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怀缱绻-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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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车夫黄三新鲜出炉与送战友将士们出征的那天,街道两边满是来相送的人群,或是希望将士们能将夷人赶出关外,保卫朝安平的;或是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安安平平回来的。
就在百姓们拥挤着把街道两边捂得水泄不通时,远远地传来了净场鼓,百姓们识规矩地赶紧拜倒了,这是皇帝要亲自去送将士们出征。
底下也有百姓小声地说道:“要是皇上还在边关就好了,夷人哪个敢来犯边关,想当年皇上还是安亲王的时候,带着大军镇守边关,多少年没出过这样的大事。”
“谁说不是呢,现在登基了就是天子,怎么也不好再去打仗了。唉……咱们皇上是个好皇上,就是要还能打仗就好了。”百姓们不无感慨,毕竟当时安亲王在边关,勇武之名四夷皆知,那时可真是安亲王行驾一到就能退敌百里,哪像现在这么折腾。
“不过听说这回谢小郡王随军去金晖,家里有上战场的可就有福了,谢小郡王那是神仙一样儿的妙手回春,这场去了伤亡肯定很少。”京城里的人最好说道的就是谢长青,才近仙德近佛,那就是个可贵可近的。
说到了谢长青,当然要提到他的婚事了,接着就有人说:“谁说不是呢,只是误了谢小郡王的婚期,又要劳容家的大姑白白等一年了。”
“要是有谢小郡王这样的夫君,别说等一年,就是等个三年五载的也值当。只是容大姑年岁长了,再过两年就二十了,这年龄再不成婚,就真是误了大好的姑娘了。”
这时旁边有人说:“那位容大姑也正是个和谢小郡王身份合宜的,这些年容大姑可没少办实在事,别的不说,只说祛湿丹。我这多年的湿症,要不是亏了容大姑,还不知道还能不能好。”
有了这人的话,旁边的人迅速地开始把阿容点点滴滴的好汇集起来说,这个说:“我记得前些年行疫,是容大姑施的药方。”
那个说:“这算什么,炉中火知道吧,那是容大姑重现的,大家伙都说近年来丹药效果比从前好,那还不是因为容大姑重现了炉中火。”
“说到这个,最近的寒风疫大家知道吧,容大姑亲自照顾病患,而且把小还阳丹炼制成了。”这才是真正的消息灵通人士,一句话说出来,大家伙儿就都瞪圆了眼。
有人不相信地问道:“小还阳丹,是不是说书人嘴里的那个丹药,据说是仙方,每逢大疫的时候,就会有神仙到世上重现这个药方?”
“正是,最近大家伙要是去过药馆就知道,那小还阳丹的玉药牌又升起来了。”
“那容大姑岂不是神仙在世?”
正在大家要继续讨论下去时,远处传来了很轻微的车驾声,是皇帝的行驾到了……坐在龙辇上的周毅山看着外头拜倒的百姓们,心头百味杂陈。虽然不是跪拜,但是看着黑鸦鸦的脑袋顶向着自个儿,他心里还是有些与从前不同的感受。
从前他只掌一姓的企业,现在掌的是一姓的江山,企业和江山天下终归还是有不同的。其实周毅山并不喜欢受人敬拜,这样的场景,带来的不是心神激荡,而是无尽的压力。
他记起了某部话剧里的对话:“这是你的国,你的子民,他们的荣辱贫富饥饱都由你担负……”
“家国天下,我周毅山何德可能啊!”周毅山安坐在龙季上,心头比出来时更沉重了几分。
周毅山历来是个把事业看得比个人生活更重要的人,所以相较对某一个人的责任而言,他会把事业看成是更重要的责任。这责任甚至高过于他个人,以及他对婚姻的承诺,也因此他伤了小楼。
“皇上,城楼到了。”肖校尉看着原本还高高兴兴的皇帝,这会儿脸色又沉了,不由得眼一撇,没发现阿容或者是谢长青。
近来多事,但没有一件事能引起他们这位皇帝变脸,独独在面对阿容和谢长青时,总是多易变脸。
“嗯。”周毅山踏着沉重地步子下了御辇,从城门边的石阶上步上城楼。这时城外已经列队集结完毕,只等待皇帝的到来。
走到半中间,周毅山说道:“肖校尉,在你眼里.卫朝百姓过得可好?”
