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上等三年-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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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本能,总是让我忍不住去和他们亲近。偶尔也会幽幽地想着,如果上一世我和他早早便要了孩子,大约该比他俩还大。不忍再继续想下去。却总是变着心思给逗弄他们玩,十三看这边好玩的物事多,更是常常来玩。帕子叠成小老鼠,用纸叠个东南西北,又或者扎个风车,自己用卡片做些男孩子爱玩的毛号。大约这些民间的玩意他们没有见过,玩的很欢乐。德妃应该也是知道的,俩孩子来的时候,总是打发我去陪他们玩会儿。
我有时候也会讲故事给他们听,无外乎是小时候大人们哄我讲过的童话,看过的动画片,神笔马良、天书奇谭,慢慢技穷开始讲起机器猫、蓝精灵甚至是乱马。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冬天便来了,我拉着他们堆雪人,做了简易的小冰车拉着他们划。德妃也只是嘱咐奶娘们注意小阿哥身体,别受了凉,也不多管。四阿哥,有时候也会和我们一起,却不在和我说什么,说的最多的也只是要注意身体,隔几日有人给我送来一个皮毛的斗篷,我不懂是什么毛大约是狐狸毛,应是极为贵重。
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张字条:“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心中多少有些汹涌,那样沉默寡言的男孩儿,用这样强烈的字眼想给我表达些什么呢。
我知道这首诗的题是凤求凰,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有追求之意。放在前世男人追求女人定是说尽甜言蜜语,而此时,这是含蓄的古代,而他已经知道我注定我是他的妻,还要写这些话来做什么。何况明明几乎每日见面,并不多言语什么,甚至那神情凝望的眼神也收敛许多。我心里居然有了些愧疚,不知道这身体的本主和四阿哥之前是怎样的情谊,却让我给误了。
少男情怀总是诗,而这诗意浪费在我身上是何其可怜。我收起纸条,但是斗篷还是甚合我意的,虽然暑天我并不怕热,但是冬天里却着实有几分惧怕这寒意,心如死灰并不妨碍我会觉得冷。于是再出门玩雪,定会穿好斗篷,而他见到,眼里居然有那么一抹难言的喜色,尤其是我对他微微一笑的时候,我甚至在那深黑如墨的眸子里,看到一点点感动。心里不禁有些心疼的感觉。这是个多么需要被认可的孩子啊,可是我能给他什么呢,没有爱,没有情,没有更多的在意。心里悄悄想着,或许嫁给他之后,至少好好照顾他,他只是个还没有我外甥大的孩子啊,在这深宫之中,能得到亲情一定少的可怜。在他会爱上的女子出现之前,我能给的至少是一些温暖。
于是那之后常常对他微笑,而他似乎也变得比以前活泼了些,间或也让我能在他身上看到点初中生该有的顽皮。偶尔人不多的时候,他会悄悄拉起我的手,我也任他拉着,他会用手指在我手心画着圈圈似乎在撒娇一般,而我便紧紧抓住他,对他微笑,彼时他便会满足的叹气,心里更是酸涩,如此容易满足的孩子。一日又是拉住我的手,在我耳畔悄悄地说:“颜儿,我等不及想要你嫁我了。”而我一把年纪足以当他阿姨的人,居然不自觉地脸上发烧。他忽然大笑起来。看着他,心里居然有些甜甜的感觉,有那么一刻想起前世和尹为在一起,不也是这样两小无猜一起长大,不也是我时常脸红,他时常大笑。
而那,是多么多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
'正文 德妃'
我并不是什么熟读历史的人,只是从小偏科的厉害,数理化基本上一塌糊涂,会考物理、化学勉强打了擦边球及格,文理分科以后单只剩下就代数几何就要去了我半条命,高考数学150分满分才得了30几分,要不是有历史、语文这样的科目撑着必落榜无疑。有时也会心酸的想,如果那时高考落榜,或许我的人生就此改写也说不定,如果不是上了大学,不是学了这个专业,或许不会和他成为同事,那么当年并不算太深的同学之谊也许并不会发展成一段恋爱和一场以失败告终的婚姻。但,也许一切都是注定的。
