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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完全野性-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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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就是个迷。

谜底很快揭开了,有人在离商场数十米处发现了一身卡通道具,一些孩子在玩。边上的成年人告诉公安,那个演员很奇怪,后面跟了一些群众过来,他到树林里脱了道具,扬长而去。

许多公安曾目睹了这个道具走出了警戒线。道具出来时,还拥抱了两个公安。

这是一个大高个演员的道具,见开始疏散,又热的厉害,就回去脱了。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没看到有人在眼前穿走了道具。

山本五十六被击毙的那个晚上,小红袍蹲在屋檐下,听到了锐利的枪声,后来又看到四条黑影从胡同里飞快闪出,朝那边消失了。

小红袍打了个寒战。

他突然四肢无力,许久没有站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看到了警车。

许多天以后,他站在那条城市的河流前,看着苍茫暮色,一声长啸。

(83)

李勇过上了幸福生活,跟做梦一样。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李勇,这个时候才知道了什么是幸福。头发花白的舅舅,敞开温暖的怀抱接纳了他。这是一家宾馆,柔和的再不能柔和的灯光,松软的地毯,宁静的让人不忍说话。

一身风尘的李勇就那么被舅舅端详着。在舅舅慈善亲和的目光里,李勇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

他把潘云飞忘记了,甚至这一时刻,他把过去也忘记了。

潘云飞楚建明黄老歪三人怅然的离开了,他们最后看了一眼李勇的背影。此时皓月当空,纱巾一样的白云飘过,潘云飞的脸上有了泪滴,很快抹去了。

黄老歪问怎么了。

潘云飞说,为李勇高兴。

楚建明的眼眶里也感觉到一丝湿润。

风风雨雨中,突然李勇就走进了阳光里。这边大雨依旧,他们浑身淋湿,但依然为李勇高兴,虽然高兴里带着惆怅,带着不能言语的惆怅。

腥风血雨的江湖,李勇上岸了,上岸的没有任何预兆。

人的命运真是不可琢磨。

李勇被免去一切刑事责任,最后一次战役,就是楚建明杀山本五十六,公安机关连来找他调查都没有。他不知道,为了他,潘云飞他们已经放出风声,那天晚上,是他们三个人做下的案子。虽然妇女腚在交代材料里说对方是四个人。

那天晚上,六指背着黑孩儿潜逃了。

许多日以后,妇女腚的邻居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远走他乡。事情一般都是这样的,在号里时候,想出来,出来以后,想安全了。

李勇在春风旭阳里走到了夏天,他一天到晚跟着舅舅,庞杂的事物,使他将江湖渐渐淡忘。

越来越思念的,是远在西安的杨帆。

期间他和舅舅去看望过一次杨帆,舅舅被杨帆的遭遇深深打动。此时黄斌被刺的案子还在侦察中,只是线索越来越少。

杨帆很安静,李勇看出来她在躲避自己的眼光。但当李勇离去时候,猛一回头,杨帆泪珠滚滚。李勇走回来,张开双臂,杨帆终于扑进了他的怀抱。

杨帆哭的很痛,撕心裂肺的痛。两个人都能感觉到,这辈子再也离不开对方了。

营救杨帆比较曲折。舅舅托了许多关系,最后新加坡一个华侨愿意出面。舅舅在电话里给他讲了杨帆的故事,他就答应了。

这个华侨是西安人,也是解放前夕离开大陆的。

杨帆的父亲解放前兄弟多,送人了几个,有一个一直没找到。在一个月黑之夜,这个华侨叩响了杨帆家的门。

杨帆家一派凄凉,蜘蛛网结在了墙上。

华侨如实告诉了杨帆父母他的来意。

华侨说,我是在作假,这样违背了我的良心,但是另一方面,我又是为了良心。

杨帆父母听的目瞪口呆,为了女儿,还是答应了。

杨帆母亲说,关键是你们两个长的不象。

华侨说,那不怕,生活不一样。环境可以改变人的面貌,而且你从小跟了谁,就象谁。夫妻生活久了,长的相象起来,也是这个道理。

第二天,认亲开始,大摆宴席。一时间杨帆叔叔发大财海外归来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那时侯特别重视海外关系,慢慢的政府部门就来人了。

