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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岁月不在服务区-第28章

小说: 岁月不在服务区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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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那么多闲工夫学这些鸟语的。

“你每年都一个人过年吗?”我问她。

“差不多吧,前年是去海南和舅舅过的,去年和今天都是一个人。其实过年不就是放个假闲几天吗,吃顿好的,睡个好觉就行了。”她说得确实很轻巧,估计在国外那些年到了春节也没什么气氛,也许都不记得就过去了,可我听着却不是那么回事儿,该合家团圆的时候在外面漂着,总会有些凄苦。

席间陈小玥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出包间接起来,她问我在干嘛,我说速冻饺子都买不到了,我找了个小饭店老板是外地人没回去,做了一桌菜大伙一起吃。她听着听着就哭了,哽咽道:“你等我回来,年初三就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吃什么。”

回到包间,苏冉问我是不是女朋友来电话追踪了,我说没有,一个朋友打来拜年的。俯仰之间,我竟又做了一次骗子,跟陈小玥不敢说实话,怕她找我吵架,可我在这边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她却还可怜我得哭了,想想人真的挺贱的。跟苏冉不愿意说实话,怕她觉得一个男人怎么被看得死死的,让我感觉很没面子。

那顿饭不知道吃了多少银子,反正价钱不会低,吃完苏冉只给了前台一张发票,还换了一个果篮提着,上面写着新春快乐。

取车的时候比较尴尬,她一按遥控,奔驰车灯一闪,我跑到QQ跟前打开门,心里祈祷别打不着火,结果真的打了二十多次,二楼吃饭的全都转头看着我,为我加油。

她开在前面,速度不快也不慢,我在后面跟着,四处观望,时刻逼迫自己,融入这过年的气氛。

今天世界堵城放假,开什么车都舒服,奔驰和QQ都让人舒心,很快我们就到了那天晚上碰到陈小玥的地方,苏冉摇下玻璃问我:“去我那喝杯酒吧?”

和她聊那么多天,我觉得她挺奔放的,但绝对不是寂寞少妇那种类型,这种邀请要是李海南听到,肯定首先得去买避孕套。有一次学校里办晚会,实在太难看了,我们几个在观众席上都睡着了,后来人走光了老师才发现我们,统统叫起来搬桌子,搬到十二点多才搞完,那老师是学校团委的,也好说话,为了表示感谢,叫所有工作人员出去吃宵夜。

刚一出校门,李海南就溜到成人用品店买了盒避孕套,我们问他干嘛,他指指前面跳傣族舞的一群女生说:“未雨绸缪。”

俊宏笑道:“有要下雨的阵势吗?”

李海南拉拉衣领,用五指摆弄摆弄发型,说:“天晴我也要打伞。”

那晚老师和我们坐一桌,看着牛高马大,酒量却不好,三杯下肚就得朝桌子底下找,后来喝高了,给李海南一个个介绍隔壁桌的女生,那天晚上还真让她绕上了一个,后来两人在回学校的路途中消失了。

稍作犹豫,苏冉不耐烦了:“去不去啊,怎么婆婆妈妈的?”

我看看后面的车座,李海南给我的两瓶红酒还在,说:“去我那喝吧。”

“行。”苏冉爽快地答应。

停好车,提着红酒上了楼,在楼道里,我问她:“从前来过这种上世纪的居民楼吗?”

苏冉点点头,又摇摇头,没说什么。

          五十八

回到家里,我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从林淑西餐厅顺来的两个大高脚杯,其实那林淑没在,我说要两个回去泡茶喝,李海南说自己挑,不过那么高雅的杯子被你弄得满是茶垢,真心疼。

倒上酒,打开电视,春晚还没开始,苏冉说:“你和你女朋友一起住吧?”

我看看屋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女性饰物,问她怎么知道,苏冉说:“我感觉得到的,你们真幸福啊,我和我男朋友一年见不了几面。”

我说:“怎么会?”

她喝了口酒,道:“我男朋友是我妈给我介绍的,也在澳大利亚,人还不错,我们三天打一次电话,等明年接完最后几个团我也去澳大利亚了。”

我忍不住问:“你男朋友是澳大利亚人?”

她摇摇头:“不是,是上海人。”

我说:“那还好,要不我们人才流失越来越严重了。你走了你的公司怎么办?”

