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怀缱绻-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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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返身关上,谢长青顿了顿身半晌没动静,旁人也不敢催促,末了谢长青看着齐大先生低声道:“声声的药斟酌着用,一路 上让她好好歇着,正好补补觉!”
闻言,齐大先生先是皱眉,他明白谢长青什么意思,但这违背施药之人的本心。不过权衡再三,齐大先生也不得不承认这或许是 比较妥当的办法:“是,爷。”
第215章 求心安与难心安
当谢长青迎看风雪领着连云山的队伍走时,周毅山就在驿店的楼上看着,青色的帘子半垂下,正可见外边儿白雪骄阳分外明媚灿 烂。
有时候周毅山也是个心软的人,谢长青的身体才刚好,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这一路奔波只怕要亏了身体:“吩咐护送的人多上 点心,平郡王不能出差错。”
“是,皇上。”
做为天下之主,一朝君王,周毅山明白谢长青的重要性:“这天下想要安定,衣食住行是最基本的,身体倒和精神上的健康富足 才真正能得出一个太平天下来,要想盛世长安,谢长青和连云山都得稳住啊!”
心里这么想,可周毅山做的尽是让谢长青和连云山都不稳的事,由此也可见,知道怎么做对一点用也没有,关键学是得做对来。 而眼下的周毅山么,无疑是在错的路上进走越远了。
“趁着天好,去安排,联也该归朝了。”每当用到“联”这个宇来自称时,周毅山就觉得像是在看戏,还是看自己演戏!
这夜里天更寒了,自午后天下了雪籽,一粒一粒敲打在车马和行轻的路上“簌簌”作响。晚上在驿馆里安置好后,周毅山呵着寒 气手挥开了口冲肖校尉招手道:“去问问声声醒了没有.怎么老也睡不醒,连云山的药不是效果好得很吗,怎么到声声这就没用了! ”
对于周毅山的抱怨,肖校尉嘀咕了一句什么就转身去问,齐大先生会同几名药令在那儿陪同着:“齐大先生,容药令这回患的什 么病症,起先不是说感了风寒吗,怎么不见好?”
对于这个问题,齐大先生要是想找个话来搪塞,那是件容易得很的事儿:“确实是风寒,只是近段时 间来容药令既没歇好,也没吃好,天天绷得跟弦似的,这一下等同是把人都抽空了,这时候再一病就跟山倒了似的,哪儿那么容易好 。”
“那就由着这么一直昏昏沉沉下去,这样也不好吧,天天昏沉着人哪儿来的精神啊!”肖校尉这下心想的是,姑娘家就是姑娘家 ,一病倒了都一样儿的娇弱招人,也就怪不得他们家皇上要操心得上火了。
“是啊,再加上这天气寒,地无生气,人的生气也难养。只是带来的药备不齐方子,只能慢慢将养着,等回了山里请药王或黄药 师大人诊过再用药,那就应该会好一些。”齐大先生心说.施缓药怎么能快好,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能慢养身子骨,对绷久了了阿容来 说也是件好事儿。
得了回复后,肖校尉就去回票,把话跟周毅山一说,周毅山就在那儿皱眉不说话:“那就让他们好好照管着,有什么事你多照应 。”
这边是周毅山和阿容各对灯烛,阿容睡得昏沉香甜,而周毅山则有些睡不踏实。那一边住开阳产在去的谢长春就更不踏实了,好 不容易赶到了开阳关,这会儿正是心里冷是跟这天一样的时候。
“母亲,您别担心,凡事有我,您先去歇着,我去同他们商量怎么安排。”谢长表一边哄着大公主去睡觉,一边还得安排布置。 而惯是精明强干的大公主这时双眼垂泪,哭得眼睛都有些红了:
“长青,已经好些天了,你得加紧,我怎么找也我不着,现在只能指望你了。”
大公主这时也是乱了心,要不然这时候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来,只会增添谢长青肩上的压力而己, 殊无半点益处。
“母亲,父亲多年行走各处,什么险境都遇到过,这回也断然不会出事,您放心。我跟着父亲也四处施药行诊过,再困难的场面 父亲都走过来了,这场风雪也难不着父亲。”谢长青心里虽然居心,可半点不露在面上,反而言行里透着十分的信心。