华侨说,他想见杨帆。

又是许多时日的等待,不知和黄斌所在的城市如何沟通的,那边答应不日将释放杨帆。

华侨还有生意,飞回了新加坡,他说杨帆回来,他再过来。

他给李勇舅舅挂通了电话,他听到了那边一个青年人激动的声音。

这是他最后一次给李勇舅舅通电话,再没来西安,从此和李勇舅舅形同陌路。

他回去后李勇舅舅的一个好友招待他,说出了李勇的事情。他很愤怒,那老家伙怎么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杨帆的事可以原谅,李勇不能。李勇是罪人。

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了,杨帆很快释放了。

那天晴空万里,虚弱的杨帆从牢房里出来,走出大门,她看到了身材高挑微笑着的李勇。

一辆黑色而高贵的轿车。

阳光使她的眼睛眯缝起来,李勇大步走来,将她紧紧抱住。

李勇的肺结核在舅舅的精心关照下,已经基本痊愈,他的脸色如朝阳一样健康。

杨帆幸福的战抖着,她在心里发誓,无论今后富贵还是贫穷,她将和李勇厮守终生。

(84)

闻天海刘七霍家委五六人在霍家委家喝酒。他们上午去探视了曹过,那个老流氓在监狱里倒是越发的魁梧了。老流氓说要越狱,说看到干部家属,一晚上睡不着。老流氓现在酒量大长,几乎每夜一茶缸酒,一包榨菜。霍家委说要劳改还是去农场好,混个大组,自由的很,还可以跟当地农家姑娘谈恋爱。

霍家委说,我去农场看望一个老哥,每次那个村姑都和他在一起,打胎五六次了,那村姑可漂亮。

曹过听的两眼放光。

霍家委女朋友给他们整的菜,有炒鸡,炸花生,醋调白菜心,还有一条鲤鱼。

霍家委女朋友长相标致,这是他谈的第六个女朋友。第五个女朋友刚为他打过胎,在家哭泣。

还没开喝时,霍家委扇了闻天海一巴掌,闻天海还了一掌。闻天海捏了他女朋友胸。两个人互相扇完,在大家愣神时,又抱在了一起,哈哈大笑。

他们喝酒时多半谈的都是李勇。

他妈勒个比,真有命。闻天海说。

我家咋没亲戚跑台湾啊,靠他奶奶。霍家委说。

有这样的荣华富贵,过一天死了也值了。一个说。

刘七一直抽烟,喝酒,若有所思。这时候刘七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怎么觉得,李勇还是没这个命。

我日,你眼瞎了?闻天海说。

对七哥客气点。霍家委说。

闻天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酒杯底朝天,让刘七看。

刘七说,不要忘记,他们掰了小红袍胳膊。潘云飞他们远走高飞了,可李勇没有。

一席话点醒了梦中人,闻天海霍家委咣咣碰杯。

日,还有戏看呢!

传闻小红袍没有逃离这座城市,有多人见到过他。小红袍就象一匹落单的孤狼,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游戈着。

古时候喜欢说天罗地网,现在小红袍的处境就是如此。妇女腚一不小心,小红袍身背两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整个城市都能看到搜捕他的身影。