她说:“卖了吧,这个公司从我舅舅经营到现在十多年了,名字也能值点钱。”

一边看春晚,一边接到从前同学的祝福短信,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条,估计这些短信都是中国移动编的,正常人哪写得出这么肉麻兮兮的话。陈小玥也一边看春晚,一边给我发短信讨论节目,看到她特别喜欢的就给我打电话过来,我一接,苏冉就笑笑,不说话了。

看着看着,她忽然说:“我在国内都没什么朋友,在昆明这些年认识的都是些生意上的伙伴,几乎没我这个年纪的,跟他们真是没有共同语言。”

我说:“没事儿,以后真是无聊你就来找我玩吧,我也可以介绍我的朋友给你。”

她说:“你女朋友还不把我吃了?”

我壮志豪言,心虚无底:“怎么会?不会的。”

“怎么不会,肯定的。”苏冉看着我笑笑,举杯跟我碰了一下,接着说,“其实我大多数朋友都是男的,可是在中国,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很难成为朋友呀。”

“也不全是吧。”我说。

“你有好的女性朋友吗?”她问。

我追溯了一下,好像真没有,摇摇头:“没有。”

“没有吧?在国外我倒有很多,国内很少有。”她说。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晚会的节目本来也没什么看头,人们都说春晚越来越没劲了,其实这只能说明人们越来越来劲了,这样一个晚会放在建国初期,简直是巨大的精神盛宴,可如今根本可看可不看,不看年初一还重播一整天。

晚上十一点多,城郊一些监管不得力的地区零星的响起了烟火爆炸的声音,电视里两个相声表演艺术家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火热,严格的说,就他们那相声的幽默水平,差我爷爷奶奶边捡菜边对话差远了。

我们喝了一瓶红酒,苏冉说:“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啊。”

“我送你吧。”我说。

她说:“不用,就几步路,免得麻烦。”

“走吧,就几步路,也不怎么麻烦。”我穿起外套,说。

把她的车停到车库,我向她挥手道别,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说:“拜拜。”

回家拿了包烟和一罐啤酒,爬上了房顶,这楼估计也离拆不远了,房顶上杂草丛生,青苔乱长,太阳能板横七竖八,我借着对面楼的灯光,想找个位置坐下,走了三步,踩碎了两块架空式的隔热板,使我紧张不已,生怕楼下的老头提着棍子追上来。

烟火在十二点准时升天,此起彼伏的爆炸,壮观极了,喝口啤酒,又他妈过了一年,想起去年除夕,忆如昨日。

人们随着烟火形状的变化尖叫,欢闹。

年初一,大街小巷热闹起来,孩子们穿着新衣服,揣着压岁钱,三五成群,打电玩,吃零食。

年初二公司开始营业,生意没有我料想的好,但也还过得去,关键是酒店基本上都没营业,少了很多客源。

俊宏首先回来了,和他吃了顿饭,我提议喝点酒,他摇头道:“我戒了。”

“你在做梦吧?”我丝毫不相信。

俊宏坚定的说:“真的,为了保命。”

我说:“有那么夸张吗?你怎么了?”

俊宏摸摸肚子,说:“肠胃炎,喝一次酒,拉稀一个礼拜,还吃不下东西。”

我越听越紧张,追问:“这病有生命危险吗?你说这症状我也有啊?”

俊宏说:“都是喝酒闹的,以后别喝了。”

“那怎么办?吃点什么药?”

“我家那边有个草药医生,说可以调理,吃一种草药,名字我都忘了,我买了两副。”

“那你也给我和李海南弄两副吧?”

“这个,可以是可以,就是有点贵,我两副药买了五千多。”

听说可以保命,我也没犹豫,再说公司这几个月还是有点收入:“钱不是问题,咱们都还这么年轻,钱可以赚,命丢了可没了。”

俊宏点点头,用筷子指着我,教育道:“你说的对,无数的先哲告诉我们生命的宝贵,五千多啊,我也心疼啊,可没办法,我有一亲戚就是吃这药吃好的,药效真不错。”

吃完饭,正想回公司,马文来了个电话,说是他带女朋友要去西双版纳玩,今晚得在昆明暂住一晚,让我给他们找个酒店。

马文是我的发小,他爸和我爸是一个单位的,我们从穿开裆裤厮混至今,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个班。此人性情古怪,几乎没有女生受得了他,今天居然都找到女朋友了,我还是暗自为他高兴。

