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多娇-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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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姓陈还是姓刘?”馆陶长公主疲惫地揉了揉头,“算了,你也不姓陈,也不姓刘,我看你是姓刘彻吧!”
她是姓刘的公主,都没她的女儿这样维护皇帝的决策!当真是不知给谁生了女儿了。
然后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太皇太后第一个闹了起来,也就是那一夜,她终于看到了久违的刘彻。他很累,累的她都问不出一句:“这些日子你怎么都不来椒房殿看看我。”
“阿娇姐,”他第一次主动握了她的手,“帮帮我,帮我说服太皇太后好吗?我知道她最疼你。”
他有些悲伤:“她是从来都不疼我的。”
陈阿娇便觉得他是那么的可怜,明明是那么好,为什么太皇太后就是不疼他呢?
“好,我去同大母说。”她坚定的说,没有看到他眼中那一抹嘲讽。
五
大汉初定,他却自平阳公主府中带回来了个歌姬。
“歌姬?”她看到铜镜中的自己皱起了眉头,“真是上不了台面啊。”
可就是这上不了台面的歌姬,却引得刘彻夜夜留宿,日日探看。
终究,她还是坐不住了:“去看看吧,我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绝色。”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牙关在颤抖,好大的劲儿才能勉强让它们不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来。她觉得自己浑身刺骨的寒冷:为什么,她以为是她忙,所以无暇顾念后宫,可如今呢?
事实如同一个巨大的耳光狠狠拍到她脸上。陈阿娇心头还在滴血,她想,或许是那个歌姬十分绝色吧,所以刘彻动了心。
所以,不该怪刘彻的,就当养个玩意儿吧。
他太累了,她该让他过的舒心惬意的。
现实仿佛是嫌只有一耳光还不够匀称,便又立刻给了她一巴掌。看着那地上跪着的歌姬,她失望了:“彘儿便是看上了这样的女子?”
她,普通,见到她便瑟瑟发抖,实在没有任何气质可言。
她的彘儿怎么能喜欢上这样的女子呢?
更重要的是,她明明什么都强过这地上跪着的女子,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看她一眼呢?
陈阿娇站在那里,盯着那地上的卫子夫看。直看得卫子夫浑身更是颤抖不止……
“陈阿娇!”刘彻冲了进来,“你太恶毒了,平时脾气不好也就罢了,如今子夫刚刚进宫,她不过是个弱女子,你为何要为难她?”
“我恶毒?”她想笑,却看到了周围侍从脸上一脸‘原来如此’的了然。
她明白了,点头:“是的,我恶毒。”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说自己恶毒,但是他要这样说,她就遵从吧。
她不知道要如何爱他才好,好像她无论做什么都是错,既然如此,他要什么,她就给他什么,这样总不会错了吧?
在她恍惚不已的时候,却见刘彻早已抱住了那地上的女子细细安慰……
“子夫,别怕,别怕!”
她有些站不稳,觉得好委屈。这样的怀抱,你从未给过我啊,彘儿……
五
她像是一个旁观者,默默地看着他们幸福。
而他们的确也在不断的传来好消息:那个歌姬升了位分,得了赏赐,她的弟弟又当了大将军……然后,更好的消息来了,她有孕了。
多年后,再一次在椒房殿看到刘彻。
她喜悦的想要上前之时,却听他说:“你大概也知道子夫的事情了,我警告你如果子夫的身子出了什么差错。我绝不会饶过你!”
她倒退一步,听到自己冷冷的声音:“刘彻,我会做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一个低贱的歌姬而已,与她斗,岂不是自己埋汰了自己的身份?”
“陈阿娇,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刘彻冷冷地道,“你永远都那么高高在上,什么都不懂,却总是在自以为是。”
她恍然:或许,她还爱的不够卑微?
可是刘彻啊,我已经将我所有能做的,能给的都给你了。我觉得在你这里,我已经如同那脚边的泥土一样卑微了。还要如何才让你觉得我不再那么高高在上,你能不能教教我?
六
窦婴死了,陈午死了。
然后,太皇太后也渐渐走向了暮年。
最后的最后,她见的是陈阿娇:“娇娇,这些年你做的我都看在眼里,作为女人,你就不能为自己活吗?”
