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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戏假情祯-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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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惠圣诞,举朝亲贵文武官员四品以上者全部都要进宫贺寿,叩拜谢礼。

风萨作为孝惠皇太后眼前第一红人,自然不能落于人后。至于要送孝惠一个什么样的礼才能又惹太后喜欢,又不和别人重样,又别出心裁。希颜花了很多时间思量,最后终于决定了DIY产品。只是这东西套件极繁,而且风萨要求作工极为精细,所以提前一月就特意嘱咐了琉璃厂最好的工匠精心打制,务必要在太后圣诞前做出来。

明儿就到正日子了,所以在纯悫府内用完午膳后,就放策凌和罗布两个人自己聊去了。希颜则带了小何顺换好男装,骑马直步琉璃厂手艺最精的一家作坊宝善斋。

宝善斋铺面并不大,但作工的价钱却极其昂贵。原因嘛,自然是有的。人家这的师傅手艺那叫一个高超,赁什么样的琉璃图样也能烧得精细考究。这样的铺面若放在穷乡僻壤,自是早就饿死了。可放在京城这么一个富贵繁华的所在,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因太后寿诞将至,所以赶到这里来制礼买物的人是落绎不绝。即使正值午后,铺子里照样人头涌动!

只不过,权势从来都是好东西。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哪里用得着在头道门铺里苦待围候,风萨一进门就让管事的领到二道隔间里了。好生生的茶奉上来,软呼呼的凳子坐着,静等着小何顺和管事的去后房里提货也就是了。

希颜对这里的茶并不爱好,倒是对二道间墙上的一幅字画来了兴致。字画的内容并不稀罕--白居易的《泛太湖书事,寄微之》,老板取这诗画放在这里多半是为了其中的那句‘碧琉璃水净无风’。这些希颜并不在意,她感兴直的这轴上的字,写得真好啊!张若辉的柳字就算是写得顶尖了,可这位却与表哥相差无几。而且比之张若辉的淡定飘渺,这位的书里藏了三分的剑气,三分的不羁还有三分的孤傲以及:“若将这最后的一分怪诞变作潇洒,那么这字就真的没得挑了。”喃喃自语,纯粹无心。

却没成想,听者有意。

“风萨格格果然好眼力,法海佩服了。”

一声轻叹从身后传来,希颜扭头一看,眉头略有些皱。眼前这人三十出头,素袍飘逸,狐领雍贵,样貌风流不羁实是让人一眼难忘。虽然说起来,希颜真的只认真见过这位一次,但到底……“佟大人过奖了。”

法海知道风萨的心结在哪,纵使曾经很是想与大哥的独女拉近些关系,却因佟家并没有纯心要结交的意思。只是今个儿:“风萨格格喜欢这字?”

希颜听了一皱眉,这人的话里竟然有要送人的意思。难道?仔细一看,落款处签章佟陶庵。晕!太凑巧了。上午才和科尔沁的人大战三百回合,下午就又碰上佟家的人。今个大概是出门不宜日。淡淡笑笑,并不多话,只是坐回一边的椅里装起乖宝宝来了。法海看了实在想笑,在十三和十四那里听说过很多她的事,只是正经如此近的相处却还是头一次。真的很有趣的一个丫头!

只不过她不想多话,法海也犯不着多语了。也坐在一边!

这情形看得希颜有些头痛,看样子这位大概也是在等货了。只是:“格格,师傅说还有最后一件需要再过一遍水磨细修。大概再过三个时辰才能好!”小何顺回答得仔细。希颜却一皱眉,难不成还要再出趟门?瞟了一眼佟法海,却正撞上他兴味盎然的盯视。这个浑身不自在!既然没好,就犯不着在这里等了。走人吧!

果断出门,可自己前脚出来,后脚那位佟大人也跟出来了。然后打马往左,他也打马往左。圈绳往右,他也圈绳往右。然后希颜气到咬牙,这人的脾气还真是够呛!想套辞啊?没门。看看现下呆的这地方,离大理寺不远,好的!我就躲那儿去,你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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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殊保才从外头回来,就在大理寺门口碰到了下马的风萨,当时就是一楞,然后笑着就迎了上来:“小嫂子来找二哥?”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桩啊!

