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V女优传奇-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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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教授紧接着透过历史的尘埃,分析上海情欲的传统:“越过上海的中古和近现代情欲史,我们可以观察到一些伟大的女性代言人的涌现。耐人寻味的是,她们居然同时扮演着烟花女子和国家话语发布者的双重角色。
“江南从来就是中国历史上最大的烟花柳巷,这一传统得到了良好的延续。直至满清末年和民国初年,整个上海及其周边地区仍然妓院林立,展示着远东最大色情消费市场的伟大风貌。
在这个情欲硅谷中诞生了一些声名显赫的尤物。明末吴越〃爱国〃名妓柳如是和金陵歌妓董小宛,是两个楚楚动人的风尘先驱;而后,上海青楼〃四大状元〃之一的赛金花成了其中最令人销魂的一个,她对于八国联军司令瓦德西的床帏劝戒,以及她与维多利亚女王和德国女王在社交场上周旋的〃雍容华贵〃的姿态,很令国人感到‘扬眉吐气’,从此成为帝国末世的救国英雄;而在上海成材的扬州雏妓张玉良是一个更为典雅的寓言,她的xxx自画像在巴黎获奖,成为画布爱国主义的又一范例。上海妓女总是在用身体大义凛然地表述着国家真理。
“然而,在所有的上海(江南)名妓中,只有张玉良真正实现了身体话语的伟大转换:从一件情欲市场的简单货品,变成了一个利用身体话语进行视觉宣读的‘艺术家’。张玉良的xxx自画像《裸女》充满了对肉体的无限怜惜,这种怜惜达到了如此的深度,以至她必须大面积修改自己的丑陋容貌,以展示她的另外一个更加‘真实’的肉体镜像。但她讴歌肉体的行动,却为殖民地上海情欲开辟了一条全新的道路。从此,上海‘吃文学饭’或‘吃艺术饭’的人,都聚集到了用身体话语言说情欲的伟大旗帜的下面。
“这是情欲在新世纪里最重要的五大变化之一。在情欲解放区和‘大翻身’的年代,张爱玲的旗袍的胸襟和下摆均已遭到了撕裂,文学正在进一步放肆地肉体化和感官化。卫慧的身体美学宣言《上海宝贝》,从头到尾散发着口红、亵衣和女性生殖器的狂欢气息,所有的皮肤和器官都在其间举行热烈的话语庆典和游行,向公众炫耀着后殖民时代女性肉身的魅力,而灵魂则退化为一件披挂在身体之外的风衣。其中一个名叫‘马当娜’的女人,隐喻了那个西方身体解放运动女圣徒,后者象一盏指路明灯,照亮着上海旗手的奋勇当先的身影。而在卫慧的附近,一干‘美女’士都在争先恐后。这种肉身化情欲大爆炸的景象,重新确立了上海作为头号情欲市场的龙头地位。”
不一定吧,描写情欲的作家,不仅仅是上海的女性作家吧。朱教授未免对新潮作家对情欲的出类拔萃、甚嚣尘上的描写,有一点过于低估与近视了。
朱教授继续讲道:“是的,上海情欲的市场化和消费化,就是它的第二种重大转折。旧殖民地时代的布尔乔亚式的面纱被揭去之后,超级市场的气味变得越来越浓烈。精明的女人象兜售内裤一样兜售着身体的‘自传’,期待着文化嫖客的光顾。情欲的无偿奉献时代早已一去不返,情欲经济开始发达,人民币和美金操纵了情欲市场行情的涨落,而且它的市场价格正在随着贪婪指数的猛升而日益高昂,并因此制造出了大批情欲资本家,也就是那些身体资源交换男人资源而成为富姐或富婆的阶层。这些新兴资本家联合那些准中产阶级女市民和职业‘三陪’,构成了情欲市场的主要卖家。她们拥有强大的隐形情欲霸权,足以在幕后操纵国家官员和国家资本。人们已经看到,贪官和情妇的秘密互动,构筑了当代中国情欲政治学的框架。
“几乎所有的评论家都注意到了卫慧小说的一个基本立场:一方面炫耀着女主人公的性经验和性机能,一方面讴歌西方阳具的伟大性,这种对中国男性买家的轻蔑,暴露了商业时代的国际主义特点:新兴的中国情欲不仅要彻底摆脱黑市经济学的枷锁,而且正在广泛寻找出口渠道,以期加入‘世贸’的伟大行列。和所有中国产品一样,它急需在西方市场范围内找到更大的买家。克林顿与莱文斯基的办公室演出,显示了情欲在全球消费市场中的隆重地位。