她一愣,再要开口时,却见那个走过了三个朝代的老妇人,已然阖目而逝。
她隐约的意识到了什么,跪下,低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太皇太后走了不久,便爆出巫蛊之事。看着身边由太后王娡推荐给她据说是医女的楚服。她笑了:“原来是巫女啊,巫和医的发音还真像呢。”
然而,没有人记得这楚服是太后推荐给她的。一道圣旨,她便被彻底囚禁在了长门宫。
馆陶长公主为她奔走,求了长门赋。
可是,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同谁诉?
长门宫中,她日日苍老。
直到那一日:“废后陈氏,上路吧。”
卫子夫的内侍出现在她面前。她轻笑:“是陛下的意思?”
卫子夫那么聪明善解人意的人,岂能会自作主张?
那小内侍一怔,不敢说话。
“我想见一见陛下,”她说,“你能不能帮我?”
“你想见我做什么?”刘彻推开了那长门宫的门。
屋内灯光好暗!陈阿娇眯起了眼,却看不清他的容颜了。
今晚真的好黑。
仆从们退下了。
“我不明白,”她说,“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死。”他笑笑,语气依旧很随意,仿佛只是在说,今夜真黑。
她点头:“我明白了。”
“你不问为什么?”他追问。
“不问,”她说,“你想要我做什么,我便做。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
刘彻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脱口而出两个字:“疯子!”
然后他转身便离开了,同以往的无数次一样,没有回头。
“我不是疯子,我只是傻子。”她痴痴地看着他,慢慢地、认真地纠正他的话。
哦,她其实忘了告诉他,她一点都不傻,很多次,她都看出来了他的言外之意。可是她却装了傻,宁愿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是真的对她好,从未利用过她。
这一份感情,她永远在给予,给予到最后,她已然不知道还能给他什么才能让他稍稍满足。
她忆起年少时曾偷偷跟着仆从去了市集,市集上的说书先生一拍小几,叹息一声:“孽缘。”那时候她被吓了一跳,只觉得那说书的先生实在太过凶恶。可是越长大,便越容易想起那一幕……那说书的先生,摇头叹息着,说了一句‘孽缘’。
风吹来,窗棂被刮的发出刺耳的响声。
“孽缘呵。”
刘彻,我陈阿娇这一生已将爱全部予你,恨也恨的麻木不已。以后的生生世世,我们都不要相见了。可好?
第58章
十年,两鬓斑白,耗尽心血无数。
十年,步步为营,终于出得这方寸之地,却又将自己围困在青山绿水之中。
原来,逃不掉的还是逃不掉。
这是债,亦是无奈。
说一声不爱,道一声恩断义绝。只是曾那样轰轰烈烈的爱过之后,纵身能远离,心却早围困。
两世,一笔一划写一个名字。
她是如此,而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睁开眼,还以为自己已入黄泉,可触手的温热,却提醒他,或许一切都是真的。为了证明,他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尝到了腥甜的温热和刺骨的疼。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刘彻不知道是该感激上苍多一些,还是该难过。从始至终,他都不曾怀疑,身畔的人是一个长得同陈阿娇相类之人,从始至终,他都知道,这的确是她。
10年,3650天,43800个时辰。若你一直想着一个人,那么,别说她的容颜,就连她的骨血也融到了心里头去,又怎会认错呢?
可是,明明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他却忍不住留了泪,只觉得心里头难受的很:“你……”
刚出口的一个字,便觉得嗓子干裂的疼,可她却惊醒了,眼下两团浓浓的青紫。睁开眼,她惊喜地看向他:“彘儿,你醒了?”
多熟悉的语气!
刘彻有些恍惚,好像,这只是无数个他们相拥的清晨,他不愿起身,她轻轻呼唤,然后道一句:你醒了?
他心头却越发的苦,连水都不想要,伸出手,艰难地指向外侧,哑声道一句:“你,出去。”
陈阿娇一怔,脸上的那惊喜的笑容顷刻不见,她垂了手:“好。”
然后,便走了出去。
刘彻心头却越发的苦:混蛋,叫你走你就不会留一下吗?