小红袍不是不能逃跑,他想逃跑太容易了。即便不坐火车汽车,一辆单车,条条土路通罗马。

小红袍在河边上一声长啸,昭示了他为兄弟报仇的决心。

他身上挎着军用背包,里面放了十几梭子子弹,那把拐拐四送给他的五四手枪时刻准备着吐出火舌。

山本五十六死前,在武装部偷了一箱子五四子弹。

闻天海他们喝酒的时候,黑夜已经来临,一种混杂的花香在飘动。

小红袍此时立在黑暗里,这是灯火阑珊里的黑暗,一条弯曲的巷子。前面就是肖晓的家,破败而贫穷。贫穷的人家出美女。

肖晓刚才和他近在咫尺,擦肩而过。彼此感觉到了对方,彼此没有对视,小红袍鼻子酸楚。

稠密的葫芦藤掩饰了小红袍。

小红袍依旧是长发遮面,依旧是从容得体的装束。即便是四面楚歌,小红袍依旧是小红袍,一个你改变不了的人。

刚才十几个公安押着肖晓走了过去,肖晓美丽的背影让小红袍鼻子酸楚。

他抽了几根烟,离开了。

他要去一家宾馆,完结李勇的生命。

来这里前,那时天才麻麻黑,他邂逅了李勇,当时不能确定。他其实对李勇比较陌生,他和李勇没有正面交道过。

他看着李勇和一个姑娘进了那家宾馆。姑娘很漂亮,那道疤痕在小红袍眼里是个装饰。

李勇发达了,小红袍也听说了。发达后的李勇很忙,也难捕捉。

后来他猛的惊醒那个瘦高个就是李勇了,他这两天比较悲伤,有时候忘一些事情。他离开的时候才想起来,有人说过,李勇找了个漂亮姑娘,脸上带疤。

但这时候他已经走到肖晓家附近了。

宾馆门前灯火辉煌,小红袍在对面的围墙边徘徊着。这里很多大树,是那种泡桐,微风里树叶哗啦。

他只好在这里碰运气,他不知道李勇进了哪个房间。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有夜露的感觉了。他想他是不是应该进宾馆,也许查一下能查到。

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站立着一男一女,小红袍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了。男的瘦高,朦胧里也可以看出他的衣饰不凡。女的身影妩媚。

小红袍准备去宾馆了,那男青年点燃了一根香烟。小红袍又无意望了过去,他看到了那个姑娘,白皙的面庞,一道疤痕。

长出一口气,小红袍将枪抽出,那只握枪的手,夹到左边腋窝。

他走了过去,他要顶在李勇的头上射击。

姑娘说:我每天都害怕,害怕有一天失去你。

李勇说:我可以不要荣华富贵,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姑娘说:真话假话?

李勇说:现在咱俩就走,为了你,我可以消失到任何一个地方。

姑娘哭了:我这辈子没白活,碰上个好男人。

李勇说:一生一世,我做你的好男人。

两个影子搂抱在了一起,小红袍恍惚感觉到有泪水飘过来湿润了他。

小红袍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没有回头。

直到许多天以后,枪声再次震撼。

(85)

李勇没有算过卦,逃亡的日子里,偶见算卦的蹲在街头,李勇飘过,都为了生存罢了。

这天李勇却算了卦,因为一个负责采购的不止一次给他讲过,南门口大树下一个长髯老头算卦奇灵。老头祖祖辈辈算卦,清朝以来名声显赫,曾盖了大宅子。那大宅子收为国有,后来改造成为了展览馆。

完全是出于不信任,再说那天无事,李勇就和那个负责采购的驱车来到了南门口。

李勇天生就是玩车的,刚熟悉操作,就开了四十公里。陪他的司机惊出一头汗,这家伙完全是个老手嘛。

老头长发长髯,白眉毛。灼热的阳光下,那棵繁茂的大树收拢一片阴凉。

老头摇着扇子,一壶水,一杯茶。

李勇把车停到了对面,然后和采购缓步走来。

还有小凳子,两个人坐了。

老头端详了李勇三分钟光景。

然后老头说:不算了。

李勇说:为啥?

老头说:你这个人铜墙铁壁,看不透。

李勇白了负责采购的一眼,但他现在又不想走。

李勇说:这样吧,我给你讲讲我的过去,然后你给我算一件事情。

老头说:去繁从简。

李勇端起茶杯,只有一个茶杯,老头喝的。

李勇说:不介意吧。

老头捋着长髯,微微点头。

喝了口水,李勇点燃一根香烟。本来负责采购的要给他打火的,李勇不让。

大树下,就象过去老人给孩子讲故事一样,青年给老头讲起了故事。

老头的眼光飘渺。

后来老头说:你说吧,准备算什么。

李勇本来是想让他算他和杨帆的,开口时却说了别的。

李勇说:三天以后,我有个宴会,你算算会出事情不会。

老头说:你宴会天天有,你既然这么问我,三天以后的宴会肯定是江湖上的宴会。

李勇说:确实。

老头说:而且你请的不是一般的人。

李勇说:那你算吧。

老头又端详了李勇一会,进入了冥冥。

等老头睁开眼睛,他说:我看见了血光之灾。

李勇放声大笑起来,扔下几张钱,起身就走。采购的跟在后面走几步,又拐回去,和算卦老头嘀咕,然后又扔了几张钱。

李勇车门开着,翘着腿坐在那里。

采购的进了后座,他说:有化解方法。

李勇转回头:你还真信。

采购说:这种事情,宁肯信其有。

李勇说:你不信就没有。

采购说:化解要拿二百,我身上没那么多钱。

李勇说:他这种人,进退都有路,可以这么说,反过去也可以那么解释,都是他的理。走,给他个吊。

采购说:也许他是分析出来的,他吃的盐毕竟比咱多,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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