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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沉默是金 (上、下部+番外)-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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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妥……”

胤禛笑了笑,说道:“这会子又没人。”

楚笑寒皱了皱眉,问道:“你……你到底是……是人还是鬼啊?”

胤禛闻言仰头看天,细细思索了一阵,复又垂眼看她,蹙紧眉头说道:“这事,我也不大明白,且又说不清楚,况说了你也不明,何必多问?不说这些,给你个牌儿,你先收起来。”

“什么牌儿?”楚笑寒不解地问。

胤禛但笑不语,原本他定定看着的左手掌伸过去抱住她,收回了右手,探入自己的右衽怀内,掏出来一对儿小小的玉牌。

楚笑寒探头过去朝他手掌内细看,却是一副对号牌,看着像是老坑冰糯种的阳绿翡翠,一圈儿龙凤戏珠踏云纹的精致雕工,中间刻了两个字,玉质纯净润朗,看去十分不菲。偏偏这样好的一块玉,就对中剖开,做了对牌。

仔细辨了辨那玉中央的两个字,她抬起头看着男子,问:“走……走?”

胤禛听了登时大笑起来。

第122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白云千载空悠悠

【清末·年不详】

岁月如梭,悠悠流转……

历史长河,永不停息,向前奔流。

北京城里带着异样的气氛,三百年的大清朝,已然摇摇欲坠。

一个浓夏的午后,天气热得有些呛人,大清门和前门这一带,更加是热气飘荡,令人喘不过起来。东起西单刑部街,西至城隍庙,长达三里的路上,行人寥寥,整个街巷俱都空荡荡的不见人影,更显诡异。

只是,在下马石碑前,却极为突兀的,出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冲眼看去,只见那两人年纪不大,身着夏衫薄罗,一绛红一秋香,腰间俱都缠了一条刺目的黄带子。

两人在天街广场前头的大清门下站定,似是起了一番争执。

“哥,我觉得这事儿不太妥,还是回去认输吧。”

“不行!赌了彩头的,我可不想便宜了那帮二愣子。一个做爷的哪能这么窝囊!”

“哥……”

那秋香色的人影走到那黄瓦朱栏的高大拱门之下,紧了紧裤腰,又勒了下腰带,得意洋洋地从门洞底下壁角处拎出一个竹板子的蹑头飞梯。

“哇,哥,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古老又这么高的云梯……”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

那穿着秋香色长衫的男子将竹板飞梯靠在大清门的匾额旁,而后动手将长衫的四楔缠在腰间,蹬上飞梯,三两下就攀到了那拱门的牌匾下,他看了看青金石上金闪耀目的“大清门”三个字,一个胆大妄为的人竟然有点身战衣抖起来,似乎胆寒了几分。

但他定了定神,还是伸出手向匾额后面摸去,向着下面立着的绛红衣衫的男子大声笑说道:“只需摸到大清门就算赢了吧?不过,总得留点什么记号,不然那伙子贫嘴的定然又要闲嘴说舌……咦……这里,这里榫卯好像有什么东西……”

“哥,什么东西?”下面立在飞梯边的绛红男子大声问。

那秋香色的男子从匾额后头扯了一只匣子出来,定目一看,竟是一只堆满了灰尘的紫檀戗金雕梅纹盖盒,他笑了起来:“哇,这回发达了!定是好东西!”

这盒子倒也奇怪,看着样子颇为矜贵稀奇,却连个锁都没有配。秋香色男子只心知若是古董必然值钱,便小心地轻轻打开盒盖,生怕损了这雕纹外壳。

开了盒子,里头却只有一包厚厚的缎布,亦是落了一层薄灰,层层翻开,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封书函。

男子见状,知无所得,暗呸一声晦气,但见这信函的缄札封套上竟有玺封,仔细一辨,见是“信天主人”四个字,不禁吃了一惊。

想了想,却还是颤抖着手撕开了封套,抽出来一张折了数折的三层夹的生宣纸,年代虽久远,却竟然没有腐化。

纸张摊开后,只见第一行是十分怪异的似英吉利文又非英吉利文的长串字母,完全不明所以然。男子再举目往下看,却是笔墨酣畅,跌宕起伏,气脉贯通,端庄流丽的董体书法,上写: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看去果似那位世宗皇帝的亲笔……

秋香色长衫男子看到这样莫名其妙的一些文字符号,愣了一愣,待到看完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言说什么事宜,登时手抖了一抖,这一抖间,忽然一阵阴风从高空吹来,他手中的生宣纸,猝然间哗啦啦地碎成一堆软软灰烬,瞬间飘得干干净净。

