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同人之幸-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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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日本在二战以来,日本本土第一次受到如此压迫性的威胁。虽然伤亡不重,但日本军阀们的嚣张气焰,确实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青木就是在这件事发生的第二天,还未及参加他来天津的同防会,就被来自日本本土的一个电话,召回了东京。
重头人物都走了,还有什么同防会。所有被胁迫着参加这个同防会的艺人们,全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程蝶衣,气得鼓鼓的。青木走了是好事,但来了一个不该来的人,对于他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花清远搬石头砸自己脚面上了,应了那句话常在海边走,哪有不湿鞋。算计来算计去,这一回白算计了。
其实也不怪他,他又不是学世界历史的,哪里还会记得美军报复性轰炸日本东京的事。他只不过是按照计划行事,如约请来了田中静子来天津做客。
绑架案取消这事,实施者斧头帮老大那里,他亲自知会一声就行。
那老家伙还一脸可惜。觉得花清远把计划取消,他不能大展身手,让他心上人的弟弟瞧瞧他的好本事了。
花清远决定以后有时间,一定要把这件事,通知给他二哥,让他二哥清醒地认识,他二哥那张脸,有多么的祸国殃民。
一想到他二哥那副道貌岸然、仙风玉骨的谪仙模样,要是知道了,有人敢背后猥琐意淫他,不知道那张俊脸,要怎样龟裂开来呢。花清远就忍不住地偷笑。
只不过这时,面对着程蝶衣肃然的脸孔,他笑不出来罢了,只能抽抽几下嘴角。
“我哪里知道会出这样的事?”花清远摊了摊手,“青木被突然调回日本去了,同防会取消……”
程蝶衣一双凌利的凤眼竖起,狠狠地白了花清远一下,“既然同防会都取消了,那么静子小姐还来得有什么意义?何着北平到天津也不安全,她还是甭来了,安生在北平眯着吧。”
面对这种执着的情敌,程蝶衣很无奈。
“呵呵,”花清远笑得国泰民安,但说的话却是抛到半空中响裂开来的二踢脚,“蝶衣,你说晚了,她已经到了。”
田中静子听到花清远的邀约,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等不及和他哥哥田中浊三郎一起来,拉着她以为的闺蜜信子提前坐上了火车,昨天晚上就到了。
不过,没有来意租界,而是下榻了天津的日本人聚集地——他哥放心不下花清远,拜托了一位故交来接的田中静子。
“静子小姐真积极啊,”程蝶衣靠近了花清远,凉凉地说:“你没打算接她过来住吧?”
程蝶衣轻飘飘的声音,落到花清远的耳边里,重石一般。花清远抚着眼角,连忙保证,“没有,绝对没有。”他哪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他还不想死得太惨。
程蝶衣的心气,总算顺些。他双手捧住花清远的脸,“我不是那种爱吃醋的人……”
花清远额头上的青筋颤了颤,好吧,蝶衣不吃醋,是他爱吃。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小器的人,”花清远顺着程蝶衣的话,把程蝶衣拉坐到膝头,搂着他的腰说:“我们蝶衣心地良善,宽和的很。”
他还未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这个小说里的人物,不知怎么的,深深牵动了他的心。让他宁肯死去之后,再活一世快乐,只为了这个人,全给这个人。
程蝶衣扭头直勾勾地看花清远,直觉这话说得太假,抬手捏了捏花清远越发伪善的嘴脸,心里却化开了一片蜜糖。
他不是个贪心的人,如今这般已经是最好的了,他只求明明日日,日日如此。
无论程蝶衣背后与花清远面前,怎么搓磨。人前,他还是极给花清远面子的。在与田中静子和那位信子小姐的接待中,非常优雅,礼数周到,如果笑的时候,不那么避暑,就更完美了。
说实在的,在情敌面前,秀恩爱,那个……应该算是最好的还击方式吧。
程蝶衣在静子的眼里,看到一片黯然和绝望后,身轻气爽,非常治愈。