有了谢长青的话,又有他主持这场面,大公主也才放下心来由着人扶去歇息。等大公主进去了,谢长青才揉着额角往前厅去,前 厅这时已经坐了满满一屋子人,有药令、药侍,也有当地的一些人。进了屋大家要行礼,谢长青就摆了摆手说:“这时候不讲这些礼 数了.都坐下吧。”
“爷,刚才我们把事儿又顺了一遍,附近的地图也画出来了,您要么歇会儿再听。一路走来您也累了,晚饭还没用呐.这晚上天 儿的也没法我人,您还是先顾好自己为上。”说话的是连云山总房的管事,安排起事来自然是一套一套的。
可这时候谢长青哪里理会得了这一套套的辞儿和事,只摇头说道:“先说事吧,晚上也派功夫好的去找,点了火把四干里喊,父 亲若是在附近定然能予以回应。”
见谢长青坚持,管事也不劝,直接把事跟谢长青从头到尾再说了一遍,然后指着画好的地图说:“按理,谢大家要出诊回来,必 定走的是这条路,但是我们沿着路找没有找到人。起初以为是被风雪卷到了坡下,但是也没有,到那边村里再问又说谢大家已经往回 走了。”
一路商量下来,等马事安排好后已经是天渐亮了,因为厚厚的白雪,天似乎亮得更早一些。开阳关里天才有点儿光,大家伙就陆 续出去找谢仪温,而在驿馆里这时大家伙儿也正是起床洗漱的时候。
阿容早上难得的清明过来,没见谢长青在屋里,还以为去处理事儿去了,洗漱过后本来等着吃东西,可一趴到桌上打了个呵欠竟 然眯着眼就睡着了。
天初亮起来,周毅山行经阿容的门。要去院里练剑,走到房门。时忽然停了下来,肖校尉在后头喊了声:“皇上,这会儿容药令 怕还在睡呢。”
肖校尉的意思多明显,人在睡就别打扰了呗,一姑娘家的闺房外人总不好进去,别说皇上表哥,就是父亲也不能随意进成年的女 儿屋里。
可周毅山能管这个吗,当然不会,把剑往肖校尉怀里一送:“捧着剑在外头守着。”
日里夜里有连云山的人看着,好不容易这会儿正是没人的时候,周毅山怎么会不抓住机会。这感觉多新奇啊,还刺激,周毅山莫 明的有点儿兴奋,甚至有点儿紧张。
打开门时,一股热浪夹杂着药香气扑面而来,这药香里有一丝甘绵的回味,闻起来让人舒缓安适。只 一眼周毅山就看到趴在桌上睡的阿容,先是皱眉摇头,再是笑着摇头:“你这儿哪哪都能睡着的毛病还是没改,好在屋里暖和,怪不 得你这总不见好起来,这样睡怎么能好。
说着周毅山就要上前去,就像从前一样把犯阿容抱回被窝里头去,但是手伸到一半就僵在了那儿,不为别的,只为阿容嘴里咕嗓 一声叫的是:“长青,冷……”
这时的阿容就习惯了冷也一句“长青”,热也一句“长青”,总不可能还叫“周毅山”吧!
所以周毅山手僵在那儿了,脸上原本能滴出温糖水的表情也僵了,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眼阿容。然后心里狠狠地抽了一 下,只这一下抽就得他心里酸疼得很。这是头一回,周毅山感觉到“酸疼”是个什么滋味儿。
最后周毅山收回了手,从架上取了件厚实地披风盖在阿容身上,然后坐在阿容边上的凳子上,就这么不言不语地看着阿容,良久 后才在有些幽暗的光线里吐出一句话来:“小楼,从前……你也是这样的感觉呜,”
这话一说出来,有些尖锐的感觉在心头穿梭,周毅山莫明地紧了紧手掌握作拳:“小楼,你问我来这里是因为什么样的念头,其 实我没有什么太多想法,只是想就这么看着你,静静地…….就像你从前静静地盼着、等着一样。”
“我知道你更愿意忘记小楼的身份,全心全意地做声声……”正是这个认知让周毅山既是不甘,又 见悔恨。
人嘛,是得不到与失去了的最美好,而“小楼”在周毅山心里既是得不到的,也是失去了的。
“再给我点儿机会,也不要求像你对谢长青这么慷慨,三成就够了。小楼,在这今时代里,有谁比我们更互相了解的,有谁还能 像我们一样可以无话不谈、言无不尽。”周毅山是这么认为的,这世上就他和阿容是相同的,际遇与环境以及回忆等筹……但是很明 显的,阿容压根就不这样认为,这才是他们之间不可调和的真正原因。阿容对周毅山所谓的道歉总是持保留方式,以及他的带有补偿 意思的种种。周毅山还停留在很表面的地方,他因为某些执念而觉得自己用情至深,但其实更多的只是求心安,求把前世的残缺补成 圆……所以,周毅山如果要求所谓的“三成机会”,那他注定会失望,阿容到现在连半成、半点儿也不会给。
机会,机会……有机缘才能恰逢其会,而属于周毅山的机缘多己结束。结束了的人不甘心,要强留下一些来惦念一番,那就麻烦 了,再加上这位身份现在有特权,可不就曲折了么!
