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再嫁-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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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衿郑重的点头,“我是怎样的性子,嫂嫂还不明白的?”黄氏叹息着点头,“我也知道你向来不是乱嚼舌根的人……”顿了顿,才轻声耳语:“当年你们姐妹还小的时候,有一位方外之人游历此处,看着子佩的面相,说她是皇后命。”
“什么?”叶子衿惊疑不定,“这事情……”
黄氏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吁了一口气,“那人说的也不知真假,我们都是半信半疑,可皇上已经有了好几个儿子,怎么可能落到宁王头上。这事情我们也都当做玩笑淡忘了,可是国公爷似乎深信不疑,这些年看待子佩的眼神已经是大为不同。”
想不到,还有这么一茬。
这种事情,叶子衿自然是难以置信。
当今的皇上算起来也不过五十岁,虽说子嗣单薄,可天下人皆知,皇上的结发妻子元皇后膝下有皇上的嫡长子,现今的皇后娘娘也为皇上生下了二皇子和三皇子,再就是李给事中的女儿李贵妃,也为皇上诞下了四皇子。
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已经成年,三皇子也年有十四了,算来算去,这皇位都不可能落在宁王头上。更何况,素来觊觎皇位之人,所得到的下场,都是凄凄惨惨戚戚。历年来,越是有些年份的大家族,越是远离朝政。
伴君如伴虎,朝廷上的事情,风云突变,说不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夺嫡之争,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像国公府这样的世家,都极少插手。
叶子衿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声音有些发颤,“难道宁王存了那种心思?”“嘘”黄氏急忙握住了她的手,“这话可万万不能乱说”叶子衿也是一时大惊,失了体统,想到自己的惊世骇俗之语,捂住了唇,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后怕。
宁王若是当真想要做皇帝,那可就是谋权篡位,按照律例,是要诛九族的。
而盛国公府作为宁王妃叶子佩的妻族,到了那一日,也难以幸免。那可是要赔上叶家满门的性命。光是这样想一想,叶子衿就觉得心中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叶子佩可不是赤条条的一个人,难道她心中也有着同样的企图?
叶子衿揉了揉皱在一起的眉心,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压得喘不过气来。
过了许久,才低声问:“皇上现在如何了?”这话本不该由妇孺之辈拿来议论的。
黄氏叹息了一声,脸色微白,“听说是不大好……”
楚夕暮,宁王,宋宁默……
叶子衿只觉得,面前似有一张无形的网,就这样铺天盖地的罩了下来,让她无处可逃。
“嫂嫂,你说大姐,会不会也存了那样的心思?”叶子衿不由自主的握住黄氏的手,“若是那样,我们府上……”黄氏垂下眼睑,反握住她冰冷的双手,“这事情你大哥同我提起过,只是宁王素来拿架子,同你大哥通共说不到三句话就散了,就连试探也无从说起。”
叶子衿心中泛起了微微的凉意。
宁王虽说是国公府的大女婿,可这等事情,又有谁能提起?即便是世子爷有心敲打敲打,那也没有个话头。更何况现在尚且不知宁王到底是怎样的心态。若是因着一个术士之言乱了方寸,也着实是不应该。
可叶子衿心中,还是有着深深的不安。
对于宁王的印象,仅限于年节下的几次想见,那也只是匆匆一瞥,只知道他是一个沉默的男子,至于其他,一概不知。可对于自己的这位大姐,叶子衿却是不得不知。这么些年,从前和气也好,现在冷漠也罢。
叶子衿都从叶子佩身上,发现了一种野心。
也就是那种野心,在如今叶子衿心中,有了忧患。
只是还没等到理清思绪,就听见外头传来重重的脚步声。黄氏刹那间就恢复了常色,落落大方的端坐在一旁。而小丫鬟撩开了帘子,说道:“二小姐,青黛姐姐来说,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叶子衿抿了抿唇,挺直了身子,走了出去。一路上,她设想了无数次可能。
到了正院,叶夫人望着叶子衿,眼眶微红,“子衿,我有话对你说。”
叶子衿默默望着她的神色,已知事情不大圆满,心中咯噔一跳。
第一百零九章 选择(四)
第一百零九章 选择(四)
叶夫人嘴角微嗡,欲言又止。
叶子衿面上故作镇静,心中却是一下子转过了千百个念头。也不知叶夫人要如何提起那事,更不知她到底做出了怎样的决定。手心手背都是肉,叶夫人做母亲的,看着两个女儿如今变成如斯模样,也一定很心痛吧。
她不说,叶子衿也不急,只静静的坐在下首,一杯接一杯的饮茶。叶夫人迟疑了片刻,才说道:“我要同你说说你的婚事大事。”果然,叶子衿一点也没有猜错可见着叶夫人的为难的神色,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娘请说。”
叶夫人抿了抿唇,一点点将叶子衿整张面庞看遍,想到不久前国公爷的振振有词,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决定将你许配给晋王的二公子宋宁默。”此话落下好一会,叶子衿都无法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宋宁默?