“哥,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梯下绛红色衣衫男子等了许久,忍不住发问。

秋香色的长衫男子跐溜一下从梯子上头滑了下来,腋下兀自夹着那只紫檀戗金雕梅纹的木盒儿。

他神秘地说:“自然是好东西。”

绛红色衣衫的男子瞥了一眼那盒子,鄙夷地说道:“就一个盒子?就算是古董,能值多少个钱?还不如去阿玛那边偷些物什出来,价值不菲。”

秋香色的男子哼了一声,说道:“这里面可是好东西,是世宗皇帝的亲笔啊……可惜刚才见天飞灰了……只需我们传言出去,那这盒子自然身价百倍。”

绛红衣衫的男子听了倒是来了兴趣,说道:“是么?也好,既可以此为证,胜了那赌约,还能卖钱,果然是好买卖。世宗皇帝的亲笔?上面写些什么?”

秋香衣衫的男子一时噎住,他也不知道当年的雍正皇帝到底写了什么玩意儿。

绛红衣衫的男子见自家的堂哥说不出话来,嗤笑道:“果然是骗人的吧?想必不是什么世宗皇帝的亲笔,你又在故弄玄虚地唬人了。”

秋香衣衫男子大怒,将盒子内的缄札封套取了出来丢给那绛红衣衫的男子,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可是我在唬人?我沉吟是因为里面的内容太过事关重大,又有些惊悚,故此不知该不该说。”

绛红衣衫的男子一听,登时来了兴趣,缠住他问道:“哥,说来听听嘛。”

秋香衣衫的男子哼了一声,傲然不理。

于是那绛红衣衫的男子便又再三恳求,又许了不少应诺,这秋香色长衫男子才故作神秘地附耳过去说道:“世宗皇帝啊,在信首就写:凡爱新觉罗子孙,均不得擅自偷看此信,否则他便不认我等,上头所写内容么,便是说,他将……将,当年九龙夺嫡之后,等到登上帝位,他将他那八弟胤禩,九弟胤禟,均用毒药毒死了。你看这事可怕不怕人啊?世宗皇帝手段向来厉害,只估不到他连亲兄弟都能下得手去!不过你放心,我若是做了皇帝,断然不会对你下毒手的。”

说完得意洋洋地抱着盒子往回走去,却是将那蹑头飞梯弃在拱门下,不去管它,自行离去了。

绛红衣衫的男子听了一惊,果觉悚栗,可思得片刻,又觉奇怪,既然不让子孙看,那世宗皇帝写这信做什么?再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写下来,授人以话柄,又是为何?若是生悔,也可做其他布置,诸如高僧道场开坛做法,超度亡灵之类的,何须写封莫名其妙的信,放在大清门?

但他这堂哥性子倨傲,向来不肯受人质疑,脾气又暴烈,动不动就要拳打脚踢,还是莫要惹他……

想着便大声呼喊:“哥,等我!等等我!”往前追赶而去。

须臾间,两个人影便消失在街道转角尽头。

只余下,静默的石狮、下马碑和黄瓦朱拱的“大清门”高大匾额,门前的千步廊、棋盘街上冷冷清清,一个人影儿也无。

数百年前,曾有一位女子,坐在马车上,匆匆经过棋盘街,赶往大栅栏的同仁堂……只是,她当时走过此间的时候,却没有看一眼这大清门。

那么,再过一百年,她会来吗?会看吗?

可是,便是她再来看,这信,却早已没了……

时光穿梭翻滚,一百年的时光,却也极快。

犹如白驹过隙。

【河北易县清西陵·苏醒两年一个月后…3】

公元二〇一二年六月。

泰陵,隆恩殿门口台阶上。

略显异样的冷清,最为诡异的是放眼四周,竟是一个人影儿俱都无见,连个园区的工作人员都瞧不到,实在令人怀疑是不是被清场做什么特殊用途了。

不过,在那汉白玉围栏的台阶上,月台铜香炉旁,砖石墁地之间,却站着两个一青一白的人影,男子穿着天青色的清代皇室朝袍,女子则是清爽的白色衬衫白色长裤。

乍一看以为哪本清朝连续剧开拍中,所以能将场地清得干干净净。这会子许是场记在同中场休息的演员交谈琐事。

只是,便是这样的猜想,看去却也仍旧冷清得神秘。

在龙凤雕石御路石阶的铁栏边。

胤禛几乎是弯了腰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方才止住,说道:“嗯,是啊,走走。”他将翡翠龙凤对牌分开,左边一半用无名指和小指按住,却将右边一半用拇指和食指捻住,递了过去,示意楚笑寒接住。