“情欲的摩登化,是它的第三个重要变化。摩登的都市景观和现代化物质时尚,成为情欲大爆炸的最重要的语境之一。这些摩登场景既是当代情欲从中诞生的摇篮,也是情欲用以演出的布景。阳具化的摩天大楼、意大利咖啡、美国轿车和法国香水,构成了虚张声势的现代化符码碎片,拼贴成一个情欲在其间骚动的舞台。这种情欲的摩登化起始于穆时英和张爱玲等人的小说,却在卫慧的小说中走向极致,呈现出与保守的贾平凹式的男性情欲截然不同的面貌。在我看来,这很象是中国情欲走向全球化的一场纸上预演。为了自我推销,最原始的情欲渴望获得一个时尚的前卫包装。
“情欲的第四个变化是,它现在终于拥有了自我传播和张扬的权柄。没有任何一个时代的女人象今天一样肆无忌惮地放送着自己的身体隐私,并且越来越擅长身体作秀和进行新闻策划,用情欲话语的每一种变化来制造〃卖点〃,以争夺公众的宠爱。这其实就是市场推广原则的显现。卫慧和棉棉无疑都是情欲营销学和情欲广告学方面的专家,有报道称,早在学生时代的戏剧表演和作品朗诵中,卫慧就已经发出蝴蝶式的〃尖叫〃,这可以被视作是身体解放运动的第一声啼鸣。而后,上海的弄堂就到处响彻了情欲的欢叫。
“借助海外出版商和数码网络,上海情欲的声音在世界范围内引发了经久不息的回响。但人们已经发现,《上海宝贝》充满矫情的性谎言。虚荣的卖弄、浮华的炫耀、夸张的细节、对于上海都市摩登事物的狂热崇拜、浅薄的时尚趣味,各种劣质的床帏噱头、道听途说的生命
体验,加上每一章前面的那些西方名人格言,如此众多的粉彩,拼贴成了一个脆弱的脂粉话语格局。尽管卫慧在其后的几部小说中调整了这种大惊小怪的话语姿态,但仍旧不能消除它们的内在的虚假气味。这情形就象衡山路上的欧洲情调的酒吧,所有的布景和道具都只是一堆文化代用品和幻象,或者说是 有灵魂的物体空壳,闪烁着意识形态赝品的光泽。
“在中国文学的性革命现场,到处散布着这类假模假式的性神话谎言,这就是情欲的第五个变化,也许还是最值得我们探究的变化。早在九十年代,中国传媒已经实现了从政治谎言向情欲谎言(生活谎言)的重大战略转移。报纸编辑、电台和电视台的主持人,利用煽动情欲来吸引公众,提高发行量或收视率。而上海主持人由于擅长〃发嗲〃,成了国家情欲的最受欢迎的代言人。
“然而,中国情欲并未因此获得健康的生长,而是遭到了谎言的替代,从而变得更加虚伪和无耻。人文情感崩溃了,剩下的只是一堆赤裸裸的欲望、性和货币。毫无疑问,只有大量的伪造的情欲,才能维系这种庞大市场,为急速膨胀的情欲消费提供保障。而为了迎接这种情欲经济的全球化挑战,在发生过来自上海衡山路的第一声尖叫之后,许多蝴蝶都在预谋发出类似的尖叫。一个真假难辨的叫春的年代已经降临,我对此将洗耳恭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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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节课后,莎比很觉得无趣,下面再上课时,她无法再集中注意力,听台上的教授讲什么了,便一个人坐在教室的后面,想心思,朱教授下面讲的是流氓文化,教授往往把简单的事情,用语言的迷障搞成复杂,这也许就是能耐吧。莎比喜欢看简单的文章,逮住什么看什么,比如像《读者》上的那些小短文,但她对这些文章也没有刻意追着看的兴趣,她宁愿让她的脑袋空着,这样倒反而省心一些。
小兔偷偷地从后门跑进来,说是钱主任让她出去一趟,听说有事,莎比倒反而觉得深身轻松,如果再坐在这个教室里,听不知所云的胡侃乱抡,估计不用过多久,就要弄出一个病来共享了。
出了门,小兔说:“你收的钱在身边还有多少?钱主任问你还有多少钱?”
“有一万多吧,今天收的学费不少。”莎比说道,“有什么事,需要用钱吗?”