接连的几个月里,一件事接着一件事。青木哪还有时间听戏,整个华北战区乱得不成样子。不得不说,1942年是一个上帝报复人类的年份,也是整个二战不少地区发生重要转折的年份。
这么折腾到年尾,菊仙第二胎的小闺女生完,青木惦记的那场戏,还没有如愿呢。
大年很快过去,还没有出正月,花清远和程蝶衣先后接到两份丧事——重孝。
先是花清远的祖母过世,花清远的父亲花盛璋的意思,是叫花清远如果能回老家一趟,最好是回来一趟。
因为孙子辈里,只有花清远看着最清闲。
老大花清辽带兵冲锋在前线上,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国难当头,自是比家丧更重。老二花清逸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爹想下丧贴,但实在找不到。
老三花清迟那个混蛋,从身心方面彻底投靠了日本人后,他爹花盛璋就把他清理出门户了,怕污了祖宗的名声。
比老四不靠谱,比老五投奔异党,比老六的伴侣是个男人,汉奸这个罪名出现后,以上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老四花清迈……,要不是骤然听到花清迈的死讯,花家老祖母也未必挺不过年关。
老五花清近已经开除宗祠,算来算去,孙子辈里,虽说花清远性取向有问题,但好在大是大非上,还算贴边——至少身在曹营,心在汉。
就在花清远还没有思虑清楚,到底回不回老家一趟的时候,第二件丧事赶到。
程蝶衣的师傅关老爷子,教徒弟唱戏的时候,莫明其妙地去世了。人,站立而亡,非常突然。
花清远知道电影里有这个情节,却不知道是哪一年,没想到,就在他渐渐忽略掉这件事时,它竟然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这一回,那个青木就是想听戏,也听不到了。程蝶衣决定为他师傅守孝三年,三年之内不着戏装、不上颜色、更不登台唱戏。
要是以往,程蝶衣做了这么一个决定,那胖子早就要急得跳脚来劝了。
程蝶衣可是整个戏班子的支撑,那是角儿,但此时非彼时,他是一点儿不敢在程蝶衣面前,说个‘不’字的。
如今剧院什么的,都不在他肥胖的大脑里了。他一双眯眯小眼睛里,只有花婉爱,占据了全部。
花清远觉得程蝶衣这个决定,做得很正确,他十分支持。孝道为重的同时,也可以用这个借口挡下去不少麻烦。这段日子,注定会清静许多的。
花清远回与不回的主意,还没有确定呢,就接到他二哥花清逸辗转发到他手中的密信,示意他不要乱动,老家那边花清逸会回去,用不着他,让他在北平安心养大爷。
花清逸的信笺第一次嘘寒问暖地有点长。告诉花清远不用回老家的同时,要万分小心。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和他联系,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为主。家里不能再经丧子之痛了。
这些年,花清远明里暗里与花清逸有过不少接触,虽见面次数不多,但没碍住两个人,用别的渠道沟通。
花清逸不但长了一张八面玲珑的脸,还是个极八面玲珑的人物,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没有他不结交、他结交不下的。
这一点花清远非常佩服花清逸,但他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般感谢花清逸。花清逸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他确实不愿意回老家。因为他不可能一个人回去。他必然要携程蝶衣同回。
这一路都是战火销烟,谁知道会在哪里,遇到什么样的糟心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颗手榴弹,就能要了人命。还是家里的安全系数大一些啊。
因着给关老爷子守孝,程蝶衣留在了北平。段小楼却不能留下来。他守过七七之后,就回天津去了。
一是剧院的角儿不能都走开,哪怕暂时停戏,也得有压场子的。二是他的长子段奕风在意租界的小教,开始了学前起蒙。举家在那边,轻易怎能动。
小笙因着上学,也不能回来。花清远和程蝶衣只好把小笙暂时托付给了花婉爱和段小楼夫妇,代为照顾。
意租界的学习环境比北平这边好多了,至少那位教意大利语的基督徒,偶尔还会说些中国话,允许看中国的书籍。