希颜不待理他,只是,回头看看那个佟法海,真要命,这人居然还跟着,而且看样子笑得更高兴了。抓住文殊保:“找个地方给我躲一下。”

文殊保是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的,自然不会往歪里想,只是笑得有趣,一路领着风萨就是转到了少卿室。屋里没人?才一楞神,文殊保就给解释了:“五天前申德才从江浙逮回来一名要犯,这时候二哥怕是正在施刑房。”

那个鬼地方,风萨虽然不怕,但是也不想多去。可是要命的是居然在窗户上看到佟法海正笑嘻嘻的往屋子里面瞧,果断拉了文殊保:“我要去!”文殊保都快喷笑出来了,自是领风萨出门。却没成想,在门外碰上了似乎正在堵人的佟法海。一脸笑意,问得好生亲切:“风萨可是要去施刑房?本少卿也要去,一道吧。”

噗!

希颜当场吐血,TNND,事情怎么会这么巧?这么个文绉绉的人怎么会在大理寺当少卿?可话都说出来了,这里又是人家的地盘,怎么可能不顺道一起去?

只是,脸色好差劲。

当然,差劲的只有希颜一个。一到施刑房,里面的这三位看到来的这三个人后,全部笑了出来。太不厚道了。海善本为了风萨的脸色想忍住的,可却实在有些受不了风萨此时的表情。而且法海的样子今个更怪,他可是从来不到这里来的。今天这是吹了什么风?这两个怎么弄到一块儿了?

“听说风萨对施刑术很有研究?”佟法海知道这些人准备看戏,所以很是不吝啬的当场表演。

功宜布早想报那日的一箭之仇了,有了眼下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邪邪笑着一指刑架上的那位:“小嫂子,帮个忙吧。”

这起子浑蛋,想看热闹是不是?那就给你们看个热闹的!

冷冷眯眼瞧了半晌佟法海后,又瞪了一眼功宜布,然后从袖筒里……“都知道嫂子针炙术天下无敌,犯不着次次都这样吧,很无聊的。换个新鲜花样如何?”功宜布笑得很痞。

希颜一皱眉,回头看了一眼海善。海善一脸笑意,看样子并不想管。也是古代男人最怕碰到的就是这类兄弟和情人挑扛的局面,帮哪头也不是?不帮是不是?走着瞧。

依旧把针包拿了出来,摊在桌上。前面一溜二十余根自是长短不一的银针,可针包最未端却藏着一把极其锋利的小刀,还有一把细细长长的小剪刀。这是干什么?削苹果还是绣花?

希颜理都不待理这些人,只是拿着这两样来,一步步的走到了刑架前。有些皱眉,这位让修理得更惨。炭盘红铁鞭痕布满了全身,当然最要命的就是半拖在地上的那只基本上已经不可能再接上的腿了。好生好气的问那位:“既然你不要了,送我好不好?”

那位一句话不说,风萨也不勉强,拿了小刀半蹲在地上,剪掉多余的裤腿后,看看伤口。没指望了,筋骨全断只挂着一层皮罢了。既然没用,那么就划下来好了。转圈一滑,那只残腿就是掉到了地上。然后希颜拿了帕子裹了手,将这东西放在了刑架前的长桌上。左右看看,上下瞧瞧。这腿不赖,只是受的伤不少,而且?银刀一滑,表皮切开一条溜。再往下一滑,还没看见,再往下一滑,不错,看到了。挺好的一根血管,兴趣来了,拿起剪刀来夹住头,然后小刀划来划去把那根血管活脱脱的切了出来。切完了以后,居然发现了一条淡黄色的骨筋,这个也不错,继续切。然后又发现一条血管,然后继续切。再然后,半个时辰内就见希颜在那边对着一条残腿在那边切啊切剪啊剪,然后桌面上血管骨筋类的东西,横七竖八的扔了一大溜。最后,一条光滑滑腿骨就是展现了众人的面前。

希颜对自己这次的手艺感到非常的满意,削得太好了,一点骨质层都没伤过,而且整个腿层外皮与肉质分隔得也很彻底。只是到底这人腿毛重了些,拎起那张腿皮来,到了炭盘处,右手执起一只烧得炭红的铁杵,然后开始燎毛。希颜燎得很是仔细,又把腿毛烧了,又不伤了腿皮。

这情形,看得屋子里上上下下五个大男人心里都有些犯呕。刑架上那位的表情就更是七滋八味了。让打断腿是一回事,看着自己的腿,哪怕是不可能再接上已经废了没用的腿在眼前让人一刀一刀划开,最后弄成那个样子,实在是?