楚笑寒见他笑得古怪,无端生了点怨气起来,但见他真将这玉递过来,还是摇了摇头,用手抵住他递过来的左手,推拒说:“我不能要,这,这玉看起来很贵重。”

胤禛淡笑不语,只翻掌攥住她的手,灵巧塞入那半块玉牌,后才说道:“能带玉牌过来,不是那样容易的事情。我和你阿玛这般辛苦,你却轻松说个不要?午时之后,阴阳交替,正气减弱,邪气上扬,待到午夜子时达到顶点。而后复又交替,阳盛阴衰。我以戌时开始散骨破体消功德,肢节段段粉碎之痛延至子时方才魂魄俱飞……更勉力带这龙凤玉牌,不就为着生恐相逢而不相识么?”

楚笑寒听得云里雾里,唯独明白他的意思是,第一,他给的这玉牌是很辛苦带来的;第二,这里面似乎还牵扯了她老爸;第三,这玉牌是很重要的。这样一想,她犹疑了一会儿,终于紧了紧手指,将那玉牌握在手中。

“……呃,你叫什么名字啊?把名字告诉我吧,……上次,呃,你说的时候,你……我没听清……”

胤禛嗤地笑了出来,将头凑了过去,低低问道:“怎么就没听清呢?上次,是什么时候?”

楚笑寒听了正想要跟他说明上次到底是什么时候,猛地想起来,这话怎么说?上次……上次……上次……

胤禛心情大好地看着怀中女子的脸色逐渐飞红,粉红,通红,紫红,酱红,双手握拳,一手牢牢攥着玉牌,另一个拳头不停地磨蹭着白色的棉质裤子,而后将头渐渐垂低,再垂低,到得最后几乎要把头低到他的膝盖上去了。

她,还是这样怕羞。

只是,不知,这次相会能挨得多久?

他终于不再戏弄于她,只将她双肩抓住,施力撑抱起来,而他自己也长身立起,拉着她往台阶上走去。边走边说:“嗯,那牌子上的字就是我的名儿。”

楚笑寒诧异地抬起头问:“走走?”

胤禛含笑颔首说:“嗯,走走,是啊,走走也挺好。”

他环顾四处,落目在那红漆剥落的圆柱上,以及远远看去殿内明柱沥粉贴金包裹,已残露出里面的木头,便是天花上的旋子彩画都剥落泰半,满带历史的沧桑,显得陈旧不堪。

胤禛低低轻叹一声,却旋又极有兴致地拉起楚笑寒的手往隆恩殿内走去。

入内便见两方大玻璃内雍正皇帝和皇后乌拉那拉氏的画像,胤禛定定凝看片刻,半晌不语。

楚笑寒看着红木插屏底座旁的几束有些枯萎的兰花,诧然笑道:“咦,还有人送花儿给雍正皇帝呢……”

胤禛转头看她,笑吟吟地说道:“怎么?不妥?”

楚笑寒猛然忆起,眼前这人必然也是爱新觉罗家族的,雍正皇帝只怕是他的曾祖辈,话说,也确实可能,本来就猜他是光绪皇帝来的,听韶颜说,那光绪的崇陵就在附近……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自己才头晕目眩的?不过,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了,不管如何,自己这话终究是说得不妥,好似在诋毁他的长辈一般,便急急说道:“呃……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嗯,他,他是你的……你的……”

“嗯,跟我像不像?”胤禛慢悠悠地走到雍正皇帝的玻璃像边站定,回转头问身后的女子道。

楚笑寒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嗫嚅着说道:“衣服的花纹……挺像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笑寒觉得眼前男子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想了想,补充说道:“其实,清朝,呃,皇帝,都长得差不多。呃,都是一家人……所以……但,就有些神情像吧,样子,确实是完全不像啊……他,他挺胖的,你比他瘦多了……呃,不过,好奇怪啊,这画看着真古怪,反正就是不像。年纪差太多了,我真的比不出来……呜……”

胤禛低声闷笑起来,隔了一阵,心忖自己多番让御容画师返工那画像,一再添胖,故此不成样子倒也属常,况且天朝画风讲究神意,不执于形,和西洋画终究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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