只是每每想起所谓命中注定,我又总是对现在这一世心存疑惑,我不并不清楚细致的历史,只知道大概的历史走向,雍正当皇帝是必然的,但是我这个那拉氏。芸颜,费扬古的女儿真的是皇后吗?我并没有通读过清史,只是爱看闲书,大多关于这个时代的事都是闲书里看来的。当时只当是故事阅读,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只是大体上知道费扬古的女儿嫁了雍正,做了嫡福晋,后来雍正当了皇上,她就成了皇后。
可是皇上和皇子挑媳妇不都是应该从秀女里选吗?即便是宫女出身也有嫁给皇子的先例,但应该也不是嫡福晋的分位。虽然那拉氏是个大家族,可我所谓的阿玛费扬古如今官职并不高。我这样的身世嫁了皇子,端的就能做嫡福晋吗?会不会是我搞错了呢,很多时候我也动摇地想着,对我贫乏的历史信息并不自信,却更希望是自己弄错了,我可以随遇而安做个不被人注意,不被宠爱的妻,可我知道做了皇家的媳妇,尤其是日后再做了皇后,恐怕太多事情都是根本是身不由己的。
而我,上一世被命运安排着做了被抛弃的无人注意的下堂妇,这一世却让我做万众瞩目的皇后吗?这,是否是老天对我的补偿?可,这补偿,却是我丝毫不想要的,即便身体已不再是上一世的身体,灵魂却依旧是。我心中要的仍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而这样的爱情既然我已经得不到,就让我守着安静的岁月直到终老就好了。刘晓庆说,做名人难,做名女人更难,在这个时代,恐怕再不会有比我更著名的女人了,我可不想成为一个出入戴墨镜,随时接受别人审阅的人。当然了,这一世也不会有什么墨镜可戴。
离着过年越来越近,那个阿玛他们说的要康熙指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心里开始纠结着后边的日子。其实,以我现在的心境,本不会去想这些,周围的一切早已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管过好今天就是了,对于没有任何希望的人来说,其实也就是没有什么失望的。可是,我发现这些事情在脑子里想的越多,我便不再会有意无意地想起前世的那一切,于是不陪着小阿哥们玩的日子,我便尽量去想想现在的日子和我能知道的历史到底有多少相似。四阿哥不过十几岁,想来现在康熙也还年轻,也就是三十几岁的年纪,前一世的他,我离开时也已经三十三岁,在我眼里还总是个孩子般做事。不知道同龄的帝王会是怎样的气势。有时候想着心里也会有些许好奇,但只是淡淡的,并没有什么太激动的情绪。
德妃娘娘寻我说话的时候越来越多,说的话也愈发的意味深长。很多时候,甚至会触动我心底深处那最敏感的神经,让我早已无波的心又会颤上一颤。那一日,她又似往常一样,四阿哥请安走,让我送他出去。回来却有意无意地跟我说起四阿哥小时候的事,虽然他并不是被德妃娘娘亲自抚养,但是佟皇后是个极善心的女人,总是有事无事邀她去坐坐,每次去坐的时候,四阿哥一定是碰巧在场。所以虽然没有全程参与这个儿子的成长,却每一步都在她的注视当中。说起这孩子的坏脾气,说起这孩子的倔强和孤僻,德妃的脸上是满满的属于母亲的慈爱和担忧,这让我不禁有些怀疑,后来书里写的德妃只宠爱十四阿哥是不是真的。我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德妃几乎不可闻地幽幽叹了口气说:“原本老四大了,该给他选福晋时,总想着选个性格活泼点的,也能让他跟着开怀些,可是前年佟皇后刚去,他回到我身边没多久,就跟我提了他想自己选个福晋,我这当额娘的没为他做过什么,便告诉他只要家世衬得上,我就替他求了皇上,去年他就跟我说起了你。”
德妃停下来认真地看着我,让我到她身边去,我静静走过去,她拉着我的手说:“没想到他看上个性子这么沉静的主儿,比他还不爱言语,我虽然喜欢你这性子。可是总想着,你们俩这样的在一起,岂不是一天都没有话说,日子得多沉闷啊。原本还想劝劝他,可是他不经意看你的眼神,让我觉得我不太可能说的动他了,这孩子即便是对我这个额娘也从没流露过半分感情,可是只要你在,那眼里总是温柔的要滴出水呢。”
德妃好像说的有些倦了似的闭上了眼睛,我任她拉着我的手,也不动,脑子里只是无意识地想着她说的话,想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漾着的柔情。过了不知道多久,被她牵着的手臂几乎有些麻了,她才又开口说:“颜儿,这世上有些事情是这样,人总会为一些事情,为一些人伤心,你不需要克制,只需要记得什么样的伤心都会渐渐淡了的,人,没有必要自苦,得自己放过自己。”