“一块可能不够,再借一块好不好?”希颜从来都是非常讲礼貌,而且非常好说话的。“你放心,我不会再打你一条腿。事实上,你那条剩下的腿皮也不能用了。我比较看好你左胳膊上的这块,没上红铁烫过,还算是齐整。我知道你怕痛,不要紧,我可以拿银针封住你的痛穴,保证一丁点也不痛。我也没要别的,只是要你左臂上的整皮罢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噢。真乖!”回头到桌上拿出一只银针,还有并小剪刀一起来到了刑架前。先是拿银针一扎,然后果真左臂一点反应也没有了。再然后,眼瞧着这位女扮男装的不知名人士剪掉了左臂上的破衣烂衫,然后左转右转,一双美目直直的看了好几圈,手上银刀划来划去,象是在找下刀的地方。最后,果断一滑。

“啊!”一声惨叫。听得希颜这个皱眉:“干什么叫这么大声?分明不会痛嘛。”委屈的瞪了一位刑架上的受刑犯,象是很不满意他的不配合。然后回手继续割,割得非常非常的仔细。虽然不疼,但是:“我招,我招。”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眼看着自己活生生的让剥皮,实在不是太好的感觉。更何况?瞟了那边一眼桌上的物件,无比痛哭:“我真的招了,别割了。”

总算是成功了!

希颜拍拍手一扔手里的东西,然后转回身来,拎起那块腿皮笑嘻嘻的走向了门梯边脸上已经早没了笑意的佟法海:“佟大人,送你的。”

然后,佟法海彻底崩溃,扭身就走。

他不要,那就送给功宜布好了,只可惜这位也不欣赏。申德和文殊保在看到风萨拿着那东西要过来送给他们两个后,也果断的跑了。最后,风萨一脸笑意的来到了海善的面前:“他们都不要,送你好了。”满心期望看到海小善也崩溃的表情,却没成想,海善却是一把接了过来,仔细瞧瞧:“手艺不错。哪天皇上不要你了,可以改行去当杀猪匠。这东西能干什么?”问得很是认真。希颜有些不高兴了,只是仍然不想认栽,看看那块腿皮,轻轻一笑:“当抹布好了。”

抹布啊?

不错的想法,海善扭脸就是看向了桌上的那只才喝完的茶盏,好象落了些灰。拿起来就擦了个仔细,然后又倒了一盏温茶进去,笑咪咪的端到了风萨的跟前:“茶盏糟了,不过好在擦干净了。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啊!呕!

————————

“好了好了,都洗了五盆水了,再洗皮就掉了,海上繁花就这么缺抹布不成?”

千鹤斋包厢内,海善很是无奈的看着站在水盆架子边一遍一遍洗手的风萨,不只这位,其它几个今天的脸色也很是差劲。虽说最后海善坚持到底反攻胜利,但好歹前面的场景也实在是有些骇人。于是,今天的席面上全部一色的素菜,一块肉也没有。只不过看起来好象仍然没有多少食欲的样子。见风萨仍然在那边洗个没完,海善果然出击,亲自把小丫头拉了过来,坐到身边。然后,夹了一颗酿鲜梅到她的盏里。希颜看看:“血淋淋的让人怎么吃?”

功宜布开始有些恶心了。

海善心里这个好笑,这丫头不报完仇整死几个看来是不打算罢手了。好吧,又夹了一块溜白玉过去。“真恶心,怎么把半膘都端上来了?”

“这个象耳朵,还是切开的那种。”

“咦,明明是脑浆,怎么能洒点狗血就当一层菜?”

“嗯。这人的眼珠子长得也太不齐整了,怎么一盘子有大有小?”

“切,这师傅的刀功也太差劲了。就算是素肉不能这么个整治法子吧?要先这么切,再这么切才好。”

………

涛涛不绝,然后满桌子的菜没一个能下肚了。

“二哥,我有事先走了,明儿见。”功宜布第一个弃阵投降,申德文殊保也觉得实在是一丁点胃口 也没了,迅速告退。

然后:“说啊,怎么不说了?”海善听得可是一点也不怕。然后小丫头暴怒发飚:“你为什么不怕?你凭什么不怕?”不只不怕,而且还照吃二喝。看得希颜快呕死了,想当初上第一堂人体解剖课后,可是有一个礼拜都没怎么吃东西,差点没虚脱住院。可这位?“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气死我了!不行,我要你害怕,我一定要你害怕。来,给本大爷露一个害怕的表情看看。”恶霸郡主就此产生。

本大爷?

海善快笑死了。虽说是她要求的,可真是装不出她想的那种表情来。“好了好了,都把人气跑了。也恶心够了,还不够出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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