……这问题让肯校尉为难了,答好吧周毅山肯定不能信,答不好吧周毅山又肯定不舒服:“皇上,属下总觉得大多早好的,这样就足够了,再好的果园子里,也会有几棵孬树。再孬的地方,也会生出几株佳木来,就看怎么侍候了。”
他的话让周毅山多看了几眼,然后说:“肖校尉,你最近越来越见油滑了,当兵的果然不该在宫廷里行走,只是磨了血性添了圆滑面目。”
“皇上,就算在宫里再多磨几十年,属下也依旧是热血男儿。但是皇上,现在在京里天天能回家握着婆娘孩子热炕头,怎么也比跟一群臭当兵的睡在一块儿得好。”肖校尉感慨了,虽说还没成婚,可肖校尉的思想是很荡漾的。
“嗯,看来朕该给你安排门婚事了,要不然你得埋怨联把你圈在宫里不让你带兵打仗,还不让你老婆孩子热炕头。”周毅山笑着步上了城楼,这时放眼望去十余米的城门之下,将士们正列阵以待。
接下来周毅山要做的是用语言的艺术,来让城门下所有的将士们通通热血沸腾。
就在周毅山在城楼上玩语言的艺术时,谢长青的马车悄悄地到了城楼外,这次同行的只有一名车夫和两名随行的侍卫。
其他一应的起居饮食到时候自会随军安排,对于随军,谢长青是有经验的,所以轻车简行,越少越好。
“好了,把车停在这里,待会儿会有人过来安排。”谢长青在里边让车夫把马车停下,马车晃了几晃才停下来,让谢长青不由得嘀咕,这要是一路上前这么颠簸,他得先给自己醒配一剂安神丹才行。
马车停下后不久,周毅山的话就讲完了,他惯不是爱长篇大论的人,语言的艺术从来就不是长篇累牍,而是用最简洁语句说盅惑人心的话。
从城门搂上下来,周毅山特意上人去把谢长青请来,说是有些话要叮嘱。肖校尉这会儿正帖着,就没有亲自去请,谢长青来时,周毅山正在柳荫下坐着,见谢长青来遂举起一杯酒说:“长青,来坐,大军正在点兵,点完就该启程了,朕在这儿祝你一路平安。”
这会儿谢长青觉得周毅山特动机不纯,但却很平静地举起杯说:“谢皇上,有皇上的话,大军必定直入敌营,速战速决。”
“你与朕之间何必讲这些虚词,长青,此番归京之后,朕再与你细说京中各家之事。至于连云山,朕无意于此,你且妥当地经营着吧。”这算是周毅山的投桃报李,他知道这不厚道,所以他心虚了。不要以为当了皇帝就脸皮厚,皇帝也是人,周毅山心里这般想到。
“是,这些事容后再提。”谢长青坦荡至极的一笑,心说,皇上您要干什么,咱清楚,就不必在这儿绕趟儿了。
有时候地对心里有心思的人,越是坦荡,他越是无地自容,反倒要是做了事儿半点不心虚,那就什么也没用了。当然,真到了那程度,那也只能说明一件事而而这人无可救药了。
又说了些话,这时大军开始吹响了出征的号角,不远处就奔过来一小队士兵跟肖校尉交流了一会儿后,肖校尉过来说:“皇上,平郡王,大军开拔了,杨元帅派了人来护送平郡王随军出征。”
“嗯,长青一路早去早回,多保重。肖校尉,你去跟他们说,务必周护好长青,切莫损伤半分。”周毅山是这说的倒是实在话,要是谢长青有什么损伤,估计阿容会全责备在他这儿。
看着谢长青一行走远,周毅山忽然叹了口气:“谢长青是可以论君臣的,可是小楼肯定不会管,真正难办的还是小楼啊!”
这话说对了,“小楼”可难办了。
却说谢长青一路出了城门,上马车后随队而行,马车被夹在前段儿,前边有杨元帅和两位副帅的行驾,后头是几位将军,说起来他这儿是再安全不过的位置。不过谢长青坐得不怎么舒心,驾马车的车夫驾得不是特别稳,偶尔颠簸几下让谢长青安稳不下来。
挑开帘子,谢长青本来不想多说,可一想此去路途遥远,要是不说就得一路没个安稳:“你叫什么?”
“小的叫黄三,公子有什么事吗?”那黄三粗声粗气地道。
公子?连云山这么叫他的却不多,不过谢长青也没多联想,毕竟眼前的人和阿容身形有差:“新学驾马车?”