第216章 最后一根稻草与一滴泪
从金晖到京城,约是一月左右的路程,因为临近年关,所以车马队走得更快一些,不论怎么样,年末年初的大祭还是要皇帝亲临 才能主持得了。
车队走到一多半路时,阿容清醒的时候就稍稍多了起来,她本来就身体底子好,虽然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可骨肉结实。那风寒本 来早就该好了,也是齐大先生的药用着,所以才延援了。
这时候她才知道谢长青去了开阳关,还把她一个人扔下来:“齐大先生,您可不地道。”
前些日子昏沉的时候多,也没往别的地方去想,可这时候再一琢磨,就咂出药味儿不对来了。再一寻思,那几味药的作用不言而 喻,阿容这才看着齐大先生说不地道。
再说齐大先生,多会说话办事的人啊,一句话就点明了:“容药今,这一路上与皇上同行,你说到底是昏沉不知好,还是……”
这话在阿容听来有些尖刻,不过却是大实在话,至于觉是后面有些什么没点透的,她也不细究:“那我就继续昏着吧,正好把没 着的觉全给补回来……等等,不对,长青为什么扔下我,说好了一块儿去的,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去往开阳关的道上冰封路,爷说你得好好歇息,不宜再奔波,这路上不安稳,怕您更歇不好这才半道上自个儿去了。”齐大先 生可不好说谢仪温出了事儿,他担心阿容会嚷着要去。
也幸是齐大先生没说,这嚷着去的事阿容会干,偷偷溜去的事儿她也不是头回干。
她和齐大先生说话的时候,外头有人来报说:“齐大先生,皇上着人来问容药今醒了没有。”
于是齐大先生看了眼阿容,阿容使劲儿头做昏睡装,齐大先生笑着冲外头说道:“本来醒了,刚施完针服了药又睡下了。”
外边的人得了回话就转身说:“肖侍卫,那劳烦您回复皇上,只说容药令行针服药过后又歇下了。”
前段儿阿容脑袋昏沉的时候,偶尔周毅山能碰上,然后逮着说几句括,现在阿容一醒,干脆就半点儿机会没有了。
但周毅山可不是那你没醒我就不来的,这又不是赏花赏月,非得花开月来才能赏。而且周毅山心底甚至觉得,阿容迷迷糊糊的时 候更好亲近些,平时请醒着就跟一武装到牙齿“圣斗士”似的,恨不能拒他于千里之外。
待齐大先生走后不久,再毅山就来了,听得外头的动静,阿容赶紧爬到被窝里装唾。调整呼吸,援了心跳和脉搏,在装睡上阿容 可是专家。
心跳平静下来没多会儿,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阵脚轻微的脚步声和着衣料互相摩挚地声响过后,阿容明显能感觉到床榻 边上站了个人。
“你最近怎么像是要把上辈子的觉补回来一样,老也不醒。”说罢,周毅山又坐下了,这动静阿容听得出来。忍不住心里腹诽了 一阵,阿容又听得周毅山说道:“小楼,昨天晚上我竞然梦到了从前的事,先是咱们婚礼,再是你一句话儿不说、一眼不看地跑出去 ,头也不回,人也就不见回来了……”
其实周毅山只是来坐一坐说一说,有些事不吐就压在心里生根发芽,说出来反例更好些,虽然听的人一直没反应没“知觉”。
“你走后,我才发现跟空了一块儿似的,家里似乎哪哪儿都是你的笑你的模样,有一段时间想把房子卖了,到最后还是没舍得。 每天回家都觉得像是又把自己的皮肉从头到脚削一遍,那感觉……也不知道记如何形容,当时我觉得你真是个折磨人的。”周毅山的 声音淡淡的,但是却能听得出情绪波动来。
对周毅山,阿容了解多半,毕竞冷眼旁观了小半辈子。这会儿他声音沙沙的,而且还有浓重的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