为什么偏偏是他?
似是看出了叶子衿的难以置信,叶夫人叹息了一声,“前些日子遇见晋王府的大王妃,说是有意为二公子迎娶你,我想着对那二公子性情品性尚且不知,也就决意仔细瞅瞅再做打算,更何况那时候你还在庄子上……”顿了顿,又说道:“只不过现在形势逼人强,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霎时间,叶子衿心乱如麻。
叶夫人无奈的声音在耳侧,响得格外分明。
叶子衿心间有萧瑟秋风拂过,凋零了一片片落叶。
盛国公府和燕京城不少公卿世家都有往来,这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上次就曾经在国公府的水榭处遇见了来访的宋宁默。不过叶子衿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那便是黄氏提过的,宋宁默乃是平妻所生之子。
叶子衿倒不是瞧不起他的出身,毕竟从大面上来说,宋宁默也是晋王的嫡子。而是叶夫人方才提到的,决定这桩婚事的,并非宋宁默偶的生母,而是晋王的结发妻子大王妃。这样一来,这件事情就值得思量了。
按照宋宁默的身份,他可以娶到更好的高门闺秀。当然,叶子衿对于自己和离的身份并不自卑,只是觉得奇怪。宋宁默可还是头婚,怎么能够不慎重行事呢?这燕京城,不知有多少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
叶子衿可不会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光环可以让大王妃刮目相看,或许正是由于自己乃是和离之身,才会被她瞧中。和离不比被休弃,既然能够和离,那就暗示错在男方。事实上和离的女子,地位也有些尴尬,不能和那云英未嫁的女子相提并论,但又比遭休弃的女子强一些。
不管怎样,大王妃都是宋宁默名义上的大娘,总不能做的太过。可按照叶子衿这么些年在内宅的经历来看,没有哪一家的主母,真正乐意看到旁人的儿子娶到好人家的女儿。或许正是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大王妃采取了折中的手法,向叶夫人表达了迎娶自己过门的意愿。
而宋宁默的生母,在心中又作何想法?
叶子衿心中,阵阵的凉。
她若是当真嫁入了晋王府,所要面对的,可有两个婆婆要服侍,况且宋宁默,对于这桩婚姻,也未必满意。她所要经历的磨难,不知还有多少。叶子衿垂下头去,低声问:“娘,难道就没有旁的法子了?”
叶夫人苦涩的摇头,“我话已经说出口,当着你祖父的面,说我已经和晋王府许下了诺言,这事已经没有回转余地了。”叶子衿心中猛地一颤。叶夫人又说道:“晋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你祖父对于晋王府的势力也总算有几分忌惮,只不过……”
略略迟疑了片刻,“这桩婚事,这几天怕是就要定下来了。”
一瞬间,叶子衿想到了那个夜晚,那个雪夜,她伏在马背上,苏明睿在她耳边轻轻说着要迎娶她的誓言。又想到了除夕的当晚,她身怀着古镜,走在小路上,听见楚夕暮所说的,只开花不结果的拿到偈语。
再有,就是元宵佳节,她一把扯下面具的刹那,出现的,却是宋宁默的脸。
原来,原来这么久以来,哪怕她在庄子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逃脱不过的,终究是逃脱不过。这便是她,不可逃离的背叛。大滴大滴的泪,顺着叶子衿皎洁的面庞滑落下来,很快就在玉兰色的襦裙上留下了浅浅的水痕。
可是叶子衿,真的很想很想,这一生,哪怕只有一次,能够让她自己做主的机会。
然而那一天,似乎永远不会到来了。
叶夫人眼里也泛起了水光,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我已经命莫妈妈去晋王府传话了,这几**就歇歇吧。”叶子衿紧咬住下唇,在嫣红的唇瓣上留下了一道月牙印,“娘,我不想嫁给宋宁默。”这是她唯一一次,如此大胆的违背叶夫人的意愿。
她也深知,叶夫人也是无奈之举,可她还是很想很想,再为自己争取一次。
本以为叶夫人会勃然大怒,可对面的人沉默了良久,才长长的叹息:“子衿,娘也是没有旁的法子了。你祖父眼看着就不行了,我本想着拖上几日,等他去了,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可他将将竟以死相逼,莫说他是国公爷,更是你父亲的亲爹,我们实在背不起这黑锅……”
叶子衿能清楚感应到自己太阳穴跳了跳。
国公爷,居然以死相逼?