“不是,小的从小就会,只是多时不驾,手有些生了才让公子看着像新驾的。”黄三说着左手一紧,拉着马头顺利地绕过了一个小坑道。
这么看着又像那么回事,谢长青一想,干脆指点指点,让黄三的手早点熟起来,好让两人都少受点颠簸之苦。
第193章讲究的车夫与被揪出来了一路向金晖行进,路上正是初见夏木荫荫时候,浩荡的队伍除了士兵就是药令,白色的甲子穿来骑在马上,和那些大头兵纯粹的阳刚之气完全不同。二十余名药令在队伍里多少显出几分柔和之美来,倒真成了队伍里的一道风景,有时会引来路人的注视。
但是士兵们却从不多看一眼,总是很恭敬地对待,尤其是对待女药令,总是分外的小心翼翼。
这天黄三驾马车也熟练多了,只是黄三喜欢戴双线纱手套来驾马,这让其他驾车的车夫们都众口一辞地说:“瞧瞧,谢小郡王家,就连个车夫都透着讲究。”
他们可不知道,就连谢长青世觉得这车夫实在过于讲究,他自己驾马车也从不戴线纱手套。线纱手套是可以把僵绳拉得更稳,但更多的作用其实是保护手掌不起茧子:“黄三,我有时候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这话惹来黄三声音带着几分尖锐地问道:“谁啊,公子说的是谁?”
“像声声,做点什么小事都好瞎讲究,她煮粥非得用干净的药瓮来煮,而且第一回的粥不喝,又不肯倒掉,每回都熬成糨糊。做肉松的时候,只选脊背上那一小块儿的肉,肉松里的调料配得比药还细致……”谢长青头头是道的回想了好多,却没看见黄三的嘴咧得越来越大,直到了后笑出声来他才回过神来,然后才发现他把阿容平时那些个小习惯都数了一遍。
只见黄三笑着说:“公子,您可真细心。”
“一起处得久了,总会发现这些,对一个人有心当然就要用心。”谢长青说完发现,这黄三的嘴咧得更开了。
“平郡王,伙房让过来问您,今天中午用些什么。”随侍照顾谢长青起居的士兵姓许,是名伍长,带着他的十几个兵负责这事儿。
一听说吃饭,谢长青就开始皱眉,他挑食,而且不一般的挑食,就是宫里的御膳他也能食不下咽。当年大公主府就为了给他挑个厨子专门举行了一场大比试,最后才选中了两个,所以每到出门,最具挑战的就是吃。
在别的上面,谢长青无疑是个非常随和的人,什么都好商量,独独是吃没得商量。不好吃不爱吃他也不多说,只是吃两口就放下,然后就让许伍长撤饭菜。
能被派来照顾谢长青的起居安排,许伍长当然是个脑子灵活的人,于是他就跟着谢长青一块儿纠结上一顿三餐了。
“就做些时令鲜蔬吧。”谢长青除了纤结菜,还得纠结饭,他的饭和元帅、将军们的饭都一样是另起锅做的,可他吃着总不对味儿。
一听说到了吃饭的点,黄三就和车夫们蹲一块儿吃大锅饭菜去了,黄三是个吃什么都香的,有时候向长青看着都羡慕。吃什么什么好吃,那也是个好本事了。
这天谢长青的饭菜用了些时间才做好,黄三回来时,谢长青正对着饭菜在那儿皱眉。黄三看了几眼,然后问道:“公子,您怎么不吃.不好吃吗?”
“只是和家里的味道略有不同,有些不惯罢了。”谢长青拿起碗筷胡乱吃了几口.然后就让许伍长把饭菜撤了,旁边两名侍卫也直摇头,他们的公子啊,委实是太挑剔了。
打这顿以后,谢长青忽然又发现饭菜能吃了,味道和家里的还是有些区别,不过至少不会吃不下了。于是谢长青起了疑,这日做饭前这会儿特意去小伙房里看了一眼,竟看到了黄三在那和跟伙头兵说:“不对,唉呀……少放点,放多了反而夺了味,就不好吃了。公子嘴那么刁钻,多一点都尝得出来。”
这下谢长青听出来了,然后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朝身边随行的侍卫说:“去把黄三叫出来。”
侍卫有些不明所以,把黄三叫出来后,黄三就被谢长青拽回了马车上。黄三还特不明白地看着谢长青,问道:“公子,你找我做什么,别拉别拽呀,这么多人看着可不好的。”
“知道不好你还来,声声,你这姑娘太不让人省心了。赶紧换了衣裳,我让人送你回去,这么大的事你商量也不商量一句就跟着来,也不担心出事。”谢长青伸手揉了揉黄三……嗯,阿容的脸,脸上果然有一层东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