好不容易给馆陶长公主等人解释完陈阿娇‘死而复生’原因的陈蟜入宫之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他的妹妹,从未央宫寝殿走出,神情是那么的落寞。
“娇娇。”他问。
“兄长,陛下醒了,我这张脸,”陈阿娇轻笑了一声,“我果然是冲动了,竟忘了这是个死人的脸了。”
陈蟜叹了一声:“我去看看陛下。”
陈阿娇微微侧身,让他通过:“他刚醒,昏睡了那么久,应该要进些水才好。”
刘彻睁着眼,仰视着头顶,仿佛看那雕龙画凤的屋饰,已然出了神。
他就连叫个仆人进来送盏水都忘了,良久,终于听到了脚步声。
“陛下,”来人道,“水来了。”
他慢慢看过去,却是陈蟜。
饮下陈蟜手中水,他方好了些:“我想了很久,她的事,大概与你是有关系的。”
陈蟜不说话,只是将那陶碗放到了一侧的小几上。
“可是我想不通,当年她分明已经去了……”刘彻道,“她什么时候好的?明明是在皇陵里头,怎么没人上报呢?”
“死而复生之事,本来就稀奇,”陈蟜慢慢道,“贸然入宫,只恐会被当做妖孽吧。娇娇这些年也不开心。”
闻言,刘彻心头好受了许多,他轻轻点头:“她看上去很年轻,可我却老了。”
陈蟜下意识看去,这场大病之后,原本就身形单薄的刘彻更是瘦削的吓人。又想到陈阿娇如今的形容。他也有些叹息。
“宫里容不下她,京城或许也容不下,莫若,我还是将她带走吧。”陈蟜想,或许有些人错过了只能错过了,再无论如何,也不能冒着让妹妹成为妖孽的危险滞留在这里。
“你敢!”刘彻抬起头来,狠狠地扔出一句话。
也就在这一瞬,他终于发现,没有什么比得过能拥有了。
若她不在,什么都没有,若她在,哪怕是困难重重,也是有法子能过去的。
“你若敢带走她,我就昭告天下,把你的儿子抢过来立成太子。”刘彻道。
这威胁太严重了!陈蟜心头一抖,终于认清楚,当皇帝的果然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这要是真立了他儿子为太子……先别说能不能成功,就这一句话出去,整个陈家都要被架在火上烤了。
陈蟜苦笑:“陛下,臣知罪了,请陛下莫开这种玩笑。”
“朕从不开玩笑。”刘彻认真地说。
他闭了闭眼,恢复了下精神,方慢慢道:“你最好想个万全之策,让她能再成为我的皇后,否则,你儿子还是来给我当太子吧。”
陈蟜心头发苦,还想说什么,却见刘彻闭了眼,继续睡了,只能苦笑一声。出去叫人请太医令来。自己则慢慢出去了。
“妹妹,”他看到门外的陈阿娇便是一声苦笑,“我这是惹了谁?前二十年,要为你奔波发愁,接下来……我觉得要被陛下奴役了。”
他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们太多?以至于到哪儿都是被奴役的命?
陈蟜还没想出万全之策,刘彻的身子却是慢慢的好了起来。
陈阿娇困居在桂宫之中,抱着她的雪球儿,看着那鹅毛般的大雪慢慢地将汉宫填满。
“去哪儿不是一样呢?”她这样同雯音说,“我如今方知道,心早已被困住,身子去哪儿都不得自由。”
兜兜转转,纵有鸿鹄之志,依旧堪不破一个情字。
“这十年是我过的最惬意的日子,纵我还在乎他,却也不想再为他一举一动笃自费神。”她心头是有他,却不想再栽进去。牢牢地、可笑的守着那最后的方寸之地。自欺欺人也罢,怎样都好,只假装不在乎吧。
太过投入的去爱,是会痛的。
“我宁愿去同匈奴斗智斗勇,继续谋算家国天下。若我不是在意的那般深,我就敢靠近他了。”她低头对怀中的雪球儿说。
“喵呜~”雪球儿轻轻抓住她的手指,两只爪子抱着她的一根手指轻轻摇动。憨憨的十分可爱。
陈阿娇并没有看到,雪球儿的猫眼中,闪过了一丝恨意。
太过低估脑残粉的战斗力,是一种错误!
所以,在三日后,当刘彻踏入桂宫之时,正慵懒的躺在绒毛窝里舔爪子的雪球儿忽然跃身而起,冲过去,跳起来,几下蹿上刘彻的肩膀,照着他的脸便是狠狠地一爪子时,一屋子的仆从都已然吓傻了。
“雪球儿,过来。”陈阿娇喝了一声。
雪球儿不甘不愿的从刘彻身上跳下来,谄媚的喵了一嗓子,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