将近十四年的光阴,叶子衿自小受到的礼仪教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要死那便去死,我可不信他那种人,当真有勇气去死更何况有进气没出气了,我宁可气死他罢休”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叶夫人定定的看了她片刻,偏过头去,“子衿,我已经是年近四十的人了,背着骂名也就罢了。可你还年轻,若是当真出了什么好歹,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更何况你父亲一向愚孝,我不打紧,可是你日后的人生,还漫长着……”倘若当真气死了国公爷,叶子衿这一生,也就完了。
浸猪笼,还是青灯古佛相伴一生?
叶子衿不怕死,更不怕出家,可她开春以后,才年满十四。叶夫人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她这一生,还漫长着,难道就要这样度过?亦或者,就要终结在这个冬日?
叶子衿按捺不住,扑在叶夫人怀中,放声大哭。
所有的委屈和怨恨,都在此刻,化作了泪水,倾泻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哭泣了好一会儿,叶子衿才渐渐止了哭声,掏出帕子使劲擦干了眼泪。再次仰头时,已经是云淡风轻,“我回去歇息歇息,娘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让小丫鬟来同我说。”叶夫人伸了伸手,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终究只是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叶子衿尚未出门,就见莫妈妈急匆匆走了进来。脚下滞了滞,就听莫妈妈抹了一把汗,语气是说不出的唏嘘:“我方才经过永平侯府上,听见云板敲了四下,似乎是永平侯夫人过世了。”
叶子衿身子颤了颤,险些站立不稳。
永平侯夫人,那不就是苏明睿的母亲?
那日他急匆匆回燕京,怕就是为了见他**最后一面。只是叶子衿实在不解,当初苏明睿心情甚好的对她说他**已经大好,怎么突然就传来了噩耗?叶子衿情愿是莫妈妈听错了,或者是猜错了。
叶夫人倒不觉得如何意外,跟着叹息了一回:“听说永平侯夫人身子一直不好,成日里缠绵病榻……”莫妈妈默默在一旁听着,看了叶子衿一眼,欲言又止。叶夫人疲惫的靠在了榻上,“你直说无妨。”
莫妈妈这才说道:“听说晋王府的二王妃身子不好,我们府上老祖宗也是日薄西山,大王妃决定明天就上门提亲。”这么急
也是,若是国公爷过世,叶子衿这头可又要耽搁上一年。
叶子衿眉头拧成了一团,久久也无法舒展开来。晋王府的动作,也忒快了些,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叶夫人微微颔首,“那今儿个也收拾收拾,明日迎接媒人。”莫妈妈又说道:“苏家那边,要不要派人去问问?”叶夫人无力的挥了挥手,“派个妈妈去问问吧。”莫妈妈应了一声,又有意扬了扬声音:“我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那宋二公子在和小厮说话,看样子倒也是个识得进退之人。”
叶夫人心头微松。
叶子衿却不想再听下去,径直出了正房。一路上北风呼啸而过,让人难以前行。叶子衿弓着身子才能勉强走上几步,脚下似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想到自己不久后的将来,就觉得心头一阵紧过一阵,一阵寒过一阵。
有些时候,或许真应了祸不单行那句话。
永平侯夫人过世,苏明睿一定很伤心吧。或许伤心之余又有些后悔,在永平侯夫人弥留之际,他竟然在远离燕京的苏州,没有陪伴他**过完最后一个年节。到底如何,恐怕也唯有苏明睿本人才能知晓吧。
第一百一十章 花开(一)
第一百一十章 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