        五十九

小时候,我们都喜欢比来比去,马文除了比我们都黑,另一个让我们无法超越的是他名字的笔画是最少的,两个字加起来还没有姓魏的半边多,小学六年,他就是靠跟别人比名字而维持快乐的。

七八岁的时候,我讨厌做家庭作业,交一次缺一次,经常被老师发现遭到殴打,注意是殴打,官方把这种行为成为体罚,但是那时候老师打我丝毫没有罚的意思,我一直怀疑是因为老师们每天早上来到学校一交流,李老师发现早上买的白菜比张老师贵了三毛钱,于是打我纯属于发泄。

有时候想想,那么点孩子,他们还真下得去手。

幸好有我伟大的父亲,我小时候长得特别好看,听我妈形容跟年画里骑在红鲤鱼上的孩子一模一样,我爸从舍不得打我,有次到学校我说老师打我手心,他就跟老师怒目相对,说老子都舍不得打,你凭什么打。

老师当然不乐意,说孩子就得教育。

我爸说以后不用你来教育了,我自己就可以。

从那以后,我的小学老师再也没管过我。

马文羡慕我有这样的爸都快疯了,我每天晚上玩着俄罗斯方块坐在大院的石桌上看他做算术,负责帮他验算,使得我的学习始终也没落下。

总之,我和他交情挺深的,这些年在外读书,虽说一年见不到几面,可大事小事还是通通电话,说说感想。

马文和女朋友坐火车来的,在火车站接到他们,他给我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夏丽丽。”

我微笑示意,自我介绍:“我是北方,你想了解马文从出生到五年前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咨询我,我看着他长大的。”

夏丽丽笑了:“在火车上马文也这样跟我说你的。你们到底谁看着谁长大的?”

我们狂笑一阵,上了QQ。

原来马文和夏丽丽过完年准备要结婚了,我心说上个月才说找着个女朋友,可真够闪的。这次来云南玩是为了把蜜月提前渡了,他们结婚以后就得马上工作,没时间再出去玩。

带他俩去金山饭店吃饭,火车上那伙食我上大学那会每年回家返校的途中就吃够了,实在无法忍受。

吃着饭,马文问我公司怎么样,我说还可以,混混日子。

几年前,我俩一同高中毕业,他高考比我还失利,考在本地一个野鸡大学,毕业以后家里奔走四方,把他弄进了一个附属中学教语文,他不喜欢教语文,可其它的又教不好,这跟举重教练绝对是有区别的。

“你也还不错吧?”我随口问他。

他边吃边摇头:“现在教学生跟伺候爹一样,一句话你就知道有多难,卫生区扫不干净扣我的钱,难吧?那些教英语数学的还能找几个学生补补课,赚点外快,可谁会补习语文呢?”

我表示理解:“恩,都挺难的,不过当老师有趣啊?在人群中又有高大的背影,我觉得应该会很乐趣。”

马文还没开口,夏丽丽接过话回答:“心烦的时候多,有时还真挺有趣的。有一次我正上晚自习,忽然停电了,学校又不准放学,我就带着学生在教室里唱歌。有个小男生被其它同学拖上讲台独唱,那男生说要唱首《童话》,可是唱不全,我说没关系,能唱几句唱几句。小男生清清嗓子就干站着,站了一分钟,我说你唱啊,他说老师,这童话得等一下。”

“那他唱了吗?”我好奇地问。

夏丽丽喝口饮料,说:“后来全班都等他,他扯着嗓子,朝着天喊了一声‘来帮我搬家’,喊完以后说谢谢大家,我的表演完了。”

马文看我笑得不行,说:“这算什么,我们学校前些日子争取升级为一级中学,考察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期中考试,我们班有个男生在作文里写了篇小说,开篇第一句话就是——苟校长得花柳死了,为了他的学校晋升一级中学。小说中对苟校长和考察人员的吃喝玩乐进行了深刻的描写,把我弄得哭笑不得。现在的学生可了不得,改一次作文就能让你全身抽筋几天,让写一见难忘的事,要求八百字以上,人只写一句话,绝对不偏题,绝对有艺术感。”

我问:“写的什么?”

马文用朗诵诗歌的语气说:“我没有难忘的事,我什么事都那么容易忘。”

我哈哈大笑,惊为天人。

马文接着说:“特别是那个写苟校长死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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