“小火来了,她想支走她的工资。”
“小火?她人在哪儿?”莎比觉得头皮一麻,也许几个回合下来,她竟然产生了恐惧小火的潜意识。小火的那种风风火火的无所顾忌的个性是她所缺乏的,也是她招架不起的。
“在钱主任的办公室里。”
“那叫她过来吧。”
莎比来到临时的会计室,这里有一个保险箱,是原来的培训机构留下来的。莎比坐在椅子上,调匀自己的呼吸,等待小火进来。
门开了,进来的竟然是阿冥。
“莎比姐,你好。”阿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阿冥,怎么有空到这里不闲(上海话,玩的意思)?”莎比惊讶地看着他。
“是陪小火来的。她身体不太好。”
“小火怎么样了?出院以后没有问题吧。”莎比问道。
“还好,恢复的还不错,只是经常咳嗽,医生说是她当时窒息留下的后遗症。医生说还是要定期到医院去检查一下,现在身边没有钱,今天就来找钱主任了。”
“小火也真可怜。”莎比无心地叹道,“那钱主任怎么说?”
“钱主任让先支8000元钱,算是从我和小火的工资收入里扣。不知你这里有没有这么多钱?”阿冥拿出手里的一张条子,递给了莎比。
“有的,有的。”莎比连声应道,“今天早上刚刚收了一笔学费,算是从这里垫支吧。唉,你一直在照应小火吧。”
“也谈不上照应,她现在这样了,我再不照应他,也没有人照应她了。”阿冥说道。
莎比展开阿冥拿出来的条子,上面有钱盛肿签字的笔迹:暂支8000元,便低头开了保险箱,把早上的一大叠钞票取出来,边数边说道:“小火真得感谢你了,你对小火这样好,小火也会感激你的。”
“哪里谈得上好?”阿冥有些尴尬地低着头,“人不能太绝情,况且过去小火对我也挺好的,我不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离开她吧。”
莎比听着阿冥的话,不由抬首看了看他,他不算是一个英俊的男孩,但在屋子里的柔软的光线下,他的身上却散发着一种质朴的真诚的力量,来自于门楣的光影,雕刻着他的粗犷的轮廓,使他像一座用石头刻成的形散而神不散的写意雕像。
“碰上你,小火真的是有福了。”莎比低下头,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她在一刹那间,甚至无由地想到了自己,小火还有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地为她做任何事情,而自己呢?相比之下,不幸的小火倒是很幸福的。
“只可惜,我的能力太有限了。“阿冥沉重地说道。
“别这样讲,人与人之间,最宝贵的还不就是困难时的一点帮助吗?其他什么的,倒真是不要紧的。”莎比把钱数好,厚厚的一叠递过来。
“莎比姐,你说的真是好。其实,小火过去的脾气是不好,你不要记她的仇。”阿冥接过钱,欲言又止地说道。
“你也知道?其实现在想想,过去我们两个人都有点争大讹小的,一个巴掌拍不起来,小火脾气急,可我也不好啊。现在想想,也真没有意思。”
“莎比姐,你这样想真是太好了,其实小火也挺后悔,她都不好意思来见你了。”
“噢,是这个原因她不肯来啊。其实没什么,真的。”
“那我叫她进来?”阿冥说道。
“算了,她不想见我,就算了吧。”
“好的,那谢谢你了。”
“没什么,以后有空多来玩吧。”
莎比送阿冥到门口,看着阿冥来到了隔壁的钱盛肿的办公室。她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出于一种奇怪的心理,她很想看看小火,于是她站在门口呆立着不动,有些神情恍惚地观望着。
没多久,阿冥先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小火。当小火走出门口,她的眼睛似乎有所察觉地扫向莎比这边,莎比想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好迎接着小火的注视。小火的面色苍白,泛着黄黄的光,像厚厚的黄瓜皮,看不到一点血色,原来被遮掩的颧骨挺立出来,眼圈又深又大,只有一双空洞的大眼睛,闪烁着无力的光束,在她的目光中,不见了以前所习见的那种骄傲自负的神气,而饱含着一种柔弱与无奈。
小火定定地立在那儿,莎比尴尬地望着她,找不准自己的表情。小火抖动了一下她的那双茫然若失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丝冷漠的吃力的笑容,好像包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歉意,那一种恬淡的微笑,从向来没有给过莎比好脸色的小火的脸上绽放出,莎比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释然与轻松。于是,她也向小火挤出了一个苦楚的微笑,两个女人之间,似乎在这种隔着距离的相见中,释然了她们曾经有过的但现在看来却不值一提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