德妃仍旧闭着眼睛,看不出她这些话的深意,我却心潮澎湃起伏,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又为何和我说这些话。进宫这么些时日,似乎也从未听她说过这么多。虽然不知道她的用意,可心里却禁不住酸酸的,暖暖的,酸的是她的话又勾起了我伤心,暖的是在这个时代,她一个高高在上的主子,居然会看出我的伤心,会如此语重心长的劝我。跪下磕头:“谢,娘娘教诲。”
只一分钟,地上便有两汪浅浅的水印,是我的泪。
德妃娘娘幽幽地叹口气说:“起来,我累了,你下去。”我颓自起身,她却久久地看着地上水印。
'正文 康熙'
腊月已经快到尾声了,整个皇宫都是过年的喜庆。当然,我说的整个皇宫也不过是我在的永和宫罢了。康熙来过一次,我并没有出来伺候,也没有太多好奇。在自己的屋子里只靠听,却也听到了一个天子驾临的气派,想来我的前一世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架势。
他,康熙,今后会是我的公公,我有点难以想象。前一世的公婆都是极好的人,对我几乎比亲生父母还要慈祥和宠爱,饶是我不太通人情世故,也知道这样的公婆实在无可挑剔,反倒是我这个儿媳妇从没为他们做过什么,几乎谈不上孝顺,只是尊敬而已。来到这一世,我的公婆居然又是天下最尊贵的人,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命苦还是命好,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有很多之于我的幸运是很多人求也求不来的,只是我最想要的那份幸运从来不属于我罢了。
大年二十八,德妃的几个孩子都来她的永和宫请安,连太后抚养的九公主也在,不知道是不是事先的了什么音信特意这么安排的,临近晚膳的时间,康熙也来了,而我刚好在德妃身边伺候着。就被安排着伺候着这老老小小一大帮人吃饭,说是伺候,我也不过就是旁边侯着罢了,斟茶倒水,净手布菜都不用我。
我低头站在后边对着康熙和德妃的后背,并不曾看清康熙的长相,只知道他中等身高,应该不会超过一米七五,对于现代人说,他保养的不错,虽然没有看到脸,但至少他没有肚子。他的声音很好听,好像学过音乐的人一样,每一句话出来似乎都带着胸腔共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时代没有扩音器,他每天上朝必须大声说话练出来的。这个时代的人见面果然像红梦里一般,见面互相都询问最近喝得什么药,康熙和德妃这两口子也是,互相慰问了身体状况,推荐了好的汤药。
康熙开始询问儿子的功课,教育果然要从娃娃抓起,四阿哥恭恭敬敬地回答完,十四这个小奶娃儿也奶声奶气地汇报着,每次看到他们跟小大人似的说话、办事,我心里都是喜欢的紧。上辈子所有的绝望和伤痛放在一边,我其实是没有太多遗憾的,虽然没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至少,我是经历过爱情的甜蜜和璀璨的,哪怕结局再不堪,于我也是足够了的。唯一堪称遗憾的就只是还没有尝试过做母亲的感觉,有时候也会想,要是当初不是总以为以后还有机会,早早要个孩子,或许,就算婚姻和爱情真地走到了尽头,我也不会选择结束生命。所以也更不会有这神奇的令人发指的现在的经历。我只想着自己心事,影影绰绰眼前人影闪动也没在意。直到德妃唤我过去,我才发现饭似乎都撤了下去,康熙坐在正位,德妃坐在他旁边正冲我招手,也是一愣的功夫,我便赶紧上前跪下。
康熙抬了抬手说:“起来。”我便恭恭敬敬地立在了一边,刚刚抬眼的功夫,扫了一眼康熙,模样并无出众之处,饶是那气势,让我这一直觉得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的人,都没来由的一阵紧张。这就是上辈子传说中的气场,我即使低着头,那压迫的气息也扑面而来。
德妃笑盈盈地声音说:“皇上,这是臣妾跟您说过的芸颜,她在臣妾这呆了些时日了,这孩子性子好,人也听话,我寻思着老四的年纪也不小了,该有个人照顾着了,颜儿家世人品也是配得过的。”
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