让白米心中痛楚涌上脑门,他舒了口气刚想言语,却见七亦探手在海棠面上拂过,随即海棠便睡过去了。
对上明月嗔怒的双目,七亦抓耳道:“她那副浑噩悲催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添堵!”
海棠终于在七亦的催眠掌下消停了,余下三人也皆在殿中安坐了下来,商讨着如何能让司命在命格簿子上留下些好的注释。
晋国京都,洛城。
天色已是黄昏,西天上空霞光弥漫,云烟氤氲。
骠骑将军旦伊一身常服负手走在洛城的大街上,心下颇不宁静。
今儿在朝堂上,皇上与丞相弗勖大动肝火,纵然刑部尚书不停的给丞相打眼色,可是还是出事了,当然,出事的那个人肯定不会是皇上。
弗勖不仅仅被免除了丞相之职,还被贬到了西部最贫瘠的凉州做刺史,委实让人感慨。
旦伊忽的很想去丞相府看上一看,弗勖在位时,他却是极不愿意去的。
走着走着,直到他看见不远处的尚书府时,方发觉自己走错了方向。
“逆子,你要气死我么?”刑部尚书夏夫晏的声音自正厅里传来,不高不低的正落入旦伊的耳中。
既然到了,便进去看一看吧!旦伊径直迈入府中,老管家忙迎了上去道:“将军大驾光临,请随我至前厅用茶!”
“尚书大人为何动怒?”
“将军有所不知,我们公子不喜练剑却偏爱琴笛,可大人却素来看不惯公子整日里风花雪月,遂遣人毁了公子的琴。可公子亦大怒,竟魔怔了一般挥剑砍去了满园的花草……”
旦伊环视了下院子,便明白了管家所言非虚。他往管家所指的方向轻身一跃,便跃入了那公子的院中。
定睛一看:一个穿着宽袍,英姿飒爽的少年正用剑撑在院中空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大汗淋漓。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少年不悦的问道。
“旦伊,从这院墙上跃进来的!”
少年一愣后遂拍手叫好:“原来大名鼎鼎的骠骑将军不爱走正门,却偏爱跳墙。”
旦伊拿过他手中剑舞了几下,剑花翻飞下满院皆是闪闪银光。“这倒与夏公子不爱舞剑却偏爱音律颇为相像。”
那少年嘴角一翘,笑了。
“洛城四公子里的‘笛魄琴心夏予之’便是你吧!”旦伊挥手将剑钉在树干上,拍拍手道。
“我叫夏?,字予之。”少年报了姓名之后挠头道,“旦伊将军过奖了,您是洛城四公子之首,可比夏?风雅多了!”
“我乃一介武夫而已,”旦伊看了夏?一眼,又道:“不过,大敌当前,风雅可是无用的很!”
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颇为尴尬。
“过几日我便要回西疆,临行前会有私友小聚,你不妨一道来吧!”
甚好甚好!夏?很是欣喜。
临出院门时,旦伊语重心长道:“?,柱也!你父亲定是望你能成为朝堂之梁柱,莫要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