北平的小宅院里,还像以前一般。程蝶衣在小院的右侧角,栽了一棵梧桐树。
从前,这院子本来有一棵的,日本人进了北平没两年,那棵树竟枯死了。后来,程蝶衣随着戏班子,搬去了天津,回北平的次数少了,也就不甚在意院子里缺什么少什么了。这次搬回来,看着空落落的院子,就仿佛他的心也空落落了。
他与花清远的第一次相见,花清远就是坐在梧桐树下面的藤制摇椅里的。一副闲散贵公子的模样,程蝶衣每每回味起来,都意犹未尽。
程蝶衣没有戏唱,花清远尽量躲避着去宪兵队。日子空闲下来,花清远开始手把手地教程蝶衣练习书法。
花清远以前也教程蝶衣写过字,程蝶衣几乎是他一手启蒙出来的。但像现在这般,却不只是为了写字,而是真真正正地修炼着一种气韵了。
“要把字写得有风骨,字如人、人如字,书法讲究的就是这种意境,不是字写得美就好,是字要有骨有肉有神有魂。”
花清远很耐心很温柔地教着程蝶衣执笔,一张张的大字,写在宣纸之上,两个人身体贴得很近,往往字还没有写成几个,小火苗就蹭得滋滋做响了。
在书桌上试过一次后,程蝶衣抓得花清远后背丝瓜条似的,瞪了花清远好几天。
花清远却餍足地像只猫,跟在程蝶衣的屁股后面,也不管程蝶衣什么眼神瞅他,他都一如既往地谄媚十足,每晚拉着程蝶衣早早躺在床上。当然不是为了……,确实是上次书桌的时候,硌到了腰,需要按摩。
流年如风而过,再苦的日子也是不经熬的,谈不上眨眼即逝,却在眨几次眼睛的时候,大半时光都已经消磨而去了。
1944年末1945年初,二战战场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
花清远就算没有预先知道历史,看到日本人派到华北战场的新兵时,也能推测出来,日本走下坡路了。
“连半大的孩子都扔来战场了,这场战争打不久了。”
花清远负手站立窗前,无论是他四哥原先看过的那丛野草,还是程蝶衣栽种的那棵梧桐树,长势都很不错,在春天将来之间,已经迎着冬日最后的残雪,勃发出生机来。
程蝶衣对战争没有什么自己的见解。听到花清远说话,他放下手里的毛笔,从坐着的地方站起身来,走到花清远的身后,有些担忧地问:“咱们的军队,会打回来吗?”
花清远细细地想了一下,这段历史他不陌生但也不熟悉,隐约记得,好像是投降吧——那个时候美国军队已经进驻日本本土了。
在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后,日本军队原地待命,直接向中国军队缴械吧。或许有几个不甘心投降的,剖腹自杀或者顽固抵抗。
花清远上一世来中国的次数尚且有限,稀里糊涂的提提大方面还行,说到这么精准的历史问题时,就有些露怯了。
花清远拉起他的手,目光依然在窗外,“昨天二哥给我来信,说这几个月必然混乱,叫我最好躲出去。”
花清逸考虑的事情,也是花清远考虑的。
日本人自己派到战场上的,都是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了。再说国际大形势不妙,日本人的铁杆盟友德国节节败退,美国和苏联已占优势。凭着嗅觉,汉奸们也有觉悟的。在意识到日本人,可能撑不下去时,聪明一点儿的,都开始为自己找退路了。
有句话叫,狗到用时方恨少。汉奸们关健时候的倒戈,日本主人们,很头疼。
田中浊三郎甚至开始叫花清远,插手审讯案犯、甚至参与行动队这种事了。这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他是翻译,不是爪牙。
这显示出一个极端危险的讯号。
田中浊三郎在加大力度地拉他下水,若说最后日本人投降时,有那种顽固份子,田中浊三郎绝对算上一个。
花清远没有办法处理,就得远离。
被花清远拉着的手,一僵,“躲出去?为什么要躲出去?”程蝶衣惊讶地看向花清远。
他不愿意花清远离开,他们在一起生活,快十年了,未有一刻长时间的分开,他害怕生出一点变故。
如今,师傅去了,师兄另组了家庭,他插不到别人的生活里去,他只有花清远。
“他要给我洗白吧。”
花清远苦笑了一下,“我毕竟在宪兵队,做了这么多年的翻译,我说我清,谁信啊。”
日本宪兵队里混了这么久,三教九流里,他都打过交道。要是没有几个人证物证什么的,他朝政权更迭里,他很容易成了别人的踏脚石。
“还……还会这样吗?”
程蝶衣的脸都白了。他根本想不到这么多。在他的心里,花清远是最好的,而且他亲眼所见,花清远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还帮过人的。
瞧见程蝶衣脸色不对,握在自己手中